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难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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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难入瓮-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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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谢晴初即拿到了云非收集的消息,南陵皇帝的寿筵是由五殿下君平岳主持。这君平岳与南陵当朝太子一母同胞,皆是皇后所出,为人冷漠残酷,不近人情……还列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细节,不过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细琐,也是,若真如上所说,这样的人,不会让人知道很多的。那……这次纵容属下怠慢自己也是他的意思?看来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自大狂。不知为何,谢晴初对这个还未见过一面的人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

再看看,来朝贺寿的,竟然还有西楚的战神,西楚帝幼弟,一个传闻多得数不胜数的人……其他的,还有在南陵周围的小国的皇室……怪不得,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三品使官,自然不会受到重视。南陵皇帝是想借结亲寻找同盟国啊。不过于凤羽,对象是英明的陛下,又是尚未有婚配,野心未免太大了。楚妃之鉴,不可不防。看来此次出使,凤羽帝的婚事又须提起,可若他们不答应,南陵又将如何?

果然,第三日,南陵只派了礼部一个从五品的官来。此官当即被谢晴初斥退,因其“劝说”她寿筵上应着南陵女子礼服。谢晴初以一句,“本是凤羽人,岂可着他国之服,本末倒置,焉敢称礼仪之邦?”来塞其口。

第四日,南陵派来的是礼部侍郎,就前一日属下的无礼而道歉,谢晴初不应。他们的观念还没转变过来,堂堂三品女卿,岂是胆小如鼠,任人维诺的软柿子?而且那礼部侍郎惊恐的发现谢晴初开始吩咐下属收拾行装,准备启程归国。

寿筵前一日,礼部尚书不得不亲自来到驿馆,不管真心与否,总之他一直陪着笑脸,好说歹说,总算拗得谢晴初答应进城。终于,凤羽的出使队伍风光的进入了南陵皇都。

而远在皇宫的南陵五皇子,听见属下的禀报后,冷冷一笑,一身绛紫的衣袍更是衬出其冷傲孤绝。凤羽就朝中无人了,怎么偏偏让一个女子来贺寿,是想辱南陵的脸面?
女状元?不过一介女流,不好好的在家相夫教子,偏偏出来抛头露面出风头,真是不知羞耻!若不是寿筵事关南陵体面,他不会就此罢休。

金汴城,南陵国的皇都,在战乱时期,南陵国建都于此。不若凤羽帝都烨华城的“坊市”格局,条框井然。金汴城内繁华非常,以金月门外为最,琳琅满目的物品多不胜数。正街龙腾街宽两百步,百姓可以在此做买卖,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若说北方的凤羽是豪迈大气,那南方的南陵就是温文尔雅,如同独具匠心的江南珍品,令见惯场面的凤羽官员也暗自惊叹。而心神不宁的谢晴初却无心观赏,只趁机在马车里歇了会。

来到驿馆后,要面子的结果就是虚礼很多,一整日下来,连喝盏茶的时间都没有。谢晴初看着那些明明心里不屑于与自己交谈,却碍于家国门面而装出极力想与自己相交的人,心里暗暗冷笑,不过都是些伪君子,表里不一,迂腐至极。他们不屑?自己又何尝想?这下想因着出使来耗时间的她已早早的厌倦了这种日子,还不如回去自在舒服。这出使真不好玩,特别是来到这束手束脚的地方,等事情办妥了就回去罢了。

她好不容易得空,于是便漫步到驿馆的庭院放松一下。这时,月儿已高高挂着,朦朦胧胧,似乎自己与那恶劣的君王坐在一起“月下谈心”还是不久前的事情,没想着晃眼已十载春华了。懵懂的少男少女都已长大,不再是两小无猜了。

突然耳闻些杂声,她放柔的眸光一敛,拧着眉峰。这些人连这时都不让她安生,非要来破坏难得的清静?她难得的冷声低问,“是谁?出来!”

看向那发出声响的阴暗处,沉默许久,就在晴初以为对方不会出现的时候,一个人踉跄的跌了出来,是一个小姑娘!她似乎是被人推挤出来受死似的,满脸煞白,绞着小手绢,咬着下唇,看见晴初冷然的眼睛都快吓哭了。

晴初没想到是这么个小丫头,看模样打扮应该是驿馆里的丫鬟,也不似别有诡计的人,于是她刚刚僵直的身子又软了下来,看来自己吓着她了,便放缓嗓音低柔的问,“怎么?找我有事?”没有人回答她,又耐着心问,“有事?不方便说?那你后面的几位姐妹总有人会说吧?都出来吧!躲在那么小的地方不嫌挤?”

那个小丫头张大嘴,却依旧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一个爽快的声音响起,“灵儿,你是木头啊,谢大人都说话了,你还不作声?”一个清丽的身影出现在那个被唤作灵儿的丫头身后,一样的衣着,不过看样子年岁长些,也稍微精明些,再接着,又陆陆续续出来两三个丫头,个个既害羞又好奇的看着面前这个已变成金汴名人的女子。

长及腰际的青丝随意轻挽,不施粉黛而肤赛雪,长眉连娟,微睇绵藐,般般入画。站在月光下仿若出尘现在,端丽不可亵渎。

“怎么?若是观赏足了,可否有人来回答我的问题?找我有事,不会就是来看看我的模样吧?”晴初笑容满面的说着,她们看起来比自己小上几岁,还是天真烂漫的年纪。

几个人互拉衣袖,推推让让,最终还是那个略显成熟的丫头说话,她睇着周围几个姐妹,失望的摇摇头,继而深呼吸了一口气,轻声的说,“没错,奴婢们正是想来,呃……”她顿了顿,“看看您的。您真是那个很厉害的凤羽的女状元?”

“正是,难道我不象么?只不过……事实上我并不厉害。”谢晴初答道。

“不象!”这时,倒是几个人异口同声。

谢晴初闻言,心情突然变得大好,挑挑眉,笑说,“怎么不象?”

“您跟我们南陵的官家大小姐无异。怎么会是那个虎背熊腰,三头六臂的女使官?”一个丫头忍不住口说出来,马上遭到其他人的白眼。她自己也懊恼的发现自己说错话,惊吓得低下了头。瞅瞅谢晴初,还没什么反应。

“哦?虎背熊腰?三头六臂?”她反复轻吟,眯起眼思量这些词,难道外头的人都是这么想她的?有趣……有趣……

几个丫头见谢晴初阴晴不定的脸色,吓得立即跪了下来,连声求饶,“奴婢错了,请大人饶恕奴婢无心之失!”皆慌得如风中落叶,瑟瑟发抖。

也是,在南陵,非议主子是有罪的,若主子宽宏大量,亦要罚俸作惩戒,若遇到厉害的主子,不被打死也定被扒层皮。她们平常也不会这般失礼,不知分寸。可不知为何,晴初就是有种让她们觉得可以说真话的力量,自然而然话就出口了,对方还是一国使臣,那罪过就大了。

可没想到晴初却亲自的扶起她们,不怒反笑,“作什么行如此大礼?当真看不惯我要我折寿?”

丫头们皆摇着头,感激的看着她。

“不单止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膝下黄金更是多得数不清,不要动不动就跪。”晴初说着,突然想起,这里不是凤羽,不是太尉府,又补充了一句,“至少在我面前不必拘礼,你们也瞧见了,我没有三头六臂,不会勾了你们的魂的。”她说完还淘气起来,转了个圈。

在南陵,在人前作出如此举动的女子都被认为是不雅,可那一刻她们却认为晴初比其他的大家闺秀都要亮丽动人,不止因为她的外表,还有她的话里的柔情。

丫头们热闹过了,还虚惊一场,没敢再放肆下去,于是就离开了,临走前,那个看似丫头中的做主的故意放慢脚步,等大家散得差不多时,没有回头,只轻轻的说了句“小心”就蹿进了一道拱门消失了。

晴初有一丝丝的惊讶,没想到在南陵还有关心她的人?不过,明日即是寿筵,自己自然不会掉以轻心,看来又有不少好戏上演,精彩纷呈。

  寿筵之上
很快就到了南陵皇帝寿筵当天,在驿馆的凤羽官员奴婢上下都忙碌起来,生怕哪里做得不周全而抹了凤羽的面子,毕竟这如此重大的罪名他们可担不起。于是乎可以看见,天际还未露白,驿馆里就点起了灯笼开始忙碌起来,对着礼单把礼品一件一件仔细检查清楚,一遍又一遍,不敢有一丝错漏。

而谢晴初亦在为入朝贺寿而作最后的准备,其实她也无须特意的打扮,她不是宫妃,亦非官员家眷,而是一名使臣,无须着女装。她只要穿着凤羽的朝服,照平日的打扮即可。

虽然凤羽有取女子入朝的先例,却并为女子特意制造朝服,而是沿用男子的装束。而谢晴初在朝已是三品大员,这次以钦赐使臣的身份出使南陵,又再加官爵,所以理应穿紫色袍衫。绛纱单衣,再是中衣,裙襦,曲领方心,一一穿着妥当。蝶舞再为她在腰际别上双佩,双缓和贡囊。本来谢晴初在凤羽可以带佩剑入朝,这剑还是十岁生辰,当时还是皇子的凤羽帝送给她的礼物,削铁如泥,让她用以自保。可此刻在南陵又是皇帝大寿,因此佩剑不妥,于是就把它放在驿馆了。

宫禁森严,进宫的过程繁絮,规矩多,她在来时也预料到了,只是还是适应不了,想想自己进入凤羽皇宫时,根本像进自家大门一样,见凤羽皇帝亦不用通传,果然是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步难。读了万卷书,还不如行万里路。

待进入南陵皇帝大宴群臣和各国使节的祥和殿时,几乎只有自己一人了,连丫鬟也不许跟着。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格格不入,面前的人,除了服侍的宫女外,只自己一名女子。所有的后妃女眷都被安排在另外的偏殿里头。外人个个以为自己争强好胜,可谁知道她不过是想待年满二十一就辞官云游天下,道她想做楚妃,真真是天大的笑话,这种虚伪的宫廷生活,她是一刻也不愿意掺和。

甩甩头,把无关事情抛开,她清楚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即使前面是深渊她也只能前进了。果然,在太监通报以后,晴初一进大殿,里面原本的欢声喧闹突然消失了,个个都定眼瞅着她,仿佛她真是丫头们口中所说的有三头六臂似的。经过上下打量了一番以后,神色各异,有惊艳的,有审视的,有鄙夷的,还有……等等,等等,却无人上前攀谈,紧接着他们又继续若无其事的和先前的人寒暄起来,简直无视谢晴初的存在。

而谢晴初也毫不在意,反正大家也不相识,不说话还可以省心。她在太监的带领下从容淡定的来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嗯,还不是末座,看来之前自己的警示起了作用,量他们今日也不会再做这愚蠢之事。于是她落落大方的坐下来,自斟自饮起来,端起酒杯在鼻子前闻闻,不错不错,是上等的桂花酿,清香四溢,小啄一口,亦是淡雅的口感,温温和和的,没有霸气。有点酒暖胃,整个人舒服得眯起眼睛,像只慵懒的猫儿,丝毫感受不到周围诡秘的气氛,又或者说她根本是懒得理会。

在凤羽时,入朝受封那日也是这般景象,特别是自己身后的探花和榜眼,是恨不得自己愤然离开,好让他们得利。可偏偏她这个人是个犟脾气,人家想她怎样她偏不,自然也没让人占上风。所以现在她更不会觉得有何不适,这个地方,她不会逗留很久的。

在谢晴初自娱自乐的当下,坐在大殿对面的那名穿着西楚服饰的男子,向她遥敬一杯,谢晴初亦有礼貌的回敬着,还觉得看这人怎么这般眼熟,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对了,他是云城客栈里的那个男人!再瞧他的衣饰,应该是西楚的贵族,于是她很快把他和云非送来的消息联系在一起,莫非……他就是那个西楚战神楚惊云?

只是……堂堂亲王大将军,怎么会如鼠辈般跟踪自己,是觉得好玩还是另有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揣测别人的心思太费神了,还不如享用美食,恣意而为,若有人要算计自己,就见招拆招呗。

而端坐在大殿上方的另一个紫色的身影,将两个人之间的举动尽收眼底,更自动诠释成眉目传情,心里对谢晴初的评价又低了一分。这个人,就是南陵的五皇子君平岳。在乍见谢晴初时他也有过惊讶,没想到这女子竟生得这般柔雅,完全同相像的不同,可后来一思及她的身份,眉头皱紧。

谢晴初没再理会殿上任何人,一门心思扑在了刚呈上的红豆桂花糕上面。嗯,色泽不错,模样也精巧,就不知味道如何。只是入口以后,发现大大的不对,不是味道不好,而是……这掺了料的桂花糕也就不是她所喜欢的了。巴豆?到底是谁想她出糗。不过这人的功课没做足,她学医一年余,即使不精却也通晓药性,想用桂花香味来掩饰?不智。

看来有人叫她小心,自然就是小心这些不入流的伎俩。于是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吃完了,然后悄悄的拿出一粒药丸服下,便当此事已经过去了。她暗暗忖着,还有什么考验等着她呢?

这时,尖细的太监声高呼,“皇上驾到!”
于是殿上所有人纷纷起身,待一个明黄的身影走上龙椅前,众人下跪,大呼万岁,贺寿祝颂。谢晴初自然也不能免俗的虚跪着同贺。然后又是一阵君臣虚礼,再是宣读圣旨,以示皇恩浩荡,大家又感恩戴德一番,在谢晴初耐心将磬之时,终于结束了,大家又坐了下来。

然后就是进献寿礼。接着太监一一宣告各国使节贺寿的礼单,南陵皇帝显然心情很好,一直在豪迈的笑着,听到什么希奇的玩意还会让人当堂呈上与朝臣一同鉴赏。在说到西楚时,楚惊云大方的走到大殿前一拜,将手上一个锦盒献上,另外还央人呈上了那株传闻中的极品水仙。

谢晴初瞧他行为谦卑可眼神却是倨傲不驯,看来也是在做表面功夫。御座上的南陵皇帝立即打开锦盒,一看竟是两颗晶莹透亮的夜明珠,而且看其成色应是夜明珠中的珍品,十分的难得,于是皇帝便开怀的赏赐了回礼。

再接着就开始报上凤羽国前来贺寿的寿礼,全部都是盛产在凤羽,在南陵极其少见的物品。谢晴初从坐位上走了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这个传奇的女子身上。只见她盈盈一拜,清脆的声音在大殿响起,“祝皇上万寿无疆……”一番说辞,让南陵皇帝红光满面,甚为得意。紧接着又呈上了凤羽帝为她准备的大礼——价值连城的火树,天下无出其右。待南陵皇帝亲眼看见时,整个人已不能用惊喜来形容了,南陵上下无不知这位圣上喜欢珊瑚到了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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