《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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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点-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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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他甚至还记得这种仪器的样子,去问过别人那是甚么──但这时白素看得清清楚
楚,密室是空的,甚么也没有。
    白素走了进去,那的确是一间密室,有著一种久被封闭的特殊气味,甚么也没有。
可以想像,如果有人在这样的密室之中,对著墙来拍照,那么照片洗出来之后,当然是
一片空白。
    白素在这间全无一物的密室中,停留了大约半小时之久,仔细地在地板上、墙上检
查,看看是不是还有其他暗门。
    结果是完全没有,那只是一间空的密室。白素发现这间密室,有上佳的隔音设备,
墙上铺著相当厚、中间有孔的软塑料隔音板,连地板也不例外。
    白素站在密室的中间,她在想:一个人关在这样隔音设备完善的密室中,一定可以
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白素当时的设想是:尾杉是一个棋手,他有需要在寂静中静思。那么,密室看来虽
然怪,也可以解释。
    白素准备转身走出密室,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她可以肯定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白素甚至于可以进一步肯定,那两个人不是日本人。
    日本人习惯上,在门外就会把鞋子脱掉,而那种脚步声,分明是穿著鞋子走在地板
上的声音。
    白素怔呆了十秒钟,那可以说明突如其来的脚步声给她的震惊如何这甚。她定过神
来,脚步声已近了很多。看来,两个人,正向著密室来。白素闪到了密室的门边,已经
想好了三种应付的方法。这时,她完全镇定下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大约到了离开她只
有三四尺处。
    白素听得一个人在说话:“你看,我早就跟你说过,他不会在精神病院。”
    另一个人的声音比较低沉,但这时他提高了声音在说话“尾杉,你在闹甚么鬼?”
    白素屏住了气息,不出声。那两个人的英语,都有著浓重的欧洲大陆口音。来的两
个人是尾杉的朋友,欧洲人,白素只能知道这两点。
    这两个人一面说话,一面仍向前走,已经到了密室的门口。
    由于实在太黑暗,白素一点也看不清楚两人的样子,只是可以看到极其模糊的两个
人影,看来两个人的身形都相当高大。
    这种“看到”的情形,其实不如说是“感到”有两个人来到了身前更恰当。
    那两个人显然也感到有人就在近前,一个问:“尾杉,是你么?”
    在这样的情形下,白素无法再不出声了,她压低了喉咙,发出了一个含糊不清的回
答。那个人“哼”地一声:“你越来越神秘了,这是你要的东西,我们带来了。”
    当那人这样说的时候,白素感到那人将一样东西,放到了地上。另一个人道:“尾
杉,你不断要这种资料,究竟有甚么用?”
    白素又压低了喉咙,含糊地应了一声,那两个人一起发出了一种不满意的声音,一
个道:“希望你仍和上几次一样,迅速履行你的诺言。”
    白素的心中,迅速地转著念:这两个欧洲人,是送一些甚么资料来给尾杉的,而且
尾杉也答应不知用甚么条件去交换这种资料。
    至于尾杉要了这种资料来作甚么用途,连送资料来的两个人都不知道。
    白素缓缓吸了一口气,学足了日本人讲英语的那种腔调:“当然,你们放心好了。

    那两个人停了一下,在感觉上,他们像是已经转过了身去,向外走去,他们的脚步
声,在渐渐远去。
    她按亮了小电筒,看到一个纸袋,放在地上。拾了起来,袋中好像放著一盒盒式录
音带。
    白素先把纸袋收好,也来不及打开来看里面究竟是甚么,就忙跟了出去。
    她来到大堂中,看到那两个人,正从花园中走向门口,花园的门半开著。
    白素不禁苦笑了一下,她没有想到门根本没锁著,而她刚才是跳墙进来的。
    一等那两个人出了花园,白素立时飞快地奔到门口,看到那两人在门口站著。
    这时候,白素可以看清楚那两个人的相貌,两上人都约莫三十上下年纪,是普通的
欧洲人。
    他们站在门口,看样子是在等计程车,可是等了一会,并没有车子经过。他们低声
商议了几句,就向外走了开去,白素跟在两人的后面。
    街道上十分寂静,偶然有计程车经过,全是载著搭客的,白素已经有了对付这两个
人的办法,她加快了脚步,在那两个人的身边经过,装出看起来像是喝醉了酒。那两个
人以后的一切行动,全都在白素的意料之中,一个先用蹩脚的日语,向白素打了一个招
呼,在凌晨时分,他用的是“日安”。
    白素的身子歪了一歪,那两人忙来不及地来扶白素,一个道:“你说英语吗?要不
要帮助?”
    两个人抢著来扶白素,倒令白素省了一番手脚,在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内,白素已经
把两只皮夹,取在手中,同时把两个人推开,仍然脚步踉跄地向前走,那两个人一面叫
著,一面追了过来。
    不过,他们大失所望,因为一转过了街角,就找不到白素。自然,当他们发觉自己
的皮夹不见了时的狼狈相,白素也看不到。
    白素转到了离尾杉住所附近的一个街角,到了街灯下,打开那两个人的皮包来,找
出了两个人的身分证明文件,那两个人从奥地利来,他们的身分是:安普蛾类研究所的
研究员。
    一听得白素说到这里,那两个人的身分,是维也纳安普蛾类研究所的研究员,我整
个人直跳了起来,发出了一下怪叫声。
    白素扬了扬眉:“很奇怪,也很凑巧,是不是?”
    我呆了片刻,重新又坐了下来,瞪著白素:“我真佩服你,刚我向你提到过陈岛,
也提及他是安普蛾类研究所的主持人,你竟然一点也没有讶异的神情,也不打断我的话
,告诉我你曾遇到过两个研究所的人。”
    白素笑了一下:“我有过讶异的神情,不过你没有注意,我当然不会打断你的话,
你的叙述,已经够凌乱了,我如果一打断,一插言,就算你再说得下去,我也无法听得
明白。”
    我给白素说得啼笑皆非。白素道:“这个甚么蛾类研究所的名字,我从来也没曾听
说过,我猜想那一定是他们作掩饰用的,一直到我听你提到了陈岛,才知道他们真是研
究蛾类的生物学家。”
    我忍不住问:“他们给尾杉的是甚么资料?”
    我在问了一下之后,摇著头:“尾杉是一个棋手,和蛾类研究所的人,会发生甚么
关系。”
    白素道:“当然可能有,那个研究所的主持人陈岛,不是专程到日本看尾杉吗?”
    我搔著头:“我相信他们纯粹是私人友谊的关系。”
    白素对我的话,没有表示意见,只是道:“我检查了那两个人皮夹中所有的东西─
─”
第十部:一具怪异的仪器
    白素顺手把皮包抛在地上,她知道日本人很有拾遗不贪的习惯,拾到了之后,会交
给警方去处理。她心中这时很有点后悔,因为她根本不相信这两个人真是甚么蛾类研究
所的人。
    她觉得自己应该继续跟踪下去,了解这两个人的真正身分才是。
    于是她又追上去,可是一直追到刚才的街道,又在附近找了好久,花了大半小时的
时间,也没有再看到那两个人。他们显然是截到了计程车离去了。
    白素感到相当懊丧,恰好有一辆空的计程车经过,白素决定回尾杉家去看看,所以
她上了车。在车中,她取出了那个纸袋来,打开,纸袋里面的,并不是她想像中的盒式
录音带,但是也相当接近。
    说“相当接近”,是因为白素一看,就可以看出,那是一卷磁带,可是却有著特别
的装裹方法,外壳是十分坚固的金属盒,比普通的盒式录音带来得扁,比较大一些。
    磁带用来记录信号,一定要有一种特定的仪器,才能使磁带上的信号还原。白素相
信那仪器,一定在尾杉的家中。
    反正尾杉的家里没有人,她倒很有信心把那个仪器找出来。
    车子到了附近,白素下了车,这一次,她从正门推门进去,从大堂开始寻找起。照
她的推测,那两个人鬼头鬼脑,深宵送“资料”来,那份“资料”,尾杉一定十分重视
。从“资料”的形状来看,那很像是一具种型电脑的软件,小型电脑再小,也有一定的
体积,应该不会很难找。
    可是,白素虽然在尾杉的书房中,发现了一具小型电脑,却发觉那两个人拿来的资
料,全然不适用,在书房中,白素花去了不少时间,一无所获,她又搜寻其他的地方。
    时间迅速地过去,已经是凌晨五时了,白素仍然一无所获。虽然她沉得住气,这时
也未免有点焦急,几乎想放弃了,因为那卷资料既然在她手中,一定可以有办法令该带
上的讯号显示出来的。
    就在她准备离去,经过大堂之际,她忽然看到,大堂的一边,是一列架子,架子上
所放著的,全是高级的音响器材、唱片和录音带。
    有一个时期,白素和我,都沉迷于音响,也有著相当程度的音响器材的知识,叫得
出各种各样古怪器材的名称和用途。
    白素在一瞥之下,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在一架十段均衡器之旁,有一样东西,
她不认识。那当然是一种仪器,有著十公分地萤幕,看来像是一具示波器。但是却又有
著可以放进盒式录音带的装置。
    白素走过去,把手中的那盒资料,凑了一凑,恰好可以放进去。
    白素的心中不禁暗骂尾杉狡滑,尾杉故意把十分重要的东西,放在当眼处,和类同
的器材放在一起,那的确可以骗到人。
    白素放进了那金属盒,略为观察了一下,发现有一副耳筒,联结著那具仪器,她开
启了电源掣,感到十分兴奋,尾杉获得的,究竟是甚么资料,看来可以有答案。
    那仪器上有许多掣钮,有的标明用途,例如电源开关、磁带运转的方向、停止、微
伏的调整等等。但是还有许多掣,却并没标明用途。
    白素先令磁带运动,不一会,在萤光屏上,就出现了许多看来是全然没意义的、杂
乱无章的闪动的线条。
    白素又将耳筒带上,希望可以听到一些声音,可是却甚么也听不到,她又随意按动
几个用途不明的掣钮,结果仍是一样。
    在这具仪器之前,白素不知不觉,又花了将近一小时,这时,天已开始亮了。
    白素心想,天亮了,要是有人发觉尾杉的住所之中有人,那可不容易解释,而且张
强也可能等得很急,不如把东西拿回去,慢慢研究。
    白素只花了几分钟时间,就把那具仪器,自架上搬了下来,连著那副耳筒──这时
她也发现,那副耳筒的构造,十分特别,与普通的音响用的耳筒,大不相同。
    白素随便找了一个纸盒,把那具仪器放了进去,事情很顺利,并没有给人发觉她自
尾杉的家中搬走了一样东西。在街口叫了计程车,回到了酒店,那是六时四十三分,白
素先打电话到张强的房间,告诉他,有了重要的发现。
    然后,白素就搭乘电梯,上楼,张强已打开房门在等她,一见面就问:“发现了甚
么?”
    白素十分简洁地叙述了经过,一面说,一面替那具仪器插上电源:“你看,这是甚
么意思?”
    萤光屏上显示的凌乱的波纹,一点意思也没有。张强拿起耳筒来,戴上,整理了一
下,抬起头来道:“这不是普通的耳筒,你看,这里有两个有吸力的软盘,紧贴在头上
,倒像是做脑电图时用的接触装置。”
    白素早已发现了这一点,她只是问:“你可听到了甚么声音?”
    张强一面摇著头,一面不断随意扳动著那具仪器上的掣钮,突然之间,他出现了怪
异莫名的神情。
    由于接下来的一切,发生得实在太突然,以致反应敏捷如白素,也不知所措,只好
眼睁睁看著事情发生。
    张强的神情,陡然之间变得怪异莫名,白素想问他怎么了,可是还未曾出声,张强
已经发出了一下惊呼声。
    (就是两个清洁女工听到的那一下。)
    张强一面惊呼著,一面陡然除下了戴在他头上的耳筒,抓著耳筒,用力挥动。
    由于耳筒的一端,有联结线的插掣,插在那具仪器上,他一挥动,连带著把那具仪
器也挥了起来,插掣松脱,仪器向著墙角飞过去。
    在那一霎间,白素犯了一个错误──其实,不能说是白素的错误,任何人在这样的
情形下,都会这样做。因为以后接下来发生的事,全然出人意表,谁也无法料到。
    白素一看到了张强有这样反常的动作,只当是他从耳筒中听到了甚么怪异的声音。
接下来,那具仪器向墙角直飞了过去。它一撞在墙上,必定损坏,是以白素也立时发出
了一声惊呼声。
    (两个酒店清洁女工听到女子惊呼声。)
    她立刻抓起沙发上的椅垫,向那具仪器抛过去,希望挡在仪器之前,由于她的动作
太急骤,带倒了一张椅子。
    (两个女工听到重物坠地声。)
    白素只是注意那具仪器是否会损坏,一抛出垫子,立时扑了过去,在床上弹一下,
再落下地来。
    那个被她抛出的垫子,起了预期的作用。
    她将那具仪器接住,看出仪器完好无损,十分高兴,立时把仪器放在床上。
    这时,她在床边,张强在窗前,如果不是距离远,张强坠楼的惨剧或者可以阻止。
    白素才放下了那仪器,站起身来,她看到房门打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工进来,同
时,张强一个转身,冲向窗子。
    张强冲向窗子的冲力极强,看起来他简直像是一头野牛。
    白素自然看得出这样一下冲击的结果会怎样,所以她立时向前奔来。
    白素还没有来到张强的身边,事情已经发生了。
    张强的头先碰到玻璃,这一下,远不足以令得玻璃破裂,但是紧接著,他的肩头也
撞到了玻璃。这一下,玻璃经不起撞击,破裂了。而张强向前冲的力道,还未曾中止,
他整个人,就从被撞裂的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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