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同人)红楼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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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红楼厨子-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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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就在一处空荡荡的小院子里气急败坏了。又见贾蓉揽下打造金银器皿这个肥差,采买姑苏乐器女子的绮丽事又给了贾蔷。贾琏身任监工,先安插的是他乳母儿子。不由捶胸顿足。

接着,不是割东一里地,就是西挪几寸池,工期拖了又拖。乃至贾珍把赦老爷惦记起丫鬟鸳鸯这么件事,借着风儿吹到贾母耳朵里,点了炮仗。本想趁着喜庆收了贾母房里得意人的贾赦,竹篮打水不说,打点的银子跟着打水漂儿了。故事的□如烈火烹油之势,阖府人仰马翻。

本该家丑不外扬。然则这两边的顶梁柱互拤,总该有个拱顶石调和。

因而府里贵客造访,厨房恰是最忙的。佳瑶一边剥蒜一边听厨娘叨叨,说蓉小爷嘱咐了上百回,味儿要做得无出其右,色泽要富贵呈祥又不能落俗。“今儿来的贵客是个雅人,大贤士哩”,厨娘有样学样道。

嘴快的丫鬟瞅着锅里的菜,是素日不常吃的蛇呀狸子,道:“嗳哟,这不是说书故事里头皇上王爷才能吃的麼,今儿的贵客好足的霸气。”

“可不是。蓉哥儿说了,咱府里今天来的人偏偏吃得,还要吃的顶好。”厨娘一面熟练地拆莽山烙铁头,煨好果子狸,又把泰和乌骨鸡丝上匀蛋浆,过油断生。姜丝煮沸漂清,再一块儿放入炒锅里加入绍兴酒,以吴盐调味。勾薄芡,淋麻油,特缀以杭白菊和柠檬细叶。再配上她刻的一朵萝卜花,色香味,绝了。

厨娘得意地叫丫鬟端上台面,对佳瑶说:“你只管在这儿看着火,屉上腾着大米饭,你可吃些。不准顽皮,婶婶我呢去歇会晌。若是上头派人来叫,你便叫我。若是上头赐了赏,你且收好了。”说完扭搭着走了。

佳瑶老老实实地把腾好的米饭扒拉到一个锅里。这石锅用的是长江三峡边一峡口石头打磨,看着薄,实际很硬。遇热煮食又快又耐烧,还能保温。佳瑶想得炒个什么菜最下饭。

这时,上头真来了人。只是佳瑶真不知道怎么做。

人家是恶狠狠地把“龙虎斗”砸回厨房,狐假虎威地说:“瞧瞧你们厨房做的这是甚么,老爷们好一顿骂不说,扫了王爷的兴致。是哪个没长脑的蠢物做的,快随我去受罚。”

但看这道菜并无异样,佳瑶不解。直到见多阵仗有些见识的赖大爷爷给了说法。龙虎斗,还嫌两拨没斗够呢,添什么乱。

原来是宁荣会谈。就在原来的三八线小巷子临时支了个“和平之家”,主要商讨高级别交涉的议题和盖房子的日程安排等问题。双方为了促成省亲别墅快些修好,始终以有诚意的态度参加谈判。调停人也甚感欣慰。

然而又平白冒了些酸气,推卸在女人头上。会谈气氛陡然严肃,赦老爷和珍大爷,都是没能得了想要的女子,这么一勾,沥沥拉拉扯出财产缺失计较,好容易平息的窝火燎了原。赶在节骨眼儿端去这么个“龙虎斗”,谁也不肯撒嘴。

连贵客的金面都要拂逆,可见火冒几丈高。

大概是福至心灵。佳瑶便把萝卜花改刀切丝,泡发了金针菇和豆芽,连着热腾腾的烩菜一股脑倒入石锅中。只听油入热锅,刺啦一声让人对它充满信心。油汪汪浸了焦饭锅巴,待看焦黄色的米粒饱满而松散,连糊嘎巴也润了光泽。她又烧热了柴火,趁着锅子正烫往饭上头打了个生蛋。

佳瑶示意赖大爷爷把这锅饭就这么端上去。“这个,龙虎凤烩。”

赖大半信半疑,佳瑶眼神清澈真诚:“好吃。”

终是端上去了。佳瑶才呼了口气:“……应该。”

正文 大观园(2)

龙虎斗被改成龙虎凤烩,菜还是那个菜,却得了头彩。首先把剑拔弩张给化在一锅里,杂糅得焦不离孟、秤不离砣。

菜名里又把“凤”给请了出来,雏凤清于老凤声,宁荣两府都不敢太过放肆,必得顾着面子,给千呼万唤请过来的调停人、北静王水溶斟酒捧茶。

王爷托物言志,石锅烩饭经他金口一开,好评如潮来。贾赦与贾珍自是和和气气地坐下来厘清疆域,重新划分。

贾政知晓此事,高屋建瓴地与他哥哥说:“一纸书来只为墙,让人三尺又何妨?”又把宰相张英当年的胸怀阐述了遍,又说“兹事体大,但凡又要老太太心里难受,岂不是做儿子的罪过。”忠孝兼顾,众清客纷纷迎合说此话极是。贾赦愧意浮面,自此再不干预省亲别院的建造。

便这么挖湖堆山、营造阁亭台,工程告竣。贾珍回禀贾政,请政老爷抽空去看看工程。贾政不敢怠慢,因考虑千恩万谢北静王的说合,贾府寻根溯源与北静王关系匪浅,秦可卿丧礼之时北静王也曾探丧上祭。有这么层深厚关系,就亲自去请这位雅士来验收成果。

这不,北静王入朝归来,换了常服,坐着小轿,来贾府品一品如雷贯耳和千里飘香的枫露茗茶。

一行人寒暄入园,贾宝玉早被他老子勒令勤修诗学,为的是在北静王面前自然地露两手。上回路谒,北静王相邀贾府公子来他的沙龙,宝玉向往。但去过一回,遍地儒士,你要说是个秀才都不好意思跟别人搭讪。宝玉**谈诗,被一位钱姓公子以“情真、情至”恢宏之论说得哑口无言。宝玉**谈画,一个口吃的道士抖出的山水新作震撼了他的眼。

宝玉回家之后禁不住别人问起,就大谈功名利禄脏臭,士大夫腐朽,自己不愿同流合污。这番言论也就让孤高的林妹妹怦然那个心动。

但宝玉对北静王为人还是万分推崇。宝玉说,女儿家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北静王,就是完美的水泥。

贾政解释刚修葺的省亲别墅还没有命名,也没有匾额对联,是为了等贵妃恩赐。但唯恐寥落无趣,这才斗胆邀约,一路边行边虚拟出来暂作灯匾。北静王说想的周道,他是赴约品茗,请众人随意。

贾珍早先就来园中知会众人,赶走闲杂,留了几个婆子掸灰扫尘,又挑了头脸略平整的小丫鬟烹茶。郝佳瑶临危不乱的表现入了林之孝的法眼,也被喊了来。

最引人注目的当属红玉。她既是林之孝家的女儿,生得伶俐,不逊名儿里的好字。顾盼生姿、纤腰皓腕,就是傲了些。她会煮茶。

郝佳瑶只管手上的活儿。她本不擅茶水,见林红玉试要挑战只闻其名难见其详的枫露茶,佳瑶想往上凑,又不懂怎么帮,退后默默看着。

原来是取香山枫红嫩叶,放入甑,蒸其露。颇像蒸馏制咖啡法。这种香露,依饕餮客的说法是入汤代茶种种宜人,调汁制饵无所不包。

露有了。茶,用了安吉白茶,第一泡就花了比其他茶更长的时间才出色。依着四五次的谨慎,但许是时间稍短、水温稍逊,白瓷茶碗里倒浮起黄汤子,远远不如枫露之名来得殷红。

红玉挺胸背对各色人等的注视,端上去。果然有冒头的清客有意炫耀,这些人尝不得,挑剔色泽的刺儿也好。

北静王一撩天青色袍角,取了黄杨梨木凳,又再而三地命贾政坐廊外抱厦榻上。倚着西府海棠伞,赏着几株绿肥芭蕉,不急着饮茶。

这一路行来,北静王心里有了谱:宝玉委实通灵,路数灵得怪异,绝口不提正事,反倒说这园里的珍花异草,杜若蘅芜识得,茞兰清葛识得,百八十种没他不认得的。对着郁郁葱葱的牵藤引蔓能发一长篇大论,诹些孤僻语句滔滔不绝。荣府贾宝玉的浪荡闲人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再看贾政,脸色越来越阴郁。起初尚为儿子的妙语譬如“曲径通幽处”而按捺不住洋洋得意,这会儿工夫,被儿子的狂妄放荡气到生烟,又不好在外人面前发作,憋成暴风雨前的压抑。

北静王以和为贵,不愿生非,就趁走到一处院落,示意贾政歇息片刻。传了茶水。他想听听宝玉怎么说。

宝玉本来就好这些事,碍着老子才不敢造次。这回觉得可算是遇到了知音,心想素闻北静王不以官俗国体所束缚,风流潇洒,言之不假。在北静王面前激动地得了解脱,品头论足道:

“这白茶用的时候不对,若是白茶,银装素裹的固然美,如何沏得出杜鹃泣血之凄艳。碗也该用天目茶碗,在这日头下一曜变,连露也跟着变色哩。”

宝玉的评语字字否定了林红玉的茶。这不过大脑的言谈,一面让偌大的贾府涉嫌对北静王不恭,一面吓坏了红玉,恫吓住她眼眶红透。说时迟,一滴晶莹泪顺着腮边落,不偏不倚坠到杯**,泛起圈圈涟漪。

贾宝玉还算识时务,忙忙补救道:“原来姑娘的意思在这儿,千红一哭,万艳同杯。呜呼妙哉!”

真正经的贾政经此一场闹,脑仁儿直疼。他不敢看北静王的脸色,速命林之孝给打发了,林之孝故而递给红玉一个眼色,红玉哀婉袅娜地福了身,口齿异常清晰道:“奴婢红玉谢王爷,谢老爷。”

她既然咬重了红玉二字,又让宝玉逮住机会大呼:“红玉姑娘亲手捧茶,水做的骨肉,金风玉露一相逢,这不恰是枫露二字麼!”

已经没人想接他的话茬儿了。

鸦雀无声之时,北静王抿了一口茶,悠悠道:“有趣。”

他斜飞鬓角似的眉宇拢起笑意,目如龙香御墨,周身的气派不怒而威。宝玉连忙闭上喋喋不休的嘴。

凉风习习有幸,拂过崇光泛彩,北静王未免气氛过于尴尬难堪,就寻了个话题说:“那日府上呈的石锅饭趣得很,小王今日既来,倒想见见。”

贾政忙作揖道:“王爷客气,人微言轻,拙舌笨口,恐扫了王爷的雅兴。”因见北静王意决,只好让林之孝传。贾政心内想,再整一个幺蛾子,他还不如直接蹬腿儿呢。心里老泪纵横。

郝佳瑶本来隔着好几拨人头在后头,万万不曾料到有机会登台。便穿着一贯的旧袄,把松垮的发辫一紧,讪讪被拱过去了。她被告诫不得直视天颜,所以谨慎地低头看地上铺成蜿蜒的鹅卵石径。

听见那个什么王的,说:“上回补场补得巧,这回再花个心思。这杯茶弃了未免可惜,配些什么为好。”

佳瑶诺诺不敢答。对方又说:“莫怕,随意问些罢了。”

林之孝在旁提携道:“王爷问这茶怎样做成膳食,快些答话!”

佳瑶拧拧衣角,小声说:“虾仁儿。”林之孝代为大喇叭广播了一下。

“你可会做?”

“一般。”

“那就做来尝尝。”北静王玉面含笑。原是有缘之人,做又何妨。

正文 大观园(3)

郝佳瑶对茶,本是一窍不通的。她喝着可乐果汁长大,稍年岁大些,玩儿了一把小资小清新,爱去咖啡店。再大些,叛逆,总也要与学究爷爷对着干,给茶贴上封建腐朽的标签,自此打入冷宫。

不过爷爷爱唠叨,同一屋檐下,佳瑶常以茶入馔,就是受他老人家的潜移默化了。

佳瑶这回应对北静王的要求就是把龙井虾仁里的茶,替换成白茶。味道,故意炒得马马虎虎,本来放点薄芡勾匀即可,她想,特意点她出列,居心叵测,敌我不分,便要收紧锋芒。于是太白粉多了些。

佳瑶怀疑会否因为上次撞见他的糗事,这回蓄意报复。权贵的心思,怪的很。小心驶得万年船。

那北静王吃了半颗虾仁也就不吃了,大概是想,她的手艺不过如此。或是找不到什么可说的,这样甚好。一帮老少爷们继续风雅地转转花园,佳瑶端着撤下来的菜,林红玉见她灰头土脸的模样,落井又下石。

佳瑶不恼,因为她本来也不期待什么,仍是一贯呆呆的,笑问:“尝尝?”

小红看她恬适,也就觉着计较无趣。既然不会冲撞到利益,何必要树敌,小红平素在荣国府郁郁不得志,她不喜与奉承她父母的婆子们相交,在丫头里又孤立无援。找个木头桩子说说话也好。

这么着,她把佳瑶手里的菜给搁到别处,拉过她往稍高一些的假山去。小红似乎对这里谙熟,三拐两拐就蛰伏到隐蔽处。小红不避讳地偷看那行人,眼里放光。

郝佳瑶趁机问:“那是谁?”小红不屑地说“北静王爷啊。”

佳瑶说:“哦,然后?”

小红警戒地打量佳瑶,在确定这姑娘纯粹是无知以及生来好奇以后,才娓娓道来。关于金陵城里最受欢迎的单身男子榜单头把交椅的资料,问她准没错。

于是佳瑶知道,这位北静王,天潢贵胄,对朋友肝胆相照,对感情炽烈热忱,身处朝堂漩涡,宠辱不惊。上回秦可卿的丧事,他给足了贾府面子。这回贾府内部有了矛盾,也倚仗了他的威仪而化解。

原来是钻石王老五。佳瑶提出自己的疑问,她看北静王年纪也差不多,容貌秀美,却没有娶妻纳妾。是否搞基。

结果被小红给瞪了。小红老神在在地说:“王爷的婚事,自得由圣上做主赐婚。王爷风流潇洒在城里是顶顶有名儿的,那些个花魁娘子都盼着像卿卿那般得到王爷眷顾呢。”

卿卿就是胭脂胡同里最有名的烟花处,“天外飘香”的头牌。诗画双绝,琴艺精妙,但凡翩翩公子旁必有的那种风月佳人,赋以溢美之词不嫌过分的那种。

佳瑶却更加怀疑。这种红颜,必然是烟雾弹么。就算有朝一日为钻石王老五诞下麟儿,没准也是协议生子,再共同抚养。鸳鸳相报或许才是真相。

佳瑶还想再探讨一下,小红却从袖里掏出一方香帕,米白色的底,绣着葱葱郁郁的翠竹。点了颗泪痣一样的红,艳而不俗。

小红却把这帕子随风仍了。她们趴在高处,小红扔得也巧,那帕子落在茸茸绿草上很是显眼。小红对佳瑶使了个噤声的手势,一面屏住呼吸,看有缘何方。

“哎呀,怎么是他!”小红恼着别过头,贝齿咬唇,好不窝火。佳瑶凑去一看,但见是个斯文清秀身形高挑的公子,只是从衣着来看,特别是站在诸如王爷宝玉等富贵堆儿里略显朴素。那人面露喜色,灼灼桃花眼闪着往这边溜呢。

“芸哥儿,这儿问你话呢。”

下面有人推推张皇的他,原来这人正是贾芸。也是贾家子弟,比贾宝玉小一辈,父亲早逝,他也就颇为郁郁不得志,寄居在贾府大宅子里,却比井巷陋室的小崽子更精通算计。算计过给贾宝玉当儿子,未遂。

贾芸刚捣腾了一回冰片,得以揽下大观园内花花草草的差事。他没料到运气这样好,事业刚上手顺便沾了花惹了草。

“快别让他瞧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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