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计风雨:豆豆升职记- 第24部分

艾美丽晚上有约会，让豆豆一个人先回公司放文件。豆豆肩上背着电脑包，左手拖着一个装满文件的手拉箱，右手除了要拎着两大袋文件外还要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艾美丽下外勤的时候，为了方便查阅之前已取得的文件，特意将年末审计时取得的所有文件都带到外勤去了。这个项目里都是女同事，这种粗重的活儿当然落到了豆豆这只菜鸟的头上。艾美丽要不是看豆豆的手都满了，可能还会要求她把自己的电脑也带回公司里去。

豆豆拖着大箱小箱回到了公司。打开电脑，第一时间把电脑里的数据上传到公司的数据库里以方便南经理审阅。趁着数据上传的这段时间，豆豆到楼下买了一份K记的快餐。再怎么累也不能把胃给弄坏了。要好好保养自己，在嫁出去之前，样子不能变得太残了。

下班以后，办公室里的人开始多起来。和其他公司不一样，上班的时候大家都在客户那里出外勤。有些客户是不加班的。于是，在深圳本地工作的同事就会回到公司里来继续加班。因此，下班以后，公司里的人渐渐地多起来。临近年底，预审工作也开始了。

豆豆一边啃着汉堡包，一边查邮件。今天只要把数据上传完毕，豆豆就可以回家了。看看手表，现在才8：30左右。今天有希望可以睡个美容觉了。吃完汉堡，回完邮件，数据上传完毕，豆豆把电脑锁在公司的柜子里。今天突然这么有空，豆豆觉得自己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不用急着回家。行李就留着明天再拉回去吧。豆豆兴冲冲地坐电梯下楼。但是，当她站在公司楼下的大街上时，却开始发呆了，不知道脚该往哪个方向挪。一年半的疯狂加班、考试学习，豆豆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兴趣爱好。逛街好像也不那么吸引自己了。买了漂亮的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穿。除了公司的Annual　dinner（周年晚会）会跟据晚会主题穿件漂亮的小礼服以外，其他时候基本上都是以方便舒适为主。现在的衣柜里灰灰黑黑的职业装和半职业装就已经足够了。去年为了加强体育锻炼而买的运动服，衣服的标签至今还挂在上面……

就在豆豆发呆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来了，是艾美丽打来的。

“豆豆，你在哪儿呢？”艾美丽亲切地问到。

“我刚忙完，准备回家了。现在公司楼下。有什么事吗？”豆豆回答到。

“哦，那你现在离我很近了。有没有兴趣一起唱K呀？”　艾美丽说到。

“唱K呀？我唱得不是很好听……”豆豆说到。其实豆豆是专唱儿歌与恶搞歌曲的“麦霸”。

“不要紧啦。我的师弟也过来了。他和你年龄差不多，长得挺帅的哦。我想介绍你认识。你就过来看看吧。我在公司附近的那家K歌厅的大堂等你。快过来哦。”　艾美丽说到。

“这……”豆豆还没反映过来。艾美丽已经帮她做了决定。本着“不要得罪领导，顺便看看帅哥”的双重目的。豆豆还是去赴这突如其来的约了。以艾美丽这么注重外表的人来说，她说帅的人，*不离十地会是个帅哥。

豆豆来到了K歌厅的大堂，只见艾美丽换了一件简约的小晚装，独自坐在大堂小舞台附近的一张桌子上，手里端着一杯带着柠檬皮的可乐，正优雅地用那跟曲折的吸管喝着可乐。灯光昏暗的小舞台上，一个穿着黑T恤的短发男子正在深情地唱着张学友的《如果爱》。他的嗓音几乎能够以假乱真。豆豆一开始还以为他在对口型呢。坐在舞台附近，能够听到他是真的在唱。豆豆走到艾美丽身边，艾美丽没有说话，示意她坐下来静静的听。桌子上摆着两杯可乐。艾美丽对面的椅子上放着一个男式的挎包。他的小师弟可能正好去洗手间了。

服务员静静地走过来，向豆豆出示了酒水单。豆豆指了指热柠蜜，微笑地向服务员点点头。然后，继续与艾美丽一起欣赏舞台上的即兴表演。这家K歌厅的大堂总会给人带来不少惊喜。只要有胆识的，都可以到小舞台上秀一下自己的歌喉。据说，曾经有一名歌手就是在这个小舞台被唱片公司发现后一举成名的。芹菜和同级别的Sherry也是这家小舞台的常客。她们俩个不但都是美女，而且都有着让人羡慕的嗓音与共同的K歌爱好。看到她们俩只能让人觉得上帝有些时候也是不公平的。

“如果这就是爱，再转身就该勇敢留下来，就算受伤就算流泪，都是生命里温柔灌溉……是否能平静不会想现在，只是因为你拥有了爱……”在黑T恤男子唱完了，大堂里的几个听众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有个男人喊道：“哥儿们，唱得不错，再来一首。”黑T恤男子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要去喝点儿东西润润喉咙，然后就下台了。

“唱得不错嘛……”艾美丽迎上前去，拍了拍黑T恤男子肩膀说到。

“师姐，你也来一曲吧。我喜欢听你上次唱的那首《女人花》。”　黑T恤男子说到。

“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同事豆豆。”艾美丽说到。

“你好，我是陈欣。耳东陈，欣赏的欣。”黑T恤男子微笑地说到。

“你好，我是豆豆。”豆豆微笑地回答到。

“师姐，你也来一曲吧。”陈欣刚自我介绍完毕，就继续催着艾美丽上台。

“豆豆，陈欣在大学的时候组过乐队，他可是乐队的主唱。在全省大学生歌唱比赛上还拿过第一的。可牛了。”艾美丽继续介绍到。

“哈哈……”豆豆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在那里傻笑了。而且，豆豆觉得自己似乎插不上话。因为，艾美丽与陈欣一人一句，完美衔接，毫无空隙。

“那都是咸丰年代的事了，现在还拿出来说。我现在最多称得上是一个落魄青年。”陈欣说到。

“我记得你以前还写歌呢。最近还有在写吗？”艾美丽问到。

“这你都记得呀。算了，不提了。毕业以后，忙得我晕头转向的。你刚才不推我上去，我都快忘记我会唱歌了。”陈欣说到。

“你就别谦虚了。”艾美丽转了转饮料里的吸管，微笑地说到：“豆豆，你给我们唱一曲吧。你声音这么甜，唱歌一定很好听。”

“我……”豆豆突然蒙了。对于完全没有学过声乐的豆豆来说，平时自己还是有勇气有力气瞎吼一下的，可是在这个牛人云集的小舞台上唱就不叫“勇气”，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献丑”了。还好，有一位美女此刻自告奋勇地走上了小舞台，缓解了豆豆的尴尬。

定睛一看，为豆豆解围的不是别人，正是芹菜。而她唱的正好就是《女人花》。书包　网　。　　。。　　想看书来
44。相亲相亲，屡相不亲（2）
芹菜用她柔软又细腻的嗓音演绎着梅艳芳的《女人花》。

“哇……这是我最喜欢的歌。”陈欣把椅子挪了一下，面朝小舞台，认真地听起来。

“我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朝朝与暮暮我切切的等候，有心的人来入梦，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

我有花一朵花香满枝头，谁来真心寻芳纵，花开不多时啊堪折直须折，女人如花花似梦。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花开花谢终是空，缘份不停留像春风来又走，女人如花花似梦。

缘分不停留像春风来又走，女人如花花似梦，女人如花花似梦……”

一曲唱完，小舞台上又响起了轻松的背景音乐，等待着下一位自告奋勇的顾客。陈欣还陶醉在自己最喜爱的歌曲中。依依不舍地看着灯光暗去。

艾美丽往豆豆身边靠了一下，低声地对豆豆说：“你要主动点，多找找他说话嘛。”

听完艾美丽这句话，豆豆真是万般滋味涌上心头，难以用一言半句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在豆豆的“偏见”里，在这类场所里会主动找人说话的女人大部分都不是来这儿消费的，而是被消费的。难道有人不知道什么叫做“矜持”吗？看来，艾美丽的“美意”可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难道是自己的思想过于老旧，已经和这“现代”社会脱节了吗？　

“艾美丽，刚才唱歌的人是我的朋友，我过去打个招呼，一会儿就回来。”豆豆说完，向大堂的另一侧走去。

“芹菜，你们怎么会在这儿？”豆豆看到芹菜、Linda和Sherry此刻正围座在一起吃着爆米花。

“豆豆，你从东莞回来了呀？我们刚才还想找你一起来唱K，芹菜说你去东莞出差了。”Linda说到。

芹菜酷酷地说：“看来是刚回来的，我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看到你的Senior艾美丽了。”

“是呀。我六点左右才到的。”豆豆说到。

“Sherry，你不是在上海出差吗？提前回来了呀？”豆豆问到。

“我那个项目的客户还没来得及结账，所以我们推迟了两天去外勤。这两天都在公司。”Sherry回答到。

“你们这三位歌后都在这儿，今天有好歌听了。哈哈……”豆豆说到。

“我们来这儿还有另一个原因的。”Linda指了指艾美丽那桌，继续说到：“艾美丽约了我们的大美人Sherry，据说是上次他师弟看上她。Sherry不想理她，又怕得罪人，所以就拉了我们俩一起过来。”

“那你们怎么不过去呀？”豆豆不解地问到。

“因为Sherry推掉艾美丽的借口就是要和我们一起来这儿唱K。”Linda回答到。

“难怪这么齐人呀。”豆豆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你被艾美丽拉过来充当‘分母’了吧。”芹菜说到。

“什么是分母呀？”豆豆问到。

“我们出去吃饭或唱K都是AA制的，多来一个人，人均消费不就下来了嘛。”芹菜说到。豆豆觉得这个道理似乎能解释一下艾美丽不按常理出牌的理由。

“过来我们这边吧，不用你当分母。今天是Sherry埋单。我们都是见义勇为。嘻嘻……”Linda挪了个位置，示意豆豆坐下。

“这样不大好吧。”豆豆说到。

芹菜接着说到：“嗯，我也觉得。快过去吧。你的使命还没完成。你先过去，一会儿我过去接你吧。”芹菜对着豆豆挤了挤眼睛。

豆豆明白了芹菜的意思。估计刚才芹菜的解围不是偶然，而是芹菜在悄悄地帮她。芹菜就是这样，喜欢帮别人，但从来不说出来。

豆豆回到了艾美丽那边。她正在和陈欣喝着这里最有特色的“试管酒”。

“师姐，有些话我就不多说了。我知道你明白的，你再考虑一下。我还是等着……”　陈欣举起小试管，一饮而尽。看到豆豆回来，很尴尬地点了点头，笑了笑。

“豆豆，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来，你陪陈欣喝。我不能喝太多。”艾美丽说到。

豆豆心里开始有些抓狂，要不是自己教养好，她很想马上告诉艾美丽：“自己不是陪酒小姐。”豆豆觉得自己这几天都有点儿像是艾美丽的小仆人，上班的时候是，下了班也难逃此命运。此情此景，豆豆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部法国人写的短篇小说――《陪衬人》。自己的存在，就像是为了衬托出另一位的美丽与高贵。经历过杀鸡场与一路的长途拨涉，豆豆顶着不怎么整齐的黑发，素面朝天。脚上穿着臃肿的运动鞋，身上穿着轻便的休闲服。唯一清澈与一尘不染的地方，只有她那闪着灵光的黑溜溜的眼睛。但与艾美丽长长的眼睫毛下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比起来，豆豆的眼睛只能算是名符其实的豆豆眼。

“对不起，我酒精过敏，不能喝酒。”豆豆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职业微笑。用她拒绝所有客户敬酒的借口。就当是工作吧。娱乐自己的上司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这个酒度数很低的，不要紧。今天我不用你加班，哈哈……”艾美丽举起一支试管酒，递给豆豆。

芹菜突然出现了，接过艾美丽的酒，说到：“这里的试管酒挺有特色的。让我试一支吧。”说完，分别碰了一下艾美丽与陈欣桌上的饮料，一饮而尽。

“啊？你是刚才唱《女人花》的那位歌手吧。”陈欣说到。

“你好，我是芹菜。艾美丽，我是和豆豆一个级别。我们在公司见过。”芹菜微笑地自我介绍到。

“哦，原来你就是芹菜呀。我听我们级别的同事挺过，说你的歌唱得特别好。”艾美丽说到。

“谢谢。过奖了。”芹菜说到。然后举起手机对豆豆说：“豆豆，你是不是没有听到手机响呀？”

“啊？”豆豆马上在自己杂乱无比的包里找手机。

“你应该有四个未接来电。我们上周做的那个项目，今天晚上要清Q，经理一直找不到你。所以打到我这儿来了。”芹菜说到。

豆豆翻出手机看了看，手机里一个未接电话都没有。没等豆豆反映过来。

“我正好也要回公司一趟，我们一起走吧。”芹菜说完，把头扭向艾美丽，做出很抱歉的样子说到：“艾美丽，不好意思，那是汤经理的项目。你知道她的风格了。”

“那你们赶快回去吧，汤经理说风就是雨，可不是好得罪的。”艾美丽很识相地让豆豆走。汤经理在公司可是出了名的难对付的经理。不但要求高，而且对属下很苛刻。

“对不起呀，艾美丽。那我先回去了。”豆豆说到。

“好吧。明天见。”艾美丽温柔的微笑着，轻轻地摆动了一下手指，向豆豆道别。

芹菜拉着豆豆的手，一起走向了门口。Linda和Sherry已经埋完单，背着电脑包在门口等了。

“我们这就走了？”豆豆问到。

“戏演完了，不走还等着拿奖吗？”Sherry笑着说。

“我们去公司楼下新开的甜品店吃点儿东西吧。我有点儿饿了。”Linda说到。

“好！我也很想尝尝那里的杨枝甘露。”豆豆说到。

芹菜做了一个前行的手势，说到：“走！”
作者题外话：《陪衬人》是法国作家左拉的作品。小时候老师鼓励大家看名著。除了高中的时候对厚厚的言情小说，我能够坚持以“一天看完一本”的速度看一个月以外，对于世界名著我只看中短篇的。在老师的教育下，在无聊的暑假我翻了许多小说，现在印象深刻的就只剩下几部了。其中一部就是《陪衬人》，还有莫泊桑的《羊脂球》与《怪胎之母》。这是给那时候天真的我带来最大冲击的小说。现在看来《怪胎之母》并不恐怖，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