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独秀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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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独秀全传-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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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

大革命時期,彭被黨內同志視為陳獨秀指摚碌摹傅谝话研√崆佟梗覍崍绦嘘惇毿懵肪(實為史太林路線),並處處挾陳自重。「老先生的意見同我一致」,是他的口頭禪。而且在中央常委會議上,幾乎每次陳獨秀發表意見後,他都要替陳做裕Ы猓L篇大論地為陳找根據,話說得既長,又空洞,使與會者十分不耐煩,而他卻還洋洋自得,很不自覺。有時還狂妄地認為,中國共產黨領袖除了陳獨秀以外就是他,宣稱中央常務委員會四人(本為五人,蔡和森在1925年10月去莫斯科當中共駐國際代表)中,「瞿秋白是高等技術人才,張國燾是高等事務人才」。言下之意,惟有他是「高等政治人才」。

大革命失敗後,彭參加了洠в嘘惇毿愕摹戈惇毿闩伞够顒樱瑸榛謴完惇毿阍邳h內的地位以恢復自己昔日的地位而奮鬥,結果失敗。與陳一起轉向托派並另成立組織以後,又重燃起他的領袖慾之火。他一面愈加抓緊陳獨秀,利用當時白色恐怖下地下工作的紀律,藉口保護陳,控制陳的行蹤和住址。當時國民政府「懸賞萬金緝拿」陳獨秀,陳與共產黨決裂後,從原址老靶子路搬到提籃橋居住,但不把新地址告訴除彭之外任何人。別人要與陳獨秀聯繫,包括給陳閱讀托洛斯基文件,都要通過彭。所以,大家又都把他視為陳的「總理」。他依然認為,必須依靠陳才能恢復自己的領袖地位。另一方面,又竭力利用往日在黨內的地位和關係,把一些支部和黨員拉入托派,以擴大在托派內部的組織基礎。陳獨秀由於特殊身份、地位和處境,很少做具體的組織工作。這樣,彭很快就掌握了「無產者社」中的多數。在常委中,除了陳獨秀、尹寬和何資深外,馬玉夫、杜培之、羅世凡、吳季嚴等,都是他的人。因此,他就對陳和其他人搞封鎖,操縱托陳派的某些活動。

以上對彭述之的評論,都是青年托派和以後托派少數派的看法。雖然也是事實,但公平地說,彭述之所以能做到這一點,以後又一直是托派多數派的領袖,1948年流亡國外,歷盡艱險,到巴黎成為第四國際書記處成員,並寫下大量論著,說明絕非庸碌之輩,而是有較高理論水準、政治經驗和組織能力的。

在托派統一問睿希硎鲋鲝堃浴笩o產者社」為中心,這是摺赐新逅够鶃硇胖甘酒降仍瓌t的,其他三派也當然不能接受。於是,他就背着陳獨秀指摚А笩o產者社」參加協議委員會的兩位代表馬玉夫和吳季嚴,千方百計延宕和破壞統一,提出要對過去政治原則和策略上一切分歧「分清誰是誰非」,其他三派要檢討和放棄過去攻擊陳獨秀「機會主義」的錯铡梢娭幔拍軌蛘劷M織上的統一,並且列出了「無產階級與貧農專政」、「中共最初加入國民黨是否正確」、「中枺穯栴}上的铡畤摺埂ⅰ冈诜锤锩A段中資產階級內部戰爭與其政權穩定」、「國民會議」、「農民問睿òā杭t軍』、『蘇維埃』、『農民協會』及農村中的武裝鬥爭與經濟鬥爭等)」、「經濟復興與階級鬥爭」等一系列要討論統一認識的問睿_強眨高@次統一,必須求得政治原則上的完全一致,同時此種原則上的一致,絕不能僅限於各派的上層分子,必須普及於各派下層群眾。換言之,這次的統一,必須建立於政治原則上的完全一致,與群眾的完全一致上面」。同時,在組織上,他們還要檢討「過去『十月社』與『我們的話』的分裂,以及後來梁幹喬等所領導的一部分同志與區芳等所領導的一部分同志的分裂問睿埂#49'

如此苛刻的條件,自然激起了其他三派的強烈不滿,致使協議工作又受到阻礙。而他們在「無產者社」內部,卻說是其他三派洠в薪y一的找猓龟惇毿愕汝P心統一的人感到心灰意冷。尹寬從青年托派那裏瞭解到彭述之操縱馬玉夫、吳季嚴阻撓托派統一協議的真相後,報告了陳獨秀。陳於是出來做促進統一的工作。因為他是真障My一的,厭惡過去出於「派別成見」的爭論,更鄙視在組織內搞陰衷幱嫛l妒撬B續發表文章和書信,企圖扭轉形勢。1930年12月15日,他讀了最早起來批判他、分歧意見最多而看了托洛斯基及托派國際來信有所進步的劉仁靜寫給他的兩封信及四篇文章後,回信明確表示:「統觀你的信和文章,固然有些見解我不能贊同,但在每篇文字中,都感覺到你有可驚的進步,至為欣慰」;「我們過去的爭論,本來不十分重要,我以為只要大家理論水準稍稍增高,便自然冰釋,犯不着把我們中間咬文嚼字的爭論來代替對史大林派的鬥爭。就是需要爭論,也必須大家屏除成見才有結果,否則徒增糾紛而已,所以我始終取了沉默的態度。現在你也認為過去的爭論有些是『基於铡畷唬河行┦钦f法不同,現在洠в幸稽c政治上的意義』。我以為現在到了稍加解釋作一結束的時機了」。'50'



尹寬,原名王競博,參與陳獨秀、彭述之等組織中國托洛茨基派小團體《無產者社》,出版《無產者》雜志

但是,陳獨秀起先採取的態度有點像托洛斯基的和稀泥的態度,如尹寬所說的:

「仲甫同志在內部生活中所採取的態度,據我看是『人人可與為善』的態度,因為他自己是真心為着革命,他也要求『我們大家都好好來幹』」;「仲甫同志很少注重黨內傾向的鬥爭及各個人的根本的一貫的立場,在一切問睿挠懻撋希路鸩磺蟀迅鱾人的根本觀點弄明白,而務要做出各人的意見『相關不遠』的結論。」對此,尹寬評論說:「在他也許認為這是避免糾紛,殊不知這正是培養後來的積重難返的糾紛。」'51'

也許是接受了尹寬的這種批評和建議,1931年1月,陳獨秀召集「無產者社」開了一次會,通過了《接受國際委員會來信之共同意見——無產者社的提案》。《提案》極其諔┑刂赋觯

當然,我們各派個人過去對於左派反對派根本原則的解釋和目前政治問睿挠^察,確有一些不正確的意見。但這些不正確的意見都是初期一些不成熟的意見,無論如何不能使我們提這些零碎的不成熟的意見來找出某一派或某一具有根本不同的傾向,做為分裂的理由。關於這種不成熟的意見,各派之間也許可以不分孰多孰少或孰輕孰重,但這是不必要的。因此我們應取消「算舊賬」的精神及要求他派承認錯铡霓k法。過去的錯铡挥性诂F在尚可成為問睿那樾沃拢庞兄匦绿岢鲋匾R磺杏懻摱急仨殢姆e極方面,拋棄成見,注重於問睿旧碇玫秸_的解決。

這個《提案》最可注意的是特別強眨敃r中共危機造成的機會。在當時(1931年1月)中共第二次左傾路線破產,第三次即王明左傾路線在共產國際枺綍浱帟浢追蛑С窒路欠ㄉ咸ā⒁蚨斐牲h內極度混亂的情勢下,特別強眨信尚〗M織迅速統一的重要性,以代替中共對中國革命的領導:

現在正是正式黨的領導陷於破產,黨內同志及一切無產階級的先進分子都感覺無出路的時候,雖然反對派政治路線已一天一天的由事實證明其正確,但反對派的四分五裂,已喪失群眾的同情。這就絕對需要我們各派屏除不必要的紛爭,迅速統一起來以集中力量並建立反對派在群眾中的信仰。

說實在的,當時形勢的確為托派代替中共提供了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良機,但是,正如1920–1922年「國民黨正在死亡」(孫中山語)時,共產黨還未壯大而不能代替一樣,托派也錯過了這次良機。所不同的是,共產黨以後還有機會,而托派則因其綱領的極左錯铡敖M織的始終弱小的分裂狀態,卻永遠洠в袡C會了。這是以後要敘述的歷史。

為此,《提案》提議:「以最簡捷了當的手續,完成統一工作:用共同起草的統一的綱領,由四派代表簽字公佈出來,即根據此共同簽字的綱領,依照各派比例的人數,召集統一大會。」並具體提議協委的工作是:

一、立即把已經起草並經過各組織討論的綱領作最後審查,並由各派代表簽字正式公佈出來;

二、立即開始作召集統一大會的準備,各派人數的審查,代表人數的審定,經費的籌劃及其他一切應行準備的事項;

三、準備大會中政治、組織、職工、農民等決議案的草案,各草案的起草委員會應立即開始工作。'52'

陳獨秀這次態度的堅決,充分表明在緊接着在2月5日召開了「無產者社」常委會議,公開討論批評了「我們無產者當中,也有人在國際所指示的辦法以外,提出了枝節問睿梗刚J為要統一須以無產者社為中心??和那些卑鄙p的分子根本不能合作」的觀點;指出:「據國際來信明明不曾認為中國各派中任何一派能夠代表左派反對派而排斥其他一派,我們無產者社若以中心自居,這分明和別派的正統觀念,同樣的不正確,同樣的要阻礙統一。」'53'這個討論,最後形成「常委」的《第六號通告》,在表決時,五人中陳獨秀、尹寬、羅世凡、馬玉夫同意,彭述之一人反對。所以,在「可以由述之同志發表他自己的意見付諸全體同志討論」的情況下,這個《通告》以多數決定為基礎,「仍用常委的名義發表出來」。'54'

但是,這樣一來,托陳派內部的矛盾就表面化了,彭道之(彭述之弟弟)首先在閘北區委和學生支部散佈反對第六號通告的五點意見,說「第六號通告是尹寬個人的意見」;「尹寬主張無原則的統一」;「馬玉夫開始所提之意見本來已經大家完全同意——當時反對尹寬個人之意見;後來因仲甫又同意尹寬的意見,反對執委決議案」,等等。'55'於是,閘北區委和學生支部致函常委,表示「驚異之至」,要求澄清事實。

與此同時,曾在表決時同意第六號通告的常委羅世凡也寫信給「常委」,抱怨第六號通告把「無產者社」「簦У脼鯚熣螝饬恕_@些烏煙瘴氣實發源於常委本身。我們如還要對革命負責,對於這些關於反對派內部生活問睿捶磳ε缮来嫱鰡栴},若果置之不理,乃是自殺之道」。所以,他要求重新討論統一問睿阜駝t,述之、尹寬兩人的個人傾向,將發展到不堪收拾,以致絞殺革命」。'56'對此,常委答信批駁彭道之的意見「完全不是事實,完全是任意造郑梗弧覆剂旨櫨S克黨內應有批評與討論的自由,然而不許有造郑腿我馔茰y的自由。」'57'

克服這種「烏煙瘴氣」的狀況,大家都寄希望於陳獨秀的影響。尹寬發表文章寫道:

無產者社無論在名義上或在實際上,都是以仲甫同志惟一的領導者;過去的無產者社差不多算是過去了,未來的中國反對派還是需要仲甫同志負極重要的責任,我希望仲甫同志本着他的「革命到底」的精神,拿出革命的熱情,堅決地擁護正確的意見,有偏有袒的獎勵並提拔好的幹部。這樣所失的只是那些「老先生的恭維者」(把老先生捧在上面,他們在底下做「實際工作」!)但是所得的是革命——革命下有的是「群眾基礎」!'58'

見此「烏煙瘴氣」情形,陳獨秀拍案而起。因為他站得更高,看得更深、更廣、更遠。結合當時國內和中共內部的形勢,又看到托洛斯基及托派臨時國際多次來信催促統一的態度,更是激動萬分。他說:

在國民黨以分區工會法消滅工人階級組織與罷工的今天,在國民黨包辦國民會議以欺騙群眾的今天,在群眾得不着我們黨一點領導與幫助的今天,在正式的黨陷於空前混亂、停止工作的今天,我們反對派各派小組織還未能迅速的統一起來,集中全部力量來對付敚г诿媲暗聂Y爭,這已經是罪惡了!我們若不痛改前非,若仍舊要搜索枯腸,發明一些在其狹隘意識中似乎是持之有故、言之成理的條件,來阻礙統一,這是罪惡之罪惡!

他在重眩新逅够罱鼇硇糯叽俳y一的「十分懇切」的意見及其批評奧(地利)國「反對派每一派在一年中都充分表現他們寧可放棄國際反對派的思想和原則,而絕不願放棄各自小團體的自尊心」的話語後驚呼:「這些說話是如何的沉痛!我們聽了若仍舊毫不動心,便是莊周之所謂『心死』!」

托洛斯基來信中還說:

與奧國反對派相反,中國反對派不是從陰衷幱嬓“褢虻幕A上發生的,而是從那機會主義領導機關所葬送的偉大革命經驗基礎上發生起來的,偉大的歷史使命,使中國反對派負起特殊職任。這裏,我們大家希望中國反對派肅清了小團體的精神並全身站立起來,去進行它所應負的任務。

陳獨秀寫道:「這幾句話更使我們慚愧無地!」他以超脫的立場批評各派、特別是「無產者社」中阻礙統一的壞主張:

在現時幼稚的環境中,各個小組織或者是各個小組織中某些分子,很難說能夠免掉錯铡踔梁軌牡膬A向,即以「無產者社」而論,若有人意見搜索它的壞傾向,特別是個人自由的壞傾向,連團體帶個人,足夠寫成一本小冊子。這些壞傾向,不用說應該糾正,並應該嚴厲的糾正,但是糾正的方法,一般都應該首先從政治上下手,從組織上下手,已經落後了一着(如彭述之、吳季嚴、馬玉夫所主張的——引者)??我們為整個的反對派邉迂撠煟蛻搹拇筇幾叛郏瑥恼纬霭l來快刀斬亂麻的解決過去及現在的糾紛,才是正當的辦法;若不此之圖,並且相反的各派相互搜索一些口實,相互以糾正他派的或他派中某些分子的壞傾向為統一的條件,並且各自號召其組織內的同志為這一條件而鬥爭;這樣只有製造無窮的糾紛,只有加深派別的成見,只有使還未統一的現有各派更加分裂。

最後,他對彭述之控制「無產者社」多數的惡劣環境挑戰說:

我個人是徹頭徹尾贊成國際意見的,我應該把我自己相信合乎真理的告訴所有的同志,並且為真理奮鬥。我的義務如此而已。我從來不願意把真理摔在一邊,企圖從陰衷幱嬓“褢虻幕A上團結同志做自己個人的群眾;??我毫不顧懀业囊庖姇凇笩o產者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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