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同人)红楼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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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红楼厨子-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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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歇菜。

不过佳瑶转念琢磨,她一直都乖乖配合,突然说不做就不做,未免任性。倒不好过分害了小红,反正也让她已经很不痛快不是。这么想着,便把手上的杏汁燉奶预备送去。她费了不少功夫做的,用张家口的大扁杏熬煮出的汁,打散蛋黄,又磨了些杏仁粉。再细细铺洒到燉奶上,比那糖蒸酥酪多添了杏香。

梅花已谢杏花新,何异荣枯世上人。佳瑶拎着点心,有条不紊地按路往王熙凤的住处去了。且说她手脚麻利地从炉膛里烤了些玲珑杏仁酥,故而郝佳瑶的嘴不甜,婆子们倒还是乐得给放行又指路。

这时已是日悬正午,春困秋乏,大伙都理当在各屋静悄悄地歇午晌。佳瑶这边走边琢磨如何言简意赅地把功劳记给小红,经过一栋灰不溜秋的下人房时偏听得里面悉悉索索。

女的娇嗔说:“我这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各种吐啊拉啊的,等会儿还要陪老太太去逛园子。若是待会儿看我开始晃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及时地抓住我哈,不然姐姐可就真栽下去泥塘了。琏偶巴,救我~~~”

男的讨好说:“有谁能栽了泥塘还这么乐和啊,如果那泥塘里要有这么漂亮的二姐,我也要栽进去,最好栽一辈子~~~”

郝佳瑶直觉告诉她,这个,那个,有情况。

正文 怡红院(2)

郝佳瑶不善爬墙揭瓦听壁角,这会儿端着杏汁燉奶,便闪身在隐蔽处,见那灰瓦房里一窈窕女子先缓缓离去,烟视媚行,侧脸看上去颇像东府的尤大奶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你懂的。

那女子走之后过了半柱香再磨磨蹭蹭走出来的,不是贾琏又是哪个。他固然长身玉立,衣着不俗,通体亦有世家子弟的品貌。眉鬓飞扬,器宇轩昂。但他腋下小心翼翼地护着一本蓝皮儿簿子,故而走得鬼鬼祟祟,瞻前顾后。不设防,打另一边疾步走来的小红与他撞个满怀,一时间纸张如翩跹的蝶,在暖阳下很舒展。

佳瑶也就暴露在阳光下,便低着头上前帮忙捡。哦,她一看,标题写的是《贾琏日记》。日记非日記。

琏二爷好雅兴,还记日记呢。佳瑶想。

突然,看到那张牙舞爪的简体字,佳瑶心内一惊。这种吃惊像是吃得太急,吞下一大颗蛋黄又哽在喉头的那种,像是莽撞到悬崖边,突然踩松了石块,听它哗啦啦一路滚到深渊的那种。一个奇异又顺理成章的想法盈盈浮现。

佳瑶抬头看看贾琏那涨红了的脸,轻问一句:“春哥安否。”还忙着抓纸的贾琏乍一听,也是不可置信,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淡定地回道:“继续给力。”

四目相对,老乡泪汪汪。

不过两人很有默契地赶紧避开头,贾琏继续拿着腔势说:“哪里跑来的小蹄子,没见着我么,走路这么冒冒失失的,猪油糊住了眼睛,腌臜东西。”贾琏毕竟是个手上有权的爷们儿,这番大呼小叫唬住了小红,她又因见贾琏滴溜溜的眼睛往她身上瞟,更是胆怯。

小红细着嗓子抢白说:“好你个偷懒耍滑的阿瑶,跑到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给琏二爷赔不是。”她就是想让琏二爷记住阿瑶的名字,捎带着让琏二爷不必记得她。又埋着头速速跑走。

贾琏和佳瑶蹲在地上,双方虽然脸上还写着戒备,但已经按照现代礼仪伸出了右手。两手相握之后,他们先极有默契地自报家名:

“郝佳瑶。”

“郝友乾。”

然后又满头黑线针锋相对地叫出相应的亲谓称呼:

“你居然是除了吃还是吃就差吃成那小嘴的堂妹。”

“你就是除了钱还是钱就会往钱眼儿里钻的堂哥”

原来世界可以这样小。

郝友乾是郝佳瑶的堂兄,血缘很亲近,走得却很疏远。起因不过是爷爷的老房子被挪用拆迁,分下来的钱财不均,又有偏袒,故而闹得四分五裂,堂兄一家断了往来。佳瑶对古板威严的爷爷虽然也有情绪,但终归百善孝为先,于是对堂兄一家从骨子里反感。

何况这个堂兄铜牙毒舌、自恋臭美,打小儿就充分消遣周围的人,攀高踩低,比他小一点的佳瑶总首当其冲。

这会儿佳瑶既对异地相逢感到欣慰,那株摇摇**坠的浮萍之心突然有了依托。又因回首见这靠山如此不堪,轰隆一块大石碎得七拼八凑,委委屈屈的泪冲成泥石流。佳瑶赖在地上。

郝友乾占着贾琏的皮囊,换上天然的鄙夷神态道:“这么大的姑娘叉着腿往地上坐,也不嫌寒碜,地上多脏啊,快起来。”他抱臂往后退了半步,生怕路上的扬尘弄脏他的鞋袜。

佳瑶白了他一眼。贾琏似笑非笑道:“个子大了,还跟小时候没变化,动辄就吊个死鱼肚眼睛给我看。”

郝佳瑶只好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拍拍衣裳的土,拎起食盒要走。

“瑶瑶,嘛去啊。”贾琏拦住问。佳瑶面无表情道:“给琏二奶奶送点心。”

贾琏恍然捶了下手心,道:“我说这几日那夜叉吃的有滋有味儿,满屋子都香,原来是你做的,难怪呢。甭送去了,给我吃,咱俩顺便去叙叙旧。”

他长臂一伸,嬉皮笑脸道。贾琏虽然一向对这个妹妹夹枪带棍,逮个机会就损一段,一旦涉及这个妹妹做的食物,立刻百刚练成绕指柔。

佳瑶就被裹挟着进了灰瓦房,有一搭无一搭地听着堂哥在咀嚼中透露是怎么穿来的。原来是贾琏偷拿了爷爷的书。贾琏右手竖三指对天哭曰:“天地良心,我是看老爷子包的书皮儿上写的是红宝书,哪里知道是这玩意儿。”佳瑶没好气地一嘁:“你那点心思谁不知道。”

贾琏换上一副正经表情,道:“你个柴火妞懂什么,这些书马上就要涨价了。”佳瑶眼睛里写着问号,贾琏高深莫测地作势观星道:“因为书中自有盐如玉。”

郝佳瑶托腮道:“那我怎么会来?”

贾琏摇了摇头,满足地吸溜着燉奶。他心里偷偷想,不管这丫头怎么个来法儿,今日相见,是他由来之后最舒心的一天。他也着实喜欢跟这个小堂妹斗嘴,最不喜看她这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他还想激发她源源不绝的活力,别扭地挖苦道:“怎么,不乐意啊,就爱陪着那老爷子?你来这儿见着我跟见鬼似的,摆一副丧钟脸给谁看呢。”

郝佳瑶偏头不理,倒是窗外传来扑哧一声。贾琏箭步一窜,将一獐头鼠脑之男子拎回屋内,那男子只管笑得打跌。佳瑶躲到一旁挡住那男子的唐突,贾琏脸色阴暗道:“薛大兄弟,什么阴风把你给吹来了。”

“嘿嘿,琏二爷好雅兴,能在二奶奶眼皮底下拐丫头。可惜人家看上的是糟老头子,我可全听见了。”这正是薛蟠,刚巧听着了一句尾音。贾琏迅速盘算利害,冷着脸道:“薛大兄弟,葫芦寺的案子还没判利落,您就真敢这么得瑟。”

薛蟠得意道:“好说好说,谁叫我舅是王子腾呢。”

佳瑶和贾琏对视一眼,充分意会了对方的意图。说时迟,贾琏一把将薛蟠推到炕上,薛蟠高呼:“哥哥这可了不得,收不得丫头也不至于这么大转变。”佳瑶把食篮递给贾琏,贾琏毫不客气地往薛蟠的脑门招呼,皮笑肉不笑地奉送一句:“只要你爸不是李刚。”

薛蟠嗷了一声就没后续了。佳瑶看着巍然不动瘫软在炕的小山丘,有些怕,情不自禁拽拽贾琏的袖子:“哥,这不会死人。”

贾琏拍拍手:“薛胖子皮糙肉厚,板儿砖都拍不死。这货是吓晕的。”他老神在在地一撩薛蟠的裤裆,果然湿了一团。贾琏揽过佳瑶的肩说:“走瑶瑶,今儿给我做点儿好吃的。”

于是郝佳瑶只得根据贾琏的吩咐,用刚从田里剪下的春韭,炒了喷香的鸡蛋,放入虾糠,一点点海盐,包在面饼里封口捏花儿,上极少的油,耐心炕出脆脆的焦边儿。贾琏闻香而动,也不怕烫,直接从锅里拿,美美地吃着韭菜盒子,边不忘损上几句。

“你牙上有菜,还特么贫呢。”佳瑶其乐融融地反击。

火蕊吐信春意浓,夜雨春韭,新炊黄粱,这正是大地复苏的四月天。

正文 怡红院(3)

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能遇到一个血亲,好处是一下子感到踏实。对这么个或是平行于宇宙的空间、或是凭空杜撰的野史杂谈,知道里面有个人还能共同分担焦虑或思恋,便觉偏安。

不好之处,是得看这个血亲是谁。

暂居怡红院一隅的郝佳瑶,每天的主职再不是喂雀儿,天刚蒙蒙亮便一路小跑,到园外的贾琏住处供他调派差遣。贾琏,也就是她原本的堂兄郝友乾,其现任夫人王熙凤日日夜夜事务繁多,在贾琏日记里的描述说是“被人群簇拥着,满头大汗,喝五吆六,指手画脚的忙个不停”,凤姐在众星拱月之中自尊心、权力**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贾琏却清闲至极,最爱躺在藤椅上晒那明媚笑靥似的朝阳,再饮上一口藤壶里的母鸡参汤。

郝佳瑶蹲坐在矮他半截的小马扎上,一边睡眼惺忪地看红泥炉上的新茗,一边腹诽这过分悠哉、能把她任意搓扁捏圆的堂哥。

“我这耳朵边上怎么有小虫子在吵啊,哦,原来是瑶瑶你呀,又跟那儿嚼哏呢,就不怕二爷我拿小拇指头碾扁了你?”贾琏像正午的大猫一样半眯着眼,笑道。

“嘁”。佳瑶低着头,眼皮儿一耷拉。她最近常这么表示不屑。

“哟呵,跟着这帮钗啊粉儿的,咱们家的兔儿幺幺也成淑女了,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画虎不成反类犬。”贾琏出言不逊,连佳瑶幼时的诨名都搬出来讽喻。他心底还是更喜欢那个插科打诨的郝佳瑶。

佳瑶望着眼前那张陌生的脸,只在眉宇间捕捉到了堂兄惯有的邪佞,是那个从小时候起就能轻而易举拐走她的零花钱的克星。佳瑶叹了口气,道:“我可惹不起您,我就想在这儿过过自家小日子,别无所求。”

贾琏阖眼听着,边拿指骨扣扣椅背:“难怪你这么消停了。可你现在只是一个低等丫鬟,改日被谁瞧上了给收做偏房,或是给卖出府给谁家做三做四,你还等着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再生一大堆小崽子。这也行?”

郝佳瑶倒吸一口气。贾琏话糙理不糙,这些事,她自觉尚小,意味瑟缩在厨灶碗筷间便无妨。可她望望自己胸前的鼓包包,那每月汹涌而至的葵水,又是好一通惆怅。

贾琏还在那里一张一合地表演□儿:“就算你姿色不足,或者缺了正常女子的需求,非得学那栊翠庵的带发姑子,也成,搞不好就是下一个灭绝,你可得离小爷我远些。”

“我现在就离您远点儿,免得污了您的法眼。”佳瑶抬脚要跑,被贾琏拉住手,不依不饶道:“瑶瑶,你可还欠着我一碗火腿炖肘子呢。再说你能忍得了茹素?甭逗了,以前每回你都把碗里的萝卜白菜扔给我。”

“你夹菜的时候捎带了我好几块儿肉。”佳瑶瞪眼道。

“做妹妹的还跟哥哥计较这么点东西。”贾琏的话很符合俩兄妹小时候住在爷爷家里的场景,一时间俩人都软了心。这时贾琏的独门小院里来了个混世魔王,蹑手蹑脚地走到佳瑶背后,冷不丁地嚎了一声,唬住兄妹。

佳瑶甚至被吓到软坐在地,她生怕是凤姐的眼线来网住她这只小虫。那人却是个清俊活泼的公子哥儿,为这恶作剧得意,笑得前仰后合道:“哪里来的软脚虾,连凳子也坐不稳了。”

贾琏抬眼一看,阴阳怪气道:“宝兄弟,你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这可是你屋里头的濑尿虾。”很衬你这个癞头和尚,贾琏心中补了一句。

原来这淘气蛋子正是荣国府里的奇葩贾宝玉,怡红院的富贵闲人。宝玉讪讪地摸摸鼻子,爱惜女儿,赶紧伸手要去扶地上的佳瑶,一面换上好声好气:

“我屋儿里的?此事是不巧,倒是我的疏忽,前儿我还不认得小红,今儿又有这么一位。姐姐怎么称呼?”

贾琏拍掉宝玉的爪子,心里不快,想,情不情的呆子又扯什么姐姐妹妹。扯你妹甭动我妹。又不敢明火执仗地跟这阖府上下如宝似玉的大宝贝儿冲撞,便岔开话题:“宝兄弟是来找你凤姐姐?不巧,她忙去了。”

宝玉暗自揣度自己屋里的丫鬟在贾琏这里作甚,嗅了嗅,好像在闻空气里的不寻常。若非炉上的小壶吹起哨儿,只怕佳瑶不打自招了。她慌脚鸡似的劈手就要去取,贾琏自然爱惜他细皮嫩肉,退后几步。

宝玉这情呆子却也伸手去拿。两手交握,肌肤熨帖,宝玉与佳瑶都是脸颊红透。贾琏粗暴地拉过宝玉的前蹄作势查看,道:“哎哟,您昨儿才在赵姨娘那处烫了一串燎泡,才被二太太好一通数落。老太太还叫我那位彻查,好容易罢了,您别见天儿地给我们惹乱子。伤着没有。”

宝玉涨红了脸,细密的汗珠覆住饱满的天庭,佳瑶看,好个面如桃瓣、目若秋波。不禁目光里溢出脉脉流光。

贾琏见状更不快。那顽石呆子则红彤彤羞答答地道:“琏二哥哥,与旁人不相干的,老太太问起也不怕。内个……你抓疼我了。”

一句点睛之笔,宝玉亮了。

佳瑶见堂哥眸底暗光阴鸷,忙打个圆场说:“喝茶。”

桃花性味甘,平无毒,可消食顺气。因杏花开过,桃花初放,佳瑶便做了糖腌的桃花卤子,取那园子里的枝头新蕊,摘瓣去蒂,撒上粗粝海盐,搓揉之间去除杂余水分,再洗盐捣膏,黏黏糊糊,加入白糖拌匀,放在正德白瓷罐儿里,藏于背阴处。每每要吃,便挑出一些,沸水冲泡。

若是讲究的,还要再在碗里放几枚新摘的桃花苞,只一杯,笑靥如桃。

贾琏品了一口桃花茶,氤氲晕染了他的俊秀。他从杯中倒影里自信地抬头,不满地瞪了佳瑶对宝玉的殷切。宝玉那满头的小辫子就像美杜莎细软的蛇头,勾得他那一贯只知道吃的堂妹,桃心眼一闪一闪。

其实宝玉是在大谈饮食八方,说《千金药方》里记有桃花三株细腰身,《普济方》里教人做桃花白芷酒。佳瑶一听就来了劲儿,简直是难逢知己,便也多说几句,于是宝玉兴奋了。

贾琏重重地放下杯,那二人不觉。贾琏自己不甚踢翻了茶壶,那二人异口同声食指点唇说“安静些”。贾琏的心情,跟丢了钱财一样猫挠的,他一摆手上园子里外去透气儿。

宝玉这才一拍豁亮的脑门,跺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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