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有女初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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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有女初为官-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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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规矩,越县办案的确是有些不妥当的。会办事的县官,会在直接办案之前先拜会一下邻县的同级长官。但是柳以沫挂心凝香楼之事,只想第一时间到达现场,希望获得一点张守业案件的有用线索,是以也没有去管那些繁文缛节。伍行舟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几度想提醒她,见她严肃的模样,还是忍了。
一行人到了凝香楼,偌大一座青楼,还算气派,只是缺乏一种热闹的氛围,柳以沫想了想便知道,必定是因为紫鸢自杀之事传出,造成了凝香楼的片刻营业低迷。柳以沫带人到了凝香楼门口,看门的龟公等早就眼尖的看到了身着红袍的邻县县官,一溜烟地跑回去跟老鸨报告,柳以沫前脚刚踏进大厅,凝香楼的二楼上,胖胖的老鸨便尖锐地叫了一声,抖着一身肥肉下楼来了。
“这不是邻县的柳大人嘛……吆,今日怎么到我们楼里来了,莫非是有兴趣看上了……”对上柳以沫杀人的目光,才忽地停住,手帕在嘴角遮住干咳了两声,又说,“柳大人身着这一身官袍,倒真是气派,我一时忘记了柳大人是女儿身,柳大人这样的绝色,怎么会看上我们楼中的姑娘呢,嘻嘻嘻……”
她自娱自乐一笑了起来,凝香楼中的龟公打手,以及闲散的妓女也跟着笑,柳以沫带来的众人却个个冷冰冰的。柳以沫看她贼眉鼠眼的样子,心底不耐烦,问道:“笑完了吗?再胡说八道,就让你到本县的大牢里去笑个够!”
老鸨惊得眼睛迅速眨了下,片刻却又镇定下来,重新夸张地“吆”了一声,才又开口说:“大人的官威真吓人啊,只不过,我们凝香楼好像是地处洛宁县吧,柳大人不是洛水县的县官吗,怎么管到我们这里来了?”
柳以沫哼了声,双手背在身后,她不芶言笑的时候,倒真的有一股让人不容小觑的官威,一双美丽的眸子望着那老鸨,说道:“你休得跟本县胡搅蛮缠,本县跟你摆明了说,你这凝香楼之中自杀的紫鸢,是本县一宗要案里的重要证人,她无缘无故自杀,实在可!本县现在有理由怀,是你这刻薄的老鸨逼她至死!”
老鸨听她这么说,惊得只眼睛瞪得两倍大,急忙嚷嚷说道:“大人冤枉啊!紫鸢明明是自杀,跟我们可没关系啊,我们凝香楼的生意可是因此而一落千丈,我自叹倒霉还来不及,怎么会自己去杀了自己的人呢?”
柳沫自然知道这其中道理,只不过是敲山震虎,先让她害怕一下罢了,冷冷一哼,仍旧不动声色地说:“既然出了人命,就不能等闲视之,我们都是替皇上办事的,洛水县如何洛宁县又如何?何况本县跟洛宁县的……”忽地一停,拉长了调子,转头扫了伍行舟一眼,伍行舟端的聪明伶俐,当下低低靠在柳以沫耳边,低声说道:“王知县。”
众目睽睽之下。柳以沫嘴角噙着一冷意。继续说道:“实话跟你说。本县跟洛宁县县官王大人交情甚好。王大人一向嫉恶如仇。假如本县告知此案涉及牵扯重大。王大人一定会第一个饶不了你。不过本县向来不愿意牵扯无关人员。也知道你一介妇道人家做不出如此凶案来。现在本县给你一个机会。你将紫鸢出事之前楼中是否有异动。以及是否有可疑人员出入。一一跟本县讲个清楚明白。本县如果觉得满意。就不会再追究。否则地话。本县定有方法。让你这凝香楼从此之后一蹶不振!”
她这几句话。恩威并施。说地慨激昂而又波涛暗涌。听地老鸨也是心头惊颤。柳以沫说完之后。高深莫测地望了老鸨一眼。老鸨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终于服软了。说道:“既然大人这么说……那……那我就只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身后地差役拉了凳子给柳以沫坐定。柳以沫又下令将凝香楼中地人都叫来。一一审问。又暗地里叫伍行舟带人去紫鸢楼中查看。事情问地差不多了之后。伍行舟也从楼上下来。柳以沫这才起身。又问道:“紫鸢地尸身呢?”
老鸨说道:“早些时候我们去王大人那边报备了一下。王大人说是自杀而已。让随便埋了就是。”
柳以沫心头一跳。目光瞬间跟伍行舟地目光对视了一会儿。才又镇定地问:“你真地把她埋了吗?”声音严厉。仿佛飞刀射出。
老鸨急忙回答:“大人,本来是要埋了的,可是还没来得及,现在在
呢。”
柳以沫心底一块石头落地,点头微笑,说道:“嗯,好,你做的不错。”
等到她带人离开凝香楼,身后的老鸨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身子一晃差点摔倒,旁边的妓女急忙上前将她扶住,有人笑说:“妈妈你寻常对我们吆五喝六,何等威风,怎么今日里见了那么嫩生生的一个小姑娘,就跟小狗儿见了大老虎一样,灰溜溜怕成这样?”
老鸨伸手拍了拍胸口,说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个柳大人,虽然长的美,但是你看那双眼,瞪起人来跟要杀人一样……啧啧,那样美,如果在我这楼中挂牌,必定是头一号的红牌。”眼中冒出光芒,开始胡思乱想。
旁边的龟公说道:“妈妈你还是不要瞎想了,要是给那女知县听到,恐怕你真的要去那洛水县的大牢中做梦啦。”
老鸨一顿臭骂,在忙乱之间,有人唏哩哗啦闯入凝香楼,隐约是差役的打扮,吓得老鸨尖叫一声,以为柳以沫是顺风耳,听到她在这里说坏话便又回来了。却听得那衙差叫道:“听说洛水县的柳大人在此?人呢?”
大家这才看出,原来并不洛水县的人,而是洛宁县的差人,急忙七嘴八舌地说:“先前还在,此刻已经走了。”
差人问道:“走她在这里做什么?”
老鸨说:“我们自然是知不言言无不尽啦,谁不知道柳大人跟王大人是好友啊。看在王大人面上……”刚要自吹自擂,那衙役怒道:“什么好友!不要胡说八道,柳大人是洛水县的官儿,凭什么跑到洛宁县来多管闲事,大人生气着呢!”
一人等闻言,噤若寒蝉。
那差人哼了两声,又说:“幸亏走的快,然的话……”悻悻地转身走了。
老鸨在身后若有所思,本想叫住那两个人,想了想,还是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得惹祸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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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以沫带人匆匆地出了凝香楼,在街头上看了一会儿,问道:“谁知道去义庄的路?”
身后的衙差见多识广,自然有人认得,当下前头领路。一行人飞一样地走着,身后伍行舟问道:“大人你真的要如此做?”
柳以沫哼了两声,说道:“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伍行舟听她说的如此无聊,不由地一笑,见她小小身躯,身量也不高,却跟几个大男人一起,走的毫不落后,忍不住目光在她身上,一时难以移开。
大概走了小半个时辰,那带路的衙差说道:“大人,义庄到了。”
柳以沫答应一声,挺身向前,见前方一座破败的庄园,如个荒废了的样子,阴森森的有些怕人,一阵冷风吹过,外头地上散落着的白色纸钱哗啦啦地飞起来,有的便飞到柳以沫这一行人身边,惊得衙差们连连怪叫。
“丢不丢人,丢不丢人?!都给我住口!”柳以沫心烦意乱,伸手抓了一枚纸钱,随手扔在一边,粗声粗气说道:“都跟本县进去。”
“啊……”身后几个五大三粗的衙差吓得色变。倒是伍行舟还是面色如常,平静地说:“大人,所有人进去也不妥当,不如留他们在外守着,我陪大人进去吧。”
柳以沫转头看向伍行舟,见他一张脸充满了浩然正气,目光如此的平静,心头的烦躁忍不住退去了一些,想了想,点点头笑说:“好的,伍小师爷一个人跟我进去就行了。就算是有小鬼小怪,也必定不敢近身的。”
伍行舟听她低低说着,有些不太明白,问道:“嗯?大人是什么意思?”
柳以沫见他迷茫的样子,倒是比平常的那一板一眼的刻板要可爱的多,忍不住噗嗤一笑,一本正经说道:“本县的意思是,本县是钦点的官员,又有大红官袍着身,青天白日,哪个小鬼敢作怪?伍小师爷莫怕。”
伍行舟才没有怕过,然而见柳以沫这样“朝气蓬勃”似的模样,心情倒是不错,点点头,说道:“那就多谢大人照顾了。”两个人相对一笑,一起向着义庄门口走去。
一阵阴风掠过,围着他们盘旋,身后的衙差们缩成一团,战战兢兢。柳以沫跟伍行舟脚下踩着各色零落的纸钱,外加阴风扑面,简直如踏上了一条黄泉不归路,然而两人却毫无惧意,身后的衙差看着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小声说道:“咦,你们方才有没有这样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大人跟伍师爷站在一起的样子,其实挺般配的哦……这一去,简直是英雄美人啊。”
“呃,你的审美眼光真是很独到。”
【一三二义庄验尸】
以沫在外面的时候豪气干云,然而真的进入了义庄,有些抖。
她到底是个女孩家,天生对这些鬼鬼怪怪的有奇异的幻想力,越是向内走,越觉得周围静默的怕人,空气也更为阴冷,最恐怖的是,在外面的时候看不出,现在进了门,才现一具具的棺材横在地上,孤零零的,有的紧紧闭合,有的却还没有盖得严实,隐隐露出一条缝来。
柳以沫忽地想到:假如里面忽然爬出一只枯瘦的手来,不知会怎样……
正在乱想,脚下忽地“咔嚓”一声……柳以沫的神经正在牢牢地绷紧,闻声大叫:“鬼啊!”转身就跑。
袖子忽地被一把拉住,柳以沫拼命挣扎也挣脱不了,却听得伍行舟沉静的声音,说道:“大人不要害怕,你踩到了一根树枝而已。”
柳以沫呆了呆,逐渐镇定下来,低头一看,果然自己的官靴底下,踩断了一根枯树枝,她望了伍行舟一眼,迎着对方冷清的眸子,越觉得不好意思,急忙伸手挠了挠头,说道:“呃……是这样啊……”
伍行舟望着她,忽地淡淡笑,柳以沫很少见他笑,平常只看到他阴沉不芶言笑的一张铁板脸,此刻见他忽地露出笑容,就好像天上投下一丝阳光来一样,眼前都为之一亮。
伍行舟却迅收敛了笑,说道:“大人放心,鬼怪之说,只是怪力乱神,无稽之谈而已。何况现在青天白日,不会有什么怪异出现的。”
柳以沫头一梗道:“这当然啦,本县方才……方才是为了试探一下伍小师爷你的胆量的。”她心底明明怕的要死,嘴上偏偏硬的要死,伍行舟吃惊地看着她,柳以沫哈哈一笑,吐了吐舌头道:“走吧走吧。”
伍行只好跟上。目光却紧紧地盯着她地身子。一边又四处观察周围生怕她再受惊什么地。
两个进了院子。入了大厅内。可见这里很少人来。地上乱七八糟。有枯木棒乱地枯草。纸钱之类到处都是。头顶还有蜘蛛网。解得好大一片。一不小心就会蹭到身上。而且格外地冷。柳以沫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肩头。
伍行舟见她地样子了:_。伸出手来将柳以沫垂着腰间无所适从地手一把攥住。
柳以沫吃惊地看着他:“伍小师爷。你……”
伍行舟平静说道:“大人卑职看到紫鸢地棺木在哪里了。”他本来不是想说这句话地。本来想要安慰一下这个外表看似胆大包天实则仍旧脱不了女孩子地胆怯地女知县。只是。他又深知此人地倔强。恐怕他越是安慰。她就越装出不可一世地勇敢样子。索性他什么也不说。悄悄转开了话题。
先前柳以沫放眼四看。看到这大厅内放着不下几十具地棺木。早就在心底打鼓了。心想在这里找紫鸢地尸体。那简直是难度极高地项目。心头暗自后悔没有带仵作前来。幸亏伍行舟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地手。虽然男女有别。她也不习惯同男人如此。可是现在不是一般地时候。因此心底反而觉得踏实。
伍行舟的手很大,手掌很厚,柳以沫的手很小,被他牢牢地攥住在其中,心底的那股寒气也减了不少,暗自高兴。听到伍行舟这么说,更是欢喜无限,问道:“在哪里呢?”
伍行舟见她并没有在意自己握着她的手,才说道:“大人跟卑职来。”
手心里握着柳以沫的手,伍行舟听到自己原本平稳的心跳,一点一点加快,一瞬间,整个人好像并不是走在阴森森的义庄内,棺材丛中,而是走在春风和煦的百花丛中,伍行舟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的感觉竟是出乎意料的好。身后那个平常调皮或跋扈的女子,乖乖地跟着自己,原来她还有这样的温顺一面啊。
两个人站住了脚,伍行舟反应过来,说道:“大人,你看。”
柳以沫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见在棺木前面放着一个小木牌,上面写着“紫鸢”二字。
她一惊,叫道:“果然是紫鸢,推开棺木看看!”
伍行舟答应一声,松开牵着她的手,将棺材盖子缓缓推开,柳以沫屏住呼吸,拼命压抑自己心头的不安,低头看了过去,一看之下,倒吸一口冷气,差点昏厥过去。
伍行舟早有准备,见她小小的身子抖,整个人惊恐不堪,却又偏偏忍着,伸手想去护着她,又不敢,只好低声说道:“大人,据说上吊自杀的人模样都挺难看的,大人,如果觉得不舒服,那就不要看了。”
柳以沫闭上眼睛,脑中兀自晃动着紫鸢那张死不瞑目狰狞的脸。想了一会儿,却又睁开眼睛,说道:“没事的,我……还可以,伍小师爷,我们来看看
不是真的是上吊而死的。”
伍行舟明知她心中是害怕的,然而见她关键时刻竟如此坚强,忍不住心底对她多了一丝钦佩。点了点头,说道:“卑职遵命。”
柳以沫望了一眼惨不忍睹的紫鸢,双手合什,默默地说道:“紫鸢姑娘,你若是在天有灵,当保佑本县,替你查出其中冤情。”
伍行舟看了柳以沫一眼,伸手去将紫鸢领子下的扣子一一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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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凝香楼老板娘的说法,从她们现紫鸢死了的时间,到紫鸢最后一次露面的时间推算,紫鸢已经死了差不多一天了,也正是时候,让身体上的所有的伤痕都能适当地暴露出来。
柳以沫看着紫紫涨恐怖的一张脸,忍着心底的不适,低头去看紫鸢的喉咙处,只看到一道深深的青痕横在原本白腻的脖子上,格外的触目惊心。
“看样子倒像是吊死的,这道痕迹是挺明显。”伍行舟也看着那伤,低低地说。
一个无辜的就这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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