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明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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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明月夜-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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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基本不变。因此,可以认为脱落后的头发对人的鉴定识别是可靠的。”
  先进的技术处理和精辟的分析,使赵景忘记了时间。他的求知欲好像海绵吸水一样贪婪。不过,他还要做“净化”处理,那就是发现与剔除。化验员的话给了他很有益的启示。他深深地感到大力发展科学事业是何等的重要,不仅工农业需要科学,国防需要科学,而且,作为公安战士,也离不开科学。有人评论公安战士的头脑应该是冷静加科学,是很有道理的。赵景原来的意思是,通过对头发和指纹的化验,再把可疑人的头发和指纹进行比对,就可能找出凶手。现在,出现的境况是,头发不是现在掉的,而是很久以前掉下的;也不是一个人的,而是三个人的。这的确叫人费解。赵景思索着,它的位置是在墓地发现的,那坟墓是一个男性的,头发是男性的,也是理所应当的。可是,为什么在男性墓葬中又发现那么多的女性头发呢?这头发又是什么女人的呢?一定是有机会接近死者才留下的。要是这样的话,应该是死者身边的人。如妻子、母亲、女儿等人。如果这样推理成立的话,那么,另一个男人是谁呢?莫非也应该对可能接触死者的人一个个排查吗?假如是这些人顿足捶胸,不小心拽掉了头发,那男女的头发为什么又搅在一起呢?赵景琢磨着,脑子里突然出现一种假想:会不会是死者在死前进行挣扎与凶手留下的呢?可以假想这样一个场面,凶手是一男一女,对被害者进行行凶。两个人可能同时下手,头靠得很近。被害者的头猛然受了刺激,他可能下意思的去抓头,或许在乱抓中,抓住的有头发。在他极度被动的情况下,他只有挣扎反抗。在即将断气的瞬间,就狠命的一揪,手中就揪下了凶手的头发,一直留在手中。这当然不可能是有意识留下来的佐证,而是在一种无奈的反抗中偶然所得。这是用生命换来的代价。进一步分析,由于当时只有这几十根头发在死者手里,不细心的人是不会觉察的。留下的女性头发多,是因为女的头发长,容易抓的缘故。男的头发短,就没有那么易得。这样是不是合理,还要做一下的工作。墓地绝不是第一现场。因为陈安泰是死在家中的,和他接近的女人当然是柳小妹。因为当天他们很亲密。而不会是老太太的头发,因为她是被吓死的,她没有接近她儿子陈安泰。赵景突然又觉得自己的看法不能成立。因为他了解到当时的陈安泰是一个光头,他没有头发。可出现了两个男人的头发是怎么回事呢?莫非有两男一女作案?他突然想起化验员说的话:人头发中的锌的含量是不受年龄的制约,它是一直保持稳定的,铜的含量的变化也很微弱,不太明显。但是,其他却不同,如汞、金、砷、锑等元素则是随着年龄的变化而变化。不同的年龄有着很大的差别。……会不会这两种有差别的头发就是一个人的。其中一种是过去的,而另一种是现在留下的?它随着年龄的变化而变化了呢?大有可能。他又去照化验员,把自己的设想对化验员谈了谈。化验员觉得他的话在理,就对他说:“要想证实其中一种头发是现在有人留下的,你必须找来怀疑对象的头发进行比对。至于能否从一根陈旧毛发中按年岁的变化及元素变化的规律去推测,这还得通过仪器进行精密计算才行。”
  要纠正一个人对一个问题的看法是很难的。自我纠正就更难。但赵景现在终于纠正了以前的设想。心中顿时觉得十分畅快。他忍不住又想起昨夜吟的诗《重托》来。直到办完手续,登上幸福牌摩托车飞驰在会落市的路上,他的脑海里还萦绕着《重托》中的诗句:“……我的全部职责,是捍卫法律的尊严!……。”的余音。
    

    『13』第十三章被劫者的报复


  在医院里,陈太平见到刑警队长赵景来了,很怕追问他的事情。脸上红一阵百一阵,很不自然。偏偏他没有问,而只是询问了他的伯父陈安泰的死因。后来,接到电话走了,就没有再追问了。这实在让他的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哎,还不如问个清楚呢!好了结一条心事。可赵景好像没必要问的意思,这是为什么?莫非他知道内情?有可能。人们都说公安的眼睛厉害,一眼就能看出你是好人坏人。太平想到这里,心情又恢复了平静。他与赵景见过两面之后,给他留下的印象是恐慌和敬畏。为什么会这样呢?常言道,邪不压正,老鼠怕猫。或许是与他做的事情有关。他想到公安都是能沉得住气的人,不该揭盖的时候,绝不会揭的。这是要看嫌疑人自己的态度呀。想到此,太平的每根神经又紧张起来了。他对他做的事情大有悔恨之意,有点后怕,头上的汗随着思维一起渗出。他却是抢劫了人,而且将发生意想不到的结果。是白糖拌着黄连吃,甜苦各半。是一种多么难咽的东西哦。太平想归想,公安怎么能不问呢?赵景虽然进城做其他事情了,可是,拐回来还是要问陈太平的。那天的事情是这样的:
  就在赵景与何文忠发现大堤上的车辙印的地方,陈太平曾与人争斗过。那天,太平到生猪收购站要猪钱,由于手续繁琐,又加上人多,陈太平一直等到很晚。近几年来,政策一放宽,农村养猪的人多了,街上卖的猪肉也多起来。在陈家庄一带的农村里,养猪的成活率很高,可能是“母猪圈”这个地利的原因吧。由此,家家养猪,仿佛不养猪就不能称其为家一样。养猪的人多了,问题就来了,销售的环节没有畅通,买猪就成了问题。农民辛辛苦苦几个月或者一年才养一头猪,又是菜又是粮的喂它,得了病还得找兽医给它看病,就像照顾小孩儿一样照顾它,实指望卖个好价钱。但是,猪太多,卖猪的标准自然要定的高点。什么品种不好不要,斤称不够不要,膘不肥不要……。名目繁多。
  那时候也真怪,吃点肥猪肉也得走门子,没有面子还吃不上呢。
  这样还不算难,农民多操点心,尽力的把猪饲养得合乎标准就行了。难的是收购站的人风气不正。老实人想卖猪又想卖个好价钱,那是比考状元都难。不过,也不是难住一切人,有门子的可以托门子,眼色活就是烟酒说话。苦就苦了像陈太平这样笨嘴拙舌的人。嘴不会说奉承话,又没有熟人可托,再有个自尊心作怪,当然卖不了好价钱。本来应该卖一等的,就可能卖成二等。他当天没有拿到钱,只是开了个白条就叫他第二天去领。真是得急病遇上个慢郎中,让人苦没办法。第二天,他拿上白条好不容易领钱回来,天已经很晚了。他觉得应该把钱收好,省的在路上出事。虽然母猪圈离自己家不远,还是小心为妙。常言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一带出了几起抢劫案了,得防着点。把钱放在哪里呢?身上肯定不行,那就放在自行车什么地方。放在什么地方呢?他想到了车把,对就这样,于是,他就把车把拧开,然后把钱塞到车把里。这样就万无一失了。他藏好了钱,就放心的骑着车子上路。正走着,突然从荆条地里窜出一个人来。忽地一下把他撞倒,提起车子就要走。太平一看急了,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顺手抓住车把,俩人就开始扭打起来。
  “你要干什么?”
  “把钱掏出来。”那人瓮声瓮气的说,好像故意改变了自己的声音。
  太平见那人在黑夜中依然黑纱蒙面,认不出是谁。他也硬气的说:“没钱。你是谁?“
  “你卖猪的钱呢?”
  太平心想,他咋知道我卖猪呢?莫非是熟人?
  “快掏。”
  对方完全是命令的口气。但是,太平也一口咬定说没钱。他想,哼,要钱,做你妈的美梦去吧。
  抢劫者得不到钱,就与太平争夺起来车子,俩人谁也不放手。拉过来推过去,难解难分。这就是赵景何文忠发现的车辙印。抢劫者看着硬夺不行了,就松开手,抡起拳头照着太平打来,太平急忙一闪身,躲过了这一拳。手也丢开了车子。抬手去迎。那人抽回了手,顺势又抓住车子。太平拦腰一拳打过去,那人跳起身一闪,闪在了太平身后。这时,车子已经倒地,太平顾不得车子,翻转身来又是一拳,朝那人的心窝打来。那人把身子向右一闪,随即飞起右脚,正踢中太平的左肋。太平“哎呀”一声,一个趔趄,蹲在地上。那人急去抓车。刚弯下腰,太平伸出脚照着那人的手踢去。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就顺势抓住了太平的脚,一摔,把太平摔出老远。那人抓住车子说:“我借车子骑骑。”他正要走,太平又站起,那人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威胁说:“你小子不要命就过来。”太平一迟疑,那人飞身上车,就走了。太平也飞身直追,但是,他哪里追得上呢?
  你不要轻看陈太平的迟疑,这里面却包含着他无限的心思。
  按照太平的生活逻辑,无时不惹事,有事不怕事。抢劫者抢到了他的头上,他也敢不顾一切的与之争斗。他为什么会迟疑呢?是他怕死吗?不是。是条件反射起的作用。他是不愿意死,虽然他生活的不是那么幸福。连个对象也找不到,他也有他单恋的女子,那就是他的同学,名字叫牡丹。光听这名字,就一定是一个漂亮的人,可是,人家不知道。他有他的苦衷。父亲年老又被人打伤,是够可怜的,如果自己再有个三长两短,老人的命恐怕就很危险。这是一条命连着两条命的事。他为什么这时候卖猪,为什么保钱,还不是都为了老人?
  陈太平追了一阵,也没有追上。路上,连个人影也没有。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的蹲在地上。他后悔刚才没有硬拼。又恨自己太窝囊。钱放得那么保险,还是被人家抢走了。车子怎么能轻易的放手呢?他想,抢劫者为什么知道我有卖猪的钱?一定是知道内情的人。他会是谁呢?我怎么一时想不起来呢?声音也不对,是变了声的。谁会有这两下子?哎,他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一对一,咋这么熊?他照自己的头上打了两拳之后,又陷入了苦闷。自行车来的多么不容易呀,那是去年卖了两头猪才买来的。为了它,全家人勒紧了裤腰带,付出了多大的辛苦。这是一家人的心血换来的。差不多是用命换来的。用命换来的东西不应该用命来保护吗?多么愚蠢的家伙。
  陈太平又想到往事:多年来他就梦想拥有一辆自行车。他对它羡慕、倾心、视若珍宝。他朝思梦想也盼有一辆——哪怕是旧的,最次的,只要能骑就行了。可是,这最起码的要求都无法达到,他家太穷了。扩大一点说,是他家所在这个生产队太穷了。粉碎“四人帮”之后,政策放宽了,他家才开始喂了猪。可喜的是,两头猪顺顺利利的养大了,顺顺利利的卖掉了。有了钱,他就在寄卖部里买了辆八层新的自行车。虽然不是全新,也使一家增色不少,那一夜,他兴奋的都没有睡觉,整整守了一夜,摸了一夜。
  陈太平苦恼了一阵,又变成了愤怒。他把这股怒火发泄到抢劫者身上,对他大骂:哪里来的野种,把我的自行车和钱都抢走了,叫你不得好死。要不,叫公安局把你抓走,判几年才解恨。现在的秩序真是不安静,都是“四人帮”他妈的留下的恶果。父亲叫蒙面人打伤在床,自己也被蒙面人劫走車和钱。是什么人跟我们过不去哪?他又从愤怒转为悲伤。他心里一阵阵酸起来。忍不住“吧嗒吧嗒”落下来泪。哎,这是命里该着哦!有善心,没好报,到啥时候都是老实人吃亏。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听老人们讲,忠臣岳飞,屈死在风波亭。人越是老实,也就没有路走。叫我怎么回家,叫我怎么给父亲看病?谁又给我帮助呢?正在这时,他猛然听到远处有人走路的声音。立即想到一个出人意料的主意,人家劫我,我怎么不能劫人?反正我也没有占什么便宜。他主意想定,就蹲在荆条地边,等待着来人。
  陈太平听到的脚步声并不是赵景和何文忠。他俩已经到陈家庄了。要是他们,太平就更麻烦了。这个人也是刚刚从城里回来,她小声的哼着戏文,听起来很高兴,好像有掩饰不住的喜事。因为她选择的戏文是河南越调《李天宝娶亲》,开场的那一段。从唱腔上听,声音里充满着轻松、快乐的情感。她的脚步声很急,而且很富于节奏。仿佛是舞台上的步伐。这时,她离陈太平越来越近,陈太平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荆条叶子刷刷的响着,仿佛大战在即。而她,却一无所知,还是迈着轻盈的步子前行。她那苗条的身材,在朦胧的月光下,更显出有一个年轻美妙女子所有窈窕的曲线美。胸脯高高挺着,小腰柔细,臀部圆滚。来者是一位美女。她那头上仿佛云雾凝聚的青丝,好像藏着女子无限的温情。那一闪一闪的明如秋水的秀眼里,溢满了兴奋的光彩。多么美丽的姑娘!然而,陈太平并没有注意这些,他未生邪念,也不想耍流氓。只有女子的提包才是他唯一看到的东西。“但愿她包里的东西能和我的东西相等。”他小声嘟囔着。
  这时,那女子已经走到他的跟前,陈太平突然窜了出来,喊了一声:“站住。”一看,他傻了眼,她竟是自己的同学:牡丹。那是他心中单恋的人,抢劫是不成了,倒把牡丹吓一跳,还得下功夫解释。开始,牡丹很生气,但听到他的遭遇,反而同情他了。后来,太平还把牡丹送回了家,又惹起一场更大的风波。但是,这一点他没有给赵景讲,他之是把前面的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赵景讲了一遍后,心里很轻松了。赵景也并没有再问,而是很抚慰的拍拍太平,然后,笑呵呵的走了,他竟然伤心的哭起来。
  “娘那个脚,哭什么?”一位妇女走进来。原来是陈保的老婆来了。太平听到有人骂他,才不好意思的站起来,红着脸说:“大婶,你咋来了?”
  “我来看看你爹。你保叔忙,顾不过来。陈保的妻子很会说话。
  “叫您费心,明天就出院。病也就这样,反正得养些日子。住院哪有钱呢?”
  “嗨,那该住还得住,好了再回家。这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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