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样？”何意仁见季凌霄从车厢里出来，重新做坐到他的边上，开口问道。
季凌霄摇摇头：“我看他现在还好，应该不防事。”
“唉……”
季凌霄拿过他手中的火把，让他能够专心赶路：“算了，赶路吧。”
“嗯。”
54。
在车厢内坐著的小宝借著车厢中蜡烛昏暗的烛光，细心的替柳风潋盖上被子，垫高枕头，尽量把柳风潋的睡资调整到最舒适的位置。随後，他取过帕子，按了按柳风潋额角的汗迹，略想了想，挪过被他放到角落的酒坛，重新取过一块干净帕子，打开酒坛将帕子整个浸透，拧干後取出。小宝又掀开盖在柳风潋胸口的被子，解开他的衣衫，手覆在他的胸膛，轻轻按压小心翼翼地检查柳风潋的伤处。
检查下来，小宝悬著的心略微放下了些，蓝影的一掌打得虽重，但没有伤及肋骨和肺腑，且潋先前已将逆转而上的废血吐出，并未积压在体内，眼下只要化开他胸口的淤血就好，这不难。他只担心潋体内的蛊毒和忘情蛊，可他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麽才好，毕竟他对蛊是一窍不通，只能先到苗疆再看了，不管如何他都会陪著潋。
蓝影以後最好别在他面前出现，就算他为情所苦，也不该牵扯到无辜的潋。小宝一边愤愤不平地想著，一边满面心疼的以十指指腹恰到力度地推压柳风潋的伤处，慢慢的帮柳风潋活血去淤。
“……唔……”一声呻吟从柳风潋紧闭的口中溢出。
“潋！”发现柳风潋有转醒的迹象，小宝惊喜地叫道。
“小宝……”柳风潋微微地睁开双眼，见到小宝就在自己的身边坐著，身下颠簸感觉和耳边传来的赶车声告知他此时正身在马车中，“我们这是去哪？”
“苗疆。别动。”小宝制止柳风潋欲起身的行为，“乖乖躺著，还没推拿好呢。”
“怎麽不等天亮再走？”
“早点赶路，可以早些到苗疆……”说著，小宝的眼圈又红了。
“哎……别哭啊，我没事，真的一点都不感觉疼，快别哭了。我最喜欢小宝的笑脸了，笑个给我看看，好吗？”柳风潋抬手抹去小宝眼角挂著的泪珠。
“嗯……我不哭。”小宝匆匆用袖子抹去余下的泪痕，勉强自己扯起嘴角给了柳风潋一个带著丝酸楚的笑脸。
“三弟醒了吗？”听到动静的季凌霄探近身来。
小宝急忙帮柳风潋盖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天气开始转凉了，不能让潋受寒。
“嗯，二哥。”
“有觉得哪不舒服吗？”
“说来也奇怪，我只是觉得没力气，人晕沈沈的，再没有别的感觉了。”
“这样啊。”季凌霄蹙起眉峰，转向小宝，“小宝，你怎麽看？”
“我对蛊不了解，我也不知道，我不敢乱用药，我怕一个弄不好，会弄巧成拙。”小宝看著季凌霄，显得有些六神无主。
“唉……小宝别慌，三弟会好起来的，蓝影不是说三弟只要到了苗疆就能把他身上的蛊给去掉吗？”不忍瞧见小宝脆弱无助的样子，季凌霄尽他所能的宽慰著小宝。
“嗯。”
“你睡会吧，你年级小，熬不住夜的。”
“我还不困。”小宝依然像先前般摇摇头。
“小宝，陪我睡会吧。”
小宝看了看被柳风潋握著的手，终於点头同意，躺到柳风潋的身边挨著。
季凌霄见两人都已睡下，替他们吹熄蜡烛後又坐回车前。
“你也去眯会，我一个人赶车就行了。”何意仁一见季凌霄从里出来，就又将他推了回去。
“嗯，那等天亮换我赶车。”季凌霄没有反驳，裹住披风靠著车壁坐著，闭目休息起来。
55。
虽然小宝睡下了，却总是睡不安稳，可他又怕吵到柳风潋和季凌霄，只能闭著眼睛养神。脑中则一直担心著柳风潋的身体，还有季凌霄与何意仁两人，这样的日夜兼程，不知他们的身体是否受得了。
他带了些药丸来，等天亮时找找有什麽适合他们服用的吧。到底小宝的年纪小，没多少时间就困得打起哈欠，慢慢地合上眼，呼吸平稳的睡去。
清晨天刚朦朦亮时，小宝就已睡醒。他坐起身，探手试过柳风潋额头的温度，没有发烧，呼吸也较平缓，掀开被子查看他的胸口，经过昨晚的推拿淤血已有些化开的趋势，亦没有肿起。搭脉号了半天，确定除去那血液中不明的波动外，再无异常，小宝的心略定了定。
转头看到正撩起布帘挪进车厢中的何意仁，见他满脸的疲惫，小宝关切的开口：“大哥，你赶了一晚的夜路，过来睡会吧。”说著，小宝主动挪腾出空间供何意仁休息。
“小宝，醒啦。三弟，怎麽样？”何意仁凑上前去，看到柳风潋显得苍白的脸色，皱起眉头。
“别的还好，就是他体内的蛊一直在动。”小宝忧心的说道。
“唉……”
“大哥，我们要多久才能赶到苗疆？”
“就算日夜兼程，最快也要二十多天。”
“二十多天？”
“嗯。”
小宝沈默了，他知道这是最快的了，只希望一路上潋不要出现异常的反应。
“大哥，你快休息吧，我出去陪二哥。”
“好。”何意仁没在说什麽，他必须尽量积蓄体力，以便晚上接二弟的班。
“二哥。”小宝揽开布帘，在季凌霄的身旁坐下。
“不再睡会？”
“不了，睡不著。”小宝拽著手中的包袱，低著头。
“小宝，等到下个城镇，换了马匹，我们就继续赶路。”
“嗯。”小宝依然低著头，解开包袱，拿出里面的瓶瓶罐罐，仔细的辨认翻找，取出其中的两瓶，各倒出一个药丸递於季凌霄。
“二哥，这是补气和提神的丸药。”
季凌霄知道小宝是替他的身体担心，顾没说什麽，接过药丸一仰头吞下。
“你自己呢？”
“我不用赶车，不累的。”仔细的将两只不算太大的白玉药瓶塞进季凌霄的怀中，叮嘱道，“等大哥醒了，你也给他每瓶各服一颗，两天服一次。”
季凌霄知道，并不是小宝不累，而是药不够，他自己不吃是为了省给他和大哥。只相处了短短的时间，但他看出小宝只要一遇到事，首先想到的总是别人，太过善良了。
56。
正午时分，小宝一行人赶到了一个镇上，季凌霄首先向路人打听哪里有上好的马匹贩卖，买了两匹脚力上好的马儿後，季凌霄干脆连马车都一起换成大些的，套上两匹马儿，这样一来的确比原先快了许多。而细心的小宝则买回了防雨的油布。
重新打点行装，他们再次匆匆上路，这回赶车的人又变成了何意仁，当他接过季凌霄递於他的药丸时，他叹了口气，摇摇头却没有说什麽。
“潋，你醒啦。”
“嗯……小宝……”
“来，吃些东西吧，我喂你。”小宝小心的扶起柳风潋，让他靠在事先准备好的垫子上，本来他是想让潋靠在他怀里的，可想想自己人小力单，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
小宝端过在镇上买的清粥，一勺勺地喂进柳风潋的嘴里，看著他慢慢的吞咽下去，直到喂完一碗为止。
“还要吗？”
柳风潋摇摇头：“你自己吃过了吗？”
“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因为我还有你要照顾啊。”
柳风潋深情地望著眼前坚强的小宝：“嗯，我知道。”
“要再睡会吗？”
“不了，我睡了多久？”
“七个多时辰了。”小宝回答道，拉过柳风潋垂放在身侧的手开始把脉，“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柳风潋摇头：“就是觉得头晕，想睡。”
“三弟。”
“二哥。”见到从外进来的季凌霄，柳风潋微笑著打招呼。
“觉得怎麽样？”
“没什麽大碍，还是老样子。倒是两位兄长受累了。”柳风潋面露歉意的说著。
“说这什麽话，我们是兄弟，不是吗？”季凌霄不悦的皱眉，又看了看小宝，口气中带著明显的担忧，“其实受累的是小宝，我们还有小宝给的补药撑著。他身子弱，却把要给了我们……”
“二哥！”小宝突然打断了季凌霄接下去要说的话，“别说得好像是不得了的事般，说得那麽严重，看把你们两个给愁得，脸都皱在一起了，整一个苦瓜脸。好啦，别再提这事了，再提我可就生气了。”作势小宝虎起脸蛋，噘起嘴儿，做出一副‘谁在提，我就跟谁翻脸’的样子。
两人见他真有些脑了，只好借机扯开话题。
就这样，一行人每到一个城镇就停下调换疲累的马匹，补充食物和水，剩余的时间都在赶路，一连赶了三天柳风潋的身体都没有出现异常反应，小宝始终悬著得心终於有些放下了。
57。
可第四天的降临随之带来的却是恶梦般的血红。
马车停在半道上，车无人驱赶，所有的人都聚在车厢中。
柳风潋从醒来直到昏迷为止的小半个时辰内，都在不断的咳血，一声一声就像是要将心扉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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