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府迷踪之冤有头债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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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府迷踪之冤有头债有主-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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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师弟,押送玉箫郎君赶赴仙灵事毕回程。师兄弟相见之后,葛衣人又为师弟引见,彼此说了些仰慕的客气话之后,坐下叙话。
紫府宫那老头开口就动问师兄,曾否探得侄女儿被掳端倪线索。
葛衣人长叹一声,喟然答道:“端倪和线索是有了,只是要救回女儿二人还是棘手!”
老头忙问何故。葛衣人乃把雪儿寻上门,指名挑战与在山东巧逢花妖的事约略说出。
老头沉吟半晌,忽问:“那姑娘是不是长得很美,年在四十以上,望之犹二十许人,大眼儿,瓜子脸的!”
花妖忽地把眼一睁,棱光四射,面有喜色地叫道:“正是,老弟莫非在路上碰过?”
老头颔首道:“我赴仙灵归舟之后,本拟上镇江与家师兄会晤,就在路过括苍之时,迎面来了两个女的,一个正是所说的人,因为另一个女人老叫她‘雪前辈’,我原也不注意,在茶寮中,那个雪前辈竟然信口开河,大评本门技业,后来又说她的无相掌法如再练十年,足以把紫府宫掌门打败等语。”
语至此,陡闻葛衣人朗声叫道:“对了,师弟遇到的正是此人,可知她走的是哪个方向!”
老头笑道:“我的话还没说完,那时,我见她目中无人,也是暗自好笑,只因来路不明,不是去招惹她,只有暗暗跟踪,那丫头竟口出大言,说要自立门户,又说她已替死去的千手如来出一口气,她们所走方向和我们一般,入川之后,据说要赴吉特拉岭!”
花妖大吃一惊,叫道:“这丫头好大胆!”
葛衣人默然无语,良久,才说道:“吉特拉岭和唐古拉山相隔不过一个雪岭。她这番前往吉特拉山用心,多是怪有意思。一来她对本门不服,要自创门户,别处不择,单择和唐古拉山遥遥相对的地方,可见她是有意和本门争一日之短长,二来,我恐怕她会摸到紫府宫去撒野,那时的局面就难收拾了!”
老头不解地又问:“师兄,雪儿究竟与本门有何嫌怨,为千手如来出一口气的话何来?”
葛衣人苦笑道:“我与千手如来耿鹤翔的恩恩怨怨,你也不会不知,耿大哥死后,一了百了,他的孙女儿还是本门弟子呢!我猜当年在凶禽岛时,耿鹤翔与雪儿最投契,想来她必不值为兄所为,所以才有替他报仇雪恨之语!”
花妖接上道:“我猜也是如此,唐古老弟所虑,现怕那丫头狂妄起来,到紫府宫去闯祸,也与老夫一般想法,唉!这丫头委实太大胆了!”
既有了线索可寻,葛衣人和花妖那肯放过,夤夜便弃舟转赶旱路,路经天山转入西陲。
吉特拉岭既与唐古拉山比邻,离四川自也甚远,以各人脚程而论,再快也得数月途程,一路饥餐渴饮,晓行夜宿,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匆匆又过数月,时令已届中秋,两陲高拔海面,内陆性气候分外早冷,到天山时已是温天风雪,行远些更觉苦寒难当,幸这几个人俱是武林中顶尖儿人物,加以从小便在冰天雪地中长大,也不觉有何不便。
到得天山,雪岭已遥遥在望,再过雪岭,正是吉特拉岭。这一天,一行三众,履坚冰,披霜雪,攀高俯低,向着雪岭疾进,陡然间,但见冰光雪影,有一缕清影踏雪疾驰而过。
在此苦寒天气,又处绝顶,百虫俱匿,那有动物踪迹,若说那缕清影是人类,则雪岭一向是人迹灭绝不毛之地,那会有人在此独自行走。
葛衣人估料那缕清影距离自己所在地方,至少也得数十里之遥,这时,花妖也已发觉,问道:“唐古老弟,前面那影子是什么东西,会不会是个行客?”
葛衣人摇摇头道:“我也正在狐疑,这岭上一向没有人居栖,附近又无村落,樵夫伐木,猎户行猎,也无用武之地,我们且赶上去瞧个究竟!”
三个人脚程一紧,瞬眼间已赶了二十余里,与那缕清影越来越近,这其间才瞧得真切了。
不错,那缕清影正是一个人,而且是个女的,一身素服,步履姗姗,脚程不快,也不发觉有人在后追赶。
从背影望去,但见当前这人,身材窈窕,青丝披肩,大抵是个美丽的妙龄少女。
三人看了半晌,花妖摇摇头道:“前面那人不是劣徒,劣徒自其母赛刁婵死后,更喜穿着黑衣,终年披上一袭玄服,此人分明穿的是白衣裳,怎会是她,况且她也没有这人年青!”
却听葛衣人的师弟叫道:“对了,就是她,她便是和雪儿姑娘偕行的那个少女!”
葛衣人淡淡一笑,笑容极其痛苦,他轻叹一下,慢慢说:“冤孽,冤孽!”
一旋头,他对花妖叫道:“花前辈可知前面那人是谁,她正是晚辈的弟子,千手如来耿鹤翔的千金!”
花妖楞了一下,喃喃自语:“莫非她与我那逆徒一路?”
葛衣人苦笑道:“那还用猜吗?我师弟先见她俩一路,今又在雪岭中碰上,而且和雪儿姑娘要为千手如来出一口气那话吻合!”
一边说着一边急赶,脚下也不慢,只盏茶光景,已然到了白衣姑娘跟前。
葛衣人叫道:“莹儿慢走!”
莹儿是白衣姑娘居家小名,这时际,白衣姑娘也已觉察后边有人,回眸一顾,不看犹可,一看惊得魂飞魄散,接着,便听她师傅这种疾呼。
她不能不把脚步放慢,站了下来。
只一放慢脚步,对方三人已如一阵风也似地卷到跟前,葛衣人骂道:“莹儿,你这丫头好大胆,背师干出悖逆的事!”
白衣姑娘初时大惊失色,此际已恢复镇静,看她的神色似是愤怒中带上无限悲伤。她一抬头,已然两眶泪珠,晶莹欲滴。
葛衣人对这个女徒,因其天资纯厚,加以对她祖上千手如来内疚,所以特别爱惜,见了这模样,不由心头一软,戚然道:“唉,你,你这丫头给宠坏了!”
蓦地里,但见白衣姑娘脚跟一旋,右手往腰际一扪,嗖地一响,拔出一把短剑来。那家伙一亮开来,映上雪光,耀耀发亮,直如千万条银蛇交相飞舞,令人一望而知是口绝世宝物。这口剑正是白衣姑娘随身兵刃鱼肠宝剑啊!
这情形,白衣姑娘叛迹已彰,在尊长面前亮兵刃,岂是寻常,武林门规素严,那容如此不敬!
葛衣人不由心中一气,打了个哈哈,叫道:“好啊,你要杀师啦,好丫头,学了几手粗功夫便要在为师之前撒野,来,让我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语讫,翻身便上,两袖一拂,八手神功已然亮出,只是招式温和,不下煞手,当前这位武林宗师隐恫在抱,雅不欲立刻置自己徒儿于死地。
在他的心意中,凭他这手技业,还不把莹儿手到擒来,治她一个背叛师门之罪。讵料事情大出意外,只见白衣姑娘剑交左手,脚下蟠龙绕步,斜斜往外一卸身,便已避过来袭。
葛衣人心中微微一震,那步法身形,不是在聚龙墟荒山之上,和雪儿所使的无相神功一模一样的么?
他心想:“这丫头也会无相神功?”料必是出自雪儿所授了。他一撒袖,翻身又进了三招,白衣姑娘剑光霍霍中,又全避过。葛衣人心中一气,精妙招式已然展出,口里嚷道:“我把你这个丫头废了!”
袖底下一紧,白衣姑娘那能抵受得了,一时间全给师傅袖影紧紧裹住。然而,她却不惧,银牙咬碎,右掌“天,地,人”三招首尾相连地运起来,左手剑霍霍使开,硬来刺葛衣人的袖子,竟是同时运起两种武功来。
在旁观战的花妖,心中不由感慨起来,他自忖:“这孩子真了不起,聪明比雪儿不遑多让。”竟是动起惜才之念来,他皱了一阵眉,这时场中两师徒已过了五十招左右,倏听花妖高声叫道:“你们都给我停下来,听我说去!”
葛衣人心中恻然,白衣姑娘圆睁杏眼,两人由合而分,站在一旁对峙。
花妖见他两师徒已然不打,心中稍安,开腔道:“别打了,什么事情都好解决,是非曲直总有个理,见面便打怪没道理了!”
白衣姑娘哀然骂道:“唐古拉铁,我忍辱苟活,不外为学成武功,报却祖仇,你道我真心做你的徒弟,认贼做父,嘿嘿,你倒开心啦!”
葛衣人一腔苦情叫道:“罢了,你不认老夫做师傅,我也不强你,克日给你脱离门墙便是,但你不该勾结外人,掳掠师妹!”
白衣姑娘冷冷地回道:“谁掳掠那两丫头,是她自愿随雪前辈学技,雪前辈赞她二人冰雪聪颖,说紫府门技业不屑一顾,要她两人继承她老人家,发扬光大无相门户。喂,唐古拉铁,祖仇之事,非报不可,岂容你信口胡诌,让我脱离门墙算事!”
葛衣人心中又是一气,气极而笑,呵呵道:“那么你想做的,莫非要将为师碎尸万段,才泄心头之愤!”
花妖见这情形,心中想道:“武林多事,岂独邪正对立,家事有时也会弄得一团糟!”
寻思未已,陡闻白衣姑娘凄然地叫道:“唐古拉铁,以后不许你再以师徒相称,我再也不要你这忘恩负义,禽兽不如的师傅。哼,今天在此相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来,咱们再来见个真章!”
葛衣人回首对花妖道:“花前辈,你别阻拦我,待我把这丫头毁了,再找寻令徒去,似此大逆不道,留下无益!”
花妖脸色一整回答道:“不然,莹儿年纪尚幼,是非难以分辨,你与千手如来恩中有怨,怨中有恩,岂是寻常江湖嫌隙可比,若遽尔把这孩子毁了,试问如何对得起她的先人耿鹤翔!”
他向前走了几步,踱到白衣姑娘跟前,龇牙问道:“孩子,你可知道你祖上与唐古老弟渊源?”
白衣姑娘含泪摇首,忽地,她一拭泪眼,放射出明亮光彩,端相了花妖一下,问道:“老人家又是再晚的祖师爷?”
这句话分明是表示她已列雪儿门墙了。花妖笑道:“什么祖师爷,你的祖师爷在唐古拉山,今已作古,我叫花妖,别无名字,你问他做甚?”
白衣姑娘沉吟道:“你老人家既是花前辈,那便是再晚的祖师爷啦,再晚的师傅雪前辈,正是你老的徒弟!”
花妖给她说得呵呵笑起来,顿了一顿,才说道:“那丫头还会认我为师,她不是要自立门户,创设什么无相门啦!”
白衣姑娘怔了怔,嗫嚅道:“老前辈既是再晚师尊的业师,那自然是祖师爷啦,自立门户之事,也难怪师傅的!”
花妖心中一诧,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白衣姑娘答道:“她老人家不过要替弟子出一口气,故意在唐古拉山隔邻别创一系,好与紫府宫中小子较量!”
紫府宫乃白衣姑娘师门重地,而她竟一再轻侮,岂是为人徒之道,看来这位姑娘,倔强成性,不减当年乃祖,脱离师门之志已坚了。
花妖一阵嗟叹中,想了想又问:“你既认我做祖师爷,那么,祖师爷的话该不该听从?”
白衣姑娘庄穆地跪下叩头,说道:“祖师爷在上,再晚无不遵循教诲!”
花妖笑道:“那便好了,你且起来,我现在吩咐你一件事,你听不听?”
白衣姑娘回道:“师门尊长吩咐,焉有不听之理!”
花妖脸色一端道:“我不许你再向唐古拉前辈纠缠!”
白衣姑娘一听,花容惨然,哀声叫道:“祖师爷在上,且听弟子禀告,他是弟子的杀祖仇人啊!我辈武林豪杰,最重孝道,以孝训人,也是江湖正道,祖师爷不许弟子报仇,这话未免有反常理!”
说着,竟然泪如雨下,嘤泣不已。花妖眉心一抖,问道:“你既不知你祖上与唐古前辈渊源,怎好遽言人家杀你祖父?”
白衣姑娘戚然坠泪道:“是弟子亲眼见到,还会假吗?”
花妖笑道:“亲眼见也未必是真,你可曾记起你祖父临终之时,吩咐你什么来?”
这句话怪有力量,白衣姑娘心下一怔,灵台顿时空明,她自忖:“对啦!祖父弥留之际,曾说过不许我姐弟二人记恨紫府宫中人,更不许提起报仇二字,看来其中不无缘故,只是自己一时糊涂,听信了雪前辈的言语!”
她这时有些悔意,花妖见她呆呆不语,已然瞧料到几分,心知这丫头已经心动,这是个下说词,为她师徒俩解下这趟梁子的最好机会。
花妖乃不惮其烦地把当年千手如来与唐古拉铁在赤城山上,因误会而铸成日后大恨,以及唐古拉铁处处相让,满望和解等等苦衷对白衣姑娘说了。
这老头儿自恢复本性以来,心地变得仁慈极了,素常理连蚂蚁也不肯害它一命,经过了二十多年来潜修,益是明心见性,灵台一尘不染,对于世俗械斗使气,更是不忍目睹,他和白衣姑娘说的一番话,词恳意切,竟然说至老泪纵横,胸襟尽湿。
白衣姑娘深受感动,花妖的话才已,她已跃然而兴,一迳儿朝向葛衣人扑去,双膝一软,跪落当地,泣告道:“师傅,徒儿知错了,但凭治以不尊师重道之罪!”
葛衣人此时也已怆然莫禁,两眼孕满泪水,但见他阔袖一带一卷,已然硬生生地将白衣姑娘从地上带起,跄踉一卸,跌进他的怀里去。
他轻抚白衣姑娘的秀发,口中断续地叫道:“莹儿,莹儿啊……”
葛衣人眼中泪珠,如断线串珠,簌簌地坠到白衣姑娘上仰的粉颊上,和她原来的泪水混和一起。要知葛衣人自耿鹤翔死后,不特失去一个良友,且因他之死与己不无干系,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内疚已久,因之对白姑娘分外钟爱,亦师亦父,可惜白衣姑娘隐恫在抱,别有成见,遂肇今日祸端。
过了半晌,白衣姑娘抽咽叫道:“师傅,我知错了!”
这其间,花妖已然挪迎前来,接上了腔,笑笑道:“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莹儿得以幡然悔悟,也是一件好事!”
葛衣人勉抑悲怀,放开了白衣姑娘,然后问道:“莹儿素性笃厚,断不敢胡为至此,料必受他人所谗,可否一说为师知道?”
这也可怪,他对雪儿竟是只字不题,白衣姑娘咽噎良久,才幽幽地说道:“我不说谅师傅必也洞悉,这事皆为雪前辈所误,致徒儿做出此大不韪的事!”
葛衣人尚未答话,花妖偏生焦急,接上便问:“那丫头怎生去搬弄是非,教你背叛师门?”
白衣姑娘长叹一声,乃把这段往事和盘说出。
当年雪儿偕她娘赛刁婵以及铁笔书生尤文辉,千手如来等人因遇风暴,船破堕海,随流逐浪,给冲到凶禽岛,为花妖所迫,受困达十余天。花妖终为雪儿德化,返璞还真,回复本性。
一回复本性,两人便觉投契,皆缘花妖能复本性,乃系于雪儿铮琴启发,这怪老儿本来是个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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