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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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沧海-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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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打定了将来要把高丽连根拔起、扶植如今反高丽的新罗遗族的旗号,钱惟昱也想明白了,在外交上和高丽人主动虚与委蛇没什么必要。最好的措施就是外交上装聋作哑,生意上继续照做。一边在市场经济的渠道上吸高丽人的血,另一方面不谈任何联盟和领土问题。
    济州到釜山不到两百里的海路,基本上是一日就可以到的,吴越人开过去六七条满载了吴越海货的商船,加上几条已经卖完了货准备装粮的海船,在釜山和高丽人贸易了数日,就筹得了两万石的稻米麦面,分了几趟运回耽罗,作为耽罗岛上今年荒废农事大兴徭役的粮草补充。
    釜山城小,那些昂贵的货物容易市场饱和,运了两三趟粮食之后,蒋正明就发现那里的高丽人基本上暂时没有购买力了,回耽罗和钱惟昱合计了一番之后,又带了几船货跑了一趟开京,除了卖货购粮之外,少不得吃进大量的人参貂皮、东珠鹿茸,不可赘述。
    时间进入了6月,钱惟昱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留下所有精通高丽语的通译和商人,再遣使团中一名副使担任耽罗的主官管理当地。
    一并500名水手和500名飞鱼都的水鬼战兵,外加商船队的15艘大福船。继续在耽罗岛附近管制当地土人,初步建设城池马场、引种黄苜蓿。同时这些商船也留下了大量的银钱和部分货物,可以在这年剩下的时间里缓缓和高丽人贸易,一边囤积粮草,一边监视高丽人的动向。
    至于钱惟昱自己,他则带着三十艘水师的船只和蒋正明的五艘两千料,把剩下的大部分财货收罗了一番,在6月中旬的一天启航东进,向日本国的九州五岛地区进发。
    
    第97章 送经验的海盗
    
    从耽罗出发,钱惟昱的船队下一个落脚点就是九州平户外海的五岛地区。之所以选择这个点儿,主要是因为根据蒋氏商会提供的情报,平户外海的五岛地区自古并不属于日本的令制国之一,完全是渔民、海盗和豪族自治的领土,而且又不是贸易要港,要想在那里楔入一个钉子、打开局面,比在其他日本核心领土上要容易得多。
    玩过《太阁立志传》或者《信长野望》系列的人都知道。从钱惟昱所在的时代,往后再推五百多年的话;那时候整个日本最繁荣发达的海港城市是一座名叫堺的大阪湾港市,也就是后来猴子秀吉修建大阪城那个位置——正所谓“大阪豪商一怒,天下诸侯震恐”,形容的的就是那个年代堺港商人们牛逼哄哄的状态。
    当然,如今的日本正是平安时代中期,所以堺港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濑户内海贸易港町,如今这个时代,整个日本最繁盛的贸易港口,分别是肥前国的平户地区和筑前国的博多津。
    平户是后来长崎县下属的一个小岛,面积约摸有三千多顷,大约是耽罗的八分之一大小。说是岛,实际上其距离九州岛上的长崎之间最短的距离只有几百丈,所以其岛屿靠近与长崎一侧的海峡里面,颇多深水防风的良港锚地。因为是日本大陆最西端的港口,这里自古就是和中国和朝鲜交通的要冲所在。
    不过,平户的开发,也已经是相当于唐朝晚唐以来的事情了,日本人从大唐初年开始派出遣唐使,前十次遣唐使却不是从平户走的,而是走的博多津。
    博多津在九州岛正北面,也就是当代的九州福冈市核心市区一带。从博多津出海往正西北航行八十里海路,就可以到壹岐国(其实只是一个一百平方公里都不到的小岛,但是在日本古代的令国制下,这个岛也算一个诸侯国),从壹岐国再往西北偏北方向百里,就是对马国;又百里,则是朝鲜的釜山。
    在航海技术和造船业不发达的年代,缩短外洋航线的航程对于保障航行安全性是很重要的。博多津的贸易路线之所以繁荣,就是得益于走这条路上很少有远程不帖岸的路段。
    从8世纪开始,在150年的时间里,日本人的遣唐使走的都是从博多津出发,经过壹岐国、对马国、釜山,随后贴着朝鲜南海岸和西海岸航行到仁川、瓮津一带折向正东,到中国山东半岛的登州、莱州一带靠岸,随后在帖岸南下。这条路线当中,最长一段不帖岸航道就是仁川、瓮津到登州的航线,约四百里,不过这已经是那个年代最优化的航线了。
    博多津航线的沿途,是日本人关注度较高的地区。平户与耽罗、釜山之间的直线连线航线上的沿途小岛,对日本人来说也算是外贸的补给点。所以如果一开始要在日本周边低调的建立自己的势力,就需要避开这些地区。
    五岛在平户的西南面,只有走直接跨越一千六百里东海海面的路线,五岛才有价值。所以,以如今日本人的航海技术来说,五岛对日本人没有价值,但是对钱惟昱却有价值。
    ……
    从耽罗到五岛,三百多里海路,对于钱惟昱的船队来说也就两天一夜的事情。头一日清晨出航,第二日午后就已经看到正前方一串面积不大,但是地势耸峙的山地岛屿出现在战船望楼的视线之中了。
    “殿下,突然有一批小船从左前方和右前方的两个岛子的港汊里冲出来,船速很快,应该是日本海盗!”正在船队准备靠过去考察一下哪几座岛屿适合船队停泊的时候,钱惟昱的旗舰望楼上,瞭望手突然大声出言示警。
    什么?海盗?钱惟昱听了之后不惊反喜。自己在耽罗岛呆了那么久,也没见被高丽王逼到绝路上的新罗外戚海盗来投奔自己。想不到到了日本,居然这么快就遇到了梦寐以求的海盗。
    “要是真的是藤原纯友的余孽就好了。日本天皇和关白调了那么多武家豪族都没扫清藤原纯友跑到海上的余孽,要是被我军扫灭了的话,那么名正言顺把五岛地区给占下来实际控制,相信日本人也不会有什么异议了。”钱惟昱心中美美地想到,就好像那些日本海盗都是一团团的经验值。
    根据上辈子的历史知识,钱惟昱隐约记得平安时代的日本政治历史也是可以大致分为两段的。平安时代前期,天皇还是非常有实权的,属于名副其实的王政时代。平安时代中期以后,出现了王政势力与关白势力之间的冲突和对抗,靠着某几代天皇的无能,朝廷的权力渐渐被藤原氏五摄家的关白们窃取了。
    当然,五摄家的关白和天皇夺取中央朝廷职权的时候,外藩的七道地界上,武家势力的萌芽也开始萌发——平将门之乱和藤原纯友之乱就是距离京都非常偏远的外藩武家势力压倒朝廷任命的国司的代表。
    而到了天皇和藤原氏关白抢了百来年朝廷政权之后,关白好不容易压住天皇,却发现朝廷的政令已经不出畿内——也就是只能指挥五畿七道当中的“五畿”,而“七道”完全是武家压制朝廷任命的外藩国司了——这,也就成就了后来源平时代幕府的起源。当然,现在距离幕府起源还有不到200年的时间。
    既然如今在边远的令制国里面,武家压倒国司的趋势正在逐步流行,那么钱惟昱手下的势力来扮演一个这样的武家角色,相信日本朝廷也是对其占岛为王乐见其成的吧——只要钱惟昱的这支势力后面的表现足够搅屎棍,一开始隐忍着给日本朝廷当打手,扑灭一些不听话的外藩武家。
    把意淫的念头从脑海里赶出去,钱惟昱蓦然发现他的大船队距离那些来袭的日本海盗已经不远了,也就两里地之内,很快就能接敌。
    日本海盗的战船居然都是小早和走舸,所谓的小早,也就是只有单层顶棚的日式小海船,没有多层船舱。不过数量上来看,日本人的船倒是很多,居然有将近200艘,看上去每船也就最多十来人的样子。船虽然小,速度却很快,而且灵活,似乎颇为适应五岛地区周边的水文,对航道、暗礁、浅滩非常熟稔。
    钱惟昱才刚刚观察得差不多,两军前锋也就接战上了。飞鱼都都指挥使陈诲带着五艘两千料的战船一马当先扎进日本海盗的船阵,随后用强弓硬弩八面射之——日本人的船小而灵活,距离远的时候,如果用弹弩或者石砲发射石弹、猛火油桶的话,根本不容易直接命中,而且船那么散那么多,陈诲也舍不得一下子就拿猛火油出手。
    毕竟,如今钱惟昱的船队也算是千里远征,猛火油这种东西在回本土之前是没法补给的,用一点少一点。如果日后还要面对几股日本海盗的话,现在就把油用了将来可就蚁多咬死象了。
    吴越人以弓弩杀伤有生力量为主,日本海盗一方倒也算是得其所哉。大部分海盗都选择了用竹盔藤牌遮挡箭矢,并且躲入船篷之中或者伏低卧倒,用船舷去遮蔽吴越人的箭雨。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日本人付出了几百人的伤亡之后,倒也把一艘艘小船靠了上来,准备进行接舷战。
    日本海盗的惯用手法从古至今都是接舷战、跳上敌船砍杀。毕竟一来为了劫财的话,不可能采取那种摧毁敌船的战法,二来么,日本人的野武士们似乎几百年来都对他们手中的武士刀和自己的刀法颇为自信,短兵相接的乱战,一直是日本人的最爱。
    陈诲是指挥海船水师和潜水水鬼的大行家,不过他毕竟没有和日本人打过交道,所以对于日本人苦求近战的措施也没有做出特别针对性的应对。
    见日本海盗的小船逐渐靠了上来,吴越大船在陈诲的指挥下一来依靠快速的抢风转向原地打转起来,试图把那些刚好在船头船尾附近贴附的日本小船撞翻;二来开始往甲板上搬运灰瓶和豆桶,准备“守城战”。
    日本人的船矮小,就算靠上了吴越大船,而且人站在篷顶上,距离吴越船的船舷还是有一两米的高度差的。海战不可能和攻城战一样带梯子,所以这时候,日本人一般是选择用挠钩飞爪或者是干脆直接用倭刀在船舷木板上扎个洞攀附上去。
    当然,对于日本人来说,这是一场不寻常的“攻城战”,那么对于吴越水师一方来说,这也是一场不寻常的“守城战”——比如守城的时候可以用的滚木擂石,这里就不太适合,一来是分量重,船上也不会闲着没事儿放这么多木石,二来守城战的时候木石没有直接砸中的话还有点飞溅的附加杀伤价值,而海战中,没有砸中的话直接丢到海里就毫无杀伤力了。
    与滚木擂石情况相同的还有其他润滑油和金汁——把油倒在甲板边缘和船舷上,确实可以把爬墙的人滑下去,或者是上了船后站不稳,但是油料的易燃性同样有被进攻之地烧毁船只的危险性。所以,在海战的接舷战中,取代守城的滚木擂石金汁滑油的,只能靠灰瓶和豆桶。
    灰瓶就是装着生石灰的陶罐,从船上撒下去正好可以迷人双目,而且一旦石灰附身之后吃痛坠海,生石灰遇水产生的化学反应会形成高热,直接把人灼瞎,那么落水的人吃痛重伤之下基本上就是必死无疑的了。而豆桶则是装满了黄豆或者绿豆的木桶,其中的豆子可以替代油料的润滑作用倒在船边,让刚刚冲上来的海盗立足不稳滑到,而豆子又没有燃烧的危险。
    把一切都准备停当。陈诲静静地等着日本海盗爬上来送死。
    
    第98章 破贼
    
    一排排日本海盗仗着敏捷的身手,用倭刀捅进吴越海船的船舷木板,随后手上发力提气纵身往上拔高。
    可惜身在半空的时候,一个用绳子系住、容量约摸数升的黑陶罐子从船舷内侧被抛了出来,随着绳索被张到最紧,陶罐在到达制高点之后无奈地被扯回来,然后重重地砸在船舷上。陶片飞溅,白色的生石灰也从里面四射而出,糊住了好几个日本海盗的双目。
    吃痛之下,这些海盗哀嚎着往下急坠,在入水之后发出了更加声嘶力竭的惨叫——当然,这种惨叫的代价显然是海水喷涌入口,把嚎叫者带入黄泉。
    同样一击得手的戏码,在各条吴越战船上上演。好几十个悍勇的日本海盗,就在瞬息之间被秒杀了。付出了一堆人命,有了前车之鉴之后,其他海盗立刻调整了姿态——首先,靠着倭刀扎木板这种爬船方式必须立刻废止,那种吃痛之下容易放手坠海的爬船方式简直就是自杀。
    其次,即使是使用飞爪挠钩的海盗,也立刻把绳索彻底系紧打上死结,力保猝然吃痛之下也不会撒手。同时,所有海盗都立刻拿了竹盔或者阵笠遮蔽石灰,同时闭着眼埋头往上爬,不到船舷边沿不能提前睁眼。
    不管不顾的闷头爬船,固然会让海盗们在上行的过程中遭到更多的打击,比如难以闪躲居高临下的吴越水兵捅刺而来的长枪啦,抑或是被对方瞄准了时机飞身过来一刀剁了手腕,哀嚎着坠海。
    有付出了些许代价之后,海盗们似乎突然觉得船弦上短兵相接的阻击弱了一些,终于有不少人一跃而上,翻过船舷踏上甲板。但是刚一着地,顿时觉得下盘不稳,轻则打滑趔趄,重则立刻摔倒。
    “放箭!”随着陈诲和其他几条船上的都头、指挥使等各级军官一声声号令,一排排利矢从不到二十步的近距离内对着翻滚在船舷边甲板上挤作一团的海盗而出。钢铁铸造的箭头在如此的极近距离内动能非常大,哪怕是西洋板甲也是防不住的。这些日本海盗大多靠的是竹制的和藤质的护甲盾牌遮蔽,立刻被射翻在地一大群。
    ……
    陈诲的水战指挥非常得当,本着对陈诲的信任,海战的开局和最终结果全部被钱惟昱猜到了——总数约摸两千人不到的一股日本海盗,被陈诲率领的飞鱼都战士歼灭大半,只有不到三十艘日本人的小早一开始位置比较拖后,后来见大局不妙利用船小灵活的优势左右闪躲,避入了五岛近处一些浅水港汊之内。
    一开始陈诲麾下有些战船不愿意舍弃全歼敌军的功劳,对着逃散的日本海盗穷追不舍,不过在付出了两条战船因为不熟悉附近水文触礁搁浅的代价之后,吴越人再是不甘心也只能放弃了追击。两艘触礁搁浅的战船用尽余力冲滩座沉,人员则涉水泅渡上岸,至于里面的货物,只能是慢慢搬出来晒干了再装别的船上了。
    不过,虽然战局的大体走势一直被钱惟昱和陈诲掌握,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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