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iff- 第19部分

莫妮卡似乎眼角带笑，亲吻了她的额头。

她阖上眼眸，再也看不到周围堆积如山的尸体，再也看不到那些死去的人们多么的卑微、多么的恐惧的表情。
她想，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了。

比莲妮丝，回想起来了。

莫妮卡的那双淡金色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仿佛在问：
要一起，活下去，对么？

比莲妮丝恍恍惚惚的点头。

然后，她看到莫妮卡仿佛变了。
变大，变得玲珑，变得凹凸有致……

做梦呢吧？

……

“诶？”她顿时回过神，兵长正抱着自己，神父一副吃了狗屎的样子跪在地上，眼珠子都要爆出来，看着比莲妮丝。

“好险……好险……”他喃喃道。

比莲妮丝疑惑的看着兵长，目光放在他衣领上的鲜血，“……这、这个？”

“不是我的。”他淡淡的回答，“艾伦救了你。”

比莲妮丝看到莫妮卡眼睛里噙了泪水，跳到自己胸口，如梦中一样，舔舐自己的脸颊。

“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神父几乎狗爬过来的，抓着比莲妮丝黏黏的双手，“你不知道，那个老妇女当场被咬死，你疯了一样抢了爱尔敏的刀就冲上去，胡乱砍，那个巨人一口就把你吞了进去……艾伦就冲了过去，把巨人杀死，跳进巨人的嘴里把你拉了出来，你就被艾伦拉出来以后，扔到了兵长的怀里啦……”

……怪不得，那些粘稠的感觉，原来不是梦……

艾伦如今气喘吁吁的看着比莲妮丝，祖母绿的眼神发亮，握住比莲妮丝的手，“你没事吧？”

三笠走过来，蹲下来，抱住比莲妮丝，“你吓死我们了。”

她声音颤抖，“如果你没了，我们怎么办……”

比莲妮丝看了兵长一眼，他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比莲妮丝，衣领上的献血很快冒烟，逐渐消失，他似乎是愣在了那里，然后啧了一声。
韩吉也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兵长……你不是……很洁癖的吗？”

莫妮卡忽然抬起头，咬着利威尔衣角。

“你是谁？”

比莲妮丝看着他，“兵长……我记得他的脚伤在右脚脚裸。而你……是左脚脚裸。”（PS，作者也有些忘记哪只脚了，哪个好心人记得帮忙捉下虫吧orz）比莲妮丝从三笠怀中挣扎出来，吃力的捂住腰，“你是谁？”

因为那人，如今正单膝跪地，而跪在地上的那条腿，正是右腿。脚裸完好无所。

他忽然翘起嘴唇笑了笑，配上兵长的脸，有些微微的扭曲。

“馁，比莲妮丝，怎么忘了我呢？”

他的声音过分的熟悉，穿透了时光和尘埃，抹去了镜面上的灰尘，如同穿透了时光机器朝自己的耳蜗击打。
街区中心的热闹嘈杂，男人独有的笑容，水蓝色的，比天空更加纯净、透彻的蓝色，那双眼眸，浑身上下的脱俗清雅。

“你……你是……？！”

三笠警惕的看着他，持刀准备好随时的战斗，而神父的表情更加夸张，环视了一周以后，目光落在了一直朝比莲妮丝微笑的男人身上，不可思议的长大了嘴巴，那趋势，仿佛口水都要流下来一样。

“不、不会吧……”
说来就来。

“你……你！”神父伸出左手，颤抖的不行，“Cliff……Cliff！”

唯独莫妮卡，那眼眸中，仿佛已经等了十八年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落在地上，大颗大颗的。

……

【“Cliff，赌不赌？”】

【“我们来赌一局吧？”】

【　“如果你赢了，我就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如果我赢了，那你就给我发誓：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好。”】

莫妮卡不会忘记，那个温柔的、轻轻的覆盖在唇角的吻。
轻柔，又让它安心。

我说，你不会死。然后你说的，你不会死，你说要我等你回来。
“等我回来。”

………………

太好了，Cliff。
克利夫，你约定，回来的。

太好了……
你活着回来见我了。

【卷二（下）完】
作者有话要说：卷二完成了呜呜！！！伪完结啊！【骗谁呢！！！

这篇文章我决定延长了……吧？因为看了年呈的后路已绝，简直太燃！了有木有！！！我决定了，这篇文章果断还是无cp吧，然后是自我发挥了　对剧情预测什么的我完全做不到，所以就天马行空吧　第三卷的勇者主打是艾伦和三笠还有莫妮卡，其次是爱尔敏和兵长（兵长因为受伤了嘛QAQ），比莲妮丝辅助。




☆、Epilogo。天佑纸鸢信笺

八三零年。

神父尼克游说时，带回了年仅二十岁的Cliff。

尼克记得的，是在那群贪婪而又可怜的人们，互相殴打疯狂的争夺神父可怜他们给予他们的食物的时候，唯独这个人，那一双湛蓝色的眼眸，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尽管他头发凌乱，脸上都是污垢，可那双眼睛，那样的令人动容。
他不吭不卑，一个人坐在所有人身后的石阶上，带笑的看着那群为了食物而自相残杀的人类。

……就像，是刻意在看人类的笑话一样。

尼克越过那群贪婪的人们，努力的挺直身躯，站在那个如水平静无波涛的男孩面前。

他抬起头，嘴角牵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伸出了白净、骨节修长的食指，“馁，神父。你说，人类为什么会沦落到自相残杀的地步呢？”
说起来，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尼克平静的双手合十，目光微眯，看着自己的双脚。
他穿着一双很普通不过的鞋子，鞋跟有些磨损，鞋头都是灰尘。

“人类啊，其实很无聊的。”那个男孩突然开口，目光撞进了尼克的双眸之中。

——他的口气，好像是带着无限的怀念和罪恶，而那双眼睛，却干净的没有一丝尘埃沾染过，那是出生在，没有黑暗的地方，才能有的纯净。

“有权利的人，玩着权利的游戏；没有权利的人，靠着死人一步一步的往上爬。而那些卑微如蝼蚁的人，只能在这种……”他抬眸，环视四周，“勉强维持生存的地方苟活。”

“您说，有什么意义？”他很快又笑了，“他们到最后，都会跟巨人一样，吃了人类。”

“否则，只能被别的人类吃掉，只能……被巨人吃掉。”

——

这样一个人，巍然站立在黑暗和光明的分界处。

死亡和虚荣，都无法打动他半分，唯独对生命最起码的悲悯，尚且让他懂得感恩。

——

第二日，神父尼克情不自禁的去找了那个男孩。

竟然，还在那里。

看着人群们嚣张跋扈的样子，他依旧坐在石阶上，捧腹大笑的看着那群人。看到神父尼克，他并未有半分的收敛，反而更加放肆的笑了起来，却没人看到一样，“你看啊，神父！这群人啊，竟然为了生存，不惜把尊严都卖掉了啊！”

他还是和昨天一个样子。只是笑容更加恣意。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啊？”神父蹙着眉头，看着他，手上的力道一直没有松开，“他们都是人类啊……为了生存，没办法。”

那个男孩愣了愣，反倒收起了笑容，“神父，你只是在墙壁内生活了这么久，你只是怜悯那些可怜的没有能力的弱者，你怎么会知道，强者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些什么？为了未来，为了人类，他们付出了性命，付出了自己赖以生存的吃食为了拯救人类……”

他顿了一会，继续自顾自说道，“然而，时代终究是不同了。勇士越来越少，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生存了，强者被裹挟在更卑微的角落，被无情的蹂躏，无情的无视和杀害，人类不复往昔了，都自私了，为了性命，不由得卖出自己的自尊。”

“神父啊，你告诉我，你为何要做一名神父呢？”
已经不够年轻的尼克愣了愣，没有回答。

“我一直也有一个梦想。就是，创造一个人，一个不用太完美，但是，足够让我去爱的人。”

——

Cliff跟着尼克开始在墙壁内到处游说。
当然，只是处于一个默默被动的状态。一直一直，呆在神父的身后，一言不发，偶尔会看着尼克那些进入状态的愤慨语言逗笑，渐渐的有了“正常”的情绪，看到美丽的姑娘盯着自己看，会微微的脸红羞涩。

尼克想，他可能，至始至终都活在自己的世界。

走的时间越来越长，游说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的性子已经被打磨的圆润，不会再出口伤人，不会再怀有那些尖锐的思想，而是学着做一个心怀善念的人，学会可怜，学会爱。

因为有一个姑娘，在不停的感化他。

那个姑娘，有一头柔顺的金色长发，蓬松柔软，还有一双金黄色的眼眸，比他的蓝色还要再干净上几分，是尼克的一个远亲，名叫比莲妮丝。
在游说的途中，恰巧碰见了她。

那时候，她正在替一个蹲在地上哭泣的小男孩擦眼泪，她不顾对方脏脏的小手，浑身脏臭的身躯，任凭小男孩靠着自己的肩膀哭泣，那一双金色的眼眸内充满了母性的柔爱，几乎是瞬间让Cliff觉得她是一个天使。

他走上前，给那个男孩一块黑面包。

“小男孩，记得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哭泣。因为在未来的日子，一定会有一个你看不见的勇士，保护你。”
——那就是你的坚强的内心。

他抽泣着，哽咽着，却努力的克制了。他抹干净眼泪，接过Cliff的手帕，擦干净自己的小脸和小手，朝他们深深的鞠了一躬。

“比莲妮丝？”

尼克叫住了那个金发的女孩。

“你怎么在这里？”

她转身的脚步停了下来，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尼克，指了指自己，“……尼克叔叔？我住在这里。”

尼克的动作也停了一下，声音颤抖，“难道……那个混蛋又想把你卖了？”

比莲妮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似乎根本和她无关一样。

“……孩子，辛苦你了。要不，和我一起走吧。”

她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咬住下嘴唇，手指抓住了自己的裙摆，抑制哭泣的感受，“谢谢您……”

——

八三一年。

圣诞节才刚刚开始，尼克带着自己给两个人买的礼物。
回到定居的小屋。

一片狼藉。
破损的灯管，一根一根还未燃烧完的蜡烛，桌面上已经被砸烂的蛋糕……以及如玩偶一样破损的少女。

“比莲妮丝！”尼克上前，颤抖的抱起她残破的身子，捂住她手腕和脖颈出汩汩流出的血……
止也止不住。

来不及思考，巨大的冲撞声让尼克没有迟疑的进入了后院。

Cliff被几个已经全身都是伤的混混撂倒，很快又站起来，手中拿着一把菜刀，疯狂的砍向了那些混混。
第一个，被砍断了大腿，然后一刀没有迟疑的被切断了手腕。
第二个，整个头颅被劈了一刀，横空出现了虚无的罅隙。
第三个……
第四个…………

没有停歇的，他一直一直在杀戮。

……

直到后来，他一直在哭泣。

是他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拯救他们。

——

八三二年。
神父劝阻过Cliff，可他根本没有听劝。而是继续做着自己的那些事情。

他为了梦想中的，根本不切实际的爱的人，浪费了自己的生命，浪费了自己的年华。他失去了原本应该有的享受，如今换得了仅仅最后十几年的寿命。
他的确，做到了。

【“我一直也有一个梦想。就是，创造一个人，一个不用太完美，但是，足够让我去爱的人。”】

八三二年末，Cliff来向尼克做了最后的告别。

那是一份信笺，没有地址，没有任何的署名。
但尼克根本就知道，对象是谁。

不是所谓的上帝。

——

上帝：

你好，我叫Cliff。你能知道我的名字吗？或许你无暇顾及我吧。我只是一个世间可有可无的人，这样一朵不知名的花，迟早是要凋谢的。所以，可以的话，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换取一个永不凋谢的灵魂。

以前，我一直都在嘲讽那些把生命置之度外的人。

现在，我后悔了。我明白了。

当然，我也一直以为，墙壁内的生活远远比墙壁外安宁，但是我错了。生活在外，然后又生活在内，感受其实差不了多少。人类也会互相残杀，人类也可以黑暗到堕落。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最光明的神圣，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无能为力。

我用很短的时间，创造了莫妮卡。
很快，我也和她相爱了。

我跟自己创造的灵魂，生了一个孩子。
我叫她比莲妮丝。

对，我不能忘记这个女人。
她是安息角内，代表光明……代表上帝的信箱。

我也知道，我其实终究要离开她。只是我不忍心和她说明真相：我快死了。我无法忘却，那双和比莲妮丝一模一样的金色眼眸，或者看着现在自己的女儿——那一头金色的长发。
所以，我宁愿放弃生养，宁愿欺骗她们。

对不起，我挚爱的灵魂们。
以及，很对不起。这个世界上，曾被我深深鄙夷和，森森怨恨的勇士们。

其实，你们是最棒的。

听说，墙壁外有一种鸟。
青鸟。

象征着幸福，还代表快乐。
还象征着对梦想与希望的追求。
还被誉为幸福使者。

我想，有的人类，可以称呼为这样的青鸟。
请你们，不要大意的做一个勇士吧。

不仅仅为了自己，更为了未来。
请你们，努力的冲破桎梏，往外面的世界飞翔吧。
尽管会有黑暗，尽管会有猎人的利箭朝你们射击，或许你们会因此无法飞翔……但是，我恳求你们，不要害怕，也不要彷徨，不要觉得这是无谓的牺牲。
这是在光明……黎明之前，必须洗礼的黑暗。

说起来，莫妮卡。
你和我的赌注，我不会忘记。

——“你说，神父尼克屁股上有没有一颗痣？”

抱歉呐，其实有的。

赌局是这样的，如果有，那就是莫妮卡赢了，那么那个秘密就是，他们将会幸福的生活下去；如果没有，那就是我赢了。
结果，就是我会离开，永远不再出现。

我却说，没有。
因为我害怕你们得知真相，你们其实都是虚拟的存在，你们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即便我给了你们生命和生存的机会。
但是，我怕你们恨我。

就如同八三一的那个冬日，我因为瞬间的迟疑，害比莲妮丝失去了生命。
莫妮卡，我答允你，我会带你回家。
所以，我们把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