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82-像李敖一样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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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82-像李敖一样幽默-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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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一:在假日玉市看土蛋玩假玉,不亦快哉!    
    其一:鬼月买房,连鬼都怕你,不亦快哉!    
    其一:太太小屯,儿子戡戡,别人下海,我们上山;太太小屯,女儿湛湛,上山以后,旁若无人。不亦快哉!(这一条,是一九九八年新换的。)    
    同样的幽默,一个是为幽默而幽默的“油腔滑调”,一个是洞悉人生和世界真相的悖谬的喜剧感;一个期望着“油腔滑调”能够瓦解现实、反叛现实,一个则是现实是现实,我还是我。    
    最能彰显李敖玩世功力的大概要算“吻”周联华了,他自己就三番五次的提出来,看来这绝对是他的经典之作了。    
    玩世讽世的法子很多,我常用的一个,就是盯住一个人,在他身上,胡思乱想一阵。这一胡思乱想。这个人完全不知道,但他已被我千里外取其首级或摄其魂魄或其他了。这种隐秘的趣味,不是“意淫”,意淫是对美女用的,可是这种胡思乱想,却是专门用来对付男人的,其中尤以丑男宿敌为多。下面稍举数例,以泄天机。    
    我盯住了周联华——周联华是教棍。我讨厌教棍。我讨厌周联华。不过周联华比台中思恩堂那教棍沈保罗要好一点,因为他至少不会给洋人理头发,人也规矩,不叫什么周保罗。多年前,周联华应殷海光教迷太太之邀,为殷海光做追思礼拜,被我当面骂过他。可是,自从他为蒋介石也做追思礼拜后,我开始喜欢他了;后来他又为蒋经国做追思礼拜了,我更喜欢他了;今年他又为蒋孝文做追思礼拜了,我不但更更喜欢他了,简直要KISS他了。这个蒋家三代的白虎星,真他上帝的够朋友!(《我要吻周联华》)    
    周联华是台湾知名的牧师,早年在大学读的是企管和会计,曾在国民政府时期的粮食部担任会计,27岁时他下决心奉献给耶稣,曾赴美进修,成为当时中国少数取得神学博士的传道士。国民党政权迁台后,进入林官邸凯歌堂讲道。这样一个人撞到了李敖的枪口下。


第四章  李敖似林语堂,但没有林语堂雅驯玩世的喜感(2)

    林语堂教导我们:“⋯;⋯;而幽默却是同情的,所以幽默与谩骂不同。因为谩骂自身就欠理智的妙悟,对自身就没有反省的能力。幽默的情境是深远超脱,所以不会怒,不会笑。而且幽默是基于明理,基于道理之参透。⋯;⋯;谩骂者,其情急,其辞烈,惟恐旁观者之不与同情。幽默家知道世上明理的人自然会与之同感,所以用不着热烈的谩骂讽刺,多伤气力,所以也不急急打倒对方,因为你所笑的是对方的愚鲁,只消指出其愚鲁便罢。明理的人,总会站在你的一面。所以是不知幽默的人,才需要谩骂。”(《论幽默》)    
    号称“法”林语堂“玩世”的李敖从能自己开涮的“怡然自得”的“玩”,到极尽人身攻击之能事的谩骂的“玩”,李敖离林语堂越来越远了。好在鲁迅曾经说过:“谩骂固然冤屈了许多好人,但含含糊糊的扑灭‘漫骂’,却包庇了一切坏种。”(《花边文学•;漫骂》)而且在李敖尖锐、苛刻的解剖刀下台湾有多少好人呢?就像他的《台居四首》所写的——    
    小岛真小气,竖子皆成名。    
    清流沟中水,学者草下虫。    
    党外千条蛆,党内万只蝇。    
    空留英雄榜,--填狗熊。    
    所以他要:    
    大隐台北市,不见自忘形。    
    人言多低调,我写最高层。    
    朋友收私信,敌人上公庭。    
    一生唯好战,既战我要赢。    
    好战成性,一骂到底的李敖,我们能指望他谦谦君子、文质彬彬起来吗?何况他所置身的时与势让他也只能有一个选择,就是做一个“真小人”。如他所愿,“我最讨厌装模作样,如果在‘伪君子’和‘真小人’之间必须选择一个,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这种性格使我在许多事情上表现得‘一马当先’—当先去做‘坏人’。最显著的一个例子是我二十岁时父亲的去世。我父亲死后,按照传统,要烧纸、诵经、拿哭丧棒弯下腰来装孝子,可是我不肯这样为‘吊者大悦’去做‘伪君子’,我的丧礼改革在二千人的送葬场面前挨了臭骂,可是我不在乎我是‘真小人’!”    
    如果我们宽容了李敖的存在,感觉到他对于他所处的时代和我们的时代存在的价值,现在我们所能做的,也只能是要用最洪亮的声音加入李敖的队伍,放声歌唱:    
    大铁锤,    
    有气派,    
    一砸砸掉一大块,    
    谁变阻碍就砸谁,    
    砸得乡愿喊无奈。    
    乡愿不知大道理,    
    只知持盈又保泰,    
    但求一切换苟安,    
    苟安以后变阻碍。    
    ……    
    要想迎新先除旧,    
    要想建设先破坏。    
    只知左右两逢源,    
    何能同仇又敌忾?    
    先知浩然无反顾,    
    自己前进大步迈。    
    嘴里高唱凯旋歌:    
    “去他妈的‘新生代’!”(《要建设,先破坏》)


第四章  李敖似林语堂,但没有林语堂雅驯混进幽默家行列的“坏小子”(1)

    混进幽默家行列的“坏小子”    
    林语堂在《论幽默》一文中说:“因为正统文学不容幽默,所以中国人对于幽默之本质及其作用没有了解。常人对于幽默滑稽,总是取鄙夷态度,道学先生甚至取嫉忌或恐惧态度,以为幽默之风一行,生活必失去严肃而道统必为诡辩所倾覆了。”道学先生的担忧不是多余的,林语堂只看见幽默的调节力量却不说幽默的破坏和颠覆。    
    我暂且放下幽默如何对李敖心灵进行调节不表,看看李敖如何用幽默包裹着投枪和匕首,横行台岛的。先是《老年人和棒子》吹起战斗的号角,这篇发表在1961年底的文章成为《文星》一连串笔战的导火线。李敖说:“站在一个青年人的立场,我所关心的是:第一、从感觉上面说,老年人肯不肯交出这一棒?第二、从技巧上面说,老年人会不会交出这一棒?第三、从棒本身来说,老年人交出来的是一枝什么棒?我担心的是,老年人不但不肯把棒交出来,反倒可能在青年人头上打一棒!”表明了立场就是为时代诊病,世界上的老人,不是李敖所置身的世界,老年人拿的是一根“莫须有的棒子”,是一根“落了伍的棒子”,是一根“不放手的棒子”。“病情是指出来了,可是没有药方,答案不是没有,而是不需要一个越俎代庖的青年人来提供,至少就我个人而言,我不觉得我有资格去做评议员。对那些老不成器老不晓事的老爷们,我不愿再说什么,对那些老着脸皮老调重弹的老奸巨猾们,我也不愿再说什么,只是对那些以老当益壮自许、以老骥伏枥自命的老先生们,我忍不住要告诉你们说:我们不会抢你们的棒子,我们不要鸣鼓而攻我们的圣人的棒子,我们不稀罕里面已经腐朽外面涂层新漆的棒子。我们早已伸出了双手,透过沉闷的空气,眼巴巴地等待你们递给我们一根真正崭新的棒子!”    
    按照林语堂对幽默感的理解,“幽默感营养着这种思维的简朴性,是很自然的事。一般地说来,幽默家比较接近事实,幽默家沉溺于一阵阵突发的常识或机智,这种常识或机智以闪电般地速度显出了我们观念与现实的矛盾,这样使许多问题变得甚为简单。和现实不断地接触,给幽默家以活力、轻快和机巧。”(《论幽默感》)而在李敖这里,包括接着发表的《给谈中西文化的人看病》算得上本分的了。但李敖还是触怒了文化界、学术界、官场的老人们,他们终于觉悟到长此以往,“生活必失去严肃而道统必为诡辩所倾覆了”,于是,李敖自然被以“文化太保”加身,“大逆不道”附体,所以幽默从它产生开始,就是革命性、破坏性、颠覆性。只提幽默之趣味,实在是看轻了“卿家”了。    
    对于李敖的这样的幽默,林语堂这个自认为拥有幽默的中国命名权的幽默大师肯定是不爽的,因为20世纪30年代已经脱了“匪气”的他,开始挥舞起权威的剪刀,修剪起幽默的棱角,他说:“幽默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在西文用法,常包括一切使人发笑的文字,连鄙俗的笑话在内。(西文所谓幽默刊物,大都是偏于粗鄙笑话的,若笨拙,生活,格调并不怎么高。若法文Sourire英文Ballyhoo之类,简直有许多‘不堪入目’的文字。)在狭义上,幽默是与郁剔,讥讽,揶揄区别的。⋯;⋯;最上乘的幽默,自然表示‘心灵的光辉与智慧的丰富⋯;⋯;”(《论幽默》)    
    原来幽默有这么的名目,为什么林语堂只让我们看见了“闲适”和“性灵”,虽然我们知道这也是好东西,而且李敖也能在这个“名目”鼓捣出名堂,或谐行录,或智慧书,我们会在接下去的章节,细细说来。林语堂的话还没完,到了20世纪70年代,他干脆说了,“有时我们把幽默和机智混为一谈。或者甚至把它混淆为对别人的嘲笑和轻蔑。实际发自这种恶意的态度,应称之谓嘲谑和讥讽。嘲谑和讥讽是伤害人的,它像严冬刮面的冷风。幽默则如从天而降的温润细雨,将我们孕育在一种人与人之间友情的愉快与安适的气氛中。它犹如潺潺溪流或者照映在碧绿如茵的草地上的阳光。嘲谑和讥讽损伤感情,辄使对方感到尴尬不快而使旁观者觉得可笑。幽默是轻轻地挑逗人的情绪,像搔痒一样。搔痒是人生一大乐趣,搔痒会感觉到说不出的舒服,有时真是爽快极了,爽快得使你不自觉的搔个不休。那犹如最好的幽默之特性。它像是星星火花般的闪耀,然而却又遍处弥漫着舒爽的气息,使你无法将你的指头按在某一行文字上指出那是它的所在,你只觉得舒爽,但却不知道在那里以及为什么舒服,而只希望作者一直继续下去。”(《论东西方文化的幽默》)既然是“搔痒痒”,而且只能是“搔痒痒”,还要幽默这劳什子做啥?!


第四章  李敖似林语堂,但没有林语堂雅驯混进幽默家行列的“坏小子”(2)

    所以李敖别一厢情愿地让林语堂做宗师,在中国的幽默家的行列中,李敖注定是坏小子,李敖的幽默要不走寻常路了。    
    在《高等教育的一面怪现状》中,李敖直指他的沈教授是“败坏学风的真正罪人”,这还算厚道了,接着的《论“占着茅坑不拉屎”》就没这么恕道了。他说:“一个人提着裤子上茅房,蹲在茅坑上,占着茅坑,当然要拉屎,不管是干屎稀屎黄屎黑屎,他总该拉。他头脑没用处,思想已发臭,但是大便有用处,而且愈臭愈好。大便可以做肥料,可是他占着茅坑,却居然死皮赖脸,硬不拉屎。他不拉一大堆,反倒说了一大堆,推脱什么没吃饱、闹胃病、生痔疮或便秘之类,其实都不能成为赖着不拉的理由,更不能以他死后捐尸体作解剖或肥料的巧机,做他生前霸占茅坑自己不拉也不让别人拉的借口。”在20世纪60年代的环境,台湾尚未“全盘西化”,当然无法容忍李敖的“目无尊长”。    
    对这场由中西文化论争纠缠到教育体制的批判的风波,王棠仪在1979年6月的《大学杂志》发表的《文化顽童•;李敖》之文中上说:“李敖是沉闷的世局、动荡的社会、文化的阻滞、思想的闭塞、人心的苦闷⋯;⋯;许许多多的因素下所孕育出来的‘产物’。他象征着知识青年的反动、冲撞和狂热,而这一些似乎只是为文化落后而发的。如果我们有所不满,只能怨我们这一代太不争气,或者上一代没有努力,没有为青年画出一个可以遨游的天地,圈子缩得愈小,活动的范围愈狭,各式各样的反抗,就算是怪现象吧,也就愈多。李敖,他所做的,只不过是一个综合性的另一个不满表现而已。作为一个青年人,一个旁观者,对于所谓‘李敖问题’,雅不愿见人施予太大的压力。多少怪现象,我们都容纳了,一个吵吵闹闹的‘孩子’,容纳不了?我们面对的敌人,有那么多唬人的玩意儿,尚且无所畏怯,区区李敖,一怪物耳,何足道哉?”    
    至于“不堪入目”,这大概已经成为李敖的标记了。李敖的笔习惯于直指“下三路”,猥亵与庄严共生共栖。“正人君子”如果见不得猥亵,其中的幽默感自然也知音难觅。由于这东西离林语堂的幽默已一去千里,我们还是先引述两段。    
    中国古书《笑林广记》中有“公直老人”一则,原文说:“妻妾争风,夫又倦于房事,乃曰:‘我若就哪个只说我偏爱,今夜待我仰卧在床,看你们造化。此物向谁,就去与她干事。’妻妾无言,各将阳物摸弄,一时兴起,坚若桅杆。夫大笑曰:‘你两个扶持它起来做了公直老人,不肯徇私,我也没法。’”这个笑话,使我想到这种“公直老人”的态度,其实正是办报者应有的态度。把报办得不肯徇私,一如鸡巴之不右倾不左袒,到了这种地步,才算真火候。(《办报要如鸡巴中正》)    
    应该说以林语堂的睿智不可能看不到“广义的幽默”的可爱之处的。事实上,幽默在林语堂的法眼之下还是洞悉了幽默的多重性的。他就曾经敏锐地指出:    
    此种幽默的滑稽性质结果削弱了中国人办事的严肃态度,上自最重大的政治改革运动,下至微末的葬狗典礼。中国的丧葬仪式,其滑稽性是以雄视全球。


第四章  李敖似林语堂,但没有林语堂雅驯混进幽默家行列的“坏小子”(3)

    数年前,国民政府根据中央党部之建议,有一条命令禁止政府各部会在上海租界区内设立办事处,倘真欲实行这条命令,于各部长殊感不便,他们在上海置有公馆,又得敲碎许多人的饭碗。南京各部长既不公然反抗中央之命令,亦不呈请重新考虑,或老老实实申述其不便和不可实行之理由。⋯;⋯;不意眉头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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