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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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良医-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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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总之,事情过去越久,就传得越发离奇。
身在江南的芷兰自然也听说了这些传闻,她心里并不好过。
这么些年来,虽然她已摆弄过各种各样的毒药,也曾以各种目的用于他人身上。但真正出了人命的,却只有这一桩。当年她学着制蛊的初衷虽然是迫不得已为了防身,但将毒蛊种在四皇子身上,却也实在是冲动之下的报复之举。当时四皇子身中奇毒,为了解开那毒,除了用蛊似乎别无他法。但在芷兰内心深处,她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在救人。至于那是为了给父亲和哥哥的政治立场挣一份筹码,还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以报复四皇子之母宸妃,她也说不清楚。
现在四皇子终于因蛊毒发作身亡,也算是间接地死于她手。宸妃当年的那一耳光,也换来了最最沉重的代价。
快意吗?并不。
人生总是这么奇怪。一辈子往往有许多事是不能如愿以偿的,所以人总是心有不甘。可是,终于有那么一件事照着自己的设想一步步发生了,人却也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欢欣雀跃,反倒会生出些莫名的情绪来,不知如何自处。
芷兰现在的心情便是如此,惊恐、担忧、后悔、负罪种种复杂的感受交织在一起,如同乱麻一般。若是有人帮着开解也好,偏偏这事是绝不能向外人透lou一星半点儿的。唯一知道此事的湛少枫又刚好离开了杭州,亲自上路去接应岳母了。芷兰满腹的心事只得掩藏起来,每日里还照常去医堂理事,虽有些心不在焉,旁人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这天的兰草堂突然来了一名稀客,就是湛家镖局的顾教头。顾松筠原就在这里养过伤,和这里的伙计们也都相熟,所以未加阻拦就让他来了后院。
“哎呦——顾大哥来啦!”最先看到他的是小凤仙,一见他便欢快地蹦上前去招呼。
嫣儿见有男人进来,连忙敲了敲里间的门说道:“林大夫,之前那个在这里养伤的姓顾的又来了。”
“晓得了,让他在外边候着。”芷兰一边配药一边说道。
那顾松筠却等不得,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进了屋,眼见就要往芷兰的小药房里闯。这天陪着芷兰来的是画心,她立马就拦在了门前,横眉立目喝道:“干什么?没听见少夫人说让你在外边候着?”
顾松筠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淡淡说了句:“让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经过这些日子,他二人其实早已熟稔,拌嘴吵闹也是常有的事。画心原以为顾松筠又会像往常那样嬉皮笑脸地软磨硬缠,不想他却突然这样生硬冷漠,一时间竟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顾松筠也不理会,伸手稍一用力便推开了那扇门,闪身进了屋。
正在屋里秤药的芷兰吓了一跳,手中的秤险些落地,见是顾松筠方才松了一口气,说道:“不是说了让你先等着?我配药的时候最烦有人打扰了。”
只见顾松筠咬着牙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压低了声音说道:“姑奶奶,你行行好把我的蛊解了罢!”v
第193章 临行嘱托
芷兰微微一僵,随即警觉地往门口看了看,又低声问道:“当初说好的可是三年之期,你为何又反悔?我们湛家可有亏待过你么?”在这节骨眼上,若是放走了顾松筠,只怕一不小心就会带来灭顶之灾。此时此刻,芷兰真希望湛少枫也在她身边,好帮着拦着这个大麻烦。
“当然不曾,我也没说我是要走。”顾松筠慢吞吞说道,“但是我最近听到外边一些不好的传闻,关于那位四皇子……”
“传闻跟你有什么关系!”芷兰截断了他的话,声音也不由自主提高了几分。
“不要装傻。这事儿传得到处都是,我就不信你没听说。”顾松筠冷笑着说道:“我问你,我要是突然死了,死状是不是也像他一样?”
芷兰立时噎住,好半天才勉强笑着说道:“这是胡说什么……我又不会害你,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死。”
“你是不会害我,但难保不会发生意外。”顾松筠突然凑近过来,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再说,这次四皇子不就是死于意外么?若不是,难道说……这是你精心谋划的结果?”
芷兰手一抖,那药秤便落到了地上,发出咣咣当当的声响。
“少夫人,有没有事?”画心在外边敲门问道。
“没事,你去做你的事罢!”芷兰打发了画心,又俯下身子将衣裙上的药粉掸了下去,这才慢慢起身正色道:“你想要挟我,也得先把自己撇清了再说。当初若不是你给四皇子下毒,我也不至于被那宸妃设计入宫,被迫为那四皇子解毒。也不知你是用了什么药,里头竟有九九八十一种毒!让我怎么解?当时那个情形,我别无选择。若说是什么人害了那位皇子,头一个就是你!”
顾松筠无声地笑了笑说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看看这个——”他一边说着一边扯了扯颈前那条带子,将一块白玉从衣衫里拽了出来,笑着说道:“这可是你家夫婿给我的报酬,价值连城呢。所以说,这兜兜转转,罪魁祸首不还是转到你自家头上了?”
芷兰伸手一下子打掉了那玉,冷冷说道:“顾松筠,你不要忘了你的命还捏在我的手里。和我讨价还价,你还不够格。”
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却被顾松筠一把攥住了,怎么挣也挣不开。
“你——你放开我!”芷兰气急败坏地低声吼道。
顾松筠却急切地说道:“我知道你和湛少枫是信不过我,所以不肯解蛊。可我——”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顾松筠话还没说完,脸上却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他怒气冲冲正欲质问,却见对方的神情和他一样惊愕。原来,扇了他一巴掌的,是不知何时进了药房的画心。只见她站在一旁,正一脸愠怒地瞪着顾松筠,眼睛里却隐隐有泪光。
顾松筠一下子傻住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趁他分了神,芷兰连忙把手抽出来,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屋子里只剩下一个莫名其妙的顾松筠,和一个情绪难以捉摸的画心。二人大眼瞪小眼,像两根木头一样站了半天没动弹。过了好一会儿,顾松筠摸了摸脸,伸出一根手指头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画心的胳膊,问道:“你打了我,我都没哭,你哭啥?”
芷兰狼狈地从小屋里出来走到院中,尚未稳下心神,迎面就见画眉神色慌张地从前堂闯了进来。
“少夫人,不好了!小少爷跑了!”
“跑了?”芷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没反应过来,又问道:“跑哪儿去了?”
画眉气喘吁吁递给芷兰一张纸说道:“您看看这个。”
芷兰狐疑地展开了那张纸。只见那纸已被画眉手里的汗浸得有些濡湿,一些墨迹也稍稍模糊,但芷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弟弟那熟悉的笔迹。这封半文不白的信大意是这样的:
“姐姐、姐夫,我走了。这段日子多有叨扰,心下感激不尽。近来听闻京师巨变,我甚为担忧。家中父兄皆为朝中重臣,为此事波及恐是在所难免。我身为林家男儿,空有一身武艺,不能为家效力,反避祸于江南,实在羞愧难当。若不能即刻返京协助父兄,我实难心安,故决意回京。不辞而别,实因不愿姐姐为难,还望海涵。勿念。不肖弟观风敬上。”
芷兰读罢气结,愣是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了。
画眉还在一旁说道:“奴婢已将此事禀告了老爷,他正要着人去追呢!”
这句话却像槌子一样突然敲醒了芷兰,她立刻焦急地对画眉说道:“快回去和老爷说,千万不要大张旗鼓地寻人。风儿孤身一人上京的消息要是让什么居心不良的人知道了,只怕又多了几层危险。”
“啊,也是啊!奴婢怎么没想到!”画眉懊恼地跺了下脚说道,“我还是赶紧回去罢,只怕老爷的人已经派出去了!”说罢又转身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芷兰独自在院中站了一会儿,又展开那封信反复看了几遍,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她提裙匆匆进了屋,碰巧见顾松筠和画心一前一后从小药房里走了出来。画心低着头,脸上像是泪迹未干。顾松筠则是一副手足无措的呆相,和先前气势汹汹闯进来的样子判若两人。
芷兰心里有事,也无意细究个中因由,只将他两人叫到跟前说道:“随我来。”
于是三人一齐进了一间诊室。
芷兰在椅上坐了下来,神情严肃地对那顾松筠说道:“你想要解掉身上的蛊,是不是?”
“啊,啊对对对!”顾松筠如梦初醒。
“那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顾松筠拍着胸脯说道:“别说一件了,一百件我也应了!”
芷兰默默将那已揉成一团的信纸递给了他。顾松筠有些诧异地接了过来,匆匆一阅后遂笑道:“这才叫好男儿,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徒弟!”见芷兰lou出了危险的神情,又赶忙敛起笑容说道:“我明白了,你是让我把这小子追回来吗?放心!一定给你把他带回来!”
芷兰摇了摇头,说道:“你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自己的弟弟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他决意要做的事,若强行阻拦他,只会适得其反。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找到他,一路保护他,即便是到了京城也一样。”
顾松筠颔首一笑说道:“难得你如此深明大义。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还有那件事,”芷兰加重了语气说道,“你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记起来。”
顾松筠有些无奈地说道:“你怎么就信不过我呢?那件事说出来对我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我又何必做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呢?”
“眼下这情形,我也只能信你一次了。心儿,去把那个黑色的罐子拿过来,再拿两个药碗。”芷兰说道。
“好。”画心转身就要离去。
顾松筠一脸疑惑地问道:“这就是要解蛊了?不是还要血引子吗?人呢?”
走到门口的画心突然回过头来,白了他一眼,又出去了。v
第194章 密云不雨
兴许是对自己的徒弟十分了解,不出两天的功夫,顾松筠便寻到了观风,后立即飞鸽传书给芷兰。得到消息后,芷兰虽小小松了口气,却还是担心无法和母亲交代。
几天后,湛少枫便带着林夫人和齐萱回到了杭州。众人相见自是十分欢喜,有着说不完的话叙不完的旧,可当林夫人问到她那许久未见的小儿子时,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呃……风儿他回京了……”芷兰吞吞吐吐说道。
“回京了?!”林夫人无比惊愕。
湛少枫也有些吃惊,忙问道:“他是怎么走的?”
芷兰无奈地答道:“唉,他留了一封信就偷偷走了。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叫他师父找到了他,现在两人正一道上京呢。”
听到顾松筠已离开了杭州,湛少枫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碍着有人在场,他也没说什么。
林夫人气恨地捶着桌子说道:“这孩子,简直就是我命里的魔星!整天不是刀枪就是棍棒,就没有安生过一会儿。起先你说他学乖了,我就不信。这回果然不出我所料,又是离家出走,跟他半年前时的行径如出一辙!”
芷兰忙道:“娘亲,这次真的不一样。经过这么多事,风儿确实已经懂事不少。他得知爹爹将你们送离京城,就猜到京里一定有危险,所以才会急着回去救援。”
“救援?”林夫人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说道,“兰儿,你不会不知道京里发生的是什么事儿吧?那是一潭深不可测的水,他一个毛头小孩子,能xian起多大的浪?”
听了这话,芷兰和湛少枫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二人皆绷紧了嘴一言不发。
眼见冷了场,一旁的齐萱连忙笑着说道:“爹爹那是未雨绸缪,咱们也不必太紧张了。”
只听林夫人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愿如此。”说这话时,她的视线已转向了外面。透过窗外那纷乱交织的枝桠,她的眼神忧郁而游离,不知是在担忧她那莽撞的幼子,还是千里之外的夫君和长子。
而事实上,送走了夫人和儿媳之后,林家父子的生活一如既往。不止他们,朝廷上下竟无一人受到四皇子之死的牵连,除了后宫里神秘消失的宸妃和太医院一名倒霉的年轻太医。
四皇子下葬后,皇帝伤情了好一阵子,随后便不再提及此事。对于民间的纷纷流言,他也不予置理,每日上朝仍是照常议事。三皇子立储之事也逐渐明朗,待其养好伤后,很快就将举行册封大典。
在所有人看来,这情形是极不寻常的。
尽管皇帝严禁宫人议论一切和那晚之事有关的细节,但当时四皇子的的确确是在他眼前突然暴亡的,这对众人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姑且不论四皇子的身份有多特殊,就算是一个普通人,这样诡异的死状难道激不起他探求真相的**吗?更何况这还是他最为宠爱的幼子。
可皇帝并没有就此事大张旗鼓地查下去,只是很快处置了那批毓庆宫的刺客,又秘审了宸妃和二皇子,随后便不了了之。听说他还曾想在四皇子下葬之前开棺验尸,但因遭到太后的强烈反对而作罢。
在此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就像不曾发生过这许多事一样。
人人都觉得这不符合皇帝一贯的做派,却又都说不出缘由来,只能将这些表象一一拼合联系起来,以从中窥得事情的真相。一个流传得比较广泛的说法是,四皇子与其母宸妃打算合谋杀害三皇子,不料出了某种意外,反殃及自身。在审问了那些刺客和宸妃后,皇帝已勘明真相,不过是为了保全体面,才又审了二皇子走走过场。现在,宸妃和那批刺客已被秘密赐死,这桩阴谋便永远地掩藏了起来,就像四皇子的死因,成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解释看上去似乎合情又合理,被很多人所信服,尤其是事发之后一直惴惴不安担心被牵连的三皇子党,有了这个解释,他们也可心安了。可总有那么一些人,虽然缄默不语,却对所有事都有着自己的看法和怀疑。这其中包括历经风雨的两朝元老、心有不甘的四皇子派系,还有一直保持清醒的林家父子。
真相会是这样简单吗?
在这逐渐风平浪静的日子里,林慕白的心中却越来越不安。皇帝看似已从那巨大的悲痛里渐渐恢复过来,可不知怎的,每日上朝面圣之时,林慕白总觉得那张威严的面皮下藏着另一幅面孔——窥视的、怀疑的、阴沉的面孔,正透过那双犀利的鹰眼,一个又一个地检视着他的臣下。
如果说这只是林慕白个人的错觉,那么,最近这些日子在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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