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之勿忘我 作者:空空(腾讯12-09-12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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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之勿忘我 作者:空空(腾讯12-09-12完结)-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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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静静记得的偶然

  年少的岁月是清晨晶莹的薤上露,太阳升起了,露珠随着悠悠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但总有一点什么是留下的,比如那些简单的偶然,我是静静记得的。
  静静记得的偶然是微雨后匝地的落花,是黛瓦上薄薄的覆雪,是珍藏在日记本里的书签,书签上有晦涩的字句——少年偏爱的恍惚朦胧。
  那一年,黑板上写满了三角函数,不及格的卷子下压着的是“袈裟点点凝樱瓣,半是脂痕半泪痕”;幻想富士山下的樱花似绯红的轻云,芳树下拿着尺八芒鞋破钵的曼殊,静静地送来忧郁。
  忧郁是少年特意寻求的情愫。因为年少轻狂没有机会经历人世的风雨沧桑,就在青卷里窥视别人的故事,冷艳带有点苍凉。文人茕茕独立的背影,叹息,一个朝代替下另一个;美人轻笑,扇子坠入了杂糅了胭脂粉的秦淮河,再扇不起桃花风;侠客的三分豪情凝在剑上,击空,遗下七分的惆怅。
  隔着忧郁的面纱,眺望情爱的远方。远方似流金的晚云,金灿灿的一片辉煌,又似肺痨病者呕出的腥血,残酷,无数人的断肠。一遍又一遍背着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丁香空结雨中愁”,空想着暮霭黄叶树下的长登上相依私语的白头人,江南身着淡雅旗袍的民国女子撑伞彳亍在幽长寂寥的雨巷——即使是深情款款相对凝眸也带了少年人淡淡的哀愁。
  深深浅浅的哀愁,是悒郁在古典诗词里朱楼上绮窗前的思妇,用香扇半遮半掩着苍白的脸,一双秋水瞳脉脉地被江上千帆羁绊,心弦剧烈的颤动,但面上却是波澜不惊,一腔心事无处诉!
  无处诉的心事,默默地咀嚼,对自己说一定要记得的,蓦然回首,似是夜立幽谷,只有咻咻的树风,一钩残月爬上黑魆魆的山头,惊飞宿鸟,飘下一两片羽毛。
  白衣苍狗,晨曦后,静静记得的只有碎碎情思的偶然。
  ps
  此文写于08年,整理文档的时候,发现其实已经写完了,所以就把剩下的稿子都发上去。这个文写得很粗糙,情节很弱爆,但是本着有始有终,而且坑里有人的原则,我就把这个坑填满了。嘿嘿。大家勉强看看吧。
  抑郁,臆想,困扰着这群年轻的大学生们。
  顾香、屈小南(洛洛)、冯碧落(小南)是一个年轻女孩子不同阶段的名字。
  十四岁的她,向小北叫她顾香,她的母亲叫她顾香。
  十七岁的她,钱云岘叫她屈小南,她的继父郦塔叫她洛洛。
  二十一岁的她,向小北叫她冯碧落,钱云岘叫她小南。
  她只是一个符号,代表着曾经的时光。
  故事的时间发生在一天半之内,
  向小北与钱云岘通过回忆与现实的交织,回顾了一个女孩的成长之殇。
  最后,他们走出了伤痕累累的过去,开始了新的生活。
  意识流的写法,十万字的小说大体写的是一天半之内发生的事情。将十年的故事压缩在回忆之中,通过向小北与钱云岘两人的不同口吻,表达出来。


☆、流年篇一(1)

  黄昏,微雨在城市飘荡。四月的街道,川流不息,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我又在路口遇到顾香。我永远也忘不了她那一天撑着一把粉红色的小伞,伞上穿着红色衣服的维尼熊在恬美地笑着。
  “喜欢这把伞吗?喜欢的话,来追我呀!追到了,我给你!”她回头,冲我甜蜜地一笑,飞快地跑上了马路。
  但是路口白色的斑马线,她永远也没有走完。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我看见粉红色的伞飘出去,轻轻地,轻轻地落下,像深秋的一片枫叶,而维尼熊身上的红衣却如血一般的殷红。
  许多人跑来跑去,高声呼喊着,没有人知道,有一个认识顾香的男孩站在马路的另一边目击这悲惨的一幕。我张张嘴想喊,但是嗓子却被堵住了,怎么也发不出声来;想迈开脚步走过去,但是始终停留在原地,我像一个陌生人单纯地旁观着……
  濛濛细雨渐渐成了滂沛暴雨,哗哗地在马路边汇成一条我似乎永远也跨不过去的湍急的径流,残酷地隔开了我与顾香,许多年之后,我才知道这便是流年。
  勿忘我,勿忘我,在这个忙碌的世上,有多少人会与我擦肩而过,又有多少人冒冒失失地闯进了我的生活后又在某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被我渐渐遗忘,流年寂寞,我记住了谁,谁又勿忘我。
  很久以后,顾香的容貌在我的记忆中模糊,如雾里远山,只有大致的轮廓,我觉得对不起她,愈加拼命地回想,却惊诧地发现,关于她的一切慢慢地被流年淹没。
  在离故乡千里之外的南京的一所二流大学里,我过着庸庸碌碌的生活,甚至我悲哀地想,我还未年轻过,便已老去。因为在顾香离开的日日夜夜里,我的人生如严冬一般落寞,仿佛我生命中曾有一团火熊熊燃烧,却在遥远的四月黄昏被倾盆而下的冷雨浇灭。
  我第一次遇到顾香是在哪里?我托腮苦思,首先浮至脑际的却是我初遇冯碧落的情形。
  在四月黄昏的火车上,我初遇冯碧落。
  当时并不知道,我在一年半以后,会对那次相遇感到迷惘,仿佛那是刹那间迸出的永恒,注定我在那天那里遇到那个人。
  那日她穿着黑色紧身连衣裙,胸口开得很低,坐在我对面,慢条斯理地涂着鲜红的指甲油,眉梢上混合着艳冶风情与郁郁寡欢。
  她浸在夕阳的最后一抹光里,如黑夜神秘的精灵。
  我恍恍惚惚地嗅到了淡淡的薰衣草的香水味,仿佛是顾香在我耳边呢喃:“向小北,你知道吗?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
  她说完,飘然而去,像缘分,来了又走了,无声无息。
  我终于从梦魇中醒来,发现火车停在一个小站,月台上一个人都没有,空落落地,如放假后的校园一般冷清寂寥。我再一看,对面的座位也空了。列车广播里传来声音,火车因为避车要晚点。


☆、流年篇一(2)

  每一天有许许多多的人乘坐南来北往的火车。火车造就了千千万万次的相遇。每一列火车上都有无数的故事,然而这故事仅限于火车上,下了车,相谈甚欢情投意合的人各奔东西。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空气中又浮动着薰衣草的香水味,有一个穿着宽大的运动服的女学生拎着一个硕大的旅行包走到我的座位边。
  我很自然接过她手中的包,帮着放到了行李架上。她低头说一句:“谢谢。”脸涨得通红。我瞥了一眼清纯可人的她,觉得似曾相识。
  等到一年以后,我才知道艳冶的摩登女郎与清纯的女大学生都是冯碧落。这不过是一个人的两张面孔。
  其实,我身边有很多这样的人,他们有形形色色截然不同的面孔,时而正直,时而狡诈,时而庄重,时而轻浮,让我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哪一个才是他们的本色。比如我唯一的舍友钱云岘,没有人能想得到长久以来老实巴交,一个星期和女生说不到三句话,也不打算说到三句话的光棍会在深夜眼放绿光,大流口水,把自己想象成只会猎艳的某朝某帝,将一段段香艳异常的文字敲进电脑,用笔名在网上连载,收获了令人叹为观止的点击率与颇多的让我羡慕不已的人民币。
  我说:“云岘,你道貌岸然!”
  他抱着枕头当美人亲一口后懒洋洋地反唇相讥说:“小北,你呢?都一样。”
  我不再说话,我知道他指的是碧落与丽姐的事。就像他写黄色小说的事只有我知道,我的那两件亏心事只有他清楚始末。
  大一时,除了云岘,我还有两个舍友,只是他们都在开学不到一个星期内就离奇地死亡了。一个是仰头看穿成三点式的学姐在宿舍阳台上晾衣服,被学姐扔下的花盆砸死的,另一个是旁观一对中年夫妻吵架,被飞来的菜刀砍死的。
  这两件事发生后,我们宿舍就被看成是死亡宿舍,连宿管站的阿姨都不愿轻易进来,更别说是再搬进来人住了。
  这样也好,我与云岘乐得自在,买了一个酒精炉与一口铁锅,常常在星期六清晨六点半我从酒吧下班搭早班车回来后,他关掉笔记本电脑,将我顺路带回来的粉丝水饺肉圆通通扔进锅里一起煮,而我则从床底的箱子里翻出窝藏的啤酒与他一醉方休。
  从大一那年十月起,我在1912的勿忘我酒吧里,做了两年的男服务生,直到我心中有愧,再也无法在酒吧里待下去。我匆匆逃离勿忘我酒吧,好像我只要离开就能忘掉有关于那里的一切际遇。
  关于际遇,是微妙的。就像张爱玲所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一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对于碧落与丽姐,我在千千万万地人中遇到她们,不早不晚,刚刚好遇到,我除了这句“原来你也在这里”外,实在早不到第二句话来对她们说。


☆、流年篇一(3)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碧落与丽姐都是没有未来的人,透支生命来换取今日一夕的华丽,就像美丽的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又如开得炫丽到烂的花,下一刻就面临凋谢。她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绝望的美丽。她们都很羡慕我,说我懂得明天的意义,可她们并不知道,直到今天,我仍然对未来充满迷茫和困惑。我只有阶段性的目标,没有长期的梦想。在顾香出事的那一天,我丢失了少年全部的梦,成了一个极现实的人。
  我只看眼下,不再相信童话。
  自然的,我都是在勿忘我酒吧里于她们相熟,首先走近我视线的是碧落。
  大二那年的万圣节,我在勿忘我酒吧里看到碧落贴着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在喝酒。若不是碧落穿着上次穿过的黑色紧身连衣裙,我绝对认不出来她。酒吧里这样的女子太多了,年轻、妩媚、娇艳、性感,用勾魂摄魄的眼神寻找一步登天的踏板,她们中的许多人有一个被世人诟病的名字叫“小三”。
  我曾亲眼目睹过数名女子大施手段,成功捕获到猎物。但实际上那些上钩的男人都是□□,懂得用金钱与一半的爱去换取一时的新鲜。一般来说那些男人并不想离婚,“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使他们的理想境界。所以,在兴头一过,小三的结局就令人担忧的。
  酒吧的另一名服务生阿威见我多看了碧落两眼,就鄙夷地告诉我:“你也发现了?光今年就三个了。据说有一个汪经理还为她跳了长江。”
  万圣节生意极好,阿威啧啧了两声就去招呼客人了,乐队奏起优雅的曲调,我转身给另一位客人送去鸡尾酒后,就发现碧落与那胖子都不见了。
  打烊后,我与阿威去街头的肯德基点了一杯咖啡等五点半的第一班车。阿威见我感兴趣,把他所知道的关于碧落的一切都告诉我。碧落是这一带很出名的暗娼,总是在每个星期天晚上来,偶尔也在别的日子出现,而那一天我恰好没有班,所以我并不认得她是熟客。
  阿威轻蔑地说:“这种女人,给我提鞋我都不要。不晓得多少人男人上过!”
  我啜饮了一口咖啡,问:“那么汪经理跳江是怎么回事啊?”
  阿威摇摇头,说:“这女人不识好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肯娶她做老婆的男的。那个汪经理还蛮痴的,为了她,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她倒好,汪经理前脚拿到离婚证,她后脚把人家蹬了。既然不想结婚,当时干什么还要逼人家离婚呀!这不是造孽嘛!汪经理竹篮打水一场空,一气之下,就跳江了。”
  我很惋惜,一个拥有薰衣草香味的女子却没有顾香那样的单纯,最初对她的一点美好的印象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万圣节不久之后,我与云岘终于迎来了新舍友。新舍友余仁是大一的新生,因为被原来同宿舍的人欺负得太厉害了,才被迫搬出,不晓得什么缘故,他被安排到我们宿舍来。我与云岘热情地帮他收拾,心有默契地绝口不提惨死的两人。


☆、流年篇一(4)

  余仁身材瘦小,看上去极像小学五年级的学生。他低头揉着衣角怯怯地说:“学长好。”
  云岘拍拍他单薄的肩膀,趾高气昂的说:“放心,有云哥我罩着!你跟着我混就好!”
  余仁显然不适应云岘的说话方式,立刻吓得缩成了一团,整个人都哆嗦起来,颤得鼻梁上跟啤酒瓶底厚的的眼镜几乎要掉下来。
  我忙说:“仁弟,你学什么的?”
  说到学习,余仁立即变得自信满满,说:“我是学日语的。”
  “妈的!老子最讨厌日本鬼子!你居然是说鬼子话的!”云岘啪地一锤桌子。
  余仁立即蹲下,抱住头,呜呜地哭起来说:“学长,你们别打我,志愿不是我填的,我妈填的,我妈说学日语好,将来好找工作。”余仁在原寝室是被打怕的,我忙朝云岘使眼色。
  为了宿舍团结,云岘违心改口,说:“刚才和你闹着玩的。”
  余仁抬起头,认认真真地说:“学长不会骗人吧?”他扭着腰蹭到云岘身边,摇着云岘的衣服,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学长一定不会骗我的。”
  我看到余仁这一串动作语言,惊讶得嘴巴半天都合不拢。云岘用一阵爽朗的大笑掩饰心中的惊诧,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露声色地推开了余仁。
  余仁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离云岘远点。他小心翼翼地掏出口袋里的手绢,轻轻地擦干泪后,又将手绢叠得整整齐齐放回去。然后他扭扭捏捏迈着日本女人式的小碎步,将书一本本地放到书架上。我与云岘面面相觑,余仁怎么和女孩子似的,说话娘娘腔也就算了,连动作也是和女孩子没区别。
  云岘耸耸肩,在我耳边低声揶揄说:“只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呀!”
  余仁住进我们宿舍才三天,我与云岘就受不了。云岘背地里拉住我长吁短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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