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驭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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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驭邪录-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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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我的舅姥爷马三贵自从那日在宋代古墓里死里逃生,并“被徒弟”了之后,转眼已过了六十多年。现在,舅姥爷已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风水先生。
  在很小的时候,我便知道了家里有这么一位“半仙”。那时,我们都住在一个村子,每每放学回家,就看到舅姥爷跟一帮老头在树下下棋,远远的看到我,便把我叫过去,慈爱的摸摸我的头,嘱咐我早点回家。舅姥爷对我特别照顾,这可能与他的家世有关。
  舅姥爷年轻的时候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劄(zha)子头”,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村里人说什么的都有,舅姥爷倒也不在乎。后来日本鬼子进中原,烧杀抢掠,舅姥爷突然一改“游民”本色,毅然参加了抗日队伍,一去就是好几年,等日本鬼子被打跑,村里人都快忘了还有这一号人物时,舅姥爷突然回来了。那时,舅姥爷的父亲早已去世,仅有的一个妹妹也就是我的姥姥也已嫁人,家里破败不堪,舅姥爷一个人过起了苦日子。
  成家立业在中国人的传统里是头等大事,舅姥爷转眼已经三十多岁,谈婚论嫁提上了“议事日程”,不过,虽然舅姥爷长得还不错,人高马大,模样俊朗,但是因为之前的“劄子头”名号,再加上家里穷,很多人家的大姑娘只能羡其表而拒其内,由此,嫁娶之事便搁置了下来。
  不过,舅姥爷已然不是以前游手好闲的那个马三贵,在经历了轰轰烈烈的抗日卫国战争后,舅姥爷每每想起战场上惨死的同胞,心有所触,便决定痛改前非。决心是下了,但是干点什么呢?舅姥爷是清高的人,庄稼人的营生他看不进眼里,思来想去,便想到了几年前老道士留下的两本破书和那把铁剑,舅姥爷一咬牙,从此闭门谢客,研究起了道法。
  一转眼又是几年,眼看着家里越来越穷,就要揭不开锅的时候,舅姥爷“出山”了。这一“出山”可了不得,在免费替几户人家相宅之后,舅姥爷打出了名堂,传开去后,一下子成了小有名气的人物。名声也赚回来了,钱也有了,谈婚论嫁又一次被提了起来。那时候,虽然舅姥爷已经三十多岁,但好多人家还是很愿意自己家里能迎进这么一位“半仙”。于是乎,媒婆们进进出出,成了舅姥爷家的常客,老马家眼看就要有喜事。但是,造化弄人,徒呼奈何。
  在老马家喜气渐浓的时候,一场席卷全中国的“文化大革命”运动也渐渐波及而来。因为舅姥爷以前名声不好,两个兄弟又是“参加了”国民党,再加上舅姥爷平日里所做的“装神弄鬼”之事,舅姥爷毫无意外的被“文革”了。媳妇,又一次没了。
  十年文革对舅姥爷的身体和心理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以至于在文革结束后,舅姥爷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再从事风水堪舆之事。一直到舅姥爷已是人生的暮年,才又重拾旧业。舅姥爷一生波折不断,无妻无子,所以对我们几个晚辈甚是喜爱,自小便教给我们一些奇特的把式,说是可以强身健体,而这些也成了我小时候打架斗殴的资本。
  虽然知道舅姥爷是出了名的“半仙”,但平时在课堂上老师总讲要相信科学,我也就没对这些神神道道的事情感兴趣,直到那件事的发生。
  我出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算是一个不纯粹的八零后。十一岁的时候,由于父母常年在外,我便居住在了同村的姥姥家,而那也正是我最调皮捣蛋,最不受管束的年岁。
  那个时候中国的农村并不富裕,别说电视机这样的奢侈品,就是电也不一定每天都有,一到晚上,整个村子漆黑一片,仅有的光亮就是漫天的繁星。
  在村子的最西边有一个巨大的土坑,那土坑的面积几乎都要赶上半个村子大。至于这个土坑从什么时候有的,又是干什么用的,村子里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所以也就一直荒废着,要是谁家盖房子需要用点土了,就来这土坑里挖,渐渐的,本来就很大的土坑被蚕食开来,像这个村子的一个大伤疤一样。
  由于这个土坑除了蓄水之外,没有任何的作用,里面的土壤贫瘠的很,是种不出粮食的,所以也就这么一年一年的荒废着,里面的蒿草都能长到一人多高,一到夏天,坑里郁郁葱葱,一眼看不清深浅。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大土坑里面孕育了许许多多的小动物,野兔、黄鼠狼什么的出没其中,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小鸟在此安了家,这样,大坑也就成了村里小孩子们的乐园。因为姥姥家紧挨着大坑的最东边,所以我更是几乎每天都要去坑里走个几遭,把捉到的、捡到的一股脑的往家里带,乐此不疲。
  那天下午,我和铁棍像往常一样在大坑里掏兔子窝,也不知道是玩得太起劲儿,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俩掏着掏着竟靠近了大坑最西边的墓田。这座墓田是片老墓田,由于年久失修和没人打理,这片墓田的很多墓都破坏得很严重,有的年代比较久远的,坟头几近抹平,甚至是里面的骸骨都裸露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竟任其这般无人收拾。
  我们当时正玩得高兴,再加上又是一群“不怕虎”的“牛犊子”,也没人在意那些裸露的坟丘。我们攀上大坑边上的土坡,但凡看到有洞,也不管是什么就一古脑的当兔子洞挖下去。不过挖了半天,连根兔子毛都没见着,我们不由的有些气馁,纷纷爬上坑来坐下休息,这时已快到傍晚,几只乌鸦嘎嘎的叫着掠过头顶。
  可能是玩的太累,我躺在厚厚的草堆上,和铁棍聊着天,聊着聊着,一阵倦意袭来,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阵清风吹来,我打个机灵醒过来,看看太阳就要落山,时候不走了,该回家了。我站起身伸个懒腰,忽然想起来,铁棍去哪了?我站起来东瞅瞅西瞅瞅,到处都不见铁棍的身影,心想这小子会不会看我睡着了,偷偷自己跑回家了。
  “铁棍,你在哪里?”我喊了几声,想确认一下。
  “我在这呢……”没想到铁棍竟回话了,听声音也不在远处。
  我看看四周,不远处就是那片荒废的墓田,里面高高低低的全是坟丘子,中心处还有几棵长得古怪的老槐树。我心想,铁棍不会在那里吧?
  我又喊了几声,听铁棍的回答好像真是从那片坟丘子里传出来的。
  我着急回家,怕回去晚了又要挨骂,便急匆匆的跑了过去,想拉着他赶紧回去,等跑近了一看,铁棍正坐在一个几乎分辨不出来的坟头上呼哧呼哧的吃着东西。
  “吃什么呢?”我好奇的凑了过去。
  “哦……没了……都吃完了……”铁棍一边大嚼着,一边含混不清的对我说,然后拍拍手,站了起来。
  “什么好东西呀?”我又问他,这荒郊野地的也不知道他从哪弄的吃的。
  “嘿嘿……你来晚了,饼干都被我吃了。”铁棍咧着嘴,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
  “饼干?哪来的饼干?”我有点气愤的问道,气铁棍竟然有好东西不分享,要知道在那个年代的农村,糕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吃到的。
  铁棍用手一摸满是饼干渣子的嘴,用手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坟头。我凑了上去,见那坟头被掀了盖,青砖撒了一地,连里面略微腐朽的棺材也多少露了出来,看样子有点年头了。在这座破坟的一旁,摆着几个放贡品的纸盘子,里面的贡品已经没了,看来铁棍吃的那些饼干就来自这里。
  我一方面很生铁棍的气,一方面又很是纳闷,这个坟头子都破成这样了,怎么还会有人来拜祭?既然有人来拜祭,那为啥又不把它修一下?我当时年纪小,实在想不开这许多问题,便把注意力放到了铁棍身上。
  铁棍见我要生气,知道自己理亏,连忙说:“成子,我下次保准不小心眼了,这次看到这些好吃的,没管住自己……”铁棍越说声音越低,铁棍家里很穷,他爹死得早,剩下一个老娘还浑身是病,我知道他从小没吃过饼干,心里一软,就想原谅了他。
  铁棍见我不说话,以为我又要发难,指着破坟里的棺材说道:“那里还有东西呢,这次都是你的,我不要。”顺着铁棍的手,我看了过去,只见那座破棺材的一角腐烂的厉害,几个青铜钱掉在了外面。
  那时候的铜钱虽然并不算什么稀罕物,谁家都能拿得出点,但捡着了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好。年纪小不知道害怕,我蹦跶过去把那几个青铜钱拾起装进兜里,再看这时的天色马上要摸黑,相对于这片坟丘子,我倒是更怕回家挨骂,于是招呼铁棍赶紧回家。
  一夜安睡,夜静如水。但第二天,出事了。
  铁棍疯了。
  我一大早来到铁棍家,要和他一起接着掏兔子,当我走到他家门外时,看到一些人正站在那里嘀嘀咕咕,我凑上前去,正想问他们发生了什么。这时就看见舅姥爷从里面闪了出来,也不知道谁问了一句:“咋回事啊?”
  舅姥爷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救是救过来了,不过……疯了……”舅姥爷说完,众人一阵唏嘘,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
  后来我问舅姥爷谁疯了,到底怎么了,舅姥爷说铁棍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被觅上了,人虽然救过来了,但是变得疯疯癫癫,以后怕是治不好了。
  我听完,心里一惊,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还没来得及放起来的那几枚青铜前,舅姥爷看到我的举动,再看到我手里的东西,两眼一瞪,大吃一惊:“坏了!”
  舅姥爷刚说完,我只感觉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三章。疯子胡同

  恍恍惚惚中,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炕上,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照进屋内,周围静的可怕。
  “姥姥……”我轻轻地叫了一声,没人回应。姥姥家有三间土房,一间堂屋(也就是客厅),两间房屋(也就是卧室),我轻轻地下地,四处看了看,房间的门都开着,三间屋里的情况可以一眼望到头。奇怪的是,平时此刻该是睡觉的时候,现在怎么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并且屋门还大开着,我感到很害怕,大声喊了起来,回答我的只有头顶上那一轮又亮又圆的月亮所洒下的月光。
  我大步走出院子,想寻找姥姥和姥爷,姥爷家的院子很大,也很空旷,越过低矮的土墙,可以一直看到很远的天空。我忽然发现西边的天空一片红彤彤的,像云又像雾,心想,姥姥家西边的地方除了那个大土坑,就是一片野地了,莫不是那里着火了?看这架势火势还挺大,天空都被映红了。
  我想姥姥他们可能就在那里救火,心里猜个大概,撒丫子就跑了出去。路过大门口,我边跑边纳闷,心想姥姥他们也太粗心了,出门也不记得带上门,万一家里遭了贼咋办?当时,我着急见到姥姥姥爷,也没想那么多,就知道呼呼的往西边那片野地跑。
  野地在大土坑的那一边,要想过去就得穿越大土坑,而到了晚上,那个大坑里很是难走,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杂草,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绊倒。看着那些黑幽幽的草丛,我心里直打鼓,别看白天的时候在里面逮鸟打兔子,俨然一个混世魔王,但这到了晚上可就不一样了。我鼓鼓勇气,打算硬闯过去,好歹月色明亮,草丛间一些隐隐约约的小路还能看清。
  心里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着急,我竟然很顺利的穿过了大土坑。当我呼哧呼哧的从坑里爬上来,刚露出头,便看到了不远处那片老墓田里站着几个人。那几个人并排站着,背对着我,在一座坟头前也不知道烧着什么,火光映得他们身影模糊。所以也看不清他们是谁。我急于见到姥姥姥爷,看到前面真有人,心里高兴,便要跑过去。
  我刚刚动身,忽然,背后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脖子,我扑通一声趴在了土坑边缘,嘴也磕在了土沿子上,疼得我心里一阵怒气,刚想回头大骂是谁这么缺德,一双手紧紧地捂住了我的嘴,我支吾两声,猛一扭头,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对我挤眉弄眼,舅姥爷什么时候来的?
  “嘘……别吵……”舅姥爷紧紧地捂着我的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瞪着眼睛想问他怎么了。
  舅姥爷也不说话,悄悄的用手指着前方不远处,示意我看。
  我不明所以,转身看了过去,这一看,只感到后背一阵发凉。前方,哪还有半个人影?刚才的那几个人和那一堆火突然消失不见了,能看到的,只有惨白的月光下那一片清冷的坟地。我吓得一下子瘫在了那里,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这诡异的一幕还是让我大脑一片空白。
  舅姥爷在我后面也不说话,只见他从兜里麻利的拿出一张黄纸,啪叽一下贴到了我的脑门上,然后用一块布蒙住眼,背起我就往回走。我趴在舅姥爷的背上,感到有什么东西好像在后面跟着我们,我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舅姥爷也脚步飞快,这一路上坑坑洼洼,他蒙着眼,却不会被绊倒,轻车熟路不一会儿就到了大土坑的东岸。刚一上岸,我就感觉那东西不再跟着了。
  一直走到姥姥家,进了大门,我看到姥姥和姥爷正在堂屋里坐着,脸上神情很是着急,看到我们回来了,才赶紧上去把我迎了下来。舅姥爷一把把蒙着眼睛的布条子摘下来,坐在板凳上大喘着气。既然到了家,我也就没那么害怕了,从舅姥爷背上下来后,哇的一声哭了,边哭还边问姥姥他们刚才去了哪。
  姥姥把我抱在怀里,轻拍着我的背,让我不要害怕,这时姥爷说话了。
  “三哥,刚才咋回事啊?”
  舅姥爷坐在那里直直的看着我,说道:“被脏东西觅上了,幸亏我到的及时,不然这孩子就跟铁棍一样疯了。”
  姥姥听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问道:“那……脏东西是啥……哪来的呀?”
  “刚才我跟着成子一直到了西边的老墓地,看样子是那里的,不过具体是什么还不知道,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带家伙,不敢多留,等明天我再去瞅瞅。”舅姥爷掏出烟袋锅子,借着烛火点上,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缓缓的说道。
  堂屋里很静,姥姥姥爷他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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