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谋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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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谋杀案-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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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安局小王提供的档案里连胡建平在广海市有几个女朋友都查得一清二楚,只是心脏病发作后,胡建平虽然仍然对性充满兴趣和欲望,但已经完全失去性生活的能力。现在身边的两个女朋友都是因为他的钱才跟着他,这点她们知道,而他也清楚。
  让胡建平最终下决心换掉自己的心脏的是一年前的一次心脏病发作,那次胡建平昏死了三天三夜,靠外界心脏起搏器才勉强活了下来。那时他的母亲已经去世一年多,他的妹妹也早前和哥哥因为金钱的纠纷而断绝了关系。
  医生总算救活了他,但三天后醒过来的胡建平看到自己孤零零躺在那里,感觉到比死了还要痛苦。那次发作让他感到生死无常,也让他认识到死亡不是那么可怕……另外一个促使他下决心换心的原因是他听说了广海市第一医院李一刀医生的事迹。李一刀是唯一成功打破了心脏移植手术不到百分之五十成功率的神医。他当时的外号叫“十四刀”,那表明他成功移植了十四个心脏。而据胡建平的了解,李一刀医生到那时为止总共只做过十四例心脏移植手术。这有力说明,在李一刀的手术刀下,心脏移植手术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档案袋里的材料到此为止,接下来主要是黎海的复述,而我的心却一直往下沉……
  李一刀的第十六例心脏移植手术非常成功,手术后一个月零五天,胡建平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两个月后,他出现在公司大楼,全公司上下三百个职员都欢呼雀跃。
  最早发现手术后情况有异的是他的女秘书小林和他的两位现任情妇。据小林透露,自从手术后,胡建平脸上确实恢复了血色,然而却经常突然挂上一种陌生的表情,怪吓人的。老板好像也不再质疑人生的意义和生活的目的,但却仍然自言自语,小林听到他常常自问“我是谁”,好像他忘记了自己是谁,又好像他无法相信自己竟然是谁似的。小林还透露,刚刚出院时,老板常常低头凝视自己的心口,他说这个心脏怎么跳动的速度不一样,而且好像不受我控制似的——后来,他通过小林约主刀医生李一刀,想讨论自己的心脏。
  秘书小林打电话到医院,但得到的答复是,李一刀已经退休了。小林再三追问李一刀的去向,对方不耐烦地说,那医生疯了,在太平间……后来,小林又帮老板约了其他几个心脏科医生,其中有医生推荐他去看看心理医生。那以后,胡建平经常去看本市著名的心理医生张德荣博士。但好像情况越来越糟糕了……
  两位情妇不久后就发现,胡建平重振雄风,有了性生活的能力,然而,她们也同时发现,这个有能力做爱的男人却好像突然失去了对性的兴趣和欲望。这让两位在他身体下第一感觉到男人雄风的女人感到迷惑和害怕……
  如果光靠这三个女子的证词,我自然不会那么震惊。但黎海接下来说的,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他说,被约谈到的几乎所有当事人都异口同声地声称,心脏移植手术后,胡建平无论从言谈举止上,或者是面部表情上,都变得越来越陌生,到现在几乎完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位住在本市的亲戚说到一件吓人的事,那次喝了几口酒的胡建平突然激动地问这位亲戚,是否知道一个叫“陆卫方”的杀人犯。亲戚听说过一些,点点头。
  “我就是陆卫方!”胡建平睁着布满血丝的小眼睛恶狠狠地说。把他的亲戚吓了一跳。
  黎海没有注意我的表情,继续说,这次调查中发现的类似事件还有很多。最邪门的是,在调查过程中,小王的部下取得了几份新恒昌公司的文件,那文件是下面部门送给公司总裁胡建平签字的。在总裁的签字处,赫然写着“陆卫方”三个字——公司职员一直迷惑不解,他们说,那可是他们亲自看着老板胡建平签上去的……
  “在我们进一步追查下,”黎海合上档案,沉声说。“他的秘书小林透露了一件更加让你想不到的事,一个星期前,她走进老板的办公室时,看到老板手里正举着一把刀子在仔细观察——老板看到她,慌张地收起刀子。”
  “什么样的刀子?”我问。
  “小林开始说是吃西餐用的刀,后来在我们的提醒下,她才想起,和手术刀很像。其实,吃西餐的刀和手术刀大小都差不多,形状也几乎一样,只是一个锋利,一个钝些而已。”
  我想了一会,问:“你们的调查没有打草惊蛇吧?”
  “没有,约谈的人都很配合,我们再三要求他们保密,再说,我们现在不是对付一个普通的罪犯,而是对付一个被神秘幽灵支配的杀人狂,是否打草惊蛇,并不那么重要,对不对?”
  我头上渗出了汗珠……
  “杨子,你的表情好奇怪,你不舒服吗?还是……”
  我无力地摇摇头,想把自己从深圳带回来的一包资料提到桌子上,试了两次都觉得手脚发软,最后还是黎海探过身来帮我。
  “杨子,这就是你从省城和深圳医学院收集的资料?”黎海口气里半是不解,半是讽刺。
  我打开手提袋,吃力地把那些从医学书籍和期刊上复印的资料拿出来,摆在桌子上。“黎海,告诉我,你真相信这是一起幽灵主导的谋杀案吗?”
  黎海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充满迷茫。
  “这是我拜访了六位医学院的心脏专家,查看世界上最有名的心脏学书籍和期刊收集到的资料,都是关于心脏移植的过程和手术后病人康复的相关情况,包括从生理上出现互相排斥的现象,以及心理上出现异样的调查研究报告。”
  黎海伸手翻阅了一些,随即停下来,看着我。这些材料里很多是外文,他在等我解释。
  “结论几乎是无可争辩的:从科学和医学的角度来说,心脏移植不会造成人格变异,虽然新移植的心脏的跳动频率和原来的心脏有所不同,但世界上对所有心脏移植病人的追踪研究表明,从生理上讲,没有出现过变成另外一个人的例子——”
  “可是,我收集的资料……”
  “你从互联网上收集的资料不能说不准确,严肃的研究报告也显示,心脏移植手术后确实有三成患者认为自己拥有原心脏主人的性格,或者和原来的心脏拥有者产生某种程度的神秘沟通和共鸣。但,迄今为止,没有人能够证明这些病人的反应是生理上的,也就是说,都是心理上的,是他们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原来是这样——”黎海嘀咕道,突然停了下来。“那你怎么解释眼前的胡建平?”
  我没有办法解释,我闭上眼睛,好像看到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我周围挥舞,好像要给我指引四面八方的路,又好像会随时伸过来,掐住我的脖子,把一把寒光闪闪的手术刀插进我心脏……
  我一定要抓住这只手,而要抓住这只神秘的看不见的幽灵之手的唯一办法,就是继续硬着头皮听任这只手的牵引。


第17章
  接下来的两天我每天都和黎海见面商讨案情,进行纸上谈兵式的推理。分析来分析去,黎海脸色越来越沉重,他比我更加悲观。
  第三天,案情急转直下。当天八点左右,我正在黎海家吃饭时,他的手提电话突然响起来。电话是心理医生张德荣打来的,他在电话里犹犹豫豫地说,下午胡建平到了他的诊所,胡建平情绪很不平常,而且好几次弄不清自己是谁,还提到了上次我们去调查的死刑犯陆卫方。张德荣说,虽然应该对病人的情况保密,但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责任把此事向黎海通报一下。黎海对张德荣的来电表示赞赏,然后结束了通话。
  不久,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西城区刑警队长小王打来电话。他说,胡建平出动了,很不寻常。
  黎海二话没说,带着我下楼上车。通过对讲机确定方位后,他直奔西城。路上,他告诉我,胡建平因为身体不好,晚上很少出门。跟踪的这些日子里,一到晚上,他就猫在家里不出来了。
  “可以前那些案子几乎都是夜晚十点多钟做的。”我说。
  “不错,可是,自从我们开始跟踪他以后,也没有出现新的谋杀案呀。”
  “你认为他今天出来犯案?”我突然正襟危坐。
  “但愿如此,——刚才小王来电,说下午胡建平去了心理医生张德荣处,回家后,本来以为他不出门了。但就在刚才,他鬼鬼祟祟离开了住处。”
  “张德荣知道我们对胡建平的怀疑吗?”在我的印象中,我们没有提到胡建平,当初胡建平还没有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他不知道,我们早就知道胡建平一直接受心理治疗。今天要不是他提到陆卫方,张德荣可能还不会打电话给我。”
  我“哦”了一声。
  “我认为他今天要行动了,”黎海口气里有一种让人不安的兴奋,“杨子,不要误会,我当然不希望杀人犯去杀人,可是——”
  我理解黎海的心情,就我们目前的证据,胡建平就算公开坦白说人是他杀的,法院也无法把他送进监狱,最多把他当疯子关进疯人院。
  来到西城,我们的车子在大街小巷穿梭,黎海用对讲机和小王保持联系。从他们断断续续的对话中,我听出胡建平确实有些怪。一个心脏不太好的亿万富翁夜晚出门,不带司机也不开自己的车,而是搭出租车,从一条街到另外一条街,迄今我已经从对讲机里听出他穿过三条小街道……
  和小王对话的黎海声音有些颤抖,我很诧异。黎海转过头,眼睛里闪闪发光。“杨子,案子破了——你听不出胡建平到过的那些街道和小巷的名字吗?”
  “街道和街道的名字?”
  “是的,前进街,大三元街,红新巷——这些名字你一点印象没有?”黎海兴奋地看着我,把车停在路中间。
  我摇摇头。
  “这些街道和小巷正是过去四起谋杀案的犯罪现场!”
  如果不是坐在车里,我会吃惊地跳起来。
  “他——他到这些地方去干什么?”我惊恐不安地问。
  “这我们得问他——”黎海脸上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兴奋,“你应该知道,几乎所有的罪犯在某个时间里都会情不自禁地回到犯罪现场附近,故地重游。”
  我正想说话,对讲机里传来小王的声音。小王说,嫌疑犯钻进了一条小巷,小巷的名字不在以前的档案里。
  黎海皱了皱眉头,把车缓缓开动。“他为什么突然进入一个陌生的小巷——”
  他没有说完,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样子:“对了,他要犯案!”
  我又是大吃一惊。
  黎海随手打开车顶的警灯,小车不顾交通规则地横插进一条街道。黎海一边驾驶疾驰的警车,一边通过对讲机部署任务。他交待小王的人马守候在小巷口两头,他三分钟内赶到——他要亲自跟踪观察。
  两分多钟,我们的车在一条街道旁停下。我和黎海下车,看到右手的小巷口有几个便衣模样的人东张西望。
  “进去多久了?”黎海问一个便衣。
  便衣告诉了他时间,黎海看了看手表,随即拿过便衣的对讲机,吩咐此刻正等在小巷另一头的小王道:“按兵不动,小巷内由我接手,没有指令,不许进入小巷,不要打草惊蛇。”
  然后他向我挥挥手,我随着他进入小巷里。
  小巷里没有路灯,靠两边院子和住家窗户透出的灯光照明。在这种灯光下,我看到黎海的表情异常严峻,他的右手则伸进夹克衫右口袋里,我甚至听到了细微的“咔嚓”的子弹上膛的声音。
  这条小巷很深,连接两条主要的街道,但由于没有路灯,行人不多,只有偶尔下班回家抄近路的工人踽踽独行。这些人显然都走熟了这条小巷,没有灯光下,步伐也一点都不犹豫。
  所以,当我们看到前面幽暗的街道尽头有一个迟疑的缓行者的时候,我们立即判断出那就是胡建平。
  不知道是对他先入为主的印象,还是他有点扭曲的矮小的身材,在幽暗的忽明忽暗的小巷尽头,那个缓行者显得有些诡异和阴森。
  “我们怎么办?”我小声地问黎海。
  “等等再说,”他迟疑了一下,“看看他干什么。”
  我们两人像两个幽灵一样小心翼翼地跟着前面那个扭曲的影子,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时间又过了两分钟,小巷尽头已经隐隐约约露出大街上的灯光,我感觉到黎海很紧张,我知道,胡建平如果走出了这条小巷,那么我们可能会永远失去找到他是连环杀手的证据。
  就在这时,前面的黑影停了下来,站在那里好像迷路的样子,然后他缓缓转身开始东张西望。黎海眼明手快,一把把我拉到一个屋檐下隐藏起来。随即,黎海把右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手上是他那支乌黑的六四式手枪。
  胡建平仍然站在那里,有两个骑自行车的人经过他,他也不知道躲让。骑车人过去后嘀嘀咕咕骂了几句“瞎眼了”。之后又安静下来——这不祥的安静很快被一个急促的独行者的脚步声打破——从透出灯光的小巷那边一个背光的影子移了过来。
  走近一点,我们勉强可以辨认,是一个年轻的女工。她走过胡建平的时候,步子明显加快了。但和胡建平擦身而过的时候,停了下来。
  我们听不清他们的交谈声,但可以感觉到,胡建平大概叫停了夜归的女工——他们相熟?还是约好这里见面,又或者只是问路——以问路为名——
  此时的黎海比我更加紧张,我们相互用眼光交谈,随即借着黑暗,向前匍匐前进一段距离,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近在三十米左右。
  但我们仍然无法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感觉到那女工好像放松了警惕,把身子朝胡建平挪过来。我心里感觉到不妙——
  就着微弱的灯光,我的眼睛死死盯着胡建平的两只手,我看到他左手拿着一张地图样子的东西给女工看,右手则悄悄伸进了口袋,我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我想冲过去,但却被黎海伸过来的左手抓住,他的右手里乌黑的手枪已经举了起来,我感到一阵心寒。
  胡建平的右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又好像有些犹豫,但十几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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