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问青天同人)追秋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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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问青天同人)追秋后传-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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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莲轻敛眉,略一凝神,心中疑惑的提起长枪再练,并放慢了动作,双眼紧紧盯着四周。招式变幻之间生硬之极,毫无气势可言。忽然感到侧面一阵疾风袭来,火莲不及思索,一枪刺去,不料背后空门大开,此时仿佛被来人推了一下,身子不禁往前冲出两步。顷刻之间,额上便冒了冷汗,只觉命悬一线,心狂跳不止。
骇异之际,火莲急转身相抗,却见遍地月光,哪有人影。回想方才险境,绝非幻觉,可此人来去不见踪迹,身法之快竟如鬼魅一般。身子僵住了一瞬,突然道:“爹,是你吗?……”此言一出心潮翻涌,火莲拼命含住热泪,四下里呼喊:“爹!你出来啊!——”
一时间校场里充斥着火莲急切的喊声,一句句空荡荡的,仿佛石沉大海,久无回音。忽有雪块压断了树枝,落地“噗”的一声响。火莲惊觉,便朝着那声音的方向奔去,眼前是枯木树丛,背着月光,暗影交杂。
他想扑过去找寻,却又怕寻来一场空。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他独自站在夜风里焦急的喊着,那声音渐渐变得嘶哑,仿佛要被无边的孤寂淹没。“昨夜,还有前夜,这些天,都是爹在深夜里暗中指点我练枪的是不是?如果爹不要我了,为何还会深夜前来?如果原谅我了,为什么不出来见见我……”他仰头对着枯树丛动容的说着,等了许久却没有回应。
右手紧握着的钢枪,越发觉得重如大石,心境由期待转为焦躁,他忽的把钢枪往地上狠狠一摔,愤然喊道:“好啊!既然爹终不肯现身相见,那么以后,谁也别理谁!!——”火莲咬牙切齿,“我这就带娘离开边关这个鬼地方!陈熙受伤,与我何干?!陈家的人就是全死了,又关我什么事?!我真后悔,如果不是我多此一举的把陈熙从战场上救回来,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
“我不管爹是恨我还是不肯原谅我!我这就带娘走,从今往后,爹别想再见到她!!”火莲冲口撂下这句话,拉开衣怀扯出身上的软甲扔在地上,转身就走,不料突然撞在一个坚实的身体上,立时向后跌倒在地。
那个身体一动不动的立在黑沉的夜色里,仿佛凭空出现,又像是站在此处已有多时,竟如幽魂鬼魅。有淡淡的月光斜射而来,照出一副刚毅削挺的面容,目光深沉,眉心微含怒意。似乎怕他就此消失了似的,火莲想也没想的爬起来扑过去,叫道:“爹!”
被火莲这一猛扑,展颢不由得退了半步。仿佛孤冷的身心也怀念着久违的温暖,原本轻蹙的双眉渐渐舒展来开。脖颈被紧紧搂着,听得到耳边有压抑着抽噎的声音,心中一揪,险些就有潮热从眼角划下。火莲怎么会和赵祯私自通信呢?不,不会的,那信定是耶律夜希故意挑拨。
良久,展颢轻推了推,也不知火莲哪来这么大劲力,竟没能推开。火莲就像粘在他身上似的,扒也扒不下来,反而搂得更紧,展颢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沼泽,只得轻拍火莲催促道:“好了好了。”没完没了了。
“没有好,没有好!”火莲仍不松开,直到有伤药的气味扑鼻而来,顿然一愣,立即放手道:“爹,你受伤了?……”展颢本想着火莲抽噎这么久此时必定是眼泪汪汪,没成想他脸上毫无泪痕,一摸肩头,触手湿了一片。展颢看着他焦急担忧的神色,叹道:“没什么。不过皮肉伤。”
“都是因为找我……”火莲垂着眼就要跪下来,展颢拉住他,重复道:“我没事。”为火莲整了整衣襟,眼光一扫地上,蹙眉威严道:“真的不要钢枪和软甲了?……每天把枪收在木盒里。没有得手的武器随身携带,遇了危险你打算怎么办?”
火莲笑笑:“我若不这么做,爹就不会担心的每晚深夜前来,更不会现身见我!”火莲瞧了瞧展颢的神色,轻声道:“爹也知道的,是么?”
展颢轻哼一声,“我若是还看不出来你这点小心思,那真是白养你二十年。虽然知道出来见你就是中了你的诡计,可也非得一见不可。”展颢拍拍他的肩,郑重的嘱咐道:“爹不在的时候,照顾好秋娘。”
火莲惊道:“爹要出门么?”展颢颌首:“陈熙并不在府里,你知道的。”火莲“嗯”了一声:“这事正想问爹。我后来才知晓,原来爹并没有连日给陈熙喂血,却把陈熙藏起来了?”
“他在岐山,那是个安全的地方。辽人把他当作侵蚀身体的武器,想要借此损耗你我的气血,这样的招数与当年利用秋娘的手段如出一辙。”展颢道,“我总不会看见圈套还要往里跳。先前不让你独身出去找解药,也是怕你不慎落入陷阱。如今已经找到解药的配方。明早我就启程去岐山治好陈熙带他回来。”略微一顿,正颜道,“莫飞这个人,我要带走。”
火莲心里一沉,想起莫飞近日里与展颢几乎形影不离,眼中全是不解的疑问。展颢眼神闪了闪,解释似的道:“因为……他可以做我的帮手。”火莲眼光暗下来,心里有点不乐意:那为什么不带我去?我更可以做你的帮手!展颢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似的,缓声道:“陈熙不在,军队的事还要靠你顶着。更何况,现在若让你跟我走,秋娘她怎会放心呢?”
展颢叹道:“耶律夜希总想向我报杀兄之仇,今夜他已受挫离去,以他惯常的心高气傲,近日多半不会再来纠缠。他武功高深,不要去招惹他。爹会尽快带陈熙回来。”火莲虽然不舍,终是点点头。
展颢心下一舒。此时此刻,幸好你还在。
作者有话要说:

☆、各安天命

在回将军府的路上,展颢想起莫飞的反应,忽然就觉得哪里不对。
莫飞这小子一向机灵滑头,他说出口的话,十句里面有八句不靠谱。他说知道解药的配方,也许只是为了以此保命,这个可能性很大。不过反正他拖着这么重的伤一时半会也难再兴风作浪,展颢倒也不怕他胡说。更何况陈熙的病情不能再耽搁长久,只要有治愈毒伤的一线希望,展颢愿意尝试。
然而莫飞没有用这所谓解药的配方交换亲人的安全,却只是想要换来一个承诺:不要告诉我哥。展颢此时想着越发觉得奇怪。虽然世事多生变化,人心难测,也许这十几年来莫飞在无间道里说的话做的事都是虚意逢迎,但他和火莲的交情绝没有掺假。他们兄弟情深,共同进退。在这两个孩子面前,展颢常会觉得自己成了外人。就凭着火莲一次次不顾一切的维护莫飞,展颢就知道,莫飞注定会是火莲一辈子的兄弟。
那么莫飞手握着解药这张牌却舍弃了亲妹妹的安危而只要求不要通知火莲,为的是什么?真的只是怕火莲知道了会心痛么?又或者,是怕把自己的兄弟置于两难的境地?如果是前者,那他太高估自己。如果是后者,那他低估了火莲。火莲一旦得知真相,也许会伤心个一天半天,不过火莲一向头脑冷静,孰轻孰重还分得清。杀莫飞,杀一个辽人的卧底,没什么可为难的。
展颢之所以会轻易的答应莫飞的要求,并非只是被解药药方胁迫,他也是不愿意火莲再面对如此困境。情势所迫,手刃兄弟,不管是为了什么了不得的缘由,心里总会留下一道重创伤疤,永远也好不了。这样的痛,亲身体会过,才知深及肺腑,不忍回想。
思绪繁乱,深吸一口气,展颢觉得或许方才应该答允莫飞把他的家人从辽人手里救出来,至少也可以稳定莫飞的情绪。因如果莫飞心忧成疾,不利养病,反而伤势加重,甚至身体匮乏而亡。那么不单解药得不到,更是难以把莫飞的情况告予火莲知晓。
展颢这样想着,人已进入书剑阁推开暗门——隔间里一片黑暗,没有动静。展颢迈前两步,仍是没有动静。屋里有种清新的味道,就像有三五个人进来过,带进来室外的空气。点燃蜡烛,只见一地血点,床上无人!
展颢脸色一沉。怎么回事?自己临走时不是点了莫飞身上各处大穴令他动弹不得吗?他不是还身负重伤口吐鲜血吗?这样一个人,怎么出得了密室?除非有人接应!
展颢在屋内四处寻了一遍,最终在枕头下面找到一张薄纸。上书歪曲血字若干,大意是说妹妹安危莫测,心中难安云云。展颢越看越有气,心想他果真放不下妹妹要回北院王府救人,可是以他现今的状态多不过是去送死。直到看见最后一句:少主有秋娘关心,清月有你,我有什么?!
展颢把那张纸撕了个粉碎,愤然扔在地上。心中恨道:他说什么?什么叫清月有我?我对清月,与对其他门下弟子有何不同么?!展颢觉得烦,有点困惑,也有点迷茫。在他理清思绪之前,人已经来到院内放了一道冲天烟火。一个影卫随即赶到,将无间上下通缉莫飞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传达了下去。
展颢缓缓走回隔间,借着烛光看着床上地上的血点和脚印,推断着莫飞可能的逃亡方案。忽然想起莫飞在边关人面极广,结识几个个中高手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又如何能将自己所处的位置传得出去?倘若没有人接应,以他如今的虚弱,凭什么解开大穴抽身而走?
正在思索间,忽瞧见地上散落的碎纸上仿佛写着几个药名。展颢一惊,立即蹲下身捡了几张碎纸细看,顿时恍然。急忙拾起所有碎纸片放在桌上一一拼好,赫然发现原来那薄纸的背面写的竟是个药方!
药方第一句:以瓶中解药为引。展颢敛眉,看看纸上血字,又看看桌上立着的一个小瓷瓶。这不是辽人给他用来缓解身上毒伤的解药吗?难道他一直不吃,就是为了终有一天能够用它来救陈熙的命?惊异之下,展颢退后一步,深沉的眼眸里映着跳跃的烛火。莫飞,你究竟想做什么?!
此时此刻,展颢心里有个冲动,如果这药方是真,他可以放莫飞一条生路。再次走出房间来到庭院里,忽然很想把影卫召回来,收回追杀令。晚了。夜空中闪出几簇深红色的火焰,如血一般的颜色,甚至盖过了月色星光,浸染天穹。那是传递无间血令的信号。
在这一片殷红光影的笼罩下,展颢在夜风中负手而立,目光黯然,身后的拳紧握,许久才慢慢松开。他转身走回房间誊写药方,收拾细软,连夜出发去往岐山。
翌日傍晚,秋娘正在桌边缝衣,火莲闷着头趴在桌上一语不发。
秋娘觉得奇,今早上还见火莲难得的面露喜色,怎么才在军营待了一天,这会儿又被打回原形。自从展颢和火莲发生矛盾之后,火莲在自己面前总是强颜镇静,却满眼忧伤。吃早饭的时候终于看见他畅快的笑了,还以为他总算是想开了呢。
秋娘想着火莲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心情,便也没有探究。展颢离开边关出了远门,也是吃晚饭的时候听陈方说起才知晓。秋娘在心中腹诽,展颢这个人,要走不能过来跟我说一声吗。一个两个都这么闷。
又一想,为了火莲选择了离开展颢居住在陈府,倒是自己先舍弃了他的,也就不能怪人家心存怨怼,不辞而别。可是谁让他那么不通情理呢。秋娘想,也许火莲正是为这事心烦。
火莲忽然道:“……我不信。”抬起头,略带悲伤的笑笑,“昔日一同饮下的酒,怎会是假的。娘,兄弟间过命的交情,竟会是别有用心的吗?”
秋娘一愣,不知他所谓何事,摸摸他的头笑道:“在桌上趴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已经睡着了呢。出了什么事?什么酒?……娘只知道,世事皆有因果,不能因表象下定论。有些事是有心却难为,也有些事不得不做,说不通的故事背后,或许有什么难以开口的隐情……”
火莲把她的手从自己头上拿下来握住,“如果、如果我违背了爹,做了让爹觉得不可原谅的事,娘还会不会依旧站在我这边呢?”
秋娘笑道:“你这不是已经做了让他不可原谅的事了吗?展颢为人固执,总觉得天底下只有他才是对的,不喜欢别人逆着他的意思。娘跟他不一样。娘只希望火莲幸福快乐。娘会在这里。一直都在。”
双手被秋娘的手包裹着,火莲心头一暖差点掉下泪来。你是我的家,有家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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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闻而揪心的咳声从大辽北院王府的地室里传出来,前来送饭的年迈老人忠伯正扶着潮湿的石墙,就着幽暗的火光,一步挨一步的缓慢走下石阶。忠伯知道,眼前的铁笼里关的是个特殊的犯人。那是个长发蓝衣的少年。那孩子身材颀长,样貌俊美,令人见之难忘。
忠伯在北院王府待了一辈子,从身怀绝技狡猾多智的前统帅耶律隆到如今这个性格怪异手段毒辣的耶律夜希,他先后伺候过两个王爷,更是眼看着莫飞兄妹进府,被七王抚养长大。老人耳听目睹了诸多秘事,难得口风紧从不乱说闲话,才被七王留下来派作这看守地牢送饭的活儿。
那少年正躺在简陋的木床上,痛苦的闭着眼皱着眉,每咳血后都会拼命的大口呼吸,仿佛鲜活的气息随时都会离开年轻的躯体。忠伯知道,他此时病情严重,再经不起折腾,任何一双无力的手都可以掐断他的生命。
身后传来脚步声,似乎有十来个人正往地室走来。步速加重加快,一身幽蓝蟒袍的耶律夜希忽然开门而入,身后跟着一群侍将。忠伯还没来得及回头已被人推下石阶摔倒在地。有三两个手下当先开锁进牢,眼神一对,抬臂一托,莫飞连人带床的就被竖了起来。
莫飞立时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洒了满身,他被左右两人扯着手臂,勉力站住身体,看着面前一个模糊的幽蓝色的身影,嘴角抽起一丝讽刺般的笑意。耶律夜希瞪着他:“你好大的胆子,既已背叛了大辽还敢回来?!真以为我不会动你么?!”侧头吩咐道,“拿刀来!”
手下人递上一把华丽森寒的刀,刀锋处一个尖锐的弯角。耶律夜希持刀手腕一掠,刀光从莫飞胸前迅然闪过,刀尖一路割破衣服停在下裆处。众人皆不自觉的屏息。地室里忽然间安静得吓人。只听耶律夜希冷笑一声:“莫飞,我知你不怕死,为了救人连解药都可以不吃。却不知你怕不怕这个……我手一抖,你这辈子可就再也做不了人,要做个不男不女的鬼了!”
莫飞低头去看,刀光刺眼,抬目对视耶律夜希一双棕黄色的冷眸,脸色发白,还未说话,忽见一紫衣人从耶律夜希身后窜出跪地急声道:“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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