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戒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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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何戒掉你-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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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忽然被打开,江晓竹神色惊慌地问:“嫂子,贺尧哥哥为什么中午回来?”她衣服还来不及穿好,裤子甚至只套了一条腿,另一条腿还拖在地上,可是她毫不在意,只是向孙绣之追问着。
“他昨晚值夜班,中午回家,下午休息,所以……”孙绣之耐心地解释着。
江晓竹慌慌忙忙地套上裤子,顾不得头发散乱,神色张皇地下楼,边走边说:“我…。。我该走了,嫂子,谢谢你照顾我,打扰你了…。。”
孙绣之急忙拉住她:“晓竹怎么了?怎么又突然急着走了?”
“贺尧哥哥他…。他要回家…。我不想,不想让他知道……”江晓竹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贺尧知道就意味着江浩南知道,她不敢冒险。
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贺尧是不会说出去的,你就放心住在这里吧。”了解了江晓竹的顾虑,孙绣之好言地劝着。
江晓竹只是摇头:“不…。不了…。。嫂子我先走了…。。”说着便下楼了。
孙绣之急忙跟下去:“哎,晓竹,你这么走了,要去哪里?是回家吗?还是去哪里?”
江晓竹身形一震。
是啊,如今她能去哪里,又有哪里可以去呢?
方眉那里江浩南早就知道,周婶子家里更是不行。
事到如今,她竟然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
江浩南,你真狠哪……
“我,我有地方去的,嫂子你不用担心…。。”江晓竹垂下眼帘,胡乱地搪塞着,事到如今只好先离开再说。她克制住一闪而过的晕眩感,急忙穿好鞋拉开门出了门。
孙绣之心中放心不下,又怕江晓竹像昨晚一样寻短见,就也穿着鞋拿着钥匙跟上了,她要亲眼看着江晓竹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才放心。
可是她刚出门没几步,就见到江晓竹倒在前方的地上一动不动。
孙绣之心中一惊,连忙跑过去,便看到江晓竹双眼紧紧地逼着,鲜红的血液从她的两个鼻孔中流出。
孙绣之颤抖地摸了江晓竹一下,便感到她浑身滚烫,立刻明白过来她这是感染了风寒,惊慌之下竟然一下子晕了过去。
看来必须要送她到医院看看了。
孙绣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扶起江晓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后掏出手机,拨出120,不一会,救护车到了,而他们在贺尧的示意下,把江晓竹送到他的医院。
江浩南坐在办公室中,头一次没有看文件,望着外面的天色出神。
昨晚他和老黑找了一夜,却丝毫没有江晓竹的消息,倒是有目击的路人说她似乎是往碧水河那边走去了。
那么,江晓竹她,果然是要去寻死么?
江浩南疲惫地闭上眼睛。
在这一刻,他突然感到一丝茫然。
他照着老黑的意思报了警,警局知道是江氏的小姐失踪,立刻出动警力去找,而在他的示意下,也有去碧水河打捞,结果忙了几个小时,只找到了一片青色的裙角和一个缀满钻石的头饰。
江浩南认识那些东西。
因为那是他给江晓竹准备的“包装纸”。
如今放在他面前的只有一片肮脏的破布和已经掉了钻沾了泥沙的饰物。
他突然想起江晓竹说过,她不喜欢珠宝,戴在身上沉甸甸的,又怕被抢。
他还记得她说这话的语气,笑眯眯的。
江浩南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他一直在脑海中想着有关江晓竹所做的一切错事,想要将这种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的茫然压下去,然而想来想去,似乎想到她只是骗了她而已。
她就是骗了他。她这个骗子。
只做过这么一件错事。
她一直很听话,很乖,几乎从来没有违逆过他的意思。
哦,对了,她还逃了那次年会,出去玩了三天才回来,手机也关机,让他找不到人。
嗯,这件事也算一件。
还有,他的亲生妹妹如今不知道在哪里,生活的好不好,她的一切都不知道,这都怪江晓竹这个自私的骗子。
还有呢?还有什么呢?
江浩南突然想不起来了。
不过,骗了他应该就是最无法原谅的罪过吧。
他突然很怕接到电话,接到找到江晓竹尸体的电话。
到时候他该怎么办呢?
如果江晓竹没死呢,她不是骗子吗?她最会骗人了。
对,她一定没死,一定是这样。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间嗡嗡地响了起来。
江浩南蓦然睁开眼睛盯着它,右手无意识地攥紧椅子把手。
它一直响着,似乎等不到接听就一直不放弃。
江浩南盯了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它,接听,他听到自己沉着的声音:“喂?”
“江浩南你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给你打电话这么长时间才接!你知不知道晓竹出事了?她现在在我医院里,你赶快过来!”贺尧在那边气急败坏的说着。
江浩南有些不敢置信,他愣了半晌,手指无意识地捏紧手机,声线收紧:“你说,她现在在你那里?”
“对啊,你赶快过来,别磨蹭,晓竹情况很不好!”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江浩南不知道脑子里闪过什么,只觉得心中有一块沉重被卸了下去,又被别的东西填满。
他快速的穿好衣服就出门了,坐着老黑的车直奔医院。
江浩南走进病房,便看到孙绣之坐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床上的江晓竹。
见他进来,孙绣之点点头,随即低声说:“晓竹…。。晓竹情况很不好,似乎…。似乎经历了不好的事情,我见到她的时候正在…。。正在寻短见,好不容易劝了回来,可是总觉得她情绪不太对…。。你好好照顾她吧,除了身上的伤要治好,最好,最好再给她请一个心理医生……”
江浩南沉默地点头。
“我先出去了,你好好照顾她…。还有,如果,如果晓竹不愿意回家的话,她可以住到我家…。。毕竟,我是女人,照顾她比较方便…。。不过你是他哥哥,这件事还要你拿主意,当然最好还是听听晓竹的意思…。。”孙绣之说完又看了一眼病床上昏睡的江晓竹,才出门了。
江浩南看着床上沉睡的江晓竹,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什么心思。
而那种沉重感似乎又开始压在心上,让他变得迟缓。
刚才贺尧也跟他说,江晓竹的身体检查结果出来了,除了皮外伤,似乎心脏问题变得更加严重,如果再受刺激或者持续劳累的话,可能只有开刀了。
而江晓竹的身体复原力极差,开刀后几乎要修养很久。
江浩南太清楚了。他太清楚为什么江晓竹情况又变得不好的原因了。
因为这都是他报复的结果。
从老黑口中,他知道周婶子是亲眼看着江晓竹累到什么程度的,她说江晓竹每天累得饭碗都端不起来,甚至拿着筷子的手都在颤抖。
而他去方眉家找人的时候,还知道江晓竹做了一份翻译的兼职。方眉说,江晓竹告诉她她欠了一个人钱但是又不想告诉哥哥,所以想自己赚钱还给那个人。
而他就是那个债主。
作者有话要说:求撒花求留言求评分求收藏


☆、25

江晓竹依旧在床上沉睡着。
江浩南慢慢地走近,也是第一次,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着她。
她瘦了很多,下巴都尖了起来,脸色因为疾病而面色苍白,唇色很淡,几乎半点血色都没有,而眼下是浓重的青影,纤长的羽睫静静地覆盖着,弧度完好。
她的长发胡乱地散在洁白的枕头上,额头还用纱布包裹着,点点红色透了出来,没有放在被子中的右臂垂在一边,手背上隐隐有着道道红痕。
江浩南走近,轻轻卷起她宽大病服的袖子,便看到纵横交错的红痕清晰地印在白皙消瘦的手臂上,有的血迹已经干涸结痂,而那些被纱布包裹之处,更是可以想象的血肉模糊。
江晓竹真的,受了不少苦。
他一直想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江晓竹自找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贪慕虚荣的骗人,可是这一刻他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
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全身,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原来,他的所谓的报复只是折磨一个刚刚二十出头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么?
江浩南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沉睡的江晓竹很久。
他有些不认识自己,也不认识床上的她了。
病房里很安静,甚至消毒水的气味在这样的安静中都变得不是那么刺鼻了。
江晓竹的手动了动,眼珠在眼皮下转了转。
一直盯着她的江浩南注意到了她的异状——这是江晓竹要醒过来的前兆。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江晓竹的清醒。
就像被从睡梦中唤醒,她的眼睫轻轻颤了颤,然后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眨了眨,眼中有一瞬间的空茫,她的视线停留在病房的天花板上片刻,然后渐渐清醒过来,轻轻扭转着头打量着屋中的摆设,似在确认身在何处。
然后,她的视线转向了他。
江浩南敏锐而清晰地发现,在江晓竹看向她的时候,她一瞬间瞪大的双眼,然后便是不加掩饰的惊恐,她的嘴唇颤抖着,立刻坐起了身体,抱着被子向后缩去,就像防备敌人一般,瞪着他。
因为她抗拒而防备的动作,江浩南僵住了脸。
他站起身,离开床边走到门口,沉声说:“醒了?”
江晓竹依旧沉默地缩在床角,不发一言。
“你晕过去了,现在在贺尧的医院,是孙绣之把你送过来的。”他自顾自的说,不在意江晓竹的神色:“贺尧说你劳累过度,由心室缺损诱发心肌炎(一切都是我为了情节胡编乱造,考据党请轻拍,医学生更要见谅啊)情况不太好。”
江晓竹看着他,不明白他说这些话的意思。
她怎么生病的,难道江浩南不应该是清清楚楚么?
她在用她仅有的这条命还债。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你自己也清楚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似乎被江晓竹看得有些不适,他忍不住恶言相向掩饰那份不安。
江晓竹垂下眼。
她很清楚,什么都清楚。
就像她的爱情已经夭折一样,她突然觉得过往的岁月如此模糊,而现实总是如此恶毒,一遍遍地将她打回原形,然后一点点将心中的爱情扬灰挫骨。
醒来的时候看到江浩南,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她走投无路,逃不到哪里去的。
她就是那只扑火的飞蛾,江浩南就是那温暖而炙热的光源和太阳,靠的愈近,自己焚烧得愈快,最后只剩下一堆飞灰,风一吹,便消失无踪了。
江晓竹深深深深地躬起身体,明明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可是蓦然之间却给人像八十岁的老妪一样的感觉。
悲哀而深重。
江浩南不知怎么的,突然间心间被刺了一下,他蹙起眉头,不喜欢这种情绪失控的感觉,于是转过身沉声说:“想必你已经知道,我原本觉得章老板很适合你,毕竟你只是江家的冒牌货,如果能嫁给章则,对你来说也算是不错的归宿,你享受了那么多年江家的富贵,为江家做一些贡献,也是应该的……。”
江晓竹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寸寸的冷。
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听到他亲口说的,便是另外一回事。
江浩南真的是连最后一丝微薄的自欺欺人的幻想都不留给她。
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做不了,拿什么来抗衡江浩南的决定?
江晓竹看着那个熟悉而挺拔的背影,就像再也忍不住一般,泪水潸然而下,那些过往的记忆在头脑中一闪而过,如果,如果他能看在他们一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放她一马,就放她一马……。
想到这里,江晓竹突然抬起手背用力地擦了一下脸上的泪,她从病床上爬下来,然后跪在冰冷地板上,嘶哑地说:“江浩南,我求你,算我求你,我给你当一辈子佣人,伺候你一辈子,算我求你,求求你了,不要把我嫁给章老板,我求你,我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我一定一定还欠你的钱,我会努力工作赚钱还给你,所以,求你,我求求你了……”最后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江浩南蓦然转身,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江晓竹。
他这一生活了三十几年,被很多人求过,也求过很多人,可是却从来没有今日这种感觉。
就像是什么狠狠地戳中了他的心肺,让他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沉重而艰难。
江晓竹期冀地望着她,不顾眼中的朦胧。
江浩南的心软就是她最后一课救命稻草,她只能死死地攀住,即便是没有了尊严。
她突然觉得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开始从鼻孔中流出来,然后耳朵痒痒的,像是游完泳耳朵进水后突然水自己流出来的那种温热。
江浩南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眼泪。
她殷切地看着她,晶莹的眼泪一颗颗地顺着她消瘦的脸颊流下,静静的,甚至都没有听到呜咽的哭声,然后,他便看到她的眼睛似乎突然一下子变得朦胧起来,一条血线从她眼中流出来,蜿蜒过她的面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接着便是她的鼻子,然后是耳朵。
江晓竹在他面前蓦然间弓起身体,剧烈地咳嗽着,一口血猛地吐了出来。
江浩南吃惊地后退了一步。
然后,江晓竹就这么轻飘飘地倒了下来。
那连接在她身体上的不知道是什么仪器开始尖锐地响起来,一声声地,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打在他的心房上。
贺尧和几个医务人员急匆匆地推开门走了进来,看见倒在地上的江晓竹,贺尧怒道:“江浩南,你这是干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晓竹现在受不了刺激,你有什么事情不会等她好了再说吗?还是你想要你妹妹的命!”说着便推开他,与其他人把江晓竹扶到病床上。
一名年轻的一声盯着仪器说道:“贺医生,血压降低,心跳加快,病人五官流血。”
贺尧神色一凛,立刻说道:“立刻搬到重症监护室,叫小刘把设备准备好,我要检查一下病人的心脏状况。”
立刻有人出门准备,然后其余人便随着贺尧将昏迷的江晓竹推出病房。
江浩南静静地站在原地,盯着地上那摊血。
那是他亲眼看到江晓竹吐出的,做不了假。
她没有骗他而博同情。
她的血,真红啊,红得刺眼。
江浩南蹙起眉头。
江晓竹一直在重症监护住了四天才出来。
这四天,不管江浩南工作多忙,总会抽出一段时间来看她。
可是江晓竹一直都在睡着,仿佛很累很累,很久没有这么安静的睡过觉了。
徐若兰是在第二天才知道消息的,江浩南没有瞒住她,把情况简单的告诉了她。
看着病床上插着气管的江晓竹,徐若兰突然生出一种怜悯和同情,事情经过如何她是最清楚不过的,这几日表姐孙绣之也旁敲侧击地问过她,可是她为了维护江浩南只是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而如今看到江晓竹半死不活的样子,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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