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中国通史第十一卷-近代前编(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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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中国通史第十一卷-近代前编(下册)-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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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庆二十五年(1820),龚自珍会试再度落第,以举人挑选为内阁中书。从道光元年起,又任国史馆校对等官职,先后十几年。其间,他阅读了内阁丰富的档案和典籍,勾索旧闻,探讨历代得失,以后又参加《大清一统志》的修撰,写出了《西域置行省议》等有深刻见解的文章。
  道光九年(1829),38 岁的龚自珍经过第六次会试,终于考中进士。他在殿试对策中仿效王安石“上仁宗皇帝言事书”,撰《御试安边抚远疏》,议论新疆平定张格尔叛乱后的善后治理,从施政、用人、治水、治边等方面提出改革主张。“胪举时事,洒洒千余言,直陈无隐,阅卷诸公皆大惊。”②主持殿试的大学士曹振镛是个有名的“多磕头、少说话”的三朝不倒翁,他“以楷法不中程,不列优等”,将龚自珍置于三甲第十九名,不得入翰林,仍为内阁中书。在历任京官的20 年中,龚自珍虽困阨闲曹,仍屡屡上书,指斥时弊,但都未被采纳,甚至被同僚视为“痼疾”。这一时期,他也撰写了更加成熟的一些政论,如《乙丙之际箸议》、《大誓答问》、《古史钩沉论》等,讥刺封建官僚的昏庸。
  在京中,与龚自珍密切交往的好友,除了魏源等常州学派的师友外,还有不少忧国忧民的有识之士,如姚莹、汤鹏、张际亮、黄爵滋、包世臣等。他们常常在诗酒酬唱、赏花观月的聚会中抒发自己救时补弊的情怀。道光十八年(1838)十一月,湖广总督林则徐受命为钦差大臣到广东禁烟,龚自珍极表支持,作《送钦差大臣侯官林公序》,向林则徐建议严惩烟贩,积极备战,并表示愿随同南下,共事禁烟。
  由于龚自珍屡屡揭露时弊,触动时忌,因而不断遭到权贵的排挤和打击。道光十九年(1839)春,他又忤其长官,决计辞官南归,于四月二十三日(6月4 日)离京。同年九月又自杭州北上接还眷属。两次往返途中,百感交集的龚自珍写下了许多激扬、深情的忧国忧民诗文,这便是著名的《己亥杂诗》315 首。
  道光二十一年(1841)春,龚自珍执教于江苏丹阳云阳书院。三月,父亲龚丽正去世,龚自珍又兼任了原由其父主持的杭州紫阳书院讲席。夏末,他曾写信给江苏巡抚梁章钜,准备辞去教职,赴上海参加反抗外国侵略的战斗。但八月十二日(9 月26 日),突患急病暴卒于丹阳,年仅50 岁。
  政治思想龚自珍的思想在政治、学术、经济、文学诸方面,都起到了振聋发聩、开一代风气的作用,其中尤以他猛烈批判封建黑暗、鞭挞混浊士林风气的政治思想最为激奋。
  ① 《龚自珍全集》下册,第441 页。
  ② 吴昌绶:《定盦先生年谱》,《龚自珍全集》下册,第618 页。
  嘉庆、道光年间,虽已内尽隳坏,但官僚地主、士子文人却还沉醉在“盛世”的迷梦之中,文恬武嬉,歌舞升平。龚自珍以锋利的笔触,挑破了欺人外皮,无情地挤压着内中的污秽。他在《西域置行省议》一文中指出,嘉庆以来国势陵夷,已是“日之将夕,悲风骤至”的衰世了:承乾隆六十载太平之盛,人心惯于泰侈,风俗习于游荡,京师其尤甚者。自京师始,概乎四方,大抵富户变贫户,贫户变饿者,四民之首,奔走下贱,各省大局岌岌乎,皆不可以支月日,奚暇问年岁?①然而,在这样危翳四伏的社会里,高踞于统治阶级庙堂之上的又是些什么人物呢?久居官场、出入士林的龚自珍看得很清楚:京师和地方到处充塞着昏庸卑劣之徒,他们只知道升官发财、封妻荫子。这些丑类互相勾结,盘根错节,已形成一股强大的恶势力。在他们控制下,“俄焉寂然,灯烛无光,不闻余言,但闻鼾声,夜之漫漫,鹖旦不鸣”②,整个社会呈现出一幅豺狼当道,正气不伸,鸦雀无声,黑暗凄凉的景象。龚自珍还指出,另一个使人才被压抑、摧残的原因是官场论资排辈的用人制度和专重八股的科举制度。朝廷取士全看代圣贤立言、脱离实际的八股时文,因为内容空疏无以见高下,便用楷法工整作标准。一个有幸得中的士子又面临着以岁月的累积决定升迁的漫漫之路。自庶吉士至尚书,大约需30 至35 年,至大学士又需要10 年,这时身膺重任的一品宰辅“齿发固已老矣,精神固已疲矣”,“仕久而恋其籍,年高而顾其子孙”③,就像官府门口的石狮子,徒有其形,相向而坐。为了表示愤慨,龚自珍毅然将自己耗尽“华年心力”的2000 篇八股文付之一炬。他尖刻地嘲笑,“我家妇人,无一不可入翰林者,以其工书法也!”在这样的恶势力和制度的束缚下,整个社会各阶层都在倒退,思想窒息,人才枯竭。以至到了“左无才相,右无才史,阃无才将,庠序无才士,陇无才民,廛无才工,衢无才商”的地步①。目睹这种衰世颓败现象,龚自珍晚年悲愤地呼出自己的心声:“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瘖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②他大胆地预言,一场大的动乱为期不远了。果然,在他去世的前后几年,鸦片战争的战火和太平天国的风雷便无情地冲击着这个衰朽的皇朝。
  在龚自珍的政治思想中,闪耀着特异光辉的是:揭露、批判腐败现象的矛头已经触及到了君主专制制度。他斥责封建帝王为了树立自己“一夫为刚,万夫为柔”的淫威,“未尝不仇天下之士,去人之廉,以快号令;去人之耻,以嵩高其身”,“震荡摧锄天下之廉耻”③。在这种威胁利诱之下,士大夫养成阿谀奉承的习气,“自其敷奏之日,始进之年,而耻已存者寡矣!”④因此,政事日坏,人才日鲜,也就是必然的了。龚自珍的揭露,实际上已把社会黑暗的根源归结于封建君主专制。尽管他的认识还不具有从根本上改变封建制度的要求和意义,但他这种大胆淋漓的揭露,对后世的资产阶级思想家每每① 《龚自珍全集》上册,第106 页。
  ② 《尊隐》,《龚自珍全集》下册,第88 页。
  ③ 《明良论三》,同上书,第33 页。
  ① 《乙丙之际箸议第九》,《龚自珍全集》,第6 页。
  ② 《己亥杂诗》,《龚自珍全集》下册,第521 页。
  ③ 《古史钩沉论一》,《龚自珍全集》上册,第20 页。
  ④ 《明良论二》,《龚自珍全集》上册,第31 页。
  有启迪作用。
  龚自珍是一定时代和社会阶级的代表人物,时代和历史的进程,向中国封建社会提出了改革的要求。作为这种时代社会要求的反映,龚自珍在揭露和抨击衰世弊政和士林风气的同时,还提出了救时补弊的改革主张,他大声疾呼,“自古及今,法无不改”,“奈之何不思更法?”并提出一系列具体改革措施:淘汰冗员,将八股改为策试,加强大臣的权力,兴修水利等等。但是社会历史条件还不可能使他突破封建制度的门槛和地主阶级的局限,只好把这一切寄托在希望出现的圣君身上,劝说皇帝自动改革。由于他的企求仍建立在补救旧制度之上,因而其改革思想较之对旧制度的揭露和鞭挞颇为逊色,一系列具体主张也不外乎前人早已唱过的老调。
  面对“外夷”强陵的时势,龚自珍产生了抵御外侮的爱国主义思想。他和林则徐、黄爵滋一起主张严禁鸦片;建议林则徐赴广东禁烟,“火器宜讲求”,“多带巧匠”,“修整军器”。并申明这场反侵略自卫战争的正义性质:“此驱之,非剿之也”,“此守海口,防我境,不许其入”,而不是畏缩颟顸之流诬蔑的“开边衅”①。龚自珍对鸦片战争的发展态势很有预见,据记载,直隶总督上奏请裁撤天津水师,“谓无所用,岁计费且数十万,上可其奏”。龚自珍闻知,急上书万言,“言不可撤状”,但不为所用。两年后,英国军舰果然北上攻打天津,“人始服其先识”②。龚自珍对西北边疆也十分关注,曾协助历史地理学家程同文、徐松修撰《会典》“理藩院”一门,在研究西北山川地理、部落源流的基础上,较早地提出在新疆设省,开垦移民,防止外国殖民者入侵。龚自珍的早逝,使他的抵御外侮爱国主义思想在政治思想内容中未能得到进一步发展。
  学术思想龚自珍的学术思想,主要体现在他利用了“今文经学”这个旧的形式,使之与“经世致用”相结合,成为他关心国计民生,批评时政、改革社会的武器。
  龚自珍并非清代今文经学兴起的首倡者,他之前已有庄存与、孔广森、刘逢禄几代学人。庄存与生活在封建危势渐露的清中期,再度提倡汉代应变的公羊思想,企图以此调整旧的社会秩序,但他主要还是一个经学大师,与现实政治尚保持一定距离。刘逢禄虽然强调何休的“微言大义”,使公羊学逐步和实际相结合,由此可能引申出改制变革的新意,但他们都未脱出汉代以来今古文经学传统斗争的窠臼。龚自珍自幼吮吸的是清代占统治地位的乾嘉汉学浓郁空气,但面临腐朽颓败的社会现实,他对社会的认识也开始发生了变化,从而对今文经学的《春秋公羊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封建末世的社会危机感和挽救这种危机的责任感,使他毅然离弃和抨击脱离现实的考据汉学和宋明理学,“言生平恶《周礼》”,指斥“著书只为稻粱谋”,“至竟虫鱼了一生”的迂腐学风。他认为,道和学、治,本是一体。得天下者为王,佐王者为宰、卿大夫,交租税者为民,民之有识者为士。王、宰、卿大夫与民“相与以有成者,谓之治,谓之道”,“是道也,是学也,是治也,① 《送钦差大臣侯官林公序》,《龚自珍全集》上册,第170 页。
  ② 《龚自珍研究资料集》,第342 页。
  则一而已矣”①。这种把经学和现实政治紧密结合的认识,在清代今文经学中是一个新的发展。同时,龚自珍对汉代以来旧的今文经学也进行了改造和批判。
  龚自珍十分强调人的作用,他批判董仲舒“受命之君,天意之所予也”
  的公羊学天人感应论,指出“天地,人所造,众人自造,非圣人所造”,而人也是“自造”,“非圣造,非天地造”①。极力主张破除对自然现象的迷信和神秘观念,反对用今文经学对人间灾异作穿凿附会解释:“最恶京房之《易》,刘向之《洪范》,以为班氏《五行志》不作可也。”建议根据钦天监中历来彗星运行的记录档案,研究其规律,撰成一书,“可以摧烧汉朝天士之谬说矣”②。他打破了由来已久的今古文经学森严门户的拘束,吸收了“六经皆史”观点,认为《易》、《书》、《春秋》等,都是“卜筮”、“记言”、“记功”之史,从而将今文学家眼中涂有神秘色彩的诸经,还原为社会历史的记载。龚自珍虽然以服膺今文经学相标榜,但实际上他与汉代董仲舒诸人已相去甚远,既不主张寻章摘句、考据训诂的汉学,也不主张以谶纬迷信附会臆说的公羊学,而是用今文经学的微言大义去阐发经世致用思想。在这个宗旨下,他又提出了朴素的辩证思想。
  龚自珍认为,“自古及今,法无不改,势无不积,事例无不变迁,风气无不移易”③。制度和朝代一样,都是新旧更替,不断变革的,已经陈旧过时了的制度、政令如果不自行改革,就必然被新势力强制改革所代。他引申了公羊三世说的“据乱世——升平世——太平世”,把社会历史解释为“治世——乱世——衰世”三阶段。从经世致用思想出发,他明确指出,当时的社会是“起视其世,乱亦竟不远矣”,必须对种种丑恶黑暗的现象和制度予以揭露和改革。但是,究竟怎样改革,他却找不出明确的答案。尽管龚自珍是那个时代、那个营垒的佼佼者,但他毕竟要维护封建阶级的根本利益,这种立场的限制,就使他的辩证思想仍然跳不出封闭的循环的圈子。他说:“万物之数括于三,初异中,中异终,终不异初。”只承认现象的变异而否认质的变化,因此事物最终还要回复到原始的状态。这种认识反映在政治态度上,即是一方面对腐败现象嫉恶如仇,一方面又主张“风气之变必以渐也”。在抨击腐恶、开通风气斗争中表现为勇敢的猛士,在传统儒学和封建根本伦常面前却表现得迷惘和怯懦。这样,笃信今文经学的龚自珍,晚年又“犹好西方(佛教)之书”,校雠佛经,撰《龙藏考证》等。这种矛盾交织的现象,说明他在经世致用、开辟新路的挫折中,“忽然搁笔无言说,重礼天台七卷经”,只好向域外去寻求一些精神安慰和解脱了。
  经济思想龚自珍的经济思想,是其政治思想在经世致用过程中,思索衰世之源和寻觅救世之方的反映。
  他看到了社会经济中存在的严重贫富不均现象,揭露了清统治者对人民① 《乙丙之际箸议第六》,《龚自珍全集》上册,第4 页。
  ① 《壬癸之际胎观第一》,《龚自珍全集》,第12 页。
  ② 《龚自珍全集》,第346 页。
  ③ 《上大学壬书》,《龚自珍全集》下册,第319 页。
  血汗的无止境榨取,谴责开捐例、加赋、加盐价等政策是“割臀以肥脑,自啖自肉”,痛斥官僚大吏只知以苛捐杂税中饱私囊,致使封建社会赖以存在的农村经济严重破坏,广大农民流离失所。透过种种社会经济凋敝现象,龚自珍力图从社会财富分配方面去寻找动乱之由。他在《平均篇》中指出:“其始,不过贫富不相齐之为之尔。小不相齐,渐至大不相齐;大不相齐,即至丧天下。”①这里,他能够觉察到封建社会的兴衰取决于社会财富的分配是否平均,并且觉察到由于分配不均而形成的贫富悬殊和社会矛盾,力图从经济根源上寻找皇朝治乱和新旧更替的原因,这无疑是一个比较深刻的认识。但是,他对造成严重贫富不均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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