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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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御医- 第6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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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一会的工夫,老人家已经疲态尽显,他道:“你是大夫,就听你的!”

曾毅看出了老人家是在强打精神,便道:“那我就不打搅老人家您休息了,我去再把方子斟酌一下!”

老人家看了一眼大公子,有所示意,然后就缓缓合上眼皮,他实在是太困乏了。

大公子给老人家盖好毯子,然后就请曾毅和翟老又进了昨晚的那间小书房,这一次翟老和大公子都没有昨天那样煎熬了,而是坐在那里,慢慢地等着曾毅在斟酌方子。

第二个方子,曾毅依旧采用了老参,只是分量减了一些,然后又加入了其它几味药,不过这些药也是属于既可以充当食材、又可以药用,而且具有很好滋补效果的,治疗的思路非常明确,还是坚持以食疗为主。

开好方子,写好服用方法,大公子让人拿走方子去做准备了,按照规定,在抓药之前,方子肯定还是要再经过审核的。

之后的几天,曾毅再没有变过方子,老人家的情况日渐好转,在身体恢复力气之后,就开始下地活动了,翟老这几天更是没少夸曾毅。

什么都好,唯独曾毅无法离开这座小院,也无法跟外界取得联系,很可能在老人家彻底痊愈之前,曾毅都不能从这里离开,这让曾毅有些焦虑,特种钢材的事情敲定了,王曦那边随时都可能到丰庆县来找自己商谈具体的细节,可自己却被困在这里,只希望事情不要再出什么变故。

这一天,翟老上楼去陪老人家聊天,曾毅坐在楼下的房间里看书打发时间,外面突然传来车子的声音,曾毅透过窗子看去,惊讶发现竟是党校的校长严旭东同志来了。

在大公子的陪同下,严旭东走进了房间,估计是上二楼看望老人家去了。

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有人来敲开曾毅的房门,道:“曾大夫,请你上楼一趟。”

曾毅往外看了一眼,发现严旭东的车子还停在那里,心里不禁有些纳闷,这时候让自己上去干什么啊!

第七零八章鼓槌

上到二楼,工作人员没有领曾毅进之前的那间小书房,也没有领他去老人家的病房,而是直接到了二楼的最里间。这里是老人家的书房兼办公室,平时老人看书、审阅材料,以及做出的各项重大决议,有很多都是在这间书房里完成的。曾毅到这里好几天了,但都没有机会进入这里。

工作人员上前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便朝曾毅一抬手,示意曾毅自己去推门。

曾毅吸了口气,抓住门把手轻轻一扭,门就被推开了,随着门的打开,曾毅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形。

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老人家坐在最靠窗户的一张老沙发里,手里夹着的是他最喜欢的那种特制加长香烟,今天老人家的气色看起来非常好,说话的时候,夹着烟的手还不时有力挥动,完全看不出是刚刚经历过重病的折磨。

严旭东坐在距离老人家有一米远的地方,身子向老人家的方向探倾着,脸上挂着矜持的笑容,不时颔首,似乎是在赞同老人家的某些说法,也像是在聆听良训。

“老人家好!”曾毅就向老人家打了招呼,然后站着那里等着下文。

老人家稍微停了一下自己的话头,道:“酸辣汤小同志到了,好,坐吧!”

曾毅没有着急找地方坐,而是又看向严旭东,道:“严校长好。”

严旭东微微颔首,目光十分柔和,但也没有跟曾毅讲什么多余的话,只是从他一闪而过的讶异表情看,他似乎对在这里看到曾毅是有些意外的。

打完招呼,曾毅就找了个最靠近门的位置轻轻坐下,他今天的坐姿反而跟翟老有些相似,双腿分开,两手按在膝盖上,腰板挺得笔直,标准的军人坐相。说实话,曾毅对老人家突然把自己叫上来,心里是十分困惑的,眼前这两位都是国内政坛屈指可数的大人物,谈论的也都是军国大事,这跟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只是坐下一抬头,曾毅就愣在了那里,他坐下的位置,刚好能看到老人家的书桌,在书桌后面的墙壁上,此时端端正正挂着一幅字,上面八个大字:“工于谋国,拙于谋身”,下面是两行小字:“愿以深心奉尘刹,不予自身求利益”。

这幅字曾毅当然认识,因为这幅字就是他书写的,当时被乔文德乔老收藏,说是要送给老人家当作寿礼,可惜老人家去年的寿宴取消了,曾毅一直以为这幅字还在乔老手中呢,没想到已经被送给了老人家,而且被老人家挂在了书房里面。

这……这怎么可能呢?

曾毅一时都有些无法接受,老人家竟然会把自己写的这幅字挂在书房,虽然眼前是直见,但曾毅却觉得跟做梦似的,这不太可能啊。

“刚才讲到哪里?”老人家似乎是完全没有看到曾毅的惊诧,他微微一侧脸,去问严旭东自己刚才暂时终止的话题到哪了。

严旭东的身子再次往前一倾,道:“讲到张居正为什么要改革……”

老人家微微颔首,然后不经心地问道:“那你说说,他为什么要改革?”

严旭东想了想,道:“‘在其位,谋其政’,对于这位大明宰辅来说,是选择摸着石头过河,还是选择静静地等着大水漫到脖子,是他无法回避的一个抉择,更是他从政济民的夙愿。”

老人家对严旭东的回答没有做任何评判,而是突然转向曾毅,道:“酸辣汤同志,也说说你的看法嘛!”

“啊……”

曾毅有些猝不及防的感觉,主要是因为他的心神还完全在那副字上面,对于老人家和严旭东到底在谈什么,他并没有听清楚。

严旭东就朝老人家面前的桌上指了指,道:“你说说看,张居正为什么要选择改革?”在老人家的面前,别人专心致志,尚且唯恐漏听了一个字,而这个曾毅竟然走神了,严旭东对于曾毅的表现和反应有些失望。

曾毅这才看到,在老人家和严旭东中间的一张小桌上,摆了一本厚厚的《张居正传》,书上面还放着一盒点烟用的火柴,这让曾毅更是吃惊,原来刚才老人家和严旭东竟然是在讨论张居正。

吃惊归吃惊,意外归意外,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曾毅去吃惊和意外了,也无法让他去细细琢磨老人家问这个问题的内中原因了,他必须马上做出一个回答。

匆忙之间,曾毅突然灵光乍现,他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地道:“不改革,只能是死路一条。”

这个回答妙啊!严旭东心里暗自赞赏,这句话可是老人家经常讲的一句话,这曾毅在猝不及防之下,能想到用这句话来作答案,也算是有些急智了,想必老人家会很满意的。

老人家听了曾毅的这个回答,露出些许赞赏的目光,然后伸出手,拿起自己面前的那本《张居正传》,道:“听乔文德讲,他送给我的这幅字是你写的,字我很喜欢,也收下了,我这里没什么好东西,这本《张居正传》就回赠于你,你我一起共勉嘛。”

曾毅更是吃惊,老人家今天找自己过来,不会就是为送这本书吧,他惊诧之余,也连忙起身,过去准备接那本书,老人家给的东西,不能不收的。

严旭东的目光看着曾毅,对于曾毅得到的这份回赠礼品,他还是有几分羡慕的,这本书虽然不怎么贵重,但意义很不同,因为里面有老人家的亲笔评点,这曾毅的运气何其好啊!

老人家把书放到曾毅的手里,没等曾毅开口,突然脸色变得极其严肃,道:“要记住,不改革,只能是死路一条!”

这语气极重,让屋里的空气顿时为之凝结,刚才还在和煦三月,此时却像是到了严寒酷冬一般。

不知为何,严旭东的脸色却是突然间大变,他似乎是意识到什么了,以致连坐在那里的身形都有些不自然了。

“晚辈一定牢记老人家的教诲,片刻不敢忘记!”曾毅直感觉老人家气势压人,老老实实回答了一句,便赶紧退到一边。

“你先去忙吧!”老人家挥了挥手,刚才的骇人气氛顿时消失,他不再理会曾毅,而是重新抽出一支烟,拿出一根火柴“嗤啦”一声划着。

曾毅分别向老人家和严旭东讲了告辞的话,然后就捧着那本书走了出去。

等出门回到自己的房间,曾毅的心神慢慢冷静下来,看着手里的那本《张居正传》,再回想刚才老人家讲话时前后的语气变化,曾毅突然有点明白过来了,很可能自己就是一根鼓槌,被老人家拿去敲了一记“响鼓”,他老人家刚才的话,怕是给另外一个人讲的吧!

刚才书房里除了曾毅之外,另外一人就是严旭东了!

在屋里坐了有十多分钟,曾毅就看到严旭东在大公子的陪同下又走了出来,在院子里一阵寒暄之后,严旭东登车离去。而大公子站在原地,颇有兴趣地打量着那座假山。

此时的书房里,一道侧门被人推开,翟老从后面走了出来。

“荣泰,坐吧!”之前老人家还是非常好的精神状态,此时却显得有些疲惫了,他靠在椅背里,斜斜指了一下旁边的沙发。

翟老往沙发里一坐,沉默了片刻,道:“老首长,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何必如此呢!”

老人家摆摆手,道:“荣泰你明白就好,稳定压倒一切,只有政治稳定,才有改革和发展的空间!”

翟老什么也没有再讲,今天老人家的这一出,他看得最为清楚明白,从表面看,好像是老人家在严旭东的面前推荐了一下曾毅,其实是老人家在自己翟荣泰的面前,推荐了一下严旭东。

严旭东是老人家比较看中的人,可这不代表严旭东就被所有人都看中,包括翟荣泰在内,很多人之前都只是在对严旭东进行观察。

而老人家的另外一层用意,就是要借送给曾毅的那本书,再次告诉严旭东:“不改革,只能是死路一条!”

从刚才的情况看,严旭东应该是明白老人家的良苦用心了,只是翟老也有些觉得奇怪,到底曾毅回答那句话的时候,是真的福至心灵呢,还是瞎猫抓上了死耗子,这完全就是说到了老人家的用意上了。

至于老人家今天为什么要这样做,翟老心里也很明白,估计跟老人家这次病重期间的生死考验有很大的关系,有些事,还是预则立,不预则废的。

中午吃过饭,翟老向曾毅详细询问了一下老人家的身体状况,确认老人家病情大好,不会再有什么反复,便向老人家告辞,然后离开了这间院子,只把曾毅给丢在了这里。

晚上曾毅去给老人家复诊,病房里只有老人家和大公子在,老人家的手里依旧夹着一支烟。

这次没有外人,曾毅就没有忍住,道:“老人家,这烟还是尽量少吸吧,医疗组的刘组长头发都要愁白了。”

老人家便把手上的烟给掐了,很爽快地道:“那就听你的,今天不吸了!”

曾毅心里直道无奈,今天不吸了,那就是明天还继续吸,这样的保证有什么意义呢,曾毅拿偷换概念的老人家没有任何办法,只好来到床边,先给老人家诊脉复诊。

老人家很配合,主动伸出了右手,等曾毅搭脉诊了有半分钟,老人家突然颇有兴致地看着曾毅,道:“酸辣汤同志,既然那副字是你写的,那你说说看,你认为我这个老家伙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是什么?”

第七零九章向上向下

曾毅诊脉的手明显滞了一下,他没想到老人家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以曾毅的身份,并不适合来回答这个问题,尤其还是当着老人家的面来评点得失,试问谁有胆子敢这么做?

虽然老人家问的只是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事,但同样也不好回答,你说这件事是正确的,万一又解释不通,就很可能会被老人家误解为其它事情是不正确的。

旁边的大公子也是有点意外,不晓得父亲是出于一种什么态度,去问曾毅这个问题的,难道只是因为曾毅写了那副“工于谋国,拙于谋身”的字吗?

“这个……”曾毅迟疑了一下,为难道:“这个问题由我来回答,似乎不合适吧。”

老人家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天下之事,天下人论,唯一的区别,无非是人前与人后罢了。”

曾毅就知道无法推辞了,这个问题自己必须得回答,老人家说话很直接,也很有水平,你要是再推辞的话,那么你就成了那个在背后议论是非的小人,能在人后议论,却不敢再人前直言,未免显得太不磊落了吧!谁敢说自己没有在背后私下议论过老人家的得失?就算不跟其他人讨论,那至少心里也会有个评判吧?

大公子就看着曾毅,想听一听曾毅要怎么来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大公子自己其实也曾在心里掂量过很多次,但至今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父亲这辈子做过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如果非要给出一个答案的话,大公子认为首先肯定会是坚持改革了,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今天的景气局面;其次要说最正确的,那应该要属拨乱反正了吧。

曾毅只好收回自己的右手,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无法静心去诊脉了。

坐在那里思索了半天,曾毅心里有了答案,他以无比肯定的语气说道:“如果非让我来选择的话,我觉得老人家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应该是打破了领导人终身制吧!”

此话一出,大公子的眼底就露出些许诧异的神色,在他看来,要论自己父亲做得最正确的事情,曾毅说的这件事怕是都很难排到前五吧,或许连前七前八都困难呢。

不过,老人家却是非常赞许地颔了颔首,同时嘴角微微向左上角一提。

这个动作让大公子感到很意外,他对自己父亲的习惯动作太了解了,这样的动作就表示父亲对于曾毅的回答非但是真赞许,而且是完全赞同的。

大公子不着痕迹地瞥了曾毅一眼,心里有些疑惑,难道自己竟然还没有曾毅真正了解父亲的心意吗?为什么父亲会赞同曾毅的这个回答呢?

老人家侧了侧身子,微微耷拉着眼皮,道:“那你说说看,为什么要选这件事?”

曾毅迟疑了一下,还是鼓足勇气道:“我想,古今中外,不管是谁来担任一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都不会是想带领自己的人民去过更差的生活,只是到了一定的位置上,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己了。”

大公子把曾毅的话细细一琢磨,就明白了曾毅的潜台词,别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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