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迦佳张嘴，发现自己现在只想问这个问题，她的声音低到只有眼前人能够听得到的地步，强撑着，只想要个理由。
蓝染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你明明知道的。”
迦佳怔怔的，突然的，身上的疼痛完全消失了，不，不是消失了，而是被隔离的。她低头看着自己心口不知道什么出现的尖锐光刺，自心口出现，漂浮在侧的是无数奇异的字符，像是锁链，另一端，正不断的蔓延，触手般的张牙舞爪的四处飘散。
“你早就设计好了的吗？”听到脑海里“叮”的一声提示她已经拿到了任务物品，她才知道，心口处的异物到底是什么，是那个能够引动神格颤动的崩玉！
“是。”蓝染语气平稳的开始解释，“从知道你身上的神格开始，我就已经在准备了。”
“不是王键？！不是灵王？”迦佳觉得自己都有点麻木了，扯动嘴角，根本看不到她自己此刻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都不是。”蓝染的确有点话唠，但也正是这种性格，才让迦佳知道前前后后，也心凉到底了。
“最初去到那个世界，我才知道原来除了尸魂界，除了灵王，居然还有这么有趣的异时空，还有那般永垂不朽存在的英灵以及更高层次的被称作宇宙意志的存在。”蓝染平静的说着自己当初的震撼，“回来之后，我在思考，对比那种存在，灵王也不过如此。”
“而你，明明弱小至此，但起始点却已经和灵王齐平，成长起来之后甚至只会站在更高的位置。”
“是的，我是刻意与你接近，刻意侵入你的生活，刻意与你做朋友，然后，利用你的感情。”蓝染眼眸依旧温柔如昔，“你的确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明明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却依旧愿意付出信任，愿意花费大量的心力为我。”
迦佳觉得自己喉咙都被堵死了，腥甜无比，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利用你的信任，知道了更多。”蓝染伸手想要抚摸迦佳的脸颊，却被迦佳狠狠躲开。他看着自己的手掌，禁不住自嘲的笑了下，收回了手。
“没错，我是打上了你身上神格的主意，一直在谋划的，就是这件事情。崩玉的存在不是为了突破死神的极限，而是用来制造类似神格的力量，排斥出来你身上的神格，顺便的，将你禁锢在这个世界不得离开。”
迦佳完全愣住了，禁锢她？为什么？
“很不可思议的是不是？”蓝染也觉得十分可笑，“但是，没有什么不可承认的，我谋划你身上的神格是事实，我爱上你也是事实。”
不可思议？何止是不可思议，她整个人都被这道天雷劈傻了。
“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没错，是利用完了你身上的利用价值，就杀了你。”蓝染望着迦佳紧咬下唇的模样，苍白的过分的脸色让他觉得十分心疼，“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想将你永远留下来留在我身上的执念居然远超得到你身上神格的想法。”
“而你，打从一开始就想着好聚好散呢。”蓝染眼底终于染上漆黑的风暴，“过多的执念使人疯狂。我总是在想，死神也不过是虚的另一面，真正疯掉的话和毫无理性追求最执念的虚没有太大差别。改变了主意，我就在实验，到底要怎么才能留下你。”
“最后假设了的方案之中，你只选择了这种。”蓝染看着迦佳的眼神带着一丝心痛，“我别无选择。”
迦佳脑海里掠过很多事情，种种的种种，蓝染的那些试探，那些由着她玩闹似的选择，那些的那些，还有这次大战中种种不合常理的拖延和行为，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刻吗？
爱？她会相信才见鬼了！
“你故意露出破绽，是为了让我主动出手是不是？”迦佳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问道。
“是。”
“黑崎一护能够刺死我，并不是意外，而是你动了手脚是不是？”
“没错，镜花水月让他认为站在那里的人是我。”蓝染很坦白的承认了。
“明明不需要在这个时候复活的十刃，也是你故意让我耗费力量复活的？”迦佳紧紧抿着唇，生怕自己冲动的扑上去和蓝染拼命，努力的克制，再克制！
“如你所想。”蓝染勾了勾嘴角。
迦佳沉默的垂下头，良久，才冷笑一声，重新抬头：“你做不到的，无论是神格，还是禁锢我。”
“的确，我把握并没有那么大。”蓝染看着地下那空座町的模型，“但是你用了太多超出这世界限定的能力，再加上……”
他突然瞬步出去，下一刻就出现在黑崎一护身后，一手刀将根本来不及躲闪的黑崎一护打晕过去，拉着他扔到迦佳身侧，那些触手般的符文锁链立刻像是找到了归宿一把的紧紧缠绕到了黑崎一护的身上，深陷进去，将迦佳和黑崎一护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迦佳大惊，只想躲开，但是她本就不是战斗力特别强的那种，面对这种情形，也只能被蓝染强行扣着肩膀看着那些符文一条条的没入黑崎一护的身上，没入的越多，迦佳就觉得那种无形的压力越发沉重，到了最后，她甚至连只是这么站着都眼前发黑，身上恐怖的无形压迫让她根本不能动弹，这是一整个世界的压力！！
“他是这个世界的核心支撑点对不对？”蓝染松了手，温柔的将根本不能动弹的迦佳环抱在怀，完全不管链接完毕之后重重从高空摔下去的黑崎一护，“他死了，这整个世界都会崩溃掉，那么，如果我将你和他的灵魂完全的绑定在一起的话，你还要怎么离开？”
自然是不可能的。迦佳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扛着毁灭一整个世界的压力回去，就算她狠得下心，那也要黑崎一护愿意才行，而黑崎一护怎么可能拼着毁灭掉他自己世界的可能性跟迦佳离开呢？这是条死路。
蓝染甚至连她的神格都剥离掉，重新变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弱宅女的她想要逃离那更是天方夜谭。
种种方面都考虑完全的蓝染根本不给迦佳逃离的机会，只能留在这里，被禁锢，忍受着这恐怖的由整个世界带来的无形威压，忍受着蓝染背叛的剥离神格的举动，忍受着他霸道的让她窒息的情意，忍受着不能回去的悲哀未来。
她当初的选择就是个错误！迦佳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蓝染那熟悉的让她觉得可靠又眷恋的气息现在只会让她觉得恶心。
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手心，迦佳看着蓝染唇角那得意的笑容，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燃烧沸腾了，她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动力猛的举起手来，对着那张脸狠狠的挥了下去。
“啪！”清脆的巴掌声带着迦佳的怨恨愤怒和悲哀，用尽了迦佳的力气的这一巴掌也只是打的蓝染稍稍侧过头去，脸颊略红了红。
瞧瞧，迦佳自嘲的笑了笑，她能给蓝染带来的最大伤害也不过如此了。
“恨我吗？”蓝染毫不在意的微笑，温柔眷恋，“没关系呢，只要迦佳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你怎么不去死？”迦佳气的心口都在发抖，神格还在剥离，心口的崩玉不知道被蓝染动了什么手脚，明明是将灵魂分割开的剧痛，她却完全感受不到，意识那么清醒，清醒的让她脑袋都充血的愤怒！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蓝染低声的道，周围混乱的战场根本影响不到他，己方战力的充沛和这堪称神转折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明智的选择静默旁观。
“你做梦！”迦佳几乎从牙缝里吐出这三个字来，她觉得自己的脑袋从未转的如此快过，意识的超速转动让她很快的就凭借光明神的记忆找出了能够解救她此刻困境的唯一一条道路，让她万分难堪万分不愿意但也毫无选择的办法。
相比较此刻的让她绝望心寒又无比愤怒疯狂的背叛，见到那个折辱了她的男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迦佳用尽全力的推开蓝染，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猛的用自己的右手握住自己的左手腕上那个以黄金与宝石作为原材料的魔术礼装，用尽全力的将这件魔术礼装捏碎掉。
“以通灵魂者的身份召唤你，吉尔伽美什。”
☆、第109章 交换
通灵魂者。这个词汇来自光明神。
在宇宙中那些大大小小的无数位面里，有这么一种稀罕的存在；万万亿之中也难得一见的奇葩存在；他们的灵魂波动完全相同。
这种听起来似乎很常见但实际上却稀罕的堪比天朝大熊猫一样的存在哪怕是存活了亿万年的光明神；也只见过一次。
拥有这种完全相同灵魂波动的两个存在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是可以灵魂互换的，哪怕距离间隔再遥远；彼此之间的差异太离谱，也依旧可以完美的借用对方的身体施展对方的各种能力；甚至有很大几率将对方的能力带回到自己身体。
光明神叫他们通灵魂者。他有段时间甚至很感兴趣的研究过这对可以互换灵魂的存在；甚至还真的弄出了一些比较有趣的东西。
迦佳和吉尔伽美什，就是这种极为罕见的通灵魂者。迦佳并不清楚，吉尔伽美什或许知道一些，但也不是完全明白，他强求迦佳学会复活的能力，打的也不过是通灵魂者彼此能力相通的主意。而事实上，他也差不多就成功了，如果不是迦佳回到了自己世界的话。
但就是这样，吉尔伽美什也得到了迦佳那BT的治愈能力，而迦佳，也无意识的点亮了吉尔伽美什才有的被动技——黄金律。
本来，迦佳是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那个狂妄恶劣的男人的，但是到了这时这刻，唯一能将神格不能用，能力被全封的自己解救出来的，居然只有利用封存在魔术礼装里残余的魔力，用光明神研究出来的那个咒语才能召唤而来的那个通灵魂者对象！
权衡利弊，迦佳选择了让吉尔伽美什和自己身体互换。相比较蓝染那疯狂的让她作呕的野心和贪念，吉尔伽美什想学会的复活术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不是不恨吉尔伽美什，但是，别无选择。
话音刚落，蓝染就敏锐的感觉到异样，尤其是迦佳口中吐出的那个名字，他更有种直觉的不安。
下一刻，迦佳就失去意识般的闭上了眼。
静默了一瞬，她的周身突兀的逸散出点点金色光芒，那些金色碎沙般的光点飞快的凝聚在她周身，化作一套繁复又瑰丽异常的灿金色铠甲，最后出现的，是一顶精致的宝石王冠，略微歪斜的落在那头璀璨的银发上，哪怕少女依旧闭着眼，那种由心而生傲气凛然的王者气势依旧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
这种熟悉的感觉……蓝染感觉不好的皱起眉，下意识的握住了腰侧的斩魂刀。
迦佳终于睁开了眼，那双原本漆黑的眼瞳变成了血样的红色，更惊悚的，还是蛇般的竖瞳。
淡漠高傲的神情，如同俯瞰蝼蚁般的眼神，淡漠的环顾四周一圈之后，少女就有了反应。她的声线明明柔和似水一如既往，但此刻却带着让人恨不得掐死她的傲慢：“杂种，谁允许你如此直视本王的？”
蓝染脸色一沉：“果然是你，……吉尔伽美什。”
这个陌生又似曾相识的名字让其中一些人愣住了，比方说，还躲在暗处的曾经因为相同发色而备受牵连的浦原喜助。
吉尔伽美什漫不经心的撩了把头发，明明是少女的姿态却丝毫没有一丝妩媚，那种混合了妖娆和男性才有的性感让很多人都看傻了眼。
“原来是你啊，偷窃了本王爱妃的杂种。”
金光闪闪的铠甲华丽又威武，依托着女性曲线的女式盔甲和蓝染曾经见过的吉尔伽美什本身那套盔甲也相差不多。吉尔伽美什淡淡的挑眉，语气中的傲慢几乎要满溢出来：“不过，看在能够将爱妃逼到如此境地自投罗网的份上，本王就宽恕你的罪过了。”
蓝染嘴角的笑意冷凝：“她在哪？”
吉尔伽美什不耐的挑了挑眉：“哦呀，这是在质问本王吗？好大的胆子。”
蓝染语气依旧，变得格外阴森：“我问你，她在哪里？！”
吉尔伽美什嗤笑一声：“胆敢这么和我说话的人，除了他，全都死了。杂种，你这是在挑衅吗？”数之不清的金色涟漪宛若雨打的湖面，在他的背后刹那成型。
血色的竖瞳也被这金色涟漪散发的光辉所映照，没有一件是完全相同款兵器的利刃尖头自金色涟漪之中浮现，吉尔伽美什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去死吧。”
“找死的是你才对。”蓝染再也没有比此刻更生气过了，眼看鸭子就要到嘴里，结果还被他给飞了，这是什么感觉。偷鸡不成蚀把米，他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迦佳恢复过来之后他还要怎么抓住那个女子。
不管这边吉尔伽美什和蓝染打成什么样，穿到吉尔伽美什身体里的迦佳却是痛苦的捂着头，从吉尔伽美什最得意的英灵殿他的王座上滚了下来，魂魄被撕裂的痛楚还在，交换身体的那一刻，强行断裂被蓝染链接的与黑崎一护的联系更是让迦佳痛不欲生，她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被投入了沸腾的油锅，翻过来反过去的煎炸了一遍又一遍，刮骨割肉，简直令她崩溃。
相比较而言，吉尔伽美什曾经的凌虐行为，甚至比不上这半分痛楚。
蓝染惣右介，蓝染惣右介，迦佳一遍一遍的默念着这个名字，不是爱，也不是恨，而是为了让自己在以后要牢牢记住，自己到底栽在哪里了，又为什么会栽的这么惨，为了这次的眼拙又更是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手指硬生生的抠破了地上厚厚的石板，指甲破损，鲜血淋漓，疼得让她恨不得敲破的脑门重重的一下下磕在石板地面上，迦佳狼狈的蜷缩在地上，终于将隐忍的绝不肯在蓝染面前落下的眼泪流了出来。
这教训，她必记永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才渐渐消散，迦佳仰躺在冰冷的石板上，闭着眼喘气，感觉脸颊似乎被什么舔了，粗粝的舌头很显然不像是人类拥有的。睁开眼，迦佳就对上一个近在咫尺的巨大狮子头，它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迦佳，还时不时的用鼻子顶了顶迦佳的身子，似乎在问为什么主人要躺在地上一样。
“没事。”迦佳伸手摸了摸这外表十分吓人的巨大狮子的脑袋，露出个浅淡微笑来，身体倒是没有受伤，只是灵魂伤的比较严重，好在她最拿手的就是治疗了，虽然不及对别人那么有效和快速，但也比自然恢复要快得多。
这一抬手，迦佳才看到她的手指上都是血痕，还针扎样一抽一抽的疼，显然是自己疼得厉害的时候抠出来。
从手链里摸出面镜子，迦佳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果然又是吉尔伽美什那张帅气度爆表傲慢度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