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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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良医-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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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来因去果(中)
果如芷兰所料,这天的前半夜,湛文炳就醒了过来。方姨娘因身子羸弱,直捱到后半夜才悠悠转醒。
二人醒来先是迷糊了一阵子,待彻底清醒过来后俱是惊诧万分,不知为何一顿饭的功夫就到了家。湛少枫和芷兰费了许多口舌,才将这事情说明白。
湛文炳听后大怒。
“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个张老财本就不是个好东西,想不到他养的儿子更甚一筹!敢暗算我?我——我定叫他不得好死!”湛文炳声音嘶哑地骂道,双手重重捶着被子,冷不防撞着了正与他喂粥的侍女。只听“啪”的一声,那瓷碗便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热腾腾的稀粥立时洒了一地。
芷兰连忙命人上前收拾,又劝说道:“爹爹莫生气,这些人自有官府会去收拾他们的。若是为这种小人气坏了您的身子,那可是大大的不值当。”
湛少枫却并不想一味地哄父亲宽心,只听他说道:“父亲,您不觉得这件事也有您的原因在里边吗?”
“你什么意思?我自找的?”湛文炳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
芷兰本想劝两句,但想到这件事本就是因为公公做事太绝,才把那张家人逼得狗急跳墙。不止湛少枫,她也一样很好奇个中缘故,于是又改作一言不发,静观事态发展。
湛少枫似乎早就预见到了父亲的反应,只见他平静地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但那张子兴确实不是无缘无故找上您的。”
“唔。”湛文炳含含糊糊哼了一声,却什么也没有说。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湛少枫又问道:“父亲,您是不是和那张家有仇?”这句话他之前也问过,却被父亲生硬地挡了回来。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要问清楚。
“胡说什么呢!”湛文炳有些恼怒,显然还是不想说。
眼见这对父子又僵了起来,芷兰连忙笑着说道:“爹爹经了这么一场大难,一定累坏了。有什么话,等他老人家休息好了再说不迟嘛!”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暗地里掐了一下湛少枫的胳膊,生拉硬拽地将他拽了出去。
二人从屋里走出了老远,芷兰这才埋怨地说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没眼色。”
湛少枫没有说话,可芷兰还是听到了轻轻的一声叹息,她不由得侧过脑袋抬头看了过去。
此时的夜已经很深了,天上一颗星也没有,只有半边残月孤零零悬在东边的天幕上。黯淡月华里,湛少枫的脸又隐在了重重树影下,很难看得清他是什么表情。
“兰儿,那年在齐家的那场纵火事件你还记得么?”湛少枫突然问道。
愣了好一会儿,芷兰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那年她和家人到杭州,寄住在杜姨妈家中。一次湛青青过来和她一起小住,结果头一晚,她们住的院落就起了火。所幸的是,当时她并不在房内,湛青青又在坠儿的帮助下逃过了这一劫。事后查出是一个经营瓷器店的商人所为,目的就是为了报复湛文炳。
“怎么会不记得?那次青青险些丢了一条命呢。怎么,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只听湛少枫意味深长地说道:“和这次一样,这些事都是冲着父亲来的。若只一次,可说是偶然,难道两次三次也是偶然?”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芷兰说道。早在兰草堂刚开业时,她就从凌薇口中得知了人们对于湛家是又敬又怕。尤其是那些小商户们,简直是唯恐避之不及。她也知道是公公做事太过强硬,常常不留余地,因此才会得罪不少人。
“而且我已经查过了,这次张家要卖掉宅子,幕后的买主似乎就是父亲。”湛少枫又说道。
“哦?他买那宅子做什么?”
“所以说,我须得问清楚。否则就这样下去,冤冤相报何时了?只怕我湛家再无宁日了。”湛少枫的脸色十分沉重。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芷兰上前挽了湛少枫的手臂,轻轻将脸贴在上面说道:“只要你安全回来了,我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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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家三兄弟里,老三张子兴向来是父亲最喜爱的那一个。不止是因为他年纪小,更是因为他聪明又胆大,总是比哥哥们多些鬼主意。尽管如此,他毕竟还是个念书不多的纨绔子弟。如果说这两年来张家的日渐衰败还不足以让他认识到什么叫世态炎凉的话,那么这几日的遭遇,已让他结结实实体会到了人情凉薄。
绑架湛文炳的想法的确是他先提出来的,哥哥们也并未提出异议,后来的事情也都是兄弟几个联手找人做下的。可是事到临头,罪责却都推到了他一个人头上。在狱中,两个哥哥翻脸像翻书一样快,先是声泪俱下地陈情,说是若他三人都下了狱,可怜老父将无人赡养,孤老终生。见他不从,又痛斥他不学无术,尽出些歪主意,连累家人一同担罪。继而又威胁道,到时大堂之上,他二人定会一口咬定对此事不知情,将罪责推得干干净净。就连他们的父亲,也劝他以大局为重,以免张家无后。
心灰意懒的张子兴还是全招了。这样的家人,不值得为之牺牲。哥哥们熬不过刑讯,终于也还是招了。唯有他们的父亲,因胆小如鼠反而落了个不知情的好处。
一同被招出来的还有湛家镖局的刘大疤几个人。原来那刘大疤竟还是张家绕了七八圈的远房亲戚,抹不开面子又收受了大量好处,便装作误食了**,对此事睁只眼闭只眼,也算是从犯。
若没有后来那件闹剧的话,这次升堂可说是相当的乏味。
事情发生在退堂之后,围观的百姓们也意兴阑珊地打算散去归家。正在这时,一个年轻人突然站到了一群人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让开让开!你眼睛长到脚底下去了?”为首一个中年汉子剔着牙不耐烦地说道。从他身后那群人的衣着上看,他们应是昌隆镖局的。
年轻人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别急着走啊。刚才你不是嚷嚷得挺起劲儿的嘛,这会儿怎么不吱声儿了?”
他说的是那会儿提审刘大疤等人时,这群人便带头起哄,说那湛家镖局不过是徒有虚名,都是些无能之辈,连自家的主子都能护丢了云云。
那领头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突然“嗤”的冷笑了一声,大声说道:“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湛家镖局的。咋的,不服气?回去问问你们湛爷,看他老人家是不是叫自己人给弄丢的?”他话音未落,人们就都大笑了起来。这人似乎很满意自己这句话的效果,又向四周拱手抱拳说道:“各位,日后你们大家若是有货物需要护送的,就来昌隆镖局找我们!我们昌隆的镖师个个都是好汉!湛家的十个草包也顶不上我们一个!”大家又轰的笑了起来。
那年轻人也不生气,只是笑笑地说道:“那我这个草包倒要试试您这位好汉的身手了。”
大家一听这话,顿时都来了精神,已经走了的人又都纷纷折返回来看热闹,不一会儿就围了好几层。
中年人乜斜着眼看着他,呸的啐了一口痰说道:“你也配!老子是镖头!”说罢扭头指着一个手下人说道:“你上!替我教训教训这小子!”
“哎——”年轻人伸出一只手指着那中年镖头说道:“让你上你就上,罗嗦那么多作甚?难不成你心虚了?”
那人正欲回骂,忽觉有股力量迅速从那年轻人指尖传来,隔着一丈远,一下子就击中了他的某个穴位。一阵麻麻的感觉过后,他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你你你!你干了什么!”
年轻人两手一摊说道:“什么也没干哪!你倒是打不打啊?难不成你们昌隆镖局的都是些耍嘴皮子的,光动嘴不动手?那还护个什么镖啊,去茶楼里说书多好!大家说是不是?”
人群里又是一阵哄笑,有人叫好,也有人看得愣了眼。
“解穴!你给我解穴!”那镖头忽然意识到这年轻人刚刚是隔空点了他的穴。
年轻人面带讥讽地笑着说道:“你们昌隆有的是好汉,何必让我这草包来给你解穴?再说我也不懂哪!”接着他又转身对着人群大声说道:“咱们都知道,说话得凭着良心说,生意也得摸着良心做。我们湛家镖局的名声都是弟兄们滚着刀尖拼了命挣回来的,不是几个小人泼几盆脏水就能毁了的!”他说罢便大步离开了,只留下一众人在原地呆若木鸡。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指着地上一处叫道:“快看那是什么!”
大家连忙瞧向那里,原来,在那年轻人刚刚站过的青砖地上,已经留下了两个深深的脚印,足有三寸深。
再看昌隆镖局的那帮人,一个个忙不迭地在那镖头身上点来点去,却都是徒劳。他们的内力不足以和那年轻人相比,根本无法点开被封掉的穴道。
“报应哎……”
冷嘲热讽不绝于耳。(!)
第180章 来因去果(下)
这一回,张家的茶行是真的要卖了。之前多少还有那么一口气,不死不活地勉强撑着。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之后,连多年的老主顾都不再登门了。店里的伙计们走的走、散的散,更有甚者临走时还卷走了一些财物,可谓雪上加霜。
得知此事后,湛少枫和芷兰便商量着出高价悄悄买下了茶行。这笔费用,足够张家在别处再置一处小宅子,养活一家子人了。这事虽然是瞒着湛文炳来的,但总有一些底下人是知道的。
“奇怪了,少主子和少夫人什么时候变这么好心了?”画心问道。
“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画眉折了几支桂花插在瓶中,一边摆弄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每天正午的这个时候,芷兰总要小睡一会儿,她姐妹两个常常无事可做,便在院中侍弄花草聊天解闷。
“我觉得吧,他们两个常常是有仇必报的那种人。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画心努力地想了半天,终于说道:“嗯嗯嗯!睚眦必报。”
画眉扑哧一笑说道:“去你的!哪有这么说自家主子的?再说咱们家和那张家也没结过什么仇。”
“还没有哪!老爷都给他们绑去了!要不是少主子把人救回来了,事情不定怎么样呢!”
“那你想想,他们为什么要绑咱们家老爷?怎么不去绑别家人呢?”画眉摆好了花,满意地端详了一下,便把花瓶放在一旁的地上,又转头认真对妹妹说道:“所以说主子为什么是主子,因为人家想得更远。”
“多远?”画心笑嘻嘻凑了过来。
“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说多远?哎呦!少主子您回来了?”姐妹两个慌忙起身。不知何时,湛少枫已出现在了院门口。
“兰儿在做什么?”湛少枫神色如常。
“少夫人在午睡,要不奴婢进去叫她起来?”画心十分殷勤地说道。她很怕方才说的“睚眦必报”给主子听了去。
“不必了。”湛少枫伸手制止,随即又对二人说道:“店里送来些新进的秋茶,我先让人放在院子里。一会儿兰儿醒了,就沏一些给她。”
“好的。您不歇息吗?”画眉问道。
“不了。”湛少枫摆了摆手,又叫两个伙计搬了一筐茶进来,便又离开了。画心在门口探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又回来说道:“还有一筐茶,应该是给老爷送去的。看来他们父子要和解了。”
画眉戳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骂道:“我看你再这样下去就要成长舌妇了!我还是赶紧去求少夫人把你嫁了的好,免得连累了我。”
“姐姐!”二人又笑闹起来。
其实画心还是有些眼力的,她家老爷和少主子确实有点儿僵。外人看不出来,只当是老爷受了惊,心情不悦,并不知道个中缘故。湛少枫知道自己那天说的话冲撞了父亲,可又不愿退让。湛文炳也知道自己理亏在先,可身为长辈也放不下身架。于是这对倔强的父子便僵持在那里,只苦了芷兰夹在中间,两下里为难。
但百事孝为先,湛少枫再倔也还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事后想了想,他决定还是先服个软,好让父亲有台阶下,于是便借着送茶去探望父亲,顺带着再通报一下他买下张家茶行的事。
还未进院,他便听到房内有人在说话。
“唉,我若早知道是因为这个,我一定会拦着你的。”听起来是卿大夫的声音。湛少枫慢慢站住了,又示意后边抬着茶筐的两个伙计停了下来。
“你们先回去罢,一会儿我自己送进去。”他低声说道。
那二人也是极有眼色的,知道这是有事让他们回避,于是便放下东西离开了。
湛少枫继续听着里边的动静。
只听那卿大夫叹了一口气说道:“唉,酒后失言哪!这本来就是不该说出来的,现在反而连累了你。”
“不能这么说。我原本就看不上那张老财,心术不正又贪财好色,害了不知多少人!但他和我素来没有瓜葛,也不好收拾他。可现在不一样了啊!他是你的仇家,那也就是我的对头。我既然知道了此事,就理当替你报仇的!”
“有什么可报的呢,都是几十年的陈谷子烂芝麻了。”
“哎不是……这我可得说说你了!他霸占了你的未婚妻,又抢占了你家的祖宅,这仇还不够大吗?!你这是以德报怨啊!这叫迂,不叫善啊!都说人善被人欺,你这都善到什么份儿上了!诶我就奇怪了,要说你这人也不是个好欺负的,怎么在这件事上如此宽容呢?”湛文炳显然说得十分激动。
听到这里,湛少枫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父亲做的那些事,是为了替好友出头。之所以不肯告诉他们,也是为了维护卿大夫的名声。
“不是宽容,我只是……看开了。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的,什么事儿没有见过?有时我也奇怪,几十年前的深仇大恨,到如今竟恨也恨不起来。现在想想,也许是这世上不平的事儿见多了,反观自己,人反而就平静了。”
二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湛文炳又说道:“那宅子,我已经替你赎回来了,什么时候就回去看看罢。总归是你们卿家的祖宅,还是赎回来的好。”
“不,不了。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要那么大宅子也没用。你还是自己留着罢。”卿大夫说得很坚决。
“你……唉!”
湛少枫在院墙外静静立了一会儿,又悄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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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芷兰一觉醒来时,发觉屋里空无一人,便知那两个丫头定是在院中玩耍。她也不唤人,自己悄悄穿衣起床走到了门口。
这时,只见画眉和画心正坐在院中石桌旁,不知道是说到了什么事儿,两个人捂着嘴笑得身子一抖一抖的,看来是极力忍着不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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