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年 by 道行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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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年 by 道行清浅-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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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西言气势汹汹就差没上去掀桌了,要不是刑墨雷拦着。 

  司机一家被两个不速之客吓了一跳,刑墨雷迅速说明来意:“大概是下午一点左右,在恩慈医院门口接上车的那个小女孩,你送去了哪里?” 

  “图书馆啊!”司机毫不犹豫。 

  “图、图书馆?”佟西言反应不过来,不是新华书店吗? 

  司机莫名其妙:“是啊,不是你把她抱上来的嘛,你自己亲口说了送到图书馆去,我还能送到哪儿?!” 

  刑墨雷无语,抬头看看天,转身恶狠狠盯着佟西言。 

  佟西言却来不及感受他的怒气,转身跑向车子,时间已经过去四五个小时了,早早才五岁,图书馆远在高教园区,她从来没有去过那里。 

  可怜的佟早早饿得头昏眼花,坐在花坛边,死死憋着没有哭。天已经越来越黑了,图书馆的叔叔阿姨们都已经下班回家了,但是爸爸还是没有来接她。她相信爸爸一定是在救别人,爸爸是最最厉害的医生。 

  这个信念支撑着小姑娘守在图书馆门口一步都没有走开,别人给她的一个大苹果,她拽在手里没有吃。陌生人给的东西是不能随便吃的。但是她真的是很饿很饿了,快要撑不住了。 

  所以当她那个马虎的爸爸出现时,她立刻在第一时间放声大哭了。 

  佟西言跟着眼泪差点就下来,紧紧抱着女儿,一遍遍说对不起,懊悔得想扇自己俩耳光。 

  刑墨雷站在一边,点了一根烟,等小姑娘哭得差不多了,把她从佟西言怀里抱过来,亲了亲她的小脸,说:“等着急了吧?都是大爸爸不好,让爸爸加这么久的班。” 

  “大爸爸坏蛋!”佟早早仇人一样看他,嗷呜一口住咬他的手臂,喉咙里发出类似小动物的低吼声。 

  刑墨雷瞪着佟西言,用口型问:“你教她的?”父女俩都是属狗的?一个毛病。 

  佟西言面红耳赤,手忙脚乱把女儿拉扯下来。 

  先找地方吃饭,然后回家。佟西言一下一下摸着女儿的头发,一下午又是急诊又是找人,心惊肉跳,累得不想说话。刑墨雷也无意打破沉默,一路安静到佟家。 

  停了车佟西言才回神,感激道:“真是,谢谢您……”即使是有过那么亲密的接触,相处了十年的人,却还是依然要这般生疏的客套。 

  刑墨雷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算是笑。 

  佟西言下车,看着他点烟,驾车离开。 

  回到家里,没精力也不好意思跟父母解释为什么女儿跟自己累那么惨,给女儿洗了脸,倒头就睡了。 

  半夜女儿做噩梦,吓醒了,直哭。佟母敲门看情况,把孙女抱她房里去了,临走抱怨:“这要是有个妈,多好。” 

  佟西言听过就算,拿手机看时间,意外发现有条短信是来自刑墨雷的,打开看,只有几个字:明天休息吧。 

  犹豫要不要回,只是实在太累,没等犹豫完就又睡着了。 

  20 

  隔天上班,办公室里的小护士很兴奋告诉他,春季外出疗养的名单和路程计划院办统一安排好,外科是第三批,五月底就要出发了,正好是在梅雨结束后气温回升前,避开了暑气。 

  佟西言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这是员工福利。去不去自愿,医院贴三分之二的费用,带家属者家属费用自理。他病假休太长,把这事给忘记了。 

  佟西言不愿意去,出年到现在,他没有好好上过班,实在不想再跑。可现在说不想去已经晚了,一定是刑墨雷给报的,根本没有想问他自己的意思。 

  正想这事,小护士来报告,说12床贲门癌病人的家属拒绝原定今天的手术。正要去看,家属自己找来了,两男一女,衣着看起来很体面,态度却不那么和善,就在开放式的护士站说话,大概的意思是说,他们是病人的子女,没有经过他们同意,怎么随便就决定给老爷子动手术了呢? 

  术前谈话是组里的轮转医生谈了,佟西言查房几天都没有见过这几位家属,只见到一位老太太,便把谈话纸抽出来递过去,说:“是不是令堂签的字?” 

  年长的男人皱眉头说:“我母亲去世十几年了!” 

  佟西言意外,问:“那陪着的这位……” 

  三个人异口同声,说:“那是保姆!” 

  正巧谈话的小医生拿着弯盘换药经过,听见这些话,低头快步走过去了。 

  佟西言随即拿了一张新的谈话纸,说:“实在是抱歉,令尊的病不能再拖了,几位一直都没有来,我们也是苦与无奈,那么,你们看,谁代表了签个字吧,我把老爷子的病情跟手术风险跟各位先说说……” 

  还没开口,被拦住了,女的说:“不用了医生。我们不做手术。” 

  佟西言一怔,问:“为什么?” 

  “年纪都一大把了,还能活几年,何必受这份罪,不如让他吃点好的用点好的,就这么着吧。” 

  “但是,你们看,他现在连进食都疼痛……” 

  “你们医院不是给插管子嘛,插了管子不就能吃了。” 

  那能叫吃吗,佟西言还试图说服,刑墨雷不知何时从主任办公室出来了,站在他身后,对家属冷淡的说:“不做手术住院没意义,今天就办出院,别浪费钱了。” 

  家属满意走人了。 

  刑墨雷看了他一眼,佟西言连忙把签错名字的谈话纸揉成团投进垃圾桶,心里惦记着,一会儿千万要记得跟那些小家伙说明白了,签字以前先问清楚关系。 

  结果那天早上的手术没能结束,病房就打电话来,说12床的大爷要跳楼了,趁保姆出去还开水瓶的时候。问怎么办? 

  刑墨雷手上动作没停,抛出一句话:“马上给他办出院,盯着点儿,送到医院门口。” 

  佟西言没说话。 

  回病房,12床已经收拾空了,轮转的小医生说,那保姆一直边哭边骂,骂病人子女无情无义,眼睁睁看着病人去死。 

  小医生吐舌头说:“真奇怪,明明是医保病人。” 

  佟西言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因为这个病人是参照企业投保,只报百分之七十,而贲门癌手术和后期治疗是相当昂贵的。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感情丰富,可是即使是血亲,有时也能比路人更冷漠,连最基本的人道都没有。 

  暗叹完毕,拍小医生的头,说:“谈话为什么不问清楚关系?幸好家属没去找主任说。” 

  “下次一定注意!谢谢佟老师!”小医生机灵鞠躬。 

  佟西言无语。他在后生新人中间的威信不低,可是要他修到刑墨雷这样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肃然闭嘴,他实在没有天份。 

  下班了去门诊配了一大堆药和一些医疗用品,按照病历留的地址找到大爷的住址,老房子了,敲了半天门保姆才来开,很惊讶,连忙请进去坐。 

  佟西言简单说明了来意,把东西放了,拿药出来坐在油腻的饭桌边,一盒一盒写用法时间。 

  临走保姆含泪拉着留吃饭,佟西言婉拒了,叮嘱了不要告诉病人本人医生来过。 

  其实刑墨雷说的对,不手术,一切都没有意义。只是这样做,佟西言自己觉得好受些。 

  既然要去,佟西言决定带女儿一起。女儿还小,出去看看外面大好河山有益处。 

  没料到的意外是在出发前一天,老丈人在家里晕倒了,送到急诊,只查出来贫血,老丈人一直有慢性胃炎。佟西言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临时决定疗养不去了,留下来看看老丈人的情况,女儿交给刑墨雷带去。 

  隔几天胃镜活检报告结果出来,是低分化腺癌。两位老人只有前妻一个女儿。佟西言没有告之,回家与父母商量,佟家二老也吓了一跳,佟母摇头叹气,怎么会这样不幸。佟西言想到前妻,温柔善解人意的女人,他永远不会忘记她主动牵自己的手时传达过来的欢喜和忐忑,因为那样特殊的原因离开了,夫妻之名却依然是在的,老丈人,自己还是要叫一声爸爸。佟母也说是这个道理。 

  晚上女儿从千里之外的云南打电话来,小姑娘第一次看雪山,兴奋得喳喳叫。佟西言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应着话,直到电话落在刑墨雷手里,憋了几天的郁气才长长叹出来。电话那头马上问:“出什么事了?” 

  佟西言坦白说了,刑墨雷沉吟片刻,说:“就跟老头说,胃炎厉害了,要切。过两天我回来做。” 

  佟西言嗯了一声,抓着电话不肯挂,刑墨雷也耗着,两个人光听对方的呼吸声。 

  突然佟西言听到女儿的一声脆响:“柳阿姨!”然后是加进来一个年轻女性的模糊声音。 

  是柳青。原来这两个人被安排同一批去了,这点小巧合对刑墨雷来说自然不是难事。佟西言迅速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决定冲个头冷静冷静。 

  21 

  一个星期后肿瘤外科主任疗养归来,预约的几个大手术压在一两天之内全部上台完结。梅雨之后天气阴沉了几天,突然乍晴,日历翻过儿童节,第一个三十度的来临宣告天气正式进入炎热的夏季。全院中央空调开放,清凉到每一个楼梯转角,相比起梅雨时的闷热潮湿,更让人觉得舒适,病房里穿梭的小护士穿了漂亮的制服,燕尾帽尖精神抖擞,相比之下,安静肃穆的手术室里气氛要压抑一些。 

  佟西言的老丈人排第一台,刑墨雷没有让他主刀,自己上台,一个半小时解决,手术经过顺利,没有多余动作,血管组织解剖到位,每一把钳子都如同精确定位一般,几乎没有伤及血管造成不必要的出血,打完吻合器,一针一线,缝扎剪,主刀和一助的配合完美得如同一场表演。冲洗腹腔再次检查出血,关腹,手术结束,病人很快出现苏醒征兆,生命体征平稳。 

  之后佟西言没有再上手术,刑墨雷特许了让他在复苏室陪护,一直到病房,交给佟母跟他丈母娘。 

  当天佟西言夜班,正在值班室插蚊香片,刑墨雷进来了,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刑墨雷关了门顺手带了锁,大方脱掉白大褂准备冲澡。 

  “怎么这么晚?不顺利吗?”佟西言算了一下时间,按正常速度,所有的手术应该在两个小时前结束。 

  刑墨雷的声音从浴室飘出来:“帮忙的不顺手,尽帮倒忙。” 

  佟西言为今天的一助默哀,想必后来一定都被刑大主任骂到头昏了。正要开门离开,浴室里突然又传出一道命令:“过来,擦个背。” 

  脱了白大褂,拧门进去,浴室里并不湿闷,精壮的男人全身赤裸,站在清凉的水帘里递给他毛巾,转身面对墙壁。 

  佟西言把莲蓬头关了,毛巾覆上宽阔的背脊,双手稍使了劲上下摩挲,狭小的房间里只剩沙沙擦背声,刑墨雷的呼吸声听起来很粗重。 

  佟西言看到他脖子上淡淡的疤痕,那是自己的杰作,应该带给他不少非议,他想起了护士长那天的话,不知道那一根神经触动,话冲出口:“柳青……” 

  刑墨雷没反应,佟西言有些后悔,可既然说了,就说明白吧:“我听说,柳青的家庭情况很复杂,您留个心眼。” 

  “听谁说的?” 

  “没谁,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听到的。” 

  刑墨雷扭头看他,哼笑了一声,说:“怎么不操心自己。” 

  “我?” 

  “梁悦出院了,下个礼拜回来上班。” 

  佟西言心里轻松了许多,说话也轻快了些:“他没事,那最好。” 

  刑墨雷不咸不淡的说:“你很喜欢他?” 

  佟西言脑中警铃大作,微忖了一下,说:“跟他在一起很轻松。” 

  “我吃的饭,比你吃得盐多,我的事我有数,你管好自己!” 刑墨雷突然转身夺过毛巾。 

  泡沫溅到佟西言脸上,他抬起一边胳膊擦了擦,冷不防被打开的莲蓬头淋到,啊了一声,连忙开门逃窜,却被狠拽了回来了,猛钉在浴室冰凉光滑的瓷砖墙壁上。 

  佟西言全身寒毛倒竖,手脚并用推拒:“不要!别,才八点,我值班呢!” 

  反抗的结果是被大力压跪在湿滑的地砖上,来不及合拢的嘴被勃起的荫茎塞满,一股和着皂香的咸碱味充斥鼻腔和口腔,佟西言来不及调整呼吸,几乎要呕出来。刑墨雷蛮横的扣着他的后脑勺,摆动腰部,凶狠的戳刺他的口腔,每一下几乎都到咽部,令佟西言窒息,连续十几下,出于求生本能,佟西言开始竭力挣扎反抗,推不开,十指陷进刑墨雷腰侧肌肉里抓挠,无奈站手术台的人都不留指甲,再用力也是不痛不痒。 

  刑墨雷终于抽身放过,佟西言颓然跪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空气,随即咳嗽不停,因为咽喉的过度刺激而流泪。 

  好半天才缓过气来,他抬头,看着面色阴沉的刑墨雷,和他腿间那根粗壮的荫茎,它还在勃起状态,无声的宣告着它急切的发泄欲。 

  他在等他。不解决它,走不出浴室。 

  调整呼吸跪直了身体,握住荫茎根部,佟西言闭上眼睛,把它缓缓含进嘴里。 

  他是否也这么对柳青?佟西言突然觉得悲哀。 

  窗外瓢泼大雨。 

  24小时留院的小医生正焦头烂额打手术记录,正问值班护士佟西言的去向,就见他步履缓慢走进办公室,连忙叫救命:“佟老师!” 

  佟西言本来恍惚,听这么一叫,只好打起精神来应付。 

  小医生一脸讨好的笑,又是搬椅子又是倒茶,小护士看在眼里,没好气说:“你又要早退,欺负佟医生好说话!” 

  佟西言看挂钟,八点一刻,接过倒得满满的茶杯,宽容的说:“你有事可以先走。” 

  小医生拍了拍病历,说:“还有一个术后没打,就是早上您上台那个,拜托您帮个忙!” 

  佟西言无奈点了个头。 

  “谢谢佟老师!”小医生眉开眼笑。 

  “就是一张嘴巴好!”值班护士不屑的哼。 

  “有你什么事啊?!” 

  “行了。”佟西言出言打断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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