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古剑奇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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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楚(古剑奇谭)-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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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衣服放到床上。阿楚走到书桌前展开了纸张,磨了墨,毛笔悬空急书。又学着画了阵法在字下面,放下笔,捻着纸边走边吹,走到了厨房外,拿了她做的熏肉干,用草绳困了三份,轻抚阵法将肉干放入。

阿翔还不见身影,想必在哪里戏耍。阿楚也不急,把那纸折了又折,放到怀里。然后去厨房,开始准备午饭。

直到下午,阿翔回来,休息了一会儿,带着阿楚的信依依不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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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墉城,百里屠苏只能单独练剑。

这日晨练完毕,照例要进行冥想,才进屋,就听得一声熟悉的鸟鸣,原是阿翔回来了。本来无甚表情的脸似乎闪过一丝喜悦,他推门进去,果然阿翔就在他床头立着。

摸了摸阿翔下巴,百里屠苏取下它脚上信件。嘱咐了阿翔自行觅食,便坐下展开了信。

阿翔才回来,自然不愿出去,此刻歪着头看自家主人难得有些开心的模样,眼珠咕咕转着。

'笨蛋韩云溪亲启:分明是整整半年,汝竟说是数日,告知汝,吾生气也。今日正待偷懒睡过午饭,却被屋外鸟叫吵醒,不由怒起,拿弹弓准备击之。幸而吾眼力不错,一眼望见阿翔脚下之物。呜呼,可怜阿翔被吾所吓,叫声凄厉,余观之甚为瘦弱,备上余亲手熏制之肉干附上三分,你,阿翔,芙蕖师妹。闻言某人改名,吾俱不知也!未见其人百里屠苏,屠苏是谁?余认识者乃笨蛋韩云溪。然日后相见,汝再告知汝名,如何?另屠苏之名甚好,“屠绝鬼气,苏醒人魂”,甚好。然则,屠苏酒更好,余好奇之,望汝附信而至。——阿楚字'

读了信倒也好笑阿楚用“吾”“汝”称呼,静坐不得,百里屠苏取出阵法中肉干,倒也香气袭人。身旁阿翔拍拍翅膀,一副激动模样。

百里屠苏取下两块,给予阿翔当场吃掉。又拿了一捆去找芙蕖师妹,芙蕖欣喜接过。又转身回房,仍旧静坐不能,干脆再次提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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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秋词沉默着,摩挲着手上法杖,“之前就听闻冉七说,吾儿将死。方才吾儿命绝,老朽一时激愤拘了小女魂魄,只是后来犹豫,停止了施法……如今这法杖之上只有小女一魂一魄……”

站在他面前的韩休宁眼色复杂,已不知该说什么。

“小女去了,被冉七说中。可是他没告诉我,就连我的孙女都会……都会……”楚秋词惨笑一声。

他犹自笑了良久,最有面色平静说道:“如今我女儿,孙女都缺失了魂魄,不如合在一起……也许,会有一线生机……”

“生人消逝,魂魄即去,即使你强留了小蝉魂魄,也不过留下了她命魂。而这法杖之上却也只有一魂……”韩休宁犹豫道。

楚秋词点头,“老朽明白。只是,老朽年轻时在江湖上行走,也得闻一门法决,凭借一物,可以补全魂魄。”说罢,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情,诡异,且悚然。

韩休宁一时无言。

“如今,还请休宁大人助我将法杖中魂魄移至小蝉体内……”

画面终止,环境一变,依旧是楚秋词家的大堂,然而地上多出了一个红色法阵。

中央放着婴儿,一旁分别放着一个女子遗体和法杖,而那婴儿旁边依着一个东西。

黑色的招魂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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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数日前阿翔到来,阿楚就对动物产生了好感。

山中无岁月,每日练习法咒很是枯燥,本来阿楚不觉,可之前那日阿翔到来,彻底让阿楚觉得寂寞了。仿佛又回到了韩云溪出谷的时候。

养一个宠物,倒是一个解决的法子。阿楚觉得,如果是几年前遇见的金色狐狸,就更好了。那种颜色的动物,多半有些灵性,会好带一些。

可惜阿楚走遍山头,也不见那只金色狐狸,只有作罢。再看这山,除了臭猴子,还是臭猴子,叫她怎么选?枫叶湖为什么猴子那么多呢?哎╮(╯▽)╭

记录下今日做的梦,阿楚的脸色阴沉。不断的梦境,告诉她的内容,并不是好事。阿楚决定出谷去找个毛绒绒的动物回来。山野间最多的就是野兔,猴子她不想养,兔子总可以吧?唔,虽然日后就不能吃兔肉了。……要不,要不还是打猎吧,打兔子熏干好过冬……

一路纠结着出了山谷,下意识往枫叶湖方向走着。手里的弹弓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

然后,阿楚迷路了。

阿楚迷茫四顾,好像,也没走岔呀?枫叶湖四周都是红红的枫叶,从哪里看都是一样,且自己不是野猴子韩云溪,这地方,并不熟。

所以,迷路,也是正常的是吧?

眼前出现的道路曲折,红红的枫叶不知何时变成了嫩黄的榕树叶,不过阿楚也不惧,纵然迷了路,但是大不了走空路。族中典籍记载了腾翔之术,她虽然还没学过,但是心法还记得,到时候再试就是了,也不过就是多花些工夫罢了。

既然是找宠物,自然要走草堆里,阿楚走走停停,可惜草丛触碰之后,草丛中立刻就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几处身影迅速奔走,惊走了不少活物。

阿楚叹息,果然,死的容易,活的难吗?

引来一阵旋风,阿楚脚离地面,悬空而行,把咒术活学活用,也是一种锻炼。

果然如此行来,前方就遇上了活物而未奔走。

阿楚打量眼前的物体,白乎乎的,长耳朵,和平日里见的野兔不一样,这一只的毛色纯白无杂毛,不像其他野兔,灰毛,还有黑色杂毛。

此刻阿楚深深明白了书中的一个词语——见猎心喜。

那只白兔小小的,恐怕不比阿楚的手掌大多少,阿楚见了越发喜欢。
正烦恼如何动手,那白兔竟竖起了耳朵,阿楚眼尖发现,另一侧竟有一只大豹匍匐欲扑。阿楚悚然,这什么山啊,除了大熊,还有豹子?!那有没有老虎出没?

眼见猎物有所警觉,这豹子倒也明白机不可失的含义,立刻扑了上去。白兔睁眼,小腿颤了颤,竟直接往后急退,然后反应过来这样是逃不掉的,立马反身狂奔。

阿楚看了好笑,控着风,掠了过去,抱着那白兔凌空而走,落在了树端上。那豹子不甘地在树下打转,可惜这树太直,又太高,盘横一会儿,许是树太高,而猎物也并不合心意,那豹子遂放弃离去,临去还不忘狠狠瞪了程咬金阿楚一眼。

阿楚一手托起那白兔,轻笑,“我救了你哟,那么,作为报答,你作我的朋友吧,我会对你好好的,从今往后不吃兔肉了,如何?”

听到“兔肉”,那白团整个儿颤了颤,红艳的双眼就连瞪视都显得十分无助。

“乖啊,兔兔,我带你回家吧。”阿楚拍板帮它下了决定,心中默念了那腾翔之术的咒文,身体轻盈不少,当下心有所感,往空中一跳,一朵白云自脚底升起,阿楚慢慢行到云间,手中白兔透过柔软的毛皮传来热度和……颤抖,阿楚爱怜抱紧,哄道:“不怕不怕,咱们在云上哟。有阿楚在,兔兔不会有事的。”

在空中往下搜索,突然望见了一棵人脸的大树,深觉诡异惊悚。分辨了方向,阿楚带上爱宠,往山谷内去了。

顺利落在韩云溪家门外,如今是阿楚的屋子外。抱了白兔正打算去厨房找些叶子喂它,却惊讶发现门外巨石上有了个熟悉的身影。“阿翔?”

阿翔回之一声长鸣。

阿楚把白兔放到衣服里,阿翔可是吃肉的,万一把自家养的白兔当成了食物可不好。伸手摸了摸阿翔头顶的羽毛,阿翔蹭蹭。“阿翔看来过得不错,都壮实了。”阿楚取下竹筒内的信,又去厨房取了肉干两块给阿翔。

顺手从厨房拿了一颗莴苣,阿楚回到房里,把白兔抱在地上,将莴苣往它面前一推,笑眯眯看它,“阿白,饿了就吃哟,我这里有很多蔬菜哦。”

白兔噎住,谁是什么阿白?!别乱喊它!

也许是初到新环境,白兔虽然在吃莴苣,却有种恹恹的感觉。阿楚体谅摸摸它背脊,白兔全身一抖,然后阿楚笑着去了书桌前坐着,展开书信。

'不能当酒鬼的阿楚亲启:展信悦。肉干收到,芙蕖师妹很喜欢,又送来首饰回赠。肉干,阿翔也很欢喜……你竟然想喝酒,师兄闻后嘱余告之,喝酒伤身,余以为阿楚自当杜绝。又闻阿楚用弹弓,余甚忧心,阿楚真的会用?因果循环,吓人者人横吓之,望阿楚留神!又,吾今修道,汝所言之戾气已减。勤加苦练自然终会消散。又之又,阿楚知晓“屠苏”之意,吾心甚慰,想来阿楚多年舞文弄墨实有所得。另,日前通过测试,已正式成为执剑长老紫胤真人座下二弟子。法阵内仍旧一套衣服,日后出谷穿上。另之又另,阿翔来回奔波劳累,望善待之,莫再恐吓。——云溪字'

阿楚看了磨牙,禁不住面上一红,只是调侃他而已,却给她宣扬得他师兄都知道了……丢脸,太丢脸了,丢脸都丢到长辈( |||)耳边了。而且竟然还说她吓了阿翔,迟早要还回来是吧?!是吧!

“韩、云、溪……我久不修理你,造反了啊……”阿楚磨牙憋出句话来,死死盯着那落款,神色倒也渐渐柔和下来。

“云溪字”吗……

阿楚心头默念,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还阴风阵阵的屋内瞬间春回大地,春暖花开,一旁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白兔觑了觑她,又开始进食。


过年无屠苏

“我不准!”韩菱纱躺在床上咳嗽,本来苍白的脸上被气得泛红。

“娘亲!女儿什么都听你们的,但是独独这事不行!”综合了云天河和韩菱纱优点的阿楚性子像足了她爹,决定了的事便不会改变。

“我韩家后人,统统不许进墓!”韩菱纱又咳嗽了数声,阿楚见了不忍来扶却被打开,“你若还认我是你娘,就听我的,别去!”

一旁的云天河安静坐在床边,没有说话,只皱着眉,矛盾不已。

娇俏的阿楚沉默半晌,而后涩然道:“……既然娘这么说了,那么,等女儿把东西找到了带回来那天,娘不认我也成。”说罢,叩首出得屋外,踏剑而去。

及阿楚离去,云天河才道:“菱纱……”

“闭嘴……”韩菱纱依着木墙,闭上了眼,“这是我韩家人的命……但是阿楚虽然承袭了我的血脉,却有你的烛龙之气……理应长命百岁……”

“既然这样,就不必担心了,菱纱你就等女儿带回那东西吧。”云天河浅笑,“阿楚不会短命,菱纱也不会呀。”

“……嗯。”韩菱纱叹息,“女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我记得当初遇上菱纱,也是这样的,打定了主意要寻遍天下延命之法就一直这么找了下去的,阿楚很像你啊。”

“哼……我的女儿,自然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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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阿翔待在乌蒙灵谷足足有半个月,真真是休养生息了。然后带着乌蒙灵谷唯一的主人所赠的狼牙吊坠,吃饱喝足而归。

'可恶韩云溪亲启:见信……去你的悦!吾一点不悦!汝实乃故意曲解吾意?屠苏酒乃是辞旧迎新时所饮药酒,汝真不知吾意?山中无趣,今得朋友阿白相伴,吾甚欣喜。阿白者,周身雪白,赤眼白发,身娇而温热,有顺风耳也。另,吾颇为好奇阿翔公母,观之半月而不得,望下回告之。汝芙蕖师妹所赠发簪,吾甚喜之,然山中之物甚少,吾只有回之花冠,望芙蕖妹妹喜欢。附信还有赠与汝师兄的银挂坠,没汝份!——阿楚字'

昆仑距离乌蒙灵谷毕竟还是相隔太远,基本上一月一封信都会把阿翔累个半死——主要和人玩得半死。勤快一点的话,也就两月三封。

这边百里屠苏收到信的时候恰好在饭厅进食,被急不可耐的阿翔给找了上来,天墉城上下第一次瞧见,原来他也是会笑的。一旁的陵越倒是皱了眉,放下了碗筷,“师弟,你的阿翔……”说着一顿,看见了百里屠苏饭也不吃,取下了信件展开。

陵越是知道的,这个师弟不被允许下山,但是他家乡还有亲友,似乎是个妹妹。上回还说想喝屠苏酒,想来是想他了。只是,师父不让师弟下山,也不知来信的主人如何伤心了。于是倒也没训斥他。

饭厅都是他们这些弟子,陵越最大,他都没说什么,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倒是陵端嘟哝了句:“执剑长老的弟子……”

百里屠苏蓦然变色,陵越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多管闲事,师弟这样的神色可不多见,“师弟,可是有甚难处?”

百里屠苏将信递给了陵越。

陵越再次迟疑接过,不知看还是不看好,“这?”

“劳烦师兄看完告知我,阿白是何妖物。”百里屠苏低声道。

听闻妖物,陵越再不迟疑,迅速将信看过一遍,却见这信倒也简短,字体秀气,先在心中奇道这阿楚口气和这沉默的师弟甚慰熟稔,再细细看这所谓阿白,不由好笑。

“如何?”百里屠苏低声问。

陵越却问:“这信,芙蕖师妹可以看吗?”

一旁芙蕖被点名,“咦”了一声。

百里屠苏点头。

陵越递过信去,芙蕖疑惑接过,看完,捂嘴偷笑,对百里屠苏笑道:“那我就谢过阿楚了,屠苏师兄等下就给我好吗?芙蕖想戴了。”

百里屠苏点头,再次看向陵越,不知为何要给芙蕖看。

陵越虚握拳置嘴边,“芙蕖师妹,你告诉师弟,那阿白是何‘妖物’。”

“妖物?芙蕖不明白,不是小白兔吗?”芙蕖眨眼。

百里屠苏认真看她,“不是妖物?那为何赤眼白发,还有顺风耳。”

芙蕖一脸为难皱起,“可是兔子不就是红眼睛的吗?阿楚说的,我看多半是全身雪白的白兔,兔子本来就是长耳朵,很符合顺风耳啊。屠苏师兄你在担心什么?”

百里屠苏低垂首,过了会儿才道:“阿楚从来没说过我是她朋友,却称呼一个奇怪的白兔为朋友……”

芙蕖闻言奇道:“阿楚不是屠苏师兄的妹妹?”

“并非血亲,是族人家的孩子……”百里屠苏老实摇头回答。

芙蕖想了想终于叹息,“屠苏师兄,我觉得她和你已经极为亲近了,看这信里用词都显得十分亲昵。芙蕖想,她是在对你撒娇呢。她是一个人吧?所以只有白兔陪她玩。”

百里屠苏愣了愣,“嗯,一个人……”在村子里……

原来,阿楚一个人在村子里已经快一年了啊。

“师弟谨记,师父吩咐,你不可下山。”虽然不忍,陵越还是这般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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