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间之挽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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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间之挽翠-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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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云猛然想起那天尚谦无故被人请走的事,然后才发现这五年的空白对她而言是多么大的断层,她不知道尚谦又认识了什么样的朋友,也不晓得上海那些暗地里的千丝万缕,只是一股直觉让她觉得尚谦变得陌生和可怕,她无法想象如果那天被带走的人是她的话,她是不是还能活着回来?
  
  好几天,佩云都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房门更不问外事,王母几次过来询问,她都说没有事情,王母见她脸色红润,气色也还算可以,不像是生了病,只当她想明白了,打算洗心革面在家当标准大家闺秀,自然是乐得不去理会她,转身就开始忙着传明的婚事。
  
  传明和妙伶的婚期在三天后就定下了,订在九月二日,双方将宴客的地方选定在和平饭店,妙伶再次来到程家找翠屏时,脸上带着一股掩盖不住的笑意,整个人散着准新娘的喜气,连画儿看到时都直喊着好神奇,可是到底哪里神奇了,小丫头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妙伶虽然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这一日却带了一个她认为是天大的趣闻过来。
  
  “小婉,妳知道吗?杭州出了一个大新闻,主角还是我们见过的人呢!”妙伶拎着一份报纸进屋里来,一屁股就塞进翠屏所在的那个沙发另一端,把手上的报纸递到翠屏手上。
  
  翠屏打开报纸寻了一会儿就发现到妙伶说的新闻,正是她意料中的那件‘千金之女为爱纹身,红梅一朵刻骨铭心’的红梅事件,匆匆瞄过一眼就把报纸还给妙伶,淡然的反应让妙伶好生没趣,妙伶以为翠屏至少得大笑几声或大骂几句之类的,谁知道她一句话也没有。


32、第三十二章 。。。
  “妳这女人,好歹也给句话吧?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妙伶鼓着脸颊;不满地道。
  
  “我要做什么反应?这两个人现在跟我又没半点关系;而且这笑话挺冷的,刺一朵红梅就能代表梅若鸿了?她能肯定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叫梅若鸿?人家那些堂子里的先生,有想追求潮流的人;也能自己去刺朵红梅,表示自己的独特呀,她把自己当什么了?玩这种小把戏;真是了无新意!”翠屏一副某人很无聊的嘴脸,起身进了厨房。
  
  厨房灶上炖着一锅汤,翠屏正在试味道;看着差不多了,便顺手把火熄掉;看起来似乎是准备晚上用的。
  
  “吴嫂呢?怎么是妳自己在做饭?”妙伶不客气地自己盛了一碗汤,端到餐桌上,直接坐下开动,其间还狐疑地看了看佣人房。
  
  “她说很久没回家看看,所以昨天开始就放她半个月假,让她回去看看父母还有孩子。”翠屏洗了些樱桃和番石榴当作午餐,坐在客厅里慢慢咬着。
  
  “哦!妳的手艺不错嘛,改天我来跟妳学几招好了。”妙伶喝完汤,将碗放到厨房里,洗了手脸之后,又回来客厅里占着另一张沙发。
  
  “王家缺厨娘?”翠屏从手里的杂志内容中抬起头来,轻描淡写地飘出了一句。
  
  “那么大的一家子人,怎么可能缺厨娘?…可是传明说过我们会搬出来住的,到时也许就得自己下厨了。”妙伶随手拿起一颗樱桃咬住,无聊地玩起打结游戏。
  
  “我家不随便让人来蹭饭的,到时候还是请个娘姨吧,家事做久了,手会变粗。”翠屏有些不着边际地说道。
  
  “呃?!呵~都还没举行婚礼呢,就开始替程大哥打算啦,传明说的真是一点也没错,你们两个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一样小气!”妙伶警惕地看看自己的双手,然后皱起鼻子、鼓着脸颊,满是不以为然的语气。
  
  “那当然!我们可比不你们两家都是家产雄厚的世家,自然得精打细算的过日子。”翠屏毫不在意妙伶的打趣,坦然地道。
  
  “不跟妳说了,哎!妳知道吗?传明说佩云那天从酒会回去后就怪怪的,一连出去两三天,似乎是在找什么人,可是问她,她都不肯说,再接着就把自己锁在房里,一直到现在都不肯走出房门,我们那天好像没做什么吧?为什么她好像一副受刺激过深的样子?”妙伶突然坐起来,好奇地猜测着佩云最近的怪异。
  
  “有这回事?那天她不是一直好好的吗?也没见她和谁特别说过什么话,连尚谦也没和她说上两句话,她能受什么刺激?”翠屏也有些迷糊,她仔细想着那天除了遇到杜芊芊之外,就只是和几位夫人说过几句场面话,似乎没有发生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事。
  
  “谁知道?!不过她能安份点也是好事。”妙伶莫可奈何地耸耸肩,她是不怎么赞成像佩云这样为了追求所谓的爱情,就不管别人怎么想的,虽然有这样想法的女人在上海是越来越多见,但终究太过惹人注目,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尤其是像杜芊芊那样还跑去纹身的,就更是夸张了。
  
  “王小姐年纪也不小了,想必王伯伯还是会再替她物色对象吧?她那样的人在上海总能找到志同道合的。”翠屏淡淡地道。
  
  “应该吧?听说陆家好像有意愿想跟王家联姻,王伯伯也在考虑当中。”妙伶的一对眼珠溜了一圈,突然说道。
  
  “陆家?是之前我见的那个陆升达他们家?那倒是挺合的。”翠屏略一思索后,问道。
  
  妙伶无声地点点头,翠屏无力地抽搐着嘴角,心想要是这样的确是挺登对的,反正最多就是各玩各的,谁也不搭理谁,不过如果有了孩子的话,倒霉的可是孩子,咦?!翠屏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为什么佩云在英国怀过孩子的事,王家好像没人知道的样子?那个高家又怎会这么容易就接受佩云可能无法生育的事?这两人离婚的事真的只是佩云单方面的问题吗?
  
  “对了,现在既然梅若鸿和杜芊芊的事都搬上台面了,那汪子默一定很难过吧?我们要不要去杭州看看他?还有那个汪子璇,她不是也喜欢梅若鸿?现在不知道怎么样呢!”妙伶眼光再次望向桌上的报纸,倒是有些担心子默现在的心情如何,想他好不容易遇到看中意的女人,谁知道交友不慎哪!居然把女朋友拐跑了,不过那个女人也不是好的,明明喜欢的不是子默,却还欺骗他的感情。
  
  “唔…可能…不需要啰。”翠屏刚抬起头想要回话时,却看到大门那里的门被打开来,尚谦的车缓缓开进门内,车上却坐了三个人,其中一个人甚是凑巧的才刚被她们提起。
  
  “咦?子默怎么来上海了?”妙伶看到翠屏站起来一直盯着外面看,她好奇地跟着回头望去,也发现了她才刚说想去探望一番的子默。
  
  子默跟着尚谦、传明一起走进屋里,看到两个女人好奇地盯着他瞧,有些手足无措地道:“对不起,我…我临时跑来上海找你们,希望不会打扰到你们。”
  
  尚谦看到桌上的报纸,微微翘起嘴角,虽然那个新闻对他来说是喜事,对另一个人而言却正好相反,因此他也不好把喜悦的心情表现出来。
  
  “妳们看到报纸上的新闻了?”传明走过来,同样瞄了一眼桌上的报纸。
  
  “嗯!你们坐呀!我去泡茶。”翠屏点点头,招呼他们坐下,转身走进厨房。
  
  几个人坐下后,妙伶紧紧依偎在传明身边,一直审视着子默的神色,桌上的报纸已经被尚谦收了起来,翠屏在厨房里忙乱一阵后,才端着一壶普洱茶和几样点心出来,放到桌子上,偷眼看了一下子默的脸色,幸好没有书上说的那么惨不忍睹。
  
  “我亲眼看到她胸前的红梅刺青,一针一针的好像刺在我心上一样,那天你们离开上海前说过的话,我曾经反复地想了又想,却始终不愿意相信,芊芊…居然只是在欺骗我,她明明已经爱若鸿爱得那么深刻那么浓烈,为什么还答应和我在一起?还有子璇,那段时间她一度以为自己能和若鸿厮守终身了,可是…为什么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我们兄妹俩就这么被他们玩弄在手掌心里,丝毫没有招架的余地…。”子默突然打破寂静,他心酸地陈述着自己内心的伤痛。
  
  “早跟你说那个梅若鸿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偏不信!供他吃的供他用的,连妹妹都给他白玩,子默呀!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那种人的话能信吗?他连自己的父母、兄弟都能抛弃了,何况是你们?”传明气得有些口不择言了,他看不起梅若鸿那种眼高手低的家伙,更不忍心看到朋友被人家这么耍弄。
  
  “杜家的人知道这件事了吗?”翠屏搂着尚谦的手臂,轻轻地蹭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那天见过她之后,我就一直待在家里,可是我…我实在待不住,匆匆到火车站买了车票,坐上火车就跑来上海,子璇好像也没在家里,听陆叔说,她这几天都和谷玉农出去了。”子默微微地摇着头,神情有些恍惚。
  
  “那就是可能还不知道了?不然,梅若鸿肯定会去找你们的。”翠屏平静地说道。
  
  “妳想再去一次杭州?”尚谦低头看向翠屏,用的虽是问句,语气却是极为肯定的。
  
  “总觉得有戏可看,不去瞧瞧有些可惜,而且画儿已经考完试,正好可以去杭州过夏天。”翠屏有些希冀地望着尚谦。
  
  “可是这种事让画儿在一旁看着,似乎不太妥当?”尚谦眉头微蹙,很认真地思考着。
  
  “就去看看嘛!我也觉得肯定有好戏看。”妙伶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忘了自己还要准备婚礼的事。
  
  “妳要去做什么?不是还没试婚纱?画儿也不能待太久,她得当我们婚礼上的花童呢。”传明不怎么认同地道。
  
  “你们要结婚了?日子定在什么时候?看起来我好像耽误到你们的大事?”子默这会儿才知道传明和妙伶要结婚的事,他有些抱歉地问道。
  
  “哎呀!还有二个多月的时间嘛,反正那些琐碎的事有长辈们处理就好啦,我可以等八月中再回来试礼服。”妙伶不依不饶地说道。
  
  “但是我们还有公司的事得处理,不可能一直在那里陪着妳们,唉!好吧,看来我和传明只能辛苦一些,反正坐火车几个小时也很方便,两个月的时间而已,传明,你看呢?”尚谦无奈地叹一口气,他也想不要让翠屏去,可是直觉告诉他,这一场戏会很精彩,重要的是画儿也许能趁机把心中对父亲最后的一丝期望完全抛开。
  
  忽然,外面传来画儿急促的叫声,翠屏才发现忘记要去接画儿回家,她连忙走到门边,却看到画儿哭着跑进来,着急地问道:“娘!报纸,今天的报纸呢?”
  
  “怎么回事?有同学欺负妳了?”翠屏着急地抱住画儿,手忙脚乱地擦着画儿脸上的泪水。
  
  “娘,我听到老师他们在闲聊,说起今天的新闻,还提到爹爹的名字,娘,那个杜阿姨是不是真的在身上刺了一朵梅花?她怎么可以这样?!她不是汪叔叔的女朋友吗?爹爹真的不要我们了?是不是?”画儿不停地问着,她心里一直还抱着期望,认为爹爹心里说不定还有她和娘亲,只是因为娘不肯原谅他,所以才不敢来找她们。
  
  “画儿,别哭了,妳这样子,汪叔叔又要伤心啦。”翠屏柔声地安慰着画儿。
  
  “汪叔叔?!汪叔叔!”画儿这才发现家里多了好多人,也发现子默就在家里,她抛下翠屏,飞快地跑到子默面前,用力抱住子默的手臂,说道:“汪叔叔怎么会来这里?那就表示报纸上的事是真的了?是不是?是不是?杜阿姨怎么这么可怕?!老师说只有坏孩子才会去刺青,难道杜阿姨的爹爹都不管她的事吗?汪叔叔,你看见杜阿姨身上的刺青了吗?”
  
  “画儿…汪叔叔…确实见过那朵红梅,对不起,妳爹又让妳伤心了。”子默无力地摸摸画儿的头发。


33、第三十三章 。。。
  子默看着双眼红肿的画儿,心底酸酸地疼痛着;若鸿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啊?!这四年多来;他竟然从不曾真正了解到若鸿的本性是如此的自私?若鸿周旋于芊芊和子璇那两个女人之间的时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真的从没替他这个朋友想过?没替那些同样也爱着芊芊和子璇的人想过?
  
  当初在烟雨楼时,画会里的众人起哄着要追求芊芊和子璇;相对于大家的热络,若鸿也只是一句‘绝缘体’就轻轻带过了,他那时有没有想到他的妻子?有没有想到远在四川的家人?也许传明的话是正确的;梅若鸿从来不曾替别人着想过,而他居然一直傻傻地相信梅若鸿只是因为时运不济?!呵~画会里的人,哪个不是功未成名未就?却个个还是汲汲于困苦的生活;营营于画技的突破,唯有他-梅若鸿;真是吃定了他们汪家兄妹吗?
  
  “他不是我爹!他不是我爹,以后画儿再也不要认他了,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不要我们?!”画儿趴在子默的腿上,大哭大闹着说道。
  
  “画儿乖!妳忘了吗?妳还有我,妳不是答应程伯伯要当妳的爹爹,那我们就不要那个人了,好不好?”尚谦疼惜地抱起画儿,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耐心十足地哄着。
  
  “你还真是越来越有当人家父亲的模样了,我看你哄起画儿比翠屏这个亲娘还顺手。”传明看得直摇头,他知道尚谦对画儿是打从心眼里疼的,比亲爹还像亲爹。
  
  “那有什么不好?要你多嘴!”妙伶推了传明一把,示意他别多话。
  
  画儿趴在尚谦肩上,仍旧不间断地哭着,似乎没把几个人的对话听进耳里,虽然心中对于生父还抱有一丝期盼,画儿的潜意识里却是把尚谦当成父亲一样敬爱着,她自己虽然没有意会到这点,却总在寻求依靠时,不自觉地就想到她的娘亲,想到她的程伯伯,彷佛有了他们的保护,她的人生便能从此圆满,只要别再有那个令她伤心的人出现。
  
  “我带画儿上去洗把脸,休息一下,妙伶,厨房的汤帮我热一下,你们看谁方便去买几样菜回来,晚上就随便吃了。”翠屏看画儿一直这么哭着,也没心思煮饭了,她从尚谦身上把画儿抱下来,牵着她上楼。
  
  “她没事吧?总不会对梅若鸿还…。”传明看着翠屏的脸色不对,忍不住升起一丝忧虑。
  
  “没事,她只是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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