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月皎皎-倦寻芳香散舞衣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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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皎皎-倦寻芳香散舞衣凉-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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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日午时,拓跋顼难得地不在屋中陪伴我,我闭了眼睛在桌前支颐假寐,细细听着周围若有若无的动静。
 
 视力和听力看来并没有给彻底毁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分明在缓慢地恢复着。
 
 可我不敢让任何人知道我真实的复原情况,唯恐给我下药的拓跋轲或拓跋顼,再次向我下手。
 
 等我听到脚步声响在跟前时,桌子也震动了一下,依稀有个人影提了食盒放在桌上。
 
 是午饭么?以往都是侍女在桌上摆好,再由拓跋顼亲自动手拨了饭菜羹汤喂我。今天拓跋顼到哪里去了?
 
 这时,那送了食盒来的人影忽然向前一步,来到了我跟前。
 
 我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忽然便有些疑心,是不是谁将拓跋顼引开了,好动手暗算我?或许,拓跋顼天天和我一起吃饭,就是怕有人在我的饭菜中下毒?
 
 正惊疑之际,手中忽然被塞了一个物事,我正要甩开时,已闻着了淡淡的杜蘅清香。
 
 呆了一呆,将手中的东西摸了一摸,才觉出是一只荷包,沉甸甸不知装了什么东西,却有着更浓郁的杜蘅清香扑鼻而来。
 
 心头跳得剧烈时,那人的手握住我的手,将荷包解开,捏住里面的东西,在我唇边轻轻触碰了一下。
 
 瓶状物体,凉凉的质地,非瓷即玉。
 
 掌心被打开,长长的指甲慢慢地画着字:“解毒。”
 
 来人一写完,宽慰似的拍了拍我的手背,立即向外走去,轻捷而迅速。
 
 我有好一会儿紧张得透不过气来,然后紧捏着那荷包和药瓶,将那杜蘅的气息嗅了又嗅。
 
 萧宝溶,是萧宝溶吗?
 
 算来距离那个悬松谷之战已有七八天了,即便他逃了出去,想必也是损兵折将,处境危殆。这种状况下,他还没放弃我么?他还在想法救我么?
 
 热泪灼烫着眼眶,竟说不出是心酸还是开怀。
 
 犹豫了片刻,我将瓶塞拧下,把瓶中酸苦的药闭了眼睛狠狠吞下肚去。
 
 也曾怀疑过,是不是有人想用毒药害我,可转念想着,这青州城中,掌握着绝对权力的,只有魏帝拓跋轲。不晓得拓跋顼用什么方法将我救了出来,但我可以肯定,以拓跋顼的懦弱,以及他对其兄的敬畏,我目前的处境,拓跋轲应该了如指掌。如果他要杀我,光明正大地再赐我一壶毒酒便是,哪里犯得着借萧宝溶的名义行事?
 
 贪恋地又闻了闻杜蘅的清香,我悄悄地将那荷包和瓷瓶掖到不引人注目的衣箱深处。
 
 ------------------
 继续平淡的章节,不过风波已起。
 
 PS:大家不是说让偶改时间,改成晚九点更的么?为嘛半夜还是有亲在催更啊?呜呜~~泪奔,先更了罢,白天看情况是不是加一章罢~~
 换周榜了,有花的亲扔几朵来罢~~~
 




素心改,无花空折枝(四)

回到桌边坐了片刻,除了头部似比原来晕眩了些,倒也没有其他异样,看来应该不会是魏人设计害我的圈套。
 
 感觉到身后多了一个人时,腰肢已被人温柔地圈住,一抹缥缈不定的叹息传到耳边:“阿墨……我真怕回来再见不到你……”
 
 这是我中毒后第一次听到拓跋顼的声音,虽然很不清晰,但话语中的沉重和忧伤,几乎让我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北魏储君?
 
 带了几分惶惑回头,依然看不到他的神色,只是依稀辨得出,他墨黑的眼睛,正在轻轻地眨动。
 
 我捧住他的脸庞,笑道:“你到哪里去了?我在等你一起吃饭。”
 
 拓跋顼便再不说一句话,取了食盒中的饭菜铺开,先给我盛了,将我喂饱了,才自己盛了一碗,三两口便胡乱吃完,扬手让侍女撤下,继续静静地陪伴着我,由着我坐着或卧着,再不说一句话,或者说,是因为我听力不好,再没听到他说一句话。
 
 
 这天格外的倦乏,窗口的方向还是白亮亮的一团日光,我便蜷到床榻上睡了。
 
 拓跋顼似乎不太放心,叫太医来诊了脉,然后用他温热的大掌包着我的手,倚着床围,沉默坐在床边守护着。
 
 半夜醒来时,拓跋顼已不见了,想来见我睡沉,也便放心回自己房中睡去了。
 
 我转动了下睡得吃力的头部,睁着望着眼前黑暗的屋子,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
 等我看到从如意青琐窗格中透过的月光时,我才一颗心差点从胸腔中跳出来!
 
 我看到了月光,同时也看到了黑暗中影影绰绰的家俱和陈设。
 
 远远近近,有虫鸣和夜鸟的啼声陆续传来。
 
 那药,那药一定是萧宝溶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极品,居然这么灵验,这么快就让我恢复过来!
 
 可萧宝溶身在异地,又刚刚吃了败仗,怎会对我这里的情况如此了解,还能这么快将治我的药送进来?
 
 借着窗口透入的淡淡月光,我趿了鞋,慢慢在房中走了几圈,才算接受了我视力听力恢复的事实,又倒回床上,攥着衣袖无声地大口喘息,却是因为太过激动了。
 
 一个又聋又瞎的女子,除了拓跋顼的保护,当真一件事也做不了;而拓跋顼的保护并不比鸡蛋壳坚硬多少,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被他皇兄许诺给他的锦绣河山击得一败涂地,根本不足以让我依赖。
 
 如果我隐瞒住我的恢复状况,趁着他们对一个残疾人不会有太多防备,或许还能有机会和行宫中的眼线联系上,设法逃出拓跋兄弟的魔爪。
 
 虽是心怀疑惑,到底是更多的是欢喜,下半夜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亮才又沉睡过去。
 
 --------------------------------
 
 “怎么会睡那么久?”
 
 听到这句话时,已是第二天巳时以后了。心里机伶一下,悄悄地提醒自己不可露出破绽,才睁开迷茫的眼睛,伸着懒腰慢慢支起身。
 
 我终于清晰地看到了拓跋顼。
 
 湖色的家常软罗袍,宽领大袖,将他衬得更是俊秀美好,温雅沉默。
 
 他看来精神并不太好,眉宇间有撑都撑不住的疲倦,眼底的那抹墨蓝近乎虚恍,原来很健康的肤色,都透出了沉沉郁郁的铅白。
 
 此时,他正皱了眉低声吩咐宫人去寻太医,忽然抬头看到我醒了,顿时眼睛亮了一亮,走过来扶我起床,挥手让人进来为我洗漱,然后陪我用早膳,神情很是安谧,却真的一言不发,与当初那个给我一逗便怒气勃发的少年判若两人。
 
 或者,那是因为,他不再是嘴上没毛的半大小子,我也不再是什么懂的丫头片子了吧?
 
 一年间,我们都不得不长大了,不管自己愿意还是不愿意,他已经纳了好几名姬妾,我成了他兄长的妃子。他已是成熟的男子,而我也被迫蜕变成了步步为营的女人。
 
 这一天,他依旧如以往那般时时伴着我,我也只作自己看不见,时时地依赖着他,偶尔会抱怨一两声,嫌周围太过安静。
 
 他也不回答,只是带我带窗边,扶出我的身伸向窗外,感受阳光耀在手上的温暖。
 
 我自以为已经掩饰得很好,可到晚上临睡时,我才发现我还是露出了一点破绽。
 
 他扶我躺下后,看样子准备离去了,忽然又转过了身,默默望着我,很低地叹息:“阿墨,你会好起来的,振作些,别绝望。”
 
 我迷茫着望向他的方向,真的有些不解。
 
 这时,他忽然又冲了过来,俯下身,深深地吻我,呼吸极不均匀。
 
 明知回避不了,我闭着眼睛由他折腾,再不知心底是怎样的滋味。
 
 说不上喜欢,说不上不喜欢,他对我无情在先,我也没有多余的感情再浪费这么不可靠的男子身上。
 
 但我现在不得不利用他,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设法逃出去……
 
 怎样报仇那是很遥远的事了,逃出生天才是目前最要紧的事。
 
 习惯性地捧住他面颊时,他终于放开了我,呼吸渐渐均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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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亲说内心独白太多了,嗯,这几章平淡,但下章开始激烈鸟!
 
 




素心改,无花空折枝(五)

他的颊骨在我的掌间震动时,我听到他低低在我耳边说道:“阿墨,我在说话。我不说话,是怕你发现了我在说话,你却听不到,会很着急。可今天你为什么不再理会我说不说话了?我不是你的拐杖,也不是你的眼睛和耳朵。我是你的阿顼。”
 
 我立刻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
 
 以前我什么都看不到,处处依赖他的同时,也在关注着他是不是在和我说着话,时不时会捧一捧他的脸,感觉他是否在说话。
 
 可今天我既然看到了他的沉默,自然不会再有那样亲昵的动作。
 
 他没想到我已经恢复了视力和听力,只在猜疑着,我突然放弃了关注他,又突然那么安静嗜睡,是不是因为自觉恢复不了,心里绝望,才什么都懒得理会了。
 
 不是不感动。
 
 看来如果我没有和他的江山冲突,他其实很乐意完成相山上那个早成泡影的海誓山盟。而让我变得又聋又瞎,多半是拓跋轲的主意,而不是拓跋顼下的手了。
 
 心中猜测时,我脸上居然还能保持着木讷和迷惑,蹙起眉问他:“阿顼,你在说什么?”
 
 “没什么。”阿顼唇角一弯,一个温柔到忧伤的笑容,眼中才又有了些宽慰的神采。
 
 冷眼看他离去了,瞥着窗外,又是一片漆黑了。
 
 真不明白,他既是皇太弟,又是年轻将领,拓跋轲怎么会容他这样荒废政务,日日夜夜和一个女子缠在一起。
 
 何况这女子,还是他一心想得到,终究却不能完全得到的宠妃。
 
 他弟弟这种行为,换成任何一个帝王都不可能忍受。莫非他把我毒聋了,毒哑了,就算处置过我了,主动把我当垃圾一样扔给了他弟弟?
 
 真是万分不解,总觉得这看似风平浪静的生活下,潜藏着暗礁激流无数……
 
 
 但这暗礁的到来,比我预料得还快,完全将我伺机而动的计划全盘打乱。
 
 第二天一早,侍女正在帮我梳头,我闭了眼睛懒懒倚在圈椅上,不敢看在一旁凝望我的拓跋顼。
 
 他的眼眸幽深之极,始终浮泛着让我心烦意乱的微痴和忧郁,好像他才是给欺负得不死不活的那个人。
 
 若总是和他目光相对,我怕我会忍不住流露出羞恼之色。
 
 他有什么资格,表现出这么无辜的神情来?
 
 有时瞎了反而自在些,至少我不用面对他,也可以把他始终牵着我的手当成一种扶持,而不是暧昧。
 
 正簪花的时候,有内侍走来,在拓跋顼耳边说了句什么。
 
 拓跋顼皱眉,沉吟片刻,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在原来无声的交流中,这暗示了他将离开片刻。
 
 我睁开眼,面向他的方向,定定地望着他的前襟,笑道:“出去么?牡丹应该开了吧?回来时折一枝带给我,这里……似乎没种牡丹,我没闻着牡丹的香气。”
 
 拓跋顼微微含笑,俯下身来,将我的手放到他的面庞,点了点头,方才转身离去。
 
 我僵直着眼对着面前的铜镜,不去望他的背影,却在镜中清晰地看到了他。
 
 他走到门口,又顿住了脚,极柔软的目光,深深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才出门而去。
 
 如果他不是魏帝拓跋轲的弟弟,如果他眼前没有江山与爱人的选择,他本该是我最合适的良人吧?
 
 可惜,这世界上,并没有如果。
 
 这时节,盛开的不只有牡丹,还有罂粟。
 
 其实我更想让他带一枝罂粟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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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拓跋顼不在身边,我便把侍女们赶出屋子,独自在窗口的软榻上卧着。
 
 原以为不用在人前伪装,心里会自在些,谁知还是不舒坦,空落落却异常烦躁,竟比拓跋顼在时更难熬。
 
 或许,是因为想的事不得不更多?
 
 正默默在榻上辗转时,门扇吱呀一响。
 
 我想抬身去看时,猛想起我该什么都听不到才对,遂翻了个身,侧了身继续睡。
 
 耳边传来的,竟不是拓跋顼轻捷的脚步,而是极顿挫稳重的步伐,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在心头,让我憋闷得透不过气来。
 
 来的人……是自我醒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的拓跋轲?
 
 听他有力地走到跟前,立定,呼吸声清晰可闻,我紧张得掌心一忽凉,一忽热,却绝不敢露出一丝异样。
 
 已经很熟悉的大掌搭到腰间,然后沿着身体的曲线缓缓抚过。
 
 我努力平稳住心神,翻过身来,牵了他的袖子嘻嘻地笑:“阿顼,回来了么?”
 
 定定向上的眼眸,还是轻易的抓住了拓跋轲僵冷的面容。
 
 他瘦了些,轮廓分明的眼角处隐约有了些憔悴的纹路,但目光依旧沉静而锐利,似在不经意间便可洞穿人心。
 
 但我不会怕他。
 
 我鼓足着勇气,晃一晃他的袖子:“我让你折的牡丹花呢?拿来我闻闻!”
 
 拓跋轲神情莫测,缓缓游在我躯体上的手掌已经停住,然后慢慢加力,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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