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十九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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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十九侠- 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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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好?但那洞里好像住得有人,善恶难分。最好就在前面早早歇下,明早起身,不去惹他,免得生事。”
灵姑问灵奴怎知那洞中住得有人。灵奴答说:“日前飞过时,曾见洞内有炊烟冒出,人并未见。匆匆飞过,也未停留查看。”灵姑暗想:“拜师之后,将来还要出门历练,积修外功,见人就怕,如何能行?仙师命我由此通行,料无险难发生。那地方既离过山路近,此时天还未晏,正好赶到再歇。明日过山,第三日早到大熊岭,也表虔敬,免得多延时候。深山炊烟,许是在山洞中避寒过冬的山民和居士一流,怎便断定一有人居,便是妖邪?自己长路孤行,正苦寂寞,遇上个人谈谈,讨点汤水吃也好。假如对方真非善良,看他野处穴居,烟火不断,至多和向笃一般,无甚大不了得。好便罢,如见不好,就势为世除害,用飞刀将他杀死,去见恩师,也算立下一件外功。怎么都比到头一处崖洞先歇为上。”便对灵奴说了。
灵奴又劝道:“这想头不是不好呀。再说仙师既令前往,必有安排,决不致中途有险。不过今早行时,主人面带凶煞之气,不似佳兆。明日行时,还想引了主人绕路避开,如何反寻上去?”灵姑说:“面带煞气,正为诛邪除害。数由前定,绕避何益?”执意不听。灵奴想引她绕行一会,仍到头一个崖洞,偏巧那个崖洞就在前途里许远近,人在下走,正是必经之路,一晃到达。灵奴一路叫着,在灵姑头上飞翔,目光为浓雾所阻,还未看出,灵姑在下面,已先发现。
原来灵姑这时正沿着一条极长的连岭行驶,岭势险峻,高不可登,至!处冰封雪积,见不到一点山石地皮。独这一处危崖之上,离地二三十丈,山石如房檐也似,突出两亩方圆,将下面崖洞盖住。那近地面的山石,又凸起两丈高下一片,上下相应,犹如巨吻箕张,成了一个极大的崖洞。里面石壁隙问的小松薛萝之类依然青枝绿叶,小花娇艳,娟娟摇曳于寒风之中。山行得此,真是绝好藏身之处。灵姑由雾影中看出,便喊灵奴下视,所说是否这里。灵奴不便再提,只得应了。
灵姑取出宝珠人内一照看,果然藏风避寒,可供宿歇。寻块原有山石坐定,取出山粮吃了。灵奴又劝灵姑住下。灵姑因前途不是没有宿处,内中并且住得有人,相隔也只百十里,一个多时辰便可滑到。此时雾气虽重,有飞刀和天蜈珠均可照看,也不妨事。
吃完少息,仍然执意要走。灵奴见灵姑还要用飞刀、宝珠照路前行,便觉可虑,再三劝阻。灵姑只是不从,灵奴无法,只得劝说:“天蜈珠红光上冲霄汉,越当阴晦浓雾之际,越显光亮。如无藏珠小皮囊,便放身旁,也掩不住那珠光宝气。这类千年精怪炼成的内丹,无论哪一派中人见了都不肯放过,最易生事。比较起来,用飞刀照路,较为稳妥。
一则此刀乃仙师镇山之宝,有无穷妙用,差一点的妖人望而远避,决不敢近前侵犯;二则遇变可以防身,外人也无法夺取。”灵姑应了,便将宝珠放人皮囊,贴身藏好。将飞刀出匣,放出一道银虹,仍由灵奴飞空引路,向前驶去。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五回碧焰吐寒辉 大雪空山惊女鬼银虹诛丑魅 神雷动地起灵婴
 
话说灵姑、灵奴行约时许,灵奴算计将到,又飞将下来对灵姑说:“再行十余里,便到地头。为免生变,主人可将飞刀暂时收起,我飞往前面崖洞一探,看出洞主善恶和法力高下,再来回报,好打主意,以防不测。好在我独飞甚快,一会即回,无甚耽延。”
灵姑见它一路苦口劝说,便问:“这么重的雾,你是怎么去法?”灵奴答说:“雾中也能见物,只难看远。可是对方除非是各正派中有道真仙练就的慧眼,能够透视云雾;如是道行稍差的旁门左道,更看不远了。有雾反可借以掩身窥探,定无妨害。主人如不放心,稍久不回,再沿岭脚赶去,也来得及。那崖洞对面有一孤峰,中间路径极狭,容易辨认,踪迹越隐越好。尤其飞刀不可离身,遇敌也不可放出太远。”灵姑不愿过拂它的忠心,便即允了。
灵奴去有顿饭光景未回,灵姑本就勉强,自觉时候不少,渐渐惊疑。心想:“灵奴飞行迅速,怎去了这么久,不见回转?莫非洞中真有妖人将它陷住?”心里一急,便顺山脚冒雾追去。冰雪崎岖,雾中难行,走没多远,几乎失足跌向雪窟中去。重把飞刀放出,照路前行,走了一程,也未遇着灵奴。心在焦急,灵奴忽然飞来。飞刀虽然灵异,能凭灵姑心意指挥,不致误伤,但那刀光,银虹电耀,冷气森森,灵奴不过一只通灵鹦鹉,毕竟气候有限,怎能挨近,便在空中低声急叫:“主人快收飞刀,不要再走,我好下来。”灵姑听见声音,大为安慰,忙把飞刀止住,将灵奴唤下。还未及发问,灵奴已先急叫说:“那崖洞内果有一人,是个女的,此时正在洞里捣鬼害人。我去窥探,竟为识破,差点没被捉住。那厮不似好相与,如今相隔只里许路。主人不用飞刀,无法防身,也看不见走路,这里又别无宿处。宁肯回适才崖洞住下,明日绕走过山最好;再不乘着大雾,避开正路,翻过山去。如果遇上,一个敌不住,就不得了。”
灵姑好容易冒雾颠顿赶到当地,回宿前洞,自然不愿;山势峭峻,满布冰雪,攀升翻越,更是艰难。此外偏又无路可走。又听妖尼正在害人,不由激动侠肠。心想:“事有定数,我既为父回生,诚心向道,管什么祸福艰难?仙师命我由此前往,断无叫我送死之理。”灵姑想到这里,胆气顿壮。便对灵奴道:“你不要害怕,仙师命我由此路走,便是为了除她,你只领我前去好了。”灵奴明知妖女难惹,后患无穷,无奈苦劝不止。
只得再三嘱咐灵姑:“妖女来头甚大,害的也是山中专一劫食生人的野民。不妨由我先去相见,代主人求宿,她知主人是郑仙师弟子,未必敢有侵害。若肯好好借住一夜,各留情分,两不相犯,再好没有;真和主人作对,也只可用飞刀将对方制伏,不要杀害,免得结下冤仇,主人异日下山行道,多生阻碍。”
灵姑:“想心异日积修外功,便为除去此辈。邪正自来不可并立,只愁此时无力除她,管什么结怨树敌?”便问灵奴:“你先说她要捉你,此番自行投到,岂不危险?”
灵奴也知离了主人先去危险,但因为主心切,总想化除这场仇怨。答说:“适才往探,妖女不知来意,只当我是在雾中迷路,入洞避寒的鹦鹉。因见我长得好看,欲用妖法禁住,留着取乐。幸亏我见机,没等她发动,便即逃走。逃时惟恐引来与主人相遇,特意往去路飞鸣,由高空云层里叫着折转。她循声行法追去,没想到我会由高空退回,才得逃脱。可是妖法厉害,无异满空撤网。如非重雾,或是我飞得稍低,也遭毒手了。再去时先和她说,即便生心,也必先看明主人是何来历,才会下手,决无他虞。”
灵姑因怜灵奴词意恳切,便允了先礼后兵,到时再作计较。但还是不放心灵奴前往。
先已问知前途是循山而行,并无二路,相隔又近,无庸飞空引导。便令灵奴停在肩上,在银光围绕之下,一同进发,以防不测。途中灵奴说起妖女这一派旁门左道,前随旧主时遇见过两人,他们有祖师姓徐,厉害无比,妖女行径极似此派党羽。又吩咐了好些。
灵姑都是随口应了,一句也没记在心里。
行驶迅速,里许途程,晃眼即至。灵姑正走之间,灵奴低叫:“前面就是崖洞,妖女还在洞外,许是追我回来,必定看见我们了。主人快照我所说,上前答话借宿,务要小心。”灵姑定睛一看,离身不远有一崖洞,形势与前崖洞相仿,只是小些。洞口盘石之上,涌起一幢两丈来高的绿火。当中站定一个白衣女尼,背插拂尘,手持一个白环,赤着双足。望着自己来路,似有惊奇之容。年纪甚轻,乍看仿佛甚美,再被那四外绿光、白雪和那雄奇幽异的崖洞一陪衬,直和书上仙佛相似。渐渐行近一看,那女尼形态虽美,可是一张又瘦又白的脸,全无半点血色。绿光一映,碧森森的,简直不类生人,因灵奴未行近前,便在耳边再三低声央告,务照前议,不可轻举妄动;再看妖尼那样势派,劲敌当前,未免心中嘀咕:便把来时勇气稍挫,没敢贸然发动,脚步也缓了下来。
女尼原是追赶鹦鹉刚回,忽然瞥见归途雾影中驶来一道银虹,认得是正教中最厉害的飞刀、飞剑。暗想:“自从隐避此山,踪迹极秘,从不见有正邪各派中人来往。对方飞行又低,循着山麓而来,分明早知自己潜藏在此,特地寻上门来。照这道银光的功夫,决非敌手。逃走虽还容易,但是自己摆脱许多羁绊,逃到此地,煞非容易。就此弃去,不特白费多年心血,大不甘愿;而且以前还只正派中人见了不容,如今连同道中人也都成了仇敌。不遇便罢,万一狭路相逢,更比遇见各正派中敌人还要厉害十倍,非到形神俱败,万劫难复的地步,不足消他们之恨。这次踪迹一败露,休想侥幸得脱。”妖尼当时惶急,知道敌已上门,入洞躲避,更不是事。不由把心一横,决计把所有道法施展出来,看能拼过与否,相机行事,真个不行,再打逃走主意。好在防身、逃命两途,都已骗到秘诀,除非被那以前本派大对头寻来,料无疏失。
妖尼前为妖人诱骗,虽然为时不久,仗着美艳机智,几乎把所有妖术邪法全部学会。
只是功候却差,不能透视云雾,远远只见银光飞来,并没看出光中人、鸟。及至主意打定,刚把护身绿火放出,准备人来再说,先不发难,猛觉银光只贴地飞行,还不如寻常飞剑行驶迅速,心又一动:“按说这类正派剑光捷逾电闪,应该一瞥即至。先还可说没有见敌,正在沿山寻找。这时自己的护身绿火已然放出,敌人万无不见之理,怎还如此慢法,和人走一样?”妖尼心中正在惊奇,灵姑也已驶近。这才看出白光中立定一个绝美少女,肩头上还站有一鸟,正是适才所追的白鹦鹉。以为人是鹦鹉引来,看这少女定是正派高人新收弟子,用那银光照路来寻自己。深悔适才不该见猎心喜,妄想擒乌作一空山侣伴,以致惹出事来。
正寻思间,灵姑已然走近,开口先问道:“借问道友,能在宝洞借住一宿么?”女尼闻言,大出意外,同时又看到灵姑脚底踏着一双雪滑子,立即混了敌意,满面笑容,转问灵姑因何至此。灵姑便答道:“我是大熊岭郑颠仙门下弟子,由莽苍山回大熊岭去,天黑雾重,不愿再走,适令鹦鹉灵奴探看前途,有无崖洞可供歇宿。回报道友在此居住,特地赶来投宿,不知允否?”女尼闻言,现出先惊后喜之状,答道:“佳客下榻,荒洞生辉。贫尼避仇居此,已近十年,从未与人来往。今日忽然心动,不知主何吉凶,谁知竟是道友仙驾光临。外边风雪浓雾,令人无欢,请至里面再行领教吧。”随把绕身绿火收去,手指处,前面崖洞顿放光明,一边举手让客。
灵姑见她谈吐举止俱颇从容闲雅,不似怀有恶意,不由也把初念打消好些,偷觑灵奴,正在点头,料无差错,便随了进去。女尼崖洞没有前见的高大,但极深幽曲折。经过主人匠心布置,到处通明,净无纤尘。洞中奇石钟乳本多,借着原有形势,隔成八九问石室。头两进还设有门户,室中陈列也备极华美。尤其是花多,洞壁甚阔,无数奇花异草罗列于石隙石笋之间:与透明钟乳互相辉映,娟娟亭亭,五色缤纷,幽香馥郁,美不胜收。灵姑由冰天雪地中颠顿到此,心神为之一畅。忽觉女尼每进一层,必定行法把石门封闭。不复再见出路,神态也好似非常谨慎。对于自己却是殷殷礼让,词色真诚。
邪正殊途,初次相见,正在揣测对方心意善恶,女尼忽指前面石室,侧身相让。行处石室较大,当中一大钟乳,玉珞珠璎,自顶下垂,离地丈许,化成一个人字形,分向两边,渐垂及地,绝似一个水晶帐幕。幕内是一法台。幕前左右两门,一是来路,一是女尼居处之所。
灵姑正待往室中走去,猛一眼瞧见幕内法台上有一木桩,桩上绑着一人,头顶上钉着一根铁钉,约有半尺露出顶外,装束颇似山中土人,背朝外,看不见面目。想起来时灵奴所说妖尼正在洞中害人之言,不禁勾动侠肠,面容忽变。女尼似已觉察,忙道:
“道友不必惊疑,贫尼自从避祸居此,从未再蹈前非。此事另有一段公案,请至里面,少时自当奉告,便知就里。”灵姑虽然不信,因见主人法术惊人,身入重地,未敢造次。
再看那样殷勤,也就不便发作,只得随了进去。这问石室,布置更是华丽舒适。女尼把灵姑让至一条矮青玉案侧锦墩上坐下。随取玉杯,就室内红泥小炉上取下一把紫砂小壶,倒了茶递过。笑道:“此茶为本山珍物,水也三年以前藏雪所化。贫尼生平只此一好。
道友远来辛苦,请将飞刀收去,饮此一杯,略解寒意吧。”灵姑闻言,才想起自己已然升堂入室,还未将飞刀入匣,未免不成客礼。又想人心难测,还在踌躇,灵奴这时已看明女尼毫无恶意,忙叫:“好茶,主人快吃。”灵姑见灵奴说时将头连点,又叫饮茶,料无他虑。忙把飞刀入匣,起身谢了,将茶接过。女尼也另倒一杯,坐在一旁陪饮。
灵姑刚端茶杯,便闻见一股清香。人口一尝,更是芳腾齿颊,味绝甘醇。暗想:
“这女尼不特美秀少见,谈吐举止更是那么温文端雅,如非先前知底,谁能信她是个妖邪?这么好资质,竟会落在旁门,真个可惜。今日不知是要炼什邪术,将一活人钉在那里。自己蒙她礼待,反脸成仇,自然不好意思;但就此放过不问,又乖行道济世本怀。
有心劝她弃邪归正,只恐陷溺已深,罪重孽大,无由自拔。再说自己师门还未走进,怎有余力度人?”女尼见灵姑在想心事,料她见了外间对头而起,仍作不知。给灵姑将茶斟满,把自坐锦墩拉近前去,重问灵姑姓名来历。灵姑只谈父死一节,说了大概。转问女尼姓名,因避何仇居此。女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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