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船新娘 作者:苏珊妮·戴维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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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船新娘 作者:苏珊妮·戴维斯-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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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著的舞蹈。”她娇眼半合,“很热情的。”

  小鲁吞了口水,把她拉入怀里,不出几分钟,在场所有人全皱起了眉心,瞪着罗家小姐和她的舞伴制造出来的骇人的一幕。她趴在小鲁身上,咯咯娇笑,毫不顾忌,若不是怒基及时把她从一群旁观者眼下拖出去,她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更惊人的场面。

  “你是疯了不成?”他对她低嘶。波兰舞曲响起,他带着她顺势滑入舞池,和她隔了一臂之遥,手心隔了他那方雪白的手帕按在她背上。

  “你真好,赶来搭救我,”丹丝咧齿笑道:“你一定注意到我成为众目焦点时有多不自在。”

  “我就知道你不可靠,你让自己成了笑柄,羞辱亚利叔叔,或许现在他肯听听道理了。”

  “你对我不以为然,是吧?”

  “你只不过是个投机分子,满口谎话,丹丝,”他哼道,转弯向自助餐台舞去。“如果你真的是这个人的话。”

  她挑战的昂起头,露出领口间的银坠子。“亚利对我很满意。”

  “哼,我可不,你为什么不知道吉姆的生日?或是他搭乘的哪艘船?”

  “他去世时我年纪还小,”丹丝冷冷的回答。“就算是他们提到过,小孩子也记不住这些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诡计。”他警告,用力掐住丹丝的手,双眼迸出凶光,丹丝赫然发觉怒基可能是个危险人物。

  “我有什么诡计?”她不自在的问。

  “你企图讨好亚利,鼓动他反对我。”

  丹丝没料到会有这种指控,她吃了一惊,不熟悉的舞步踉跄了一下。“怒基,这不是真的。”

  “我这五年来为罗氏公司做牛做马,从早忙到晚,公司合该是我的,我不许你阻碍我,明白了吗?”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表兄?”她向他踏前一步,但他没有被吓退。

  “我们这么说吧,你越早到巴黎会越好,我相信经过今晚之后,亚利叔叔就会同意。”

  丹丝半合着眼,一副睡狮的模样,她轻笑着挨向他,迫使他后退。“事实上,爷爷要我多待一阵子,今晚受到如此热烈的欢迎之后、我真的舍不得离开

  怒基气得脸孔通红。“你这小——”

  丹兰猛地在他脚背狠狠一踩,怒基势不及防,失去重心,整个人朝鸡尾酒柜摔去,顿时酒计四溅,杯盘四散,女客尖叫,乱成一团,怒基像条鳍鱼趴在一塌胡涂的地面。

  丹丝悄悄退出混乱的场面,怒基被人拉了起来,像围篱内的母鸡在那儿咯咯叫,丹丝抬头看见麦洛克站在餐台另一端——正咧着嘴笑。

  她咽了咽,做了在这种情况下该做的事——逃之夭夭。

  崔莫街寒风刺骨,却无法冷却丹丝火烫的双颊,她仓皇奔向公园,打算抄捷径回灯塔街爷爷的屋子。

  “你这白痴,是什么让你认为这么做行得通?”她自言自语,用力把装饰在脑后的假发扯下来,扔到地面。“这不是我!不是,不是!”

  她在酷寒中打哆惊。方才跑得太急,竟忘了拿她的斗篷,她跌跌撞撞的奔过结冰的草地,顾不得拖地的裙摆,恍馆中,她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追兵。

  丹丝粹然大惊,旧日的恐慌一涌而上,她穿过榆树夹道的小径,拼命往前跑,不顾方向,她爬过一道堤防,往底下那黑幽幽的空地滑下去。

  一双手从她背后抓住她,她失声大叫。

  “停住,你这傻瓜,你不能下去。”那人把丹丝环腰抱住。

  “放开我!”她在惊恐中抠他的脸。

  “丹丝,是我。”洛克用力把她按在胸前。“你没有发现吗?——你看!”

  他拾起一根树枝,扔向堤防下,一阵碎裂声传来,树枝从冰块裂缝往下沉。

  “这里是池塘,”洛克在她耳边说:“下去会淹死的。”

  丹丝见到裂缝下的水波,眼前出现她沉落在湖底的可怖景象,她双膝一软,从洛克臂弯滑下,跪倒在地面。

  “丹丝!”洛克蹲下来,双手在她身上四处抚摸,寻找她有无受伤的迹象,黑暗中,他的指尖触及她冻得冰冷的肌肤。“该死。”他哺哺咒,脱下外套披上她的肩,把她拉到胸前扶着她。

  温暖的男性休息和香皂的气味包围丹丝,她轻颤了颤。

  “到底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我——我不喜欢水。”丹丝在他肩上喘道,不由自主的发抖。

  他将女孩拥住。“没事了,你现在安全了,公主。”

  安全。是的,她有安全的感觉,结实的肌肉,强壮的双臂,她像飞蛾扑火似的迎向那感觉。

  洛克低头看着丹丝,她那种娇弱无助的模样和满眼赤裸裸的渴望震惊了他,在阴冷的幽黑中,两人之间仿佛迸出了电光石火。

  “老天!”洛克在一阵饥渴的呻吟下吻住了丹丝,星星之火一变而为熊熊大火,丹丝以相同的渴欲回吻他,大火成为狂风暴雨。

  他强力的吸吮她,咬噬她,舌尖深入她口腔。丹丝战栗不已,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热。

  哦,她以前也曾经被吻过,但岛上的男孩和她同样青涩生疏,而她又识相的不去与外国水手勾三搭四,并非她在必要时也不那么做,而是西伦叔叔的臆测保住了她,于是她以处子之身赢得了“婊子”的封号,但一直到此刻,她才真正体会到人们对灵欲弱点那些咒骂与谴责的大道理。

  显然她是真的非常非常脆弱。

  “洛克。”她带着痛楚的耳语。

  他的身子顿然一僵,四下只闻他们的心跳与喘息之声,他呆望眼前这张姣美的面孔。“我的天,”他沙哑的说:“我一定是疯了。”

  洛克说这话给她的感觉像掴了她一巴掌似的,他的撤退对她尤甚于身体上的打击。现实回到眼前,她感到屈辱,自尊心受伤,从他怀中挣开,但他抓住她。

  “丹丝——”

  “不要!”她命令道,眼睛不看他。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也不要说,你走就是。”她往外走了一步,差点又跌倒。

  洛克扶住她。“我才不走,外面冻死人,你做这种傻事,不是得冻疮就是更糟的下场。”

  “我恨这个冷冰冰的鬼地方。”

  洛克半扶半抱的把双腿已经麻木的丹丝带回小径。“有我在,你就不会暴尸野外。”

  “我不需要你帮忙。”

  “没错,”他抱住她走过雪地,怒气变成歉意。“我不是存心吓你——或做其他事。”

  这话安慰不了她,也掩饰不住被他拥吻过后的颤意。“那你干嘛跟踪我?”

  “我看你刚刚离开会场时,似乎很沮丧。”

  “所以你想赶来安慰我?真有义气。”她嗤道,伸手推他。“我叫你走的嘛!”

  “别这么执拗,身为绅士,我不能让你独自走回家。”他捺着性子道。

  “我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坏了范夫人单子上的规矩,我可以向你保证,多加这一条对我名誉没多大影响。”丹丝尖锐的说。

  “忘恩负义的女人,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已经浸在结冰的池塘中了。”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离开小径乱奔乱走!”丹丝怒道:“所以,你大可不必再好心帮忙我。”

  “我不会给你选择的机会。”他固执的说:“罗宅就在附近,你得赶快脱掉这一身湿衣服”

  他们来到公园的另一侧出口,面对灯塔街一列豪华高级的大宅。

  “你真体贴,麦先生,”丹丝尖酸的说:“如果被别人见到我们两人单独在一起,你就得娶我了,对你来说,这是多大的打击。”

  他嗤道:“或许我得把握这机会。”

  “可惜我没兴趣!如果你把手放开,立刻离开,我会非常感激你的。”

  “让你一个人去闷闷不乐是吗?”他慢吞吞问道:“说真的,发生了今晚的事件之后,这也不能怪你。”

  “少来!她用手在他外套里面推他一把。“你尽管幸灾乐祸吧——不必否认!罗家出丑,你最痛快!”

  “的确是有那么一点,”他在幽微的街灯下撇嘴笑了笑,伸手把外套领子提到丹丝的下巴,然后抬起她的脸。“我会保住你今晚的小秘密的。罗怒基是个自大的家伙,今晚这场洋相够他受了。”

  “他忌惮我,”丹丝自言自语似的说,在洛克怀中打起冷国。“我不能再留下来了。”

  “你一碰上麻烦就逃之夭夭吗?”

  他率直的问话令丹丝气息为之一咽,内心充满罪恶感。“你不明白。”

  “别荒唐了,”他说:“信不信由你,别人怎么说怎么想,你根本不在乎。”

  “我知道你是这样。”

  她不就是因为如此,今晚才做了傻事?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忘我的投入他的怀抱,以为可以在他身上寻找到慰藉?虽然那只是一时的幻象,但依然教人心痛。

  “逃之夭夭是懦弱之人的行为,”洛克带她朝罗宅走去。“问题只会越拖越久。”

  “我不像你这么坚强。”她突然语带峻咽。

  他不可置信的哈哈大笑。“你今天晚上开了波士顿那些老古板一个大玩笑,这可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不,事情不完全是如此,”丹丝站立在罗宅正前方,急切的说:“那不是我,不是真正的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大胆,整个人好像失去了控制,好像有人在操纵我那么做似的”她失声咽道:“也许我中了邪,或是疯了……”

  “嘿,别急,”洛克不确定的看着她。“你只是受到了惊吓,差点冻僵,如此而已。”

  但丹丝突然泪流双行,哭了起来。

  “别这样,该死,”他哺哺说道:“拜托,丹丝。”

  可是丹丝止不住泪水,她旋身想走,但洛克不放她走,他把她纳入怀中,不太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一退儿对她哺哺安慰,没有激情,只有善意。对丹丝来说,除了教她作画的老师——可怜的诺密——这么善待过她外,别无他人。想到这儿,洛克的接纳格外令人感动,丹丝的泪水不由得又沿了下来,她手揪着他的上衣,好像可以这样永远抓住他似的。

  但这是不可能的,他是他,而她是她,她所犯下的罪过已将她和所有人最基本的联系隔绝在外,太多的期望会危及她的自由,她的生命。

  丹丝把洛克推开,奔过空空的街道,根本没发现到她仍披着他的外套。她知道他是不会喊她回去的。她再度懦弱的逃了,逃离她打从离开拉哈那后碰上最危险的威胁。

  “丹丝,亲爱的?你醒了吗?”

  丹丝从高高的羽毛床上爬起来,抹去自怜的眼泪,把麦洛克的外套卷成一团,塞到枕头后面。祖父要来质问她了,她宁可溜出去受冻也好过……

  又是逃避。

  她厌恶的想,强迫自己回声道:“请进。”

  亚利进来了,仍是一贯的黑色上班服,手上端了一只覆着餐巾的盘子,令人惊奇的是,他脸上是一副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

  “早呀,丹丝,你人好了吗?”

  她抱膝坐在床头板前,提心吊胆的看着他走到床边。“我很好,亚利,我想解释——”

  “没有发烧?”

  她摇头。“没有,我——”

  “那就好,那就好,梅姬说你一直没吃,和我一块儿吃好吗?”他在床沿坐下,把盘子搁在床上,掀开餐巾,那是一整份苹果派和两把又子。

  丹丝咽了咽。“我——一不太饿。”

  “我是说真的。”他故意逗她,开着玩笑道。

  可是丹丝却觉得更难过,她勉强挤出话来。“昨天晚上的事,是我不对,我的行为太糟糕了,我知道你对我一定很生气。”

  亚利的嘴唇扭了扭。“不,我生气的是我自己,我急躁而鲁莽,人们接受我却对陌生人苛刻,我太沾沾自喜,忘了人性,把你扔进鲨鱼群里、对不对?”

  她拧着被子一角。“也没这么糟啦。”

  “这只是因为我对你期望太高,”亚利的表情内敛。“就像当年我对吉姆一样。”

  “我爸爸为什么离开波士顿?他在这儿不是好好的吗?”丹丝问。

  “我们闹翻了。”

  “为什么?”

  “还不是一般父子间的争执吗?他在公司的职位、他喝酒太多、他中意的女伴等等,”亚利挑挑肩。“公司的合伙关系破裂之后,生意吃紧,我又没多大耐心听一个年轻人的理由,他出海时我很高兴,心想经过磨练,他会更成熟,回来之后他就会定下来了。”

  “我相信他是抱这种想法的。”丹丝只能这么安慰老人,事实上,她对父亲的记忆有限。

  “我逼他太紧,结果付出惨重的代价,现在又重蹈覆辙,在你尚未准备好之前,强迫你站上位子。”

  “这不是你的错,你对我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亚利警惕的看她。

  “只是我觉得我早到巴黎去早好,”丹丝咽了咽,不愿伤老人的心,可是若她延迟不走,情况只会恶化。“我知道你会对我失望,但是如果你可以把我那部分的赏金提给我,我会很高兴的。”

  “我没想到你希望如此,丹丝。”亚利讷讷说道。

  丹丝脸红的回答道:“我知道我这样就跟怒基说的那种专事拐骗的小人没什么两样。”

  “不必担心怒基,”亚利命令。“我处理得了他。”

  “怒基不信任我,发生了昨晚的事后,我想道歉也没有用的。”

  “他会想开的,”亚利站了起来,在金绿交织的土耳其地毯上来回走动。“谢天谢地,女孩,幸好你没对他开枪!”

  她忍不住笑了。“幸好如此,而如果我和怒基之间相隔重洋,你想他会心安点。”亚利揉着后颈,脸色显得有几许懊恼。“老实对你说,我在这节骨眼儿上手头有点吃紧,丹丝,我正和纽约方面洽购一艘新船,对方要求付现金。”

  “哦。”丹丝失望的应道。

  亚利又在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我保证我会付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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