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派人去查了才知道，原来她还什么都不知道，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罢了。
当时对她的印象仅限于此，还真是从来没到后面我们会有那么多的纠葛。
十七岁那年，夫人就以让我熟悉试炼的环境为由，终于派我回中国了。回到中国，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小格，舅舅已经去世，这些年来他帮我做了许多事，听说我刚回来就要去N市，有些吃惊，“这次回来不走了？”
“嗯，不走了。”顿了顿，我补充道：“或许说是……我想离开了。”
小格一愣，立刻就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计划好了吗？什么时候离开姚家？”
我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十八年之约签订后两年，到时候我会想办法让姚家‘内乱’，那时候夫人无暇顾及我，应该就可以离开了。”
之后，我便和夫人一起去明珠做资产评估，想到了那个照片上一脸安静的面孔，心想，一个那么平凡的女孩子，就算这些年来在明珠上有所建树也是少不了欧阳戎马从中帮忙的。
只是当看到她时，我就意识自己错了。
站在台上，她很淡定，只是在看到我和夫人时有些吃惊，还有……对我似乎有很深的防备。
她的管理工作做得很好，就算是对着一群年龄为她两倍的长辈，她也能控制自如，至少在资料上显示，明珠里反对她的人很少。
从言语中可以看出，她似乎对欧阳戎马很是敬重依赖，我看向欧阳戎马，只见他一脸的淡定，似乎这些都是理所应当。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欧阳戎马能够淡然的把这样一个全心全意依赖他相信他的女孩儿亲手送入火坑。
想了想，我便站了起来接过她手中的话筒：“……为何校方要把每年上千万的运转金额交到一个如今都还未成年的少女身上。在座的，难道就没有异议吗？就这么……在一个小女生的手下办事……”
我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吃惊，要知道在这之前我都没有打算要起来说话的。
出神了几秒，应该没有人知道，快速收敛好情绪我看像她，希望我这句话的暗示她能明白，知道欧阳戎马其实是心怀不轨，才会放心将明珠交给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女孩来打理。
只是对她来说，我只是一个陌生人，她把我的话当成了挑衅。
很久以后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幼稚得可以。当初就不应该这么冲动，让她对我留下了这么个不好的印象，以至于让她对我改观，都用了许多年的时间。
后来明珠的会议开完了，我出门的时候又碰到了她。想到刚才她对欧阳戎马的完全信赖还有欧阳戎马对她的无情，我犹豫了一下，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是开口了：
“可不可以给我看一下那个坠子？”
“对不起，家里迷信，玉器从不离身。”
“哦？真可惜。”我笑了笑，“本来还想看看传说中的如玉思凡四字呢。”
她怔住了。
点到为止，希望这次的提示能让她对欧阳戎马有些戒心。
然后……再次见到她，已经是一年之后的事了。
118、最新章
坐在办公室里，司凡盯着墙上的挂钟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矛盾的感觉。
快五点了啊；他饭也应该快做好的了；要不要回去？！要不要不要不要……
到底要不要啊！！！
若是依照以前，这时候司凡早应该回到西琅花园去享受姚越做的香喷喷的饭菜了。只是现在姚越不走了；那么他们之前什么接管易玉的合约也就作废了；她也就没脸继续去姚越家蹭饭了，可是姚越会不会忘了这回事儿；在家里把饭菜做好了等她回来？
有没有？！！到底有没有啊！！
突然又想到昨天晚上在姚越面前那么丢脸的哭得鼻涕口水都糊起来的样子，她脸上顿时又涌上了血；趴在桌上继续装死。
梅雪在一旁看得一头黑线。
今天已经是第几次了？这个女人竟然一天都没有工作一直在发呆！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唉声叹气；脸还一会儿变成茄子色一会儿变成西红柿色！
梅雪还在那里坐着司凡的精神病分析；一阵铃声就突然响了。只见司凡懒洋洋的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刷”的一下又坐直了身子，脸上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期待：
“……喂”
话筒的那边先是传来一阵水声，听到司凡的声音后，那边似乎立刻关上了水，一片安静，弄得司凡似乎都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那个……小凡，你是不是公司很忙？怎么还没回来吃饭？”姚越温雅的嗓音从那头传来，将司凡的脸晕染了半片桃红。
只见她立刻接过话，“没有！我工作刚做完，现在马上回去！”
果决的样子，哪里还有刚才半分的犹豫！
梅雪看着桌上堆积成山的文件，想到那句“刚做完”，默默地低下头，接着尽职尽责的做好自己小秘书的工作，没有说话。
靠！没做完？！是没开始做吧！
那头司凡刚挂了电话，风速一般的收拾了东西，提着挎包登着高跟鞋出去了。迎面正好碰上了进来的孙楠，打了个招呼，便轻飘飘的走上她的专用电梯。
孙楠走过来一脸奇怪的看向梅雪：“小凡子这是怎么了，满面春风，一片滋润啊。”
梅雪耸耸肩：“春天还没到，我也不知道她发的是哪门子风。”
说着，两人对视，满脸的不可置信，不约而同到道：“难道是恋爱了？！”
***
看着眼前纯白的电子门，司凡前所未有的紧张。努力的咽了口口水，她颤颤着手指输入了门房密码，迎面而来的，是那阵熟悉的暖光以及香味，瞬间就安抚了她躁动的心。
似乎是没有听到司凡开门，姚越此时依旧在厨房里摆弄着碗碟。司凡见状，也没有出声，只是站在门口，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直到姚越突然转身，两人四目相对。
出乎意料的，她此时竟然丝毫没有紧张尴尬的感觉，只觉得在这个人面前，她似乎是可以任性的。
原来还真的会有这样一个人，不论你之前的怎么样，但是面对他的时候有的永远只是安心和欢喜，不是窘迫或者紧张。
因为你知道他永远不会嫌弃你有多丑多狼狈。
鉴于司凡此时的感想，N年后孙楠的评论就是——你们当时就有要做老夫老妻的打算了吧，要不然怎么一点激情都没有？！
总结就是——都淡出鸟来了！
姚越看到司凡，似乎是吓了一跳，随即笑道：“你回来了，怎么都没出声？正好开饭，快去洗手吧。”
司凡乖乖的去洗手，然后出来和某人吃饭。
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到以后到底还有没有一起吃饭的必要这件事，皆是沉默的低下头来往嘴里塞菜。
吃完饭，姚越去洗碗，司凡尴尬的坐在客厅里，心里纠结成一团了。
若是以前，他们这时候应该会一起讨论易玉的事情，只是……昨天晚上姚越突然就不走了，两人都是成年人了，虽然没有明说，但这代表了什么两人都有些心照不宣。
那……接下来不讨论工作，要做些什么？！
姚越从厨房出来时，看到那个坐立不安的女孩儿，不由得抿唇笑了。走上去，将手伸到她面前，“刚吃完饭，要不要出去散步？”想了想，又补充道：“听说市中心新修了一条步行街，我们去看看怎么样？”
这是……约会？
司凡愣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姚越，对上他那双灰蓝的眼睛，心里一暖，嘴角不由得上翘，指尖一动，便将手放到了他的掌中，触到那温热干燥的掌心，她心下微颤，不由得垂下了眼睫。
心跳，快要溢出来了。
感觉到掌中的柔软，姚越轻咳了一声，偏过头，努力将眼底的羞涩掩住。
时间还早，两人来到市中心时，早就是一片繁华。临近新年，街上到处张灯结彩，买糖葫芦的小贩陆陆续续的从身边经过，带出了一阵阵甜腻的气味，姚越掌心的温度敏感的传到她的手上，似乎还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司凡又特地嗅了嗅糖葫芦飘在空气里的甜味儿，摸了摸心口，怎么感觉都甜到心里了，难道是错觉？！
瞥到司凡一直盯着糖葫芦看，姚越眼里尽是笑意，他四处看了看，对司凡说了声：“在这里等会儿。”说着，便走到最近的糖葫芦小贩处给司凡顺回了一大串草莓糖葫芦。
牵着姚越，咬着糖葫芦，司凡不由得担心了一下自己刚吃完饭的肚子，又看向身旁的男人，嘟囔道：“这下吃下去还真的甜到心里了。”
“怎么了？不好吃？”
司凡的声音太小，姚越听不真切，只能偏头问。
司凡刚要摇摇头，可想到自己涨涨的肚子，又看了眼被她咬了一半的糖葫芦，恶胆偏生，将糖葫芦递到他面前，“不好吃，太甜了。”
姚越是很好骗的，眼见女孩儿这么说，也就信了，“那我们就别吃了，嘴巴难受的话，我们去前面的茶饮店喝点水怎样？”
司凡摇头，“剩下的多浪费啊，你买的，你来吃掉！”
姚越一愣，看着眼前眉眼晶亮的女孩儿，明知道她是有意刁难，心里却突然柔软一片。接过被司凡舔得面目全非的糖葫芦，他面不改色的咬了一口，舔舔唇，“是太甜了。”都甜到心里去了。
没想到姚越会那么痛快的接过去，司凡看着他嘴角晶亮的糖屑，脸上顿时燥热起来。用冰凉的另一只手捂住滚烫的脸，她低下头盯着脚尖，第一次任性的某人，赤果果的害羞了。
因为天气冷，两人出来的时候都是随便套了一件大衣，衣着也很随便，这样羞涩的牵着手走在街头，如同小情侣般的普通幸福，让经过两人身边的路人们看着这样青春美好的两人，眼里都带着羡慕和温暖的笑意，迎合着周围偶尔传来的爆竹声还有迎春节的歌曲，让司凡鼻腔里涌出了淡淡的酸涩。
真是，很开心很开心。
有一个可以在寒冷的冬季陪她出来乱晃的人，有一个可以陪她吃着小吃却从来不抱怨的人，有一个可以赔她任性的人。
蓦地鼻尖一凉，司凡不由得抬头，愣愣的看着从漆黑的天幕落下来的细小灰点。
“……下雪了。”她喃喃道。
“嗯。”
握紧她的手，姚越将她脸上的水渍拭去，“雪还挺大，公交站离这里太远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买伞。”
刚才两人说了出来“散步”，所以都没有开车，是坐公交车来的。待到姚越好不容易买到一把伞，两人这才撑着伞慢吞吞的向车站走去。
空落落的车站，冷风夹杂着雪花吹来，司凡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姚越见状，抿抿唇，侧身将风雪挡住。碰到司凡的另一只手，冰了得毫无温度，他也不由得颤了颤，拉过她的另一只手，“怎么那么冷？不是穿了外套吗？”
司凡摇摇头，“没事，我的体质就是这样。”
姚越想了想，刚要把外套脱下，就立刻被司凡拦住，“以前也就算了。现在那么冷，等会儿你病了怎么办？”
姚越心下微暖，笑笑道，“没事，我是男人，身子本来就比你好很多……”说着身子蓦然一顿，看着突然靠向自己的女孩儿，心跳瞬间就停止了。
司凡将姚越的外衣拉开，钻进他怀里，揽着他的腰，将烧红的脸埋入他温暖的领子里，直到感觉同样被环住后，她这才尽情的释放自己凌乱的心跳，闷声道：“这样两个人都可以暖了。”
姚越垂着头，将脸埋入她柔软的发间，心跳快得让他有些承受不住。垂下纤长的眼睫，他灰蓝的眸子里温柔一片，几乎要将这漫天的雪花融化。
“嗯，小凡真暖。”
“……姚越。”
“嗯？”
“那天晚上我在医院……其实是醒着的。”
姚越一顿，明白过来，心下顿时一片柔暖，“那……你是故意的？”
过了半响，怀里才传来一阵闷闷的声音：
“……嗯。”
作者有话要说：哎呦~甜死我了，你们俩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甜……老人家承受不住啊……
119、最新章
过年了，除夕之夜；在大家眼中还是和陆明朗作为夫妻的司凡晚上便坐着陆明朗的车回家吃团圆饭了。席间；司凡一直心不在焉，惴惴不安的样子落入了李绍花眼中；还好陆明朗在一旁帮忙园话；这才没有穿帮。
吃完饭，陆明朗将司凡送回西琅；到了楼下，司凡刚想下车；手伸到把手处却又退了回来；看着陆明朗；欲言又止。
陆明朗见她那样；知道必定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了；“有什么就说吧，怎么变得和我客气起来了？”
闻言，司凡咬咬唇：
“明朗哥，我想……我想把我们离婚的事情告诉妈妈。”
陆明朗怔住，“不是说要……”
“是。”司凡低下头。
之前确实和陆明朗约定过的，一直瞒着李绍花，直到她安心的走完这辈子。可是那时候她还没预料到会和姚越走到一起，她不想以有夫之妇的名义呆在姚越身边，即便知道是假的也不想。
陆明朗瞥了眼车窗外的人影，顿了顿，开口：
“你……是不是找到喜欢的人了？”
司凡本来就没有隐瞒的打算，立刻点点头。
陆明朗勉强的笑了笑：“这样啊。”似乎又是松了口气，“你放心，这件事情你不必出面，我来和阿姨说。”
司凡闻言抬头，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半响，她才轻轻地吐出一句话：“谢谢你，明朗哥。”
陆明朗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他只是拍了拍司凡的脑袋，示意她看向外面，“你开心就好。找到喜欢的人了？是不是他？”
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只见楼底下昏黄的灯光里站着的熟悉人影，不是姚越又是谁？
姚越不回姚家过年，刚才发短信说过今晚会等她回来……
只是司凡此时的脸色却是一白，很不好看。
陆明朗奇怪，“怎么了？猜错了？”
司凡紧张的抓住了陆明朗的衣袖，“明朗哥，我还没有告诉他我已经离婚的事情，他会不会误会我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陆明朗一愣，“你还没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