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落在晨色里(又:小红帽落在大色狼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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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落在晨色里(又:小红帽落在大色狼手里)-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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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态度简直和唐不平扮演的那个楚越没区别了,杜纷纷忍不住又怀疑他的真实性来。虽然说这个人是她历经千辛万苦找到的,但难保不是唐门联手设下的陷阱。毕竟唐夫人当时的态度的确相当的可疑。
  她想了想,突然问道:“你和唐菁菁是什么关系?”
  那人明显愣了一下,呼吸短暂而急促,半天才道:“同门。”
  杜纷纷此刻对他的身份已经得下了如下两个结论:
  一,他是楚越。
  二,他是一个演技很好的唐门弟子。
  不过无论哪一种,都有可能是个突破口。
  杜纷纷又慢慢地向他靠近几步,沉声问:“贾琼是不是你杀的?”
  楚越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
  如果叶晨听到这个答案一定会伤心加担心吧。毕竟,被青云上人当马骑绕峨眉一圈绝对不是件愉快的事情。但是他未免也回答得太快太理直气壮了点。她又问:“你为什么杀他?”
  楚越沉默。
  正当杜纷纷以为他在想借口而想继续逼问的时候,他突然冒出一句:“你是谁?”
  “我?”杜纷纷想挺直胸膛,却因为寒冷而又弓成虾型,“我就是江湖人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哪里不平往哪里矗的路、人、甲。”
  “……”楚越彻底偃旗息鼓。
  难道是被她的慷慨陈词而震得说不出话来?
  杜纷纷暗自检讨自己刚刚是不是太过张扬,早知道他如此不经吓,她就应该用怀柔政策,含蓄一点。
  于是,她又很含蓄地解释道:“不过其实我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你千万不要因为你我之间的差距而自卑、而太过高山仰止我。呵呵。”
  “高山仰止不是这么用的。”
  “……”她干咳一声,“你到底为什么杀贾琼?”最好的防守就是反击。
  楚越又不吭声了。
  杜纷纷一步一步地向前摸索着,身体冻得有点僵,但是她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近在眼前,又怎么舍得如此前功尽弃?
  她忍不住出声道:“喂,好歹我也是来救你的,你就算心里不感动,嘴上也要感激一下吧。”
  “你走吧。”他的声音沉沉的,好似吃了一整个称砣。
  ……
  杜纷纷突然想道:唐不平当时扮演的楚越还真是保持原汁原味。她实在是错怪他了。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份上,她只好下猛药了,“好吧,我实话告诉你。其实我是唐菁菁的朋友,是她让我来救你的。”
  楚越淡淡道:“菁菁不会交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敢说的朋友。”
  ……
  以为用激将法就会对她有用?哼,他真是……真是太了解她了!
  杜纷纷昂头道:“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杜纷纷是也!”
  楚越皱眉,“绵雨刀杜纷纷?”
  杜纷纷心中微微得意。
  没想到上至唐门掌门,下到唐门囚犯竟然个个听过她的大名,这实在让她不得不飘飘然。
  他狐疑道:“你不是常年出没在江南一带吗?怎么会来蜀中?”
  “这个,说来话长。”这就是个烂疮,每次提每次痛。她叹气道,“总之是因为某些……人力所不能抗拒的原因,我来了。”
  楚越猜测道:“被台风刮来的吗?”
  ……
  “我们还是别纠缠这个了,说说你为什么杀贾琼吧。”
  “我也不想纠缠这个。”
  “……”杜纷纷抱着越来越冷的膀子,在原地跳动了会,才道,“那我们还有什么其他可聊的吗?”
  楚越想了想道:“你怎么进来的?”
  杜纷纷眼珠子一转,道:“当然是正大光明地走进来的。”
  “不可能。”楚越断然否定,“这里的入口在掌门卧室里,而他是绝不可能让你从那里进来的。除非……”
  难道这个禁地还有一个入口?杜纷纷边思忖边道:“除非什么?”
  “你是偷偷摸摸摸进来的。”
  “……”也算八九不离十。杜纷纷没有反驳。
  楚越听她默认,又道:“不管你究竟因何而来,我都感激你。不过,你走吧,我的确是凶手。”
  杜纷纷听他语气坚决,想来想去只能又拿出唐菁菁这支长矛,“可是菁菁不这么认为,她说你是无辜的。”
  “无辜又如何,这件事总需要人来承担后果。”
  杜纷纷听出他话中隐含的真意,顿时精神一振,身上的寒意似乎也稍稍化开了些。“话不能这么说。唐葫芦和你虽然手足情深,但是你也要为菁菁想想啊。你这样一位替他顶罪,你让菁菁怎么办?”
  唐葫芦兄,先拿你来顶顶,反正唐菁菁怀疑的对象真的是你。
  楚越仿佛痴了似的,不停地喃喃道:“是葫芦?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唉,这又怎么不可能。唉,这这,这真是……”
  全身发冷的时候,脑子似乎反倒转得利落。杜纷纷听他嘀咕,脑海中猛地灵光一闪道:“你该不会是以为凶手是菁菁,所以才这样冒冒失失地来定罪吧?”
  她这‘冒冒失失’四个字用得一点也不冤枉。
  楚越汗颜道:“这‘问君几多愁’的毒,只有菁菁知道放的地方。我以为她一时新鲜拿着玩,却正巧与贾琼起了冲突,所以才……”
  杜纷纷微微叹息道:“菁菁从来没有怀疑过是你杀的贾琼哦。”
  或许这就是男人与女人最大的差别。
  男人勇于责任,女人长于理解。
  杜纷纷同情道:“那你有没有办法洗刷自己的清白?”
  如果楚越能够洗刷清白,那么查案就不但是她和叶晨的事,更是唐门上下的事。人多力量大,应该会更加容易吧?
  不过楚越的答案让她彻底失望。
  “没有。”他苦笑,“事实上,就算我不承认,我也没有足够的理由解释为什么他会死在‘问君几多愁’上。”
  “唐葫芦呢?你觉得他可不可能是凶手?”
  楚越沉思了很久,久到杜纷纷的牙根开始微微地打颤,才缓缓开口道:“我不知道。虽然他的确是憎恨着贾琼,但是,这么多年了,他为什么突然想杀他。”
  “你知道他为什么恨贾琼吗?”
  如果唐葫芦是女人,那么恨贾琼的原因很可能是始乱终弃,或是沾花惹草之类的。但是唐葫芦不是女人。
  当然男人和男人也可能是情敌。毕竟从贾琼书房里的那张画像看,他的确是个很英俊很有魅力的男子。但贾琼能接触到的女人和唐葫芦无一不沾亲带故,他总不至于无聊到想乱伦吧。
  杜纷纷的思维海阔天空地徜徉着。
  “不知道。”楚越也很迷惑,“我每次问他,他都说,就是看不顺眼。”
  杜纷纷压低声音道:“会不会是八字不合?”
  楚越道:“他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
  所以他是在说她是个无聊的人么?
  杜纷纷终于坚持不住了,站在原地来回跺脚,暖和着身子道:“我看,还是干脆先把你救出去。剩下的以后再说。”
  楚越苦涩道:“怎么救?”
  杜纷纷以为他怕过不了唐恢弘那关,立刻道:“放心,我发现另外一条通道,绝对安全隐蔽,无后顾之忧。”
  “我被关在笼子里。”
  “……哈?”
  “每根铁柱都有碗口粗。”
  “……”
  “你能砍得断吗?”
  “……”碗口粗的铁柱?杜纷纷想了想道,“应该用锯子比较快吧。而且,我没有带刀,我只带了双肉掌。”
  两人同时沉默了。
  “那,我下次再来看你。”杜纷纷脚趾已经冻得没知觉了。
  “嗯。不要挑吃饭的时间。”
  “……没想到你喜欢吃独食。”她又不会跟他抢,他何必这么小心翼翼。
  楚越解释道:“不是,是因为……”
  正说着,在洞的另一方向隐隐有脚步声传来。
  杜纷纷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吃饭的时间会有人送饭来。
  “保重。”她声音极轻地说道,然后迅速地朝来路返回。
  走到洞口,那道门居然还没有关闭。
  她深吸了口气,投身入水,游到凸石上方用力一蹬。
  门果然缓缓关上。看来这条地道的机关都在外面。
  杜纷纷既得了消息,心中正激动兴奋,自然不会久呆,当下往上游去。
  露出水面的时候,她还特地小心翼翼地躲在一片脸盘大的荷叶伸出头,朝四周张望。深恐岸上站着一大拨人等她自投罗网。
  幸运的是,岸上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有那么多人。
  不行的是,连叶晨也不在。
  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
  杜纷纷当下不敢久留,匆匆爬上岸,拧干裙摆的水,才踮着脚尖朝‘善心居’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竟看到叶晨正提着食盒施施然地往这里走,心立刻放下一大半。
  敢情他是放着放着风,就被风刮跑了。
  “纷纷。”叶晨看到她,脚步立刻停下,伸手正要揭开食盒,就听杜纷纷在那里抱怨道:“叶晨大人,你要偷吃没关系,反正鱼是你钓的,汤是你烧的。但是你不应该一声不吭地放我的鸽子啊。”
  ……
  叶晨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这就是你对我的看法?”
  不不不,这只是冰山一角。说起对他的看法,杜纷纷相信,没有个三天三夜,那是绝对看不完的。
  叶晨揭开食盒盖。
  鱼汤的香味伴着热腾腾的水汽冒上来。
  杜纷纷呆了呆道:“难道,你刚才是去帮我热汤了?”
  果然是希望在人间啊。
  连叶晨大人这样的为人都会为别人考虑了,何愁世界不大同?
  杜纷纷揣着满满的感动,缓缓地伸出手,正要接过鱼汤,就见叶晨的手指突然一滑,汤碗瞬间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叶晨面无表情道:“手滑。”
  ……
  大同之路漫漫,尚待努力啊。

  一醉酒成千古恨

  滚烫的鱼汤没有了,身上的寒意却还没有驱除,杜纷纷只好快马加鞭地回‘善心居’洗热水澡。
  尽管有内功护体,不使五脏六腑受到寒气侵害,但是皮肤上的伤害却是难免。褪下衣服,她看到自己身上好几处冻伤,小腿和手臂都有红色块状,脚趾放进水里一阵刺痛。
  杜纷纷一边低咒一边滑入水中。
  温暖的水温顷刻将体内的寒气驱除逼散。
  她躺了会,身体终于舒缓过来,困意也随着疲惫从四面八方汇集,一下一下地冲击着眼皮。
  但即使这样困,楚越的话还是不停得在脑海中东一句西一句翻腾,累得她眼皮直抽,却又不得入睡。正受着折磨,门板被敲了两下。
  仿佛在早课中昏昏欲睡的小和尚听到了师父警告的木鱼声,杜纷纷猛地惊醒道:“进来。”
  门被推了下,却没有开。
  杜纷纷顿时想起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事,慌忙道:“别进来。”
  ……
  门外恢复了宁静。
  杜纷纷松了口气,继续泡着澡。
  水有点变凉了,但是沐浴在水中的舒适却让她慵懒得不想起来。
  她伸了伸腿,让自己埋得更深一点。
  屋顶上突然想起脚步声,不是那种偷偷摸摸,而是十分悠闲的散步。
  杜纷纷心头一紧,却又不敢在这个时候站起来,只好高叫道:“谁?”
  其实这是个多余的问题。会在这个时候无聊得跑到屋顶散步的,除叶晨之外不作第二人选。
  脚步声顿住。
  这种短暂的静止却比狂风骤雨更令人窒息。
  杜纷纷捞过挂在屏风上的衣服,挡在胸前。
  很清脆的敲击声。
  紧接着,一块瓦片被掀起,沉甸甸的夜色瞬间弥补住空隙,却带进一丝森森的冷意。
  杜纷纷颤抖着问:“叶晨大人?”
  回答的是一片静默。
  ……
  那现在是怎么样?
  她是像鸵鸟一样,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继续泡澡?还是干脆一咬牙,起来穿衣服?
  杜纷纷内心激烈地斗争着。
  就在她犹豫之际,朗朗吟诗声却从上面传了下来,“请君同饮一杯酒,明月星辰证此时。”
  ……
  杜纷纷囧囧地等着他继续。
  但声音又这么中断了。
  水越来越冷,她的体温也渐渐下降,脑袋却开始灵活起来。
  她终于领悟到那句诗的精髓,“呃,那个君……是指我么?”
  依然是静默。
  但是杜纷纷却从静默中感受到了叶晨大人的不耐烦。
  如果他现在就在她面前的话,想必早已经把眉毛挑到天上去了。
  “那可不可以请您把瓦片盖上?夜风很萧索,出浴更萧索。”
  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杜纷纷并没抱着希望,只抱着姑且一说的心态,反正她被叶晨拒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三次成自然,五次成习惯。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自然,成了自然习惯。
  但出于意料的是,瓦片居然真的合上了。
  杜纷纷举头望着遮得严严实实的屋顶,突然觉得有瓦遮头,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穿戴妥当,杜纷纷飞身上屋顶,却见叶晨竟然在煮酒。
  酒香四溢,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叶晨斟了杯酒给她。
  她接过来握在手里,一股暖意仿佛从掌心蔓延开来。
  小炉子旁边还有两盘菜肴。杜纷纷定睛一看,竟然是红烧肉和烤鸡。她顿时有点坐立不安。
  如果她没记错,上次有幸见到美味,正是霍瓶瓶亲自下厨的那桌。结果呢——
  先是差点毒死,接着差点憋死,最后差点吓死。
  过程跌宕起伏、曲折百回得让她每每想起,都不寒而栗。
  这么一想,眼前的红烧肉成了鹤顶红,烤鸡成了砒霜。别说吃,就算这么看着,也让她心里发毛,拿在手里的杯子也不温暖了,热辣辣得烫手。
  “……”
  “……”
  静默的时候是如此静默。
  杜纷纷想着禁地里和楚越的那些对话,有种不吐不快的冲动。但是这冲动遇到了静默,就冲不动了。
  她蜷着手指,在脚边的瓦片上画圈圈,然后自欺欺人地想,只要画足三百个圈圈,天就会亮了。
  为什么是三百个呢?她也不知道。只是随便这么一想,就三百了。
  “酒冷了。”
  她一惊回头。
  开口的正是叶晨。
  他的眼睛黑亮,在夜里越发显得幽深。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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