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问青天同人)追秋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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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问青天同人)追秋后传-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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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在展颢的视线里睁开了眼睛。
那时已是翌日的傍晚,火莲被关进黑牢已有两日一夜。
展颢尽力压制住内心的愁绪,慢慢弯起嘴角道:“醒了,感觉怎么样?”“宗主,”清月在他的帮助下坐起身体,皱着眉摸了摸额角:“头昏昏的……”又抚腹部,“肚子好像撞到了什么,有点疼。”
展颢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你,没什么的,许是前阵子心情郁结忧思伤了身体,休息一阵便好了。”清月点点头。展颢嘴唇一动,像是有话要问,犹豫一下,终是开不了口,只轻叹一声,拍拍她的手道:“你也不小了,也该明白大局,为了无间道的安定,有些事本宗不得不做。你再怄气,不过是在伤害自己的身体。该忘的,就渐渐把它忘了吧,平日里多想些开心的事,知道吗?”
清月抽回手,避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夜幕黑沉,瓢泼大雨落在房檐噼啪乱响。“秋姨……秋姨呢?”展颢眼神闪了闪,却不愿回答,只是垂目沉默。清月放下双腿站起身:“我去找她。”
展颢扶住她坐下,强自微笑的道:“你还未恢复,不可太勉强……你要找她做什么?”清月低头捂了捂腹部,恍恍惚惚的轻声:“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好饿,我想吃秋姨煮的甜粥。”
展颢蹙起眉头。
在这样电闪雷鸣的雨夜,秋娘撑伞在黑牢门外守候。那是一座庞大的地下建筑,入口在幽冥大殿侧旁,漆黑石门,铁锁紧扣。那是无间道最危险可怖的所在。
一人撑伞自雨中匆匆赶来,来到门前先抹了一把脸上雨水。秋娘焦急的:“如何?可有办法进去这牢房?”那人道:“嫂夫人放心,我刚叫了人,说话就到!”秋娘点点头,仍是站立不安,含泪道:“要我怎么放心呢?这都快两天了,展颢硬是不松口。火莲在里面无食无饮,他如何受得了?!”
说话间,雨幕之中又走来一行人,约莫□□个,其中一个脊背异常弯曲,脚步略显歪斜不稳,他也不顾雨水狂泻,忙丢了伞急急跑来,呼哧带喘:“嫂子别急,我这就让他们开门!”
驼子走到门口,将怀里一块金闪闪的刻牌示予守卫,果然守卫立刻点头卸锁。几个影卫无奈苦笑互相对视一眼。这是展颢给驼子独一份的特权。
铁门开启,影卫纷纷捂鼻,秋娘不顾牢内暗不见光,更不觉腥臭之气,急忙就跑了进去,喊着:“火莲!火莲!”驼子紧跟其后。
一个白衣卫士在门外报:“禀宗主,护法已经捉拿赵义文,赵义武二人,并其手下逆贼全部抓捕扣押!如何处置,还请宗主示下!”
清月一惊,这两人姓名她倒不陌生,过去常听莫飞提起过。他们皆任命在喜鹊手下,负责统辖联络京城各地分点,其职位之重,足以影响无间道在京城里上万人的性命。只听展颢冷声道:“自然是留不了的。”沉吟一下,命道:“先杀了他赵氏父母家人,以儆效尤,我看谁还敢反!”
清月几乎就要喊出来:“宗主!”
门外雨中哒哒作响,白衣卫士显是已经领命而去。
清月气息急促,几次脸色红涨紧捂胸口,她看着展颢的眼睛,那里有一团可怕的乌色罩住了本来的温柔光辉。这残忍,她像是初次发现,又像是早已看惯。毕竟,无间道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组织,它是个杀手的训练场,是个贼窝!她不是第一天知道。
空气忽有一道银光闪过,刺目灼眼。清月的腰刀架在展颢的脖颈:“放了他们!”展颢微敛双眸看着她,表情里一丝松动也没有。清月急切的叫喊:“放了他们!我要你立刻下令放他们生路!你要斩杀叛贼我无话可说!可你无权伤害他们的家人!”家人何辜?!
十几年前,一样的电闪雷鸣的雨夜,我还在妈妈的怀抱里撒娇笑闹,待我从一场惊梦里醒来,父母惨死,姐姐失散,只剩我一个人。
“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你是魔鬼!”我就像是落进了沼泽,越是挣扎越是深陷,我渴望的安稳的日子离我越来越远,难道我只能绝望的孤独的等待着呼吸被淹没的一刻么?若没了呼吸,闭上眼睛,最后一场梦里,我会不会回到父母温暖的怀抱里贪睡,我的被打乱的破碎的人生还能不能从头来过呢?
展颢面无表情,冷冷道:“你哪里懂得,他们都是些亡命之徒!他们可以随时为了眼前的微末利益而出卖同盟的兄弟!不行惩戒,只会死更多人!”清月落泪,疯了般叫道:“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懂!我只是个小孩子!我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把我当成个幼稚的孩子!可是我不喜欢杀人!!”
她颤巍巍站起来,手里的腰刀抖个不停,轻声:“我不想再待下去。我不想再在这暗无天日的贼窝里耗费我的生命!”她忽然笑,眼里的幸福难以掩饰:“阿飞,我已与他定下终身。你一定想不到吧!我喜欢他,我要生下他的孩子!我要去找他!”忽而垂目,“可是他居然推开了我,他讨厌我,一定是因为你!”她看着展颢眼里的惊讶,看着展颢脖颈冒出的血珠染红了刀锋,十几年细细碎碎的片段在脑中闪过,刀尖上的颤抖越演越烈,她终归无法下手,忽的收刀跪倒:“请你让我走!”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是勤奋更文的典范~

☆、再生隔阂

黑牢建与地下,幽暗不见天日,不走几步,便不闻牢外的噼啪雨声,隔绝了一切的声响。
静极了。
没有受难者的惨叫,只能隐隐听得守狱卫士的呼吸,在这样安静的背景下,秋娘焦急的呼喊声显得格外的清晰响亮。
直走到最深处,周遭一片黑暗不见前路,秋娘只能停下脚步,睁大眼睛寻找着哪怕一丝的微弱光线作为指引,可是没有,无边的黑暗好似从四面八方扑压而来,让人忽然觉得孤独。
驼子忙打亮火石,眼前渐渐显现出几座巨大的方形铁室,目测每室均能容纳数十人之多。驼子皱了皱眉头,听这一路卫士的指引,便知正是此处。
“呀!”秋娘吓了一跳,一回头见一卫士正站在火光圈不到的暗影里,距她不过两步,方才竟是毫无察觉。只见那卫士样貌约莫十来岁,头发乍起,眼球凸出,面孔惨白,直如鬼怪般可怖。想是许久不见阳光之故。秋娘一想到火莲此刻还在经受着折磨,便不再畏惧,她紧抓着卫士问:“你们少主呢?你们少主呢?他在哪?!”
“你、你是什么人?”少年卫士抬目扫了一眼,惊道:“你们,怎么进来的,这么多人?!”秋娘拽着他的胳膊,驼子瞪着眼,八个影卫围了一圈。黑牢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驼子急得忙把怀里的刻牌掏出来:“娃娃,见刻牌如见宗主!还不快实言相告,少主究竟关在何处?”
少年卫士立刻跪地道:“少主就被关在西南面的牢房之内。”他的眼睛看着不远处一座方形牢室,那牢室由厚铁所制,无窗无缝。秋娘心头一紧,急步跑上前猛拍铁壁:“火莲!娘来救你了!火莲!……”无人应答,铁室里一丝动静也没有,秋娘越发担心,影卫忙道:“嫂子,这铁壁足以隔绝所有的声音震动,咱们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少主也同样听不见咱们的声响呀。”驼子把那卫士拽起来,催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开门啊!”
少年卫士却动也没动,摇摇头拒绝:“不能开。”驼子急得直跳脚:“怎就不能开了!你没见我这刻牌吗?!”少年卫士仍道:“宗主有严令,他若不亲自前来,断不可放人的!”
驼子气得指着他的鼻子:“你你你……”死心眼!大哥真是善用人才,果然守牢狱就该是死心眼干的活计!驼子强忍火气,拉着少年的胳膊和缓道:“娃娃,你可知道那里面关的是什么人?”
少年卫士眨眨眼,咋人老了就能这么健忘呢?再次道:“是少主啊!”驼子又道:“你可知道少主是宗主什么人?”少年卫士愣了愣,驼子继续道:“宗主只有一个儿子,这可是他的独苗!他花了二十年的心血培养啊!不管是因为什么过错关了进来,那也不过就是宗主一时之气!你见过一家人生隔夜仇的吗?”少年皱着眉头:“可是,守住牢狱是我的职责啊,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得,我怎么对得起宗主发下的银两?”
把驼子给气得,瞪眼骂道:“他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这般死守啊?!”驼子喘息两口,摸着少年的头,慨叹:“傻孩子啊,心眼儿太实!出来给人干活可不是苦卖力气,你还得适时的动动脑子。你以为你尽了职责就算是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宗主了吗?不,你还得为宗主着想,为组织考虑。你老老实实干活,这份例确是半分也少不了,可你若不知灵活应对捅出了篓子,他不办你才怪!如今都已经过去两天一夜,无水无粮,再关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你若把他儿子弄死了,他能绕得了你?!把你剁成肉酱都不足以泄愤!”
少年卫士被驼子这一通吓唬也害怕了,心思动了动,犹豫着一步两步慢慢挪到墙边,终于伸手按下一处石砖,只听咔嗒一声,一个盛满钥匙的石盒凸显而出。少年卫士哆哆嗦嗦的正要往外取钥匙,就听一个冷厉的声音道:“把钥匙给我。”
“展颢!”/“大哥!”所有人惊得面容僵住,脸色难看。
展颢在一片极其不欢迎的目光注视之下大步上前,接过钥匙握在手里,挑眉看了一眼驼子,冷哼:“今天我可算是知道火莲那张利嘴是跟谁学的了!”
展颢与少年卫士轻声吩咐几句,少年卫士得令立刻小跑出了黑牢。展颢缓步来到角落木桌,放下一个月白色绸布包,又取一浅口瓷碗倒进半碗茶水。他心里一阵空荡,托在碗底的手指一颤,引得碗内波纹漾动,水光潋滟。展颢垂目沉吟,回身朝众人扫一眼,摆了摆手道:“都出去吧。”抬步便往铁室走来。他走的并不快,好像每一步都踩得不够踏实,他身上披了件墨黑色大帽披风,袍角略沾雨丝尘泥。
影卫们见他脸色黑沉不愉,像是一层冰霜结在了脸上,担心再起争执,纷纷上前想劝,却不知从何劝起,他们虽是被秋娘急急招来,却并不知晓这父子二人究竟又因何故生出矛盾,当真一头雾水。驼子紧跟两步瞄着展颢的眼神:“这两天一夜也不短了,火莲已经得了教训,就放他出来吧?”展颢也不言语,微微敛眉自人群中走过,仿佛陷入了沉思般,对周遭的围拢劝解浑然不觉。
直到秋娘挽住了他的手臂,几乎是含泪哀求:“展颢,让我与你一同进去!”展颢抬目,她因伤心疲惫而泛红的眼睛让他心口一窒,然而唇角僵硬,竟是无法露出一个能令她安心的笑容,他轻抓起她的手,回身看驼子,命道:“带她走。”缓缓蹙眉,收敛起苍白散落的情绪,展颢沉下脸肃然道:“都退下。百步之内谁也不准接近,否则以教规论处!”
展颢立刻领悟,眼前这批人正是无间道里最不听使唤的,因命令下达却是无人肯动。只得再费口舌道:“你们在这黑牢里聚得到是齐整,外面连个能主事的人也没了!倘若有贼人趁机夜袭,后果不堪设想。”影卫们一听也觉有理,互相对视一眼往外退去。
驼子深知展颢的固执,未免惹恼了他害得火莲还得继续在铁牢里遭罪,只得哼一声,拉劝秋娘退出百步,秋娘眼中泪光直闪,焦急担忧的声音越来越远:“展颢,你有什么话好好说,生硬的拳脚解决不了问题!展颢!……”
上一回被关禁闭时,火莲才不过十岁。展颢记得当他打开铁门,正听见小家伙躺在地上数数,“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十万,一,二,三……”
展颢曾欣慰的笑了一下,心叹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在这样黑暗孤独的环境里,一丝光一丝声响也无,听见看见的都只有自己的心。若是任自思虑,会做噩梦,会产生幻觉,记忆里的伤口会被扯起无限的放大,这压力足以使人发疯。
展颢将铁门推开一道极窄的缝,听见火莲在说话:
“小离,怎么掉眼泪了?不要哭,我喜欢看见你笑……”
“爹,孩儿求你!让我向小离亲自解释!……让我跟她说……”
“……我喜欢听你说话,听你讲小时候的趣事……我带你去我们的小湖边,答应我,再也不要放开我的手……”
“站住!不要去,不要告知方家!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别哭了!别哭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火莲的声音极轻,仿佛在与什么人低低耳语,展颢需要屏息才听得真切。他懊悔,那日答应火莲的请求并不为过,不该让他带着忧伤和痛苦来到这里。
展颢侧身进门掩门,门缝里渗进来的昏暗的光仍是惊动了火莲,突然的光线刺痛了习惯黑暗的眼,他捂着头闭着眼紧紧缩进墙角,嘴里发出呜呜的啜泣声,直到黑暗重又笼罩而来,他才感觉到安全和温暖。
这温暖来自一只熟悉的手,将他轻轻的拢在怀里。当火莲全身颤抖着慢慢转回头,展颢心神撼动,眼里立时盈了一层水雾,只见他嘴唇干裂脱皮,额角凝着一片暗红色的血,他眼神恍惚茫然,仿佛竟没能认出自己。
火莲眼中的空在看见水的一刻立即褪了去,他不顾一切的伸手去抢展颢手中的茶,不想才咽下几口,茶碗又被展颢大力拽了出去,火莲虽双手虚弱无力却也死扣不放,并前倾身体用嘴去够那碗沿。展颢忙又将碗扯开少许,声音压到最轻,蹙眉斥道:“不能喝得太急!”可是火莲哪里能等,他的身体已经严重缺水,正是唇焦舌燥,眼看着茶水越来越远,他死死抓住碗边拼命往回拽,手臂因用力而发颤,他急得血丝布满眼眶,却是无泪可流。
争抢之间不慎滑落了瓷碗,触地“哗啦”一声摔得粉碎,这突然的巨响如同尖利的钢针猛然扎进了耳朵,火莲痛得立时捂耳紧缩身体,嘴里发出低而嘶哑的惨叫□□,像是喊却喊不出声来,憋闷的气息全堵在了喉咙里。火莲的叫声并不大,微弱的犹如低语,却刺得展颢的心生生的疼。展颢忙把他搂在怀中安抚,不断的道歉:“是爹不好。是爹不好……”
话音刚落,脖颈感到一股潮湿的热气,过处又麻又痒,还伴随着一丝微痛。那是火莲发现了展颢颈上一道刀口,吐出干涩的舌尖舔舐红色的血珠。
在那个瞬间,展颢忽然不能动。他对这轻轻的试探般的触感并不厌恶,只是想着火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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