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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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煞星-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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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并不因为他在哈密及京城的行动而停滞,等到韩若壁回来之时,勘探已经初见成效,各联络点纷纷传书汇报。
苗玉杰绕道辰州,虽说是为办私事,却也借了一个正当的由头,他是去捎带一封书信的。辰州是韩若壁着意交待的地方,那里地势险僻却又有着便利的交通,出则往四方之地、退则入密林深山,又杂居着汉、苗、土家等民族,各路势力交错,官府力量被牵制、削弱,若在此开帮立派,大有可周旋的余地。
当然,这只是韩若壁拟选的地方之一,究竟将“北斗会”总舵迁于何处,事关重大,仍须详加勘察、慎重考虑。
苗玉杰交了信,并不急着离去,反而目蓄精光,紧盯着韩若壁,似有话要说。
韩若壁斜靠在交椅上,冲他一扬眉,示意直言。
苗玉杰不爱掩藏情绪,他既然自己凑到韩若壁跟前,又这样一副神情,自是早已打定主意,要跟大当家说点儿什么,只是韩若壁没料到,他是来打小报告的。
还是关于倪少游的小报告。
事情是这样的,据苗玉杰所言,倪少游近几个月从会里支取了几笔大额银钱,频率之高、金额之大,早已超过该有的额度,以往倪少游从未如此。总不能教他几个月内便将一两年的花费透支殆尽。突然改变消费习惯,这种变化,恐非好事。以娄宇光、燕青山前车之鉴,苗玉杰建议大当家多加关注,不可再次纵容。
苗玉杰小报告打得理直气壮,甚至还一直维持着他对外不苟言笑的皮相,若是不熟知他禀性,几乎就要以为他是个正直无私、容不得逾矩的处刑者。
唬鬼去吧!
“北斗会”里谁人不知,他跟老五关系最好,往日里倪少游做点违反会规的事情,哪次不是苗玉杰帮忙遮掩?苗玉杰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盗亦有道,劫亦有节”的规矩之下,他还不照样屠人满门?
莫不成这回是小两口闹别扭,窝里反了?
韩若壁上下打量了苗玉杰几眼,这个冷拽寡言的六弟,分明不是做这种事的人,今日偏生这般古怪。
苗玉杰也回望着韩若壁,目神炯炯,一点也不虚怯。
“知道了,我找人查一查,你且宽心。该拿多少,阿云(娄停云)那里自有计较,不会短缺了谁的银两。”
韩若壁挠挠耳朵,表示知晓此事,打发苗玉杰离去。
倪少游的性情他最清楚,小过偶尔会犯,大祸绝不敢闯,或许是有了中意之人,花钱便多了些。“北斗会”做的正是没本的买卖,韩若壁自己也向来奉行享乐至上,拿命挣回的钱,不花难道还留着生崽儿?
原本,这事便该就此揭过,韩若壁并不打算追究。只把倪少游找来,明示暗示地告知,若是缺钱,便找哥哥说,自家兄弟,犯不着藏着掖着。有难处,那便是大家的难处。
于银钱上,韩若壁一点不抠门,倪少游自然是感激的。
可谁知晓,没过多久,韩若壁又听兄弟回报,五当家不怎么从会里拿钱了,他开始玩失踪,外出月余未归(这可比夜不归宿严重多了),会里兄弟也联系不上(无故旷工超过30日,都够得上开除的处分)。听江湖传闻,在辰州一带有个接零活儿的游侠(居然还敢同业竞争),跟五当家极为相似。
这回,韩若壁可不高兴了,老五这什么意思?是觉得大当家刻薄了他不成?居然沦落到隐姓埋名地去给别家打下手,也忒没出息了!
事出反常必近妖,韩若壁决定亲眼去瞧一瞧,老五在作什么妖!
他这一去,又引出一趟令人哭笑不得的变故,大当家与他相好儿的重新开始一段浪漫而刺激的冒险。
作者有话要说:


☆、章五十  将熊,一窝

江湖中有这么个说法,当然这已经是很多很多年后,流传于民间散道:“北斗会”大当家他是个M,时不时需要他家青钱老爷或鞭策或敲打地弄一下。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原本只是去瞧一瞧老五搞什么鬼名堂,顺便实地考察辰州地理、了解势力分布情况,并没有多大趣味。但自从韩若壁发现黄芩竟然也出现在辰州,那一瞬间,他整个人的色彩都变得鲜亮起来。
带劲儿!
这实在是意外之喜,压根儿没料到的工作福利。
然而,很快,这种带劲儿的福利升级,韩若壁挨了重重的一记,用铁链抽出来的纪念品让他一下子又蔫儿了。黄芩动手之际半点没容情,这一抽实实在在地留在了大当家的身上,淤肿一片,久久不能消散。
这不是情趣,这是相爱相杀。
原因?
哦,问小五吧,这天杀的拐卖人口的贼!
做贼心虚、不敢从会里拿钱的倪老五,为挣个养家糊口钱,已经无所不用其极。
韩若壁强忍着背部的剧痛,提拎起倪少游负重飞奔十数里,最后窜上江边泊着的一艘小舟。他不敢埋怨黄芩下手太狠,只能归咎于一个不得不隐藏的苦衷。
全都是倪老五闯的祸,若非他干的事情实在上不得台面、犯了黄捕头大忌,大当家至于跟自家相好儿的“无缘对面不相识”么?那不是不相识,那是强忍着蠢蠢欲动的冲动不敢相认!
大当家快委屈死了!
老三傅义满在小舟上面等着,他架着大烟锅正抽得畅快,听着沿岸传来的动静,抬眼便瞧见大当家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气势汹汹地冲回来。
哎哟喂耶!
老五这是表白了?还是把大当家给睡了?
瞧着可真不妙哦!
老三眨巴眨巴眼睛,赶紧地将大烟锅给戳灭了,利索地迎了上去,道:“大当家,回来了?”
纯粹的一句废话,不过老三可以借这句废话脱身——他早盘算好了。
果然,韩若壁随口便道:“去船下守着,我跟老五有话要说。”
早瞧出来你们有话要说,趁早腾地儿,咱“北斗会”这么多年悬而未决的赌局终于可以揭盅论输赢了。
傅义满激动啊,当然不是因为他也押了赌金,而是真心实意地想瞧着结果。
老五不愧是会里众兄弟用鱼虾蟹喂着长大的,看着一惊一乍、缩背弓腰的,骨子里却是横行无忌的主儿,这么些年了,好容易翻身作主,看把大当家给气的!
老三猜得没错,倪少游确实是把人给睡了,不过,他睡的不是大当家,是大当家的那身皮,还是迷你高仿版的。
一把将人掼在地上,韩若壁愤恨恨地盯着,仿佛要将某人的身体洞穿十七八个窟窿。
倪少游被他瞧得筛糠般地直哆嗦,都快以为自己要被摇出灵魂大奖来了。想要缩手缩脚,奈何手长脚长,怎么缩也缩不回。
隔了半晌,韩若壁“哼哼”冷笑两声,道:“老五,我倒是小瞧你了,你还真敢!你行啊!”
倪少游可怜巴巴地抬起头,瞟了眼老大,老大正低着头、表情严肃地去盯他的老二。谁惹的祸谁担着,大当家该不会一怒之下将自己给阉了?
那虽是祸患之源、烦恼之根,无奈每个男人都还是想留住的。
“大当家……”
倪少游刚一开口,韩若壁飞起便是一脚。
这一脚毫无征兆,走的又是飘忽难测的路子,倪少游恍惚间岂能躲得?韩若壁那一脚正踹在他胸口上,一踹数丈远,倪少游直接由船头落到了船尾,这回好,连进船舱的功夫都免了,那船舱都被他砸出个洞来。
果然是事发了!
被踹得五脏移位、六腑乱搅,倪少游却哪里敢有怨怼,韩若壁肯理会,他便已经谢天谢地,真不奢求大当家还像以往一样宠着他。
挣扎着爬起,倪少游吐了一口血沫,摆手分辩道:“大当家,小五无意冒犯,小五实在是……无可奈何!”
一句无可奈何,包含了暗恋者多少辛酸!
倪少游难道不知做下的事情乃是大忌讳?
一旦被发现,兄弟没法做,“北斗会”也没得待。但他有什么法子,茫茫人海,谁让他偏偏就遇上了那人?谁又让他连番多次地遇上那人?更何况那人还陷入牢狱之中,他若不救,那人还不知将受多少折辱。
一想到那人顶着一张酷似大当家的脸,却在像姑馆里迎来送往、受人玩弄,倪少游心里就憋着一把火。
与其任他流落风尘,不如自己圈养起来。
韩若壁踱着步子跟来,凑得极近,呼气可闻。他睨眼一瞧,不怒而威的气势,不紧不慢的态度,看得倪少游心头一紧,忐忑不安地喘起粗气来。
“踹这一脚,是还我救你遭的罪。”韩若壁一副作了亏本买卖的样子,指着说道:“可别自作多情以为我在恼你。”
倪少游慌忙点头,他哪里还敢自作多情,即便明知道大当家恼了他,小五也还是想做大当家的跟班儿,死心塌地地听凭吩咐。
韩若壁一招手,开始潇洒无比地脱衣服。
倪少游被吓得够呛,起初只以为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幻觉,这种福利怎么看都觉得不真实呢?难道大当家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秘密,他并没有见过小葛?
“愣着做甚?过来替我裹伤。”
韩若壁已经大马金刀地在船舱里坐下,他的上衣脱了个干净,露出精健紧绷的一组背部肌肉,那橄榄色肌肤上有一处明显的半尺来长的淤痕,似是铁链所伤,还能隐约瞧出链条的轮廓来。
拜黄芩所赐,韩大当家这处伤得很不是地方,他自己正手反手都不太够得着,又不能放任伤处不管,韩若壁还想它能以最快的速度愈合。毕竟,韩若壁已经打定主意,解决了老五的事情,他要去会一会老相好儿,多日不见,既然都已经遇上了,怎能错过难得的机会?
黄捕头应该不会过分精明、瞧出自己便是昨夜装神弄鬼之人。
大约……应该是吧?
微不可闻地叹了叹气,韩若壁心下很是苦恼啊,见?或是不见?
若是去见,诸事凑在一堆,难保黄捕头不起疑;若是不见,心中想念自不必说,单以黄捕头的疑心而论,恐怕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惹来更多笃定。
疑心是病,偏偏大当家心仪万分的黄捕头病得很重。
韩若壁老神在在地想着心事,倪少游见大当家并不抗拒自己的靠近,心下稍微放宽,暗地里咽口唾沫,收敛心神,仔细着替韩若壁擦起伤药来。以韩若壁的身手,要令他受伤并不容易,即使他肩上之伤不算要紧,那也得痛上十天半个月,行动间必然偶有迟滞。细心之人稍加注意,还是能够瞧出来的。
韩若壁想要去“偶遇”黄芩,但又担心黄芩跟他算昨夜的糊涂帐,更糟糕的是,如果被黄芩误会“北斗会”也掺合进贩卖人口的买卖,那得多冤枉啊!
黄捕头本就瞧不起“北斗会”黑吃黑的营生,若再摊上个欺压良善、拐卖少女的恶名,那真就一黑彻底、翻不了身了。
倪少游动作很轻,瞧着韩若壁背部的伤他心疼;韩若壁的动作很重,踢的那一脚他还觉得不够解气,混帐老五,在这节骨眼儿上给他找的这是什么事儿!
谈恋爱的人最忌讳什么?
绝对是在他对象面前,有人抹黑。
倪老五无意之间干的就是这么档子事儿。
被这烦恼一纠缠,韩若壁倒是不很在意倪少游干的另一桩荒唐事儿,那个冒牌货,爱待哪儿便待哪儿去!
作者有话要说:


☆、章五十一  叛徒,懦夫

傅义满在江边上吹凉风、抽旱烟,一袋烟都抽完了,还没见大当家从船上下来。
拿烟杆挠了挠背,傅义满困惑了,这是在船上做什么呢?好半天功夫,连娃娃都该生下来了,莫不成还在你侬我侬、难舍难分?傅老三嘿嘿笑了起来,心思未免邪恶了一把。
小船离得挺远,二人又都在船舱里,江上风大,被这江风一吹,啥声儿都传不过来了。可见得,大当家是极会选地方的,还让自己给把门儿,那就更加万无一失了。
悠哉!游哉!
傅义满又从袋子里掏出一根黄金烟丝,动作熟练地往烟锅里填,他有预感,大当家跟老五的“小话儿”还得说一阵子,自己应当够时间再过把瘾。老三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好这一口儿,费不了太多钱。比嫖啊赌啊暗恋啊什么的,都要安全多了!
正装着烟锅呢,突然有人在傅义满背后轻拍了一下,吓他一大跳。
太惊悚了!
你试试做/爱的时候被人拍一下,那什么感觉?傅义满现在的感觉就跟那差不多,对待心爱之物,需要全心全意,哪个贼杀的,在这种时候来搞整自己?
傅义满一回头,一张嵌着条长长疤痕的冷面孔闯入眼中,原来是老六啊!
傅义满瞅了瞅眼,乐了,这小煞星咋跟过来了?耳朵够灵的啊!
戳一戳苗玉杰,傅义满挤眉弄眼地道:“嗨,你也是来替大当家把门儿的?”
苗玉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傅义满觉得有点穇得慌。虽然多数时候苗玉杰都没有什么面部表情,但作为相处多年的老兄弟,傅义满能够从小六弟每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瞧出他的各种情绪变化来。面无表情地高兴、面无表情地生气、面无表情地撒娇、面无表情地吃醋,有这么个面无表情的小老弟,多有意思啊!
谁晓得,有一天,这个有趣的小老弟真的没表情了,外在的没表情,内在的还是没表情。
这是怎么搞的哦?
傅义满又想去挠痒痒了,他心慌得很,一心慌背就痒。
苗小六该不会当真了吧!
说看不出来苗玉杰对老五的感情,那绝对是矫情,就这么两个少年人,眼里藏的那点儿猫腻能瞒得住谁?“北斗会”里众兄弟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哥哥们都是过来人,谁年轻的时候没点儿情啊爱的?
傅义满隔空蹭了蹭背,清一清嗓子,劝道:“老六,有些事儿别往心里去,该是你的,那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强求那也仍不是你的。”
苗玉杰瞳孔缩了缩,脸上浮现出一种极为古怪的笑意,那肯定不是心情愉悦的表现,有点幸灾乐祸的冷笑意味,又有点像自我嘲弄的苦笑。说不清楚中间夹杂着怎样复杂的情绪,傅义满觉得,这时候苗玉杰的心窝窝,肯定就跟搅拌成一团的糊糊似的,都成一摊烂泥了。
傅义满又尝试着建议道:“要不,我隔远了喊一嗓子?兴许小五就出来了,大当家就找他说点儿机密事,多半也快谈完了,不打紧的。”
韩若壁只说让老三给他守住了,又没说把门儿的不能打扰。老六人都来了,还把人给堵在外面,也忒不仗义了!
苗玉杰眼珠子动了动,转向傅义满的方向,道:“三哥,如果有人赶我出‘北斗会’,你会怎么做?”
傅义满差点咬着自己舌头,支支吾吾好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问题问得,不是让人为难嘛?苗玉杰说的肯定是大当家,要不就是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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