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深雨蒙蒙之李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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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深雨蒙蒙之李可云-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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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儿委委屈屈的点点手指,有些不敢说出口,“就是,就是,”眼看着可云快要生气,他才低头,“我把客人的衣服都弄湿了。”

可云一听,忙对可能儿吩咐一声,自己下楼去向客人赔礼道歉。
可能儿瞅着她下楼,却是贼贼的一笑,“嘛,阿姐,这个人可是我可能儿百里挑一挑出来的,多次观察,他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娶妻,与你真是绝配!”他拍掌笑了一顿,乐不可支,“我可能儿真是太聪明啦!”

李家生意做的大了,不久前换了个店面,楼上住人,楼下则做些生意,倒也很是方便。
今天李正德去码头看新货,李嫂刚好去买菜,而可云料想着这时段还不太有客人,且一般的客人可能儿也足以应付,就没有很急着一起床就下楼,倒是没想到可能儿居然会闯祸。

她在楼梯口就看到那一抹清淡的身影,像是从背影就看的出这人的不记名利,云淡风清。
“请问刚才可能儿是弄湿了您的衣服吗?”她轻柔的问,心里想着如何补救。

那人身形一震,微微侧头,“你……”
可云咦了一声,“你是……舒尔觉?”毫不费力的记起他的名字,她笑了,“原来你也在上海。”

舒尔觉此时也恢复了清醒,也温暖微笑,“是啊,原来大家都在上海。”
“大家?”可云问道:“原来你见过司令他们吗?”
舒尔觉却摇头,“不是,我前几日见到了大夫人和三夫人。”

可云倒不吃惊,三夫人娘家本就是在上海,接她回娘家,也不是难事。大夫人的儿子陆尔学却是个出息的,似乎从小就极是聪明,早年留了学,回国后就在上海开了个工厂,现在也是富豪一个。

可云看他一身的衣衫被湿了大半,虽然色浅,却还是有些狼狈。“这是怎么回事?”
舒尔觉笑了笑,“小孩子力气小,拿不动茶壶,又被绊了一脚,整壶水都洒了,或许我该庆幸里面不是热水?”

可云立马有些惭愧,“你跟我到内室来一下吧,把湿衣服换了,免得着了凉。”

店里也卖些服装,因为不是专营,数量不多,款式却是很不错的。从橱窗里拿了一件长袍,目测了下,应该能穿,将衣服挂在手上,她回头冲他一笑,“虽是旧识,可你毕竟也是我们的顾客,今天是对不住你啦,这件衣服就送给你吧。”

引他进了内室,却见他半天没有动作,她有些奇怪,“怎么了?”
舒尔觉勾唇,“我记得以前你救我时也看扒过我的衣服,我倒并不介意给你看。只是没有想到,原来你这么喜欢……”

可云脸红离去,这最后一句话,实在太过邪恶,让她不得不败北而逃。
她一时忘记男女有别,早上的意识也有些不清醒,竟是闹了这样的笑话。

舒尔觉四下打量,整个房间干净整洁,里面摆放了一张软椅,是给顾客换衣或休息用的,安静且舒适。
换好衣服,他打开帘子,可云在门口等着,回头一看,笑眯眯的说:“不错,很合身。”

舒尔觉跟着她再走到店里,此时三三两两有些客人,可能儿不时穿梭其中,游刃有余。
“我以前来这里就不曾见到你。”舒尔觉开口,温温润润的声音,可云正要开口,却被王嫂拉住了胳膊。

“可云啊,上回我让你帮我物色的事怎么样啦?”
可云稍思索了一下,“我记得西巷里还有个岑家,那家二儿子的人品不错,长相也不赖,就是年纪比你女儿稍小点,要不让他们先见见,看看双方有没有寻意思?”

王嫂满口答应,“行行,先见见吧,我家女儿都快十九了,我都快急死了,先见见也好,也能让我看看。”

舒尔觉一时怔住,“你,现在是?”
可云呵呵笑道,“我现在是红娘,专管牵线姻缘。”
姻缘一事,牵扯太多。几年后依萍或许还会遇见何书桓,可云思量了许久,决定先看看大上海有哪些好条件的男人,也好为将来依萍做个介绍。

假如依萍先遇上一个男人,条件人品都比何书桓好上太多,又怎么会喜欢何书桓呢?
十 。。。
可云一个尚未出嫁的姑娘,她虽自称是红娘,却也是一个不彻底的红娘。
她到底还是一个未嫁的姑娘家,但她掌握的上海各色未娶妻男人的消息,恐怕真的是全上海最详尽的了。

三姑六婆的聊资,加上入店客人带来的情报,可云收集了不少“精英”的信息,她还单独列了一本小册,还为每个人加以打分,为将来介绍给依萍做准备。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看舒尔觉,微微皱起眉,“你没有女朋友,也未娶妻?”
舒尔觉有些奇怪的点头,却见可云眉头这次皱的更厉害了,“你应该不是第一次来了吧?”

舒尔觉也微微讶异,“这是第三次了,没有一次遇见你呢。”
可云心里有点了然了,眼光扫过去,客人都走了,可能儿鬼头鬼脑的往他们这边瞅着,“可能儿!”柳眉一竖,难得的严厉语气让尤可能脖子一缩,委委屈屈的过来了。

可能儿走近舒尔觉,却是嘴巴一咧,“哥哥你穿这件衣服真是帅气,刚才可能儿对不住啦。”
“少贫了,”可云看着他一副巴结相,一时有些教导无方的羞赧,“你怎么忘了当初我怎么吩咐你的?”
可能儿耷拉了脑袋,轻轻嘟囔道:“记得。”
“那你怎么没告诉我?”可云有些气。

可能儿忽然一激,笑嘻嘻的朝着可云道:“阿姐当初吩咐我的,是不是每个进店的单身男子都要悄悄探听一番可有女友,可有婚配,再观其行为,人品好的告诉你,好让你有个记录不是?”

可云只觉轰的一声,脸庞飞红一片,恼羞成怒,“可能儿!”
可能儿却是做了个鬼脸,“我说的是实话啦,阿姐脸红了,阿姐害羞喽!”

舒尔觉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见可云连他也瞪上了,才知道掩饰的将拳头掩在嘴上。
可云这下当真希望地上有条缝能让她钻进去,实在是太丢脸了。

“别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可能儿,你尾巴倒是越翘越高了啊?”可云赏了他一个暴栗,看他龇牙咧嘴的模样,又是有些心疼,弯下腰替他揉了揉。

可能儿见她下腰,轻声在她耳边说:“阿姐,这个是我给你留的,怎么样,人品不错吧,模样也是上乘啊,嘿嘿,嫁了吧嫁了吧,这样我就有姐夫了!”

可云燥的整张脸都红了,这可能儿,还以为别人听不见吗?越是到后面就越大声,听不见才怪咧。
“咳,我还有事,下次再来吧。”舒尔觉听到后来,也是耳朵红了半边,自觉尴尬,很识相的先走了。

可云送他到了门口,又稍聊了些家常,才知道他竟是上海城最有名的裁缝之一。
“若是下回有空,你就来找我吧,我为你量体裁衣,做一件旗袍送你怎么样?”他眼神认真,执着的等她回答。

她愣了半晌,竟是连问他多少价格也问不出口,像是问出来就污辱了他此时的真挚。

“好,我会去的。”她听见自己这样回答,见他轻舒一口气,脸上现出笑容,“那下次再见吧。”

可云看他消失在街角,叹息一声。
好像自己很难抗拒别人的眼神攻势啊,上一次……她垂下头,不知道陆尔峥和陆尔嵘现在怎么样了?

转过身,她抬头看着“李记”的招牌,“快要忘记了……”她这样说着,推门进去。
我快要忘记了,你们曾经欺侮,快要忘记你们的声音容貌,或许再过不久,就会连名字都忘记。

如果你们都死去的话,谁还会记得你们呢?
她这样想着,心中悲凉,所以,不要死啊……

舒尔觉转过头,就看到可云推门而进的动作。
她其实不知道他在找她,自东北沦陷之后,他就在找她。

他只求她平安,只求她还活着,能让他在有生之年,得以报答。
可今天见面之后,他又有些不甘心了。
报答之后呢?他们是否就两清了?从此之后,再次遇到,也只是微笑,再没有其他。

忽然就不甘心让她只做他的恩人,只将他看做是点头之交,不算熟悉亦不算陌生。

心房里有些酸酸涩涩的感觉,他看着她的背影隐没,才回过身。
她毫无所觉的在那里过着自己的生活,他的出现,并没有激起她的一丝波澜。

想要介入她的生活,想要轻轻的在她耳边叫她的名字,想要分享她的悲喜,想要她的眼里只印出他的倒影。
那双温软的手,她或许忘记,可他记得。
他还想,再次握紧。

握紧之后呢?他或许,再也放不开了。

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呢?
像是有一根羽毛轻轻刷在心上,让他有些痒,有些……心动。

多年前她救他上岸的时候,就像在他心里种了一颗种子。或许它一直在发芽生长,只是他没有发现,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它已经茁壮。
而他,竟然也不想阻止它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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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陆尔嵘脱下军帽,看着天边的红日,张开手擘,伸了个懒腰。
习惯性的张口,那两个字却又在唇齿间滑动,舍不得张开口。
像是一张开嘴巴,就会溜走了。

他一直在想她,想着她的种种。
清晨之时,便开始想她一天的始末。
何时起床,几时工作,即使是吃饭和睡觉,他亦要想上一遍,好似他并未远离。

军中的条条框框和严明纪律,使他像是脱胎换骨一般。
像是前生做了一个荒唐梦,骤然间梦醒。
在这里,他不是少爷,只是陆尔嵘。
每天的生活枯燥乏味,他就只靠着想她度过一天又一天。

尔峥看他痴痴的看着太阳,走到他跟前,“怎么啦,又在想远方的佳人?”
尔嵘白他一眼,理也不理。
尔峥陪他站了一会,克制不住疑惑的问他,“她有什么好?你为什么独独对她这么上心?”

尔嵘笑容满面的看他,却是故做高深道:“你不懂。”
其实,他亦不懂。

为什么就喜欢她了?他说不上来。
或许是在无数次欺侮后,她决定反击的时候;或许是那个夜晚说出了心事,她在一旁唱歌;或许是更早的时候,他抽了她一鞭,她明明想瞪他,却拼命的克制。

这样莫名其妙的就喜欢了,感情来的这样猝不及防,他几乎没有挣扎几下,就欣然的跳入“喜欢”的漩涡。

有什么关系?他从不追究原因,只看重现实。
不做无用功的推测,不做无意义的抵抗,既然知道他喜欢她,他就大方的承认。

会变成爱吗?他轻轻笑着,笑容舒畅。
不必刻意,无须心急,他只等着,顺其自然。

尔峥拍拍他的肩,温言:“你想不想知道绝密消息?”
尔嵘依然不鸟他,让尔峥有些无奈。

席地而坐,尔峥的动作优雅如同坐在华贵的沙发上,假若忽略地上的坑坑洞洞,他亦是一个浊世佳公子。

“你对回家没有反响吗?”他轻笑一声,等着看尔嵘反应。
尔嵘的确是动了,却是动了脚,一脚踢过来,尔峥闪的够快,还是被他蹭到边角。

“真粗鲁啊。”尔峥拍拍灰,再拿脏兮兮的手去拍尔嵘的肩,“呐,不逗你了,我们就要回家了。”
这一次,尔峥的脸上露出明显的疲惫。

他们都很累,亲历战争的残酷,血肉筑成的防线让他们都有些震撼。
所有人都怕死,所以面临死亡的威胁,每个人都拼尽了力气去活着。

他们只想要活下去,仅此而己。
所以就算要杀死敌人,就算要受到各种伤害,他们依然前进,无法后退。

拼着命想要保护的东西被打碎,他们曾以为悲愤的力气可以将以往的生活拼回来。
可就算用尽了力气,结局也不如想象中完美。

曾经以为的无所不能,在这样的残局更显得想法的天真。
政府的腐败,远比他们意识中更甚。

绝望中寻求着希望,他们就是这样活过来的。
昨天还一起吃过饭的战友,很可能在今天就被敌军割下首级。一分钟前还在给他们下命令的长官司在下一秒被流弹击中,血液就这样喷溅在脸上。

他们已经学会面不改色的接受命令,不顾生死的往前冲锋。
这是在战场,每天每天,摸着手中冰冷的枪,他们都不断的提醒自己。
在战场上,生命转瞬即逝,能够活下来,已经很好。

总之,他们依然活着。
尽管伤痕累累……

回家固然美好,但他们隐隐存着担忧。
东北是守不住了,政府已经放弃了东北,所有人都会成为弃子。
可是日本,依然虎视眈眈,不会愿意只满足于东北。

到时候,整个中国都会痛苦的哀鸣。
可现在的他们无可奈何,身心俱疲之下,只能回家。

十一 。。。
离开陆家半年有余,李家就稍有些家底了。

李家是小门小户,又只可云一个女儿,自古就有句俗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彼时,李正德也有些犯嘀咕,“留来留去留成仇,还是早些安排的好。”

李嫂自是听在耳里,急在心里,毕竟遭遇了东北的动乱,现在虽是稍安定了些,但总是会有若是他们夫妻二人有了什么事可云该如何的想法。

可云那时快十七,长的粉面桃腮,清秀可人,气质明丽,兼之身姿婀娜柔软,正是动人的年纪,再加上李家这半年多的努力之下,想来嫁妆也不会差,早有些人家想要攀攀亲事,就让这区有名的媒婆顾三嫂来探探李家的口风。

顾三嫂那天喜气盈盈地去李家,开口并不先说介绍之事,只闲聊家常,只不过越到了后来,话题就越往恋爱结婚的方向发展。

可云因为起先也只是聊家常,并没有回避,待听到后来,也是回避不得的。
毕竟关乎自己的未来,她手擘撑了下巴,坐在椅上看着顾三嫂口若悬河,很是无奈。

她现在对婚姻有些恐惧感,潜意识里就深埋着男人薄情变心的阴影,对相亲是兴致缺缺,倒是李嫂很是积极,听顾三嫂说了好几个男方的条件,倒是真的给可云留心起来,一时谈兴正浓,竟是半分眼光都没有施舍给可云一眼,自然也没有看到自家女儿一脸的不愿意。

可云听得妈妈还真的和顾三嫂聊起男方的情况来,且正在商量相亲时间,当下一惊,不由急道:“妈,我要嫁什么人,还得我自己决定!”

顾三嫂那时惊奇的瞟了她一眼,不过到底是见多识广的,不出一刻就立马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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