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同人)红楼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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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红楼厨子-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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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瑶不可置信地摸摸自己的脸,又顾不上羞涩,半探着想摸身下,却俱已收拾得妥帖。来这个会让人神情恍惚?佳瑶云里雾里,如坠梦中。贾琏早不耐烦地捂住她的额头,一手贴在他额上,自言自语:“冻这么一会儿就烧坏了?这么弱不禁风啊。”

佳瑶问:“你就只是在后门发现我的?旁边没别人儿?”

贾琏白了她一眼,夸张地比划:“要有别人儿在,我还敢抱你?死沉死沉的。”

佳瑶想,合理的解释就是忠顺王府随意打发个交通工具把她驮到贾府后门,一扔完事。于是拍拍惺忪的眼,叹了口气。贾琏不乐意了:“嘿,我就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里救了出来,你就这态度?真特么没良心。”

佳瑶情绪低落,坐在床上也不回击。贾琏猝不及防地拧了她的腮帮,说:“还有哎,我说你,领了钱也不干活?打量爷最近家里闹心顾不上是。你都旷工几次了?找炒鱿鱼呢是。”

“你炒。”佳瑶说,她是不太想继续在天上人间打工了。

贾琏被噎了一回,瞪着眼说:“哪儿那么美的事儿,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老了鼻子。我可告诉你郝佳瑶,甭见天儿的丧着脸,大过年的就要招我不痛快是不是。你赶紧晚上给我上班儿去,哎,过年给我多出几套菜。”

佳瑶说:“行。肝肠寸断,狼心狗肺,黯然掌。”

贾琏闻言,一拍脑瓜,冒着酸气道:“你失恋了?谁蹬了你了?”佳瑶回瞪一眼。贾琏怪笑:“还真被我给说中了,来,跟哥哥说说,是哪个清俊的小厮呀?”

佳瑶套上靴子要走,贾琏跟上她说:“得,女孩儿家皮儿薄害臊,我不问。反正我告诉你,世上男人都坏着呢。”见佳瑶偏头打量,贾琏一副就知道你想什么的样子,悠悠道,“包括我。”

佳瑶想问问他凤姐和尤二姐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孰料眼尖的贾琏急急推走了她,一面孝子贤孙似的迎到小院前门,一口一个“老婆”的叫唤。佳瑶觉得堂哥也未必那般可恶。

再一想,即便是业已嫁娶的北静王,不曾给她任何承诺。她对他的半点仰慕也都建立在寥寥几面几口菜上,竟还不如与忠顺王说的话多。

打住。佳瑶捶了自己一拳,暗想,即便忠顺王爷仙风道骨,阴狠型王叔,与她又有何干。所谓的王侯将相,你来我往,还是由他们及各自的家眷效劳。佳瑶迎着猎猎朔风,坦荡荡地向园子走去。

然而是夜,【紫气东来】包房里亮起久违的油灯,郝佳瑶也未必这般达观。

芙蓉大姊笑得比花儿开,因北静王府的长府官谋子也来了。佳瑶被传进屋,她就大咧咧地进去了,本以为客人又是玉体横陈在床上睡着,不成想他精神奕奕地站着。佳瑶笨拙地行了个礼。

北静王温厚地说:“你身体不适,姑且免了。坐罢。”

佳瑶正想找个凳子坐一会儿。但猛然觉出蹊跷,抬眼,恰被他似笑非笑得看个正着,闹了个大红脸。北静王也觉得话说得透了些,轻嗽一声,道:“坐罢,今日有话问你。”

佳瑶不客气地坐了,如坐针毡,因为北静王的目光较往昔来得犀利,好像正在翻来覆去地剖析她的成分,满腹疑问,又必须遣词造句。佳瑶被憋得难受,索性拿出果敢做派,直言:“王爷,您问。”

“你想,我会问什么?”北静王品了一口祁门红茶,顺手把问题抛给佳瑶。佳瑶心说我哪儿知道,面上还要换上愁眉紧锁的样子,北静王轻轻地笑道:“你既不屑于猜,何必再敷衍。”

佳瑶心虚地呛声:“心力交瘁,跟您猜不起,请您明示。”

“有的已不必再问了。”听他又含含糊糊一个哑谜,佳瑶无语耸肩。北静王笑着饮茶道:“我听他们叫你阿瑶,你总该有个全名,是什么。”

佳瑶警惕地看着他,后来想也没什么可瞒的,说:“郝佳瑶。”

北静王垂眼看茶:“郝?那便真是好。”非贾,非薛。既如此,她缘何出现在忠顺王府,又缘何出现在他身边,便都只是浅薄的机缘巧合。佳瑶压根儿也猜不透北静王心里所想,忽觉烦闷,伸手扣过来一个紫砂杯也想饮茶,却被北静王挡住,北静王道:“你喝不得。”

佳瑶自然想到他是介意贫富贵贱,没好气地忙忙起身,以示茶既然喝不得、座也不必坐。北静王不与她理论女子养生之道,自斟一杯茶,饮尽。蓦地表情严肃起来,道:“你且端些热菜来,再打一壶酒。”

佳瑶依吩咐端了来,独独只拿了一个暗紫色瓷杯,北静王淡淡地道:“再拿一个,不若陪我饮一杯。”

“客官,我卖厨艺不卖身。”佳瑶微微一福。

“有肉无酒,岂不遗憾。”北静王伸箸吃了一块鱼肉。

原来佳瑶做的鱼头泡饼,冬日河水凛冽养膘的胖头鱼,选用北国生长期限长的野生鱼,俗语“老鱼嫩猪”。鱼头就占了大半,最肥美不过。洗净片开,先下锅煎炸至皮酥肉软。然后锅底留油,炒香了葱姜蒜三荤,纱包好了茴香八角桂皮等香料,煸炒配上盐、芝麻酱、孜然粉、辣椒酱、面酱、酱油料酒,没入高汤,最后出锅时点上那么点陈醋,便是味道酸甜浓重的一锅鱼头。

再说烙饼,老面捶打得更筋道,外焦里嫩随吃随蘸,必须耐泡。

北静王饶有滋味地吃着,内心却是五味杂陈。他望着腹诽连连又佯装一脸平静自若的郝佳瑶,想,他若是就按照常规方法,纳了她,又怎样。老实说他谈不上有多喜欢她,不过几面之缘。但也许因为她见过他的慌张,他反而在她面前心安,继而难得能寻一个让他好眠的地方。

转念又想,她既已牵连上了忠顺王,便横生波澜。再者,新婚宴尔,才娶了与忠顺王千丝万缕举足轻重的侯门之女,他如果毫不避忌就再迎娶一门,这丫头来路不明,或说她是贾府中人,都不能顺理成章,也就辜负了皇兄的殷殷苦心。

他不动声色地饮了杯酒,冲淡苦味,眉梢一缕异样还是被佳瑶逮住,她忙撇清:“我可把苦胆什么的都弄干净了。”

北静王抿了一口酒:“这是什么鱼。”

佳瑶道:“胖头鱼,暖胃,益人。”

“也叫鰫鱼,客官您请好儿嘞。”

随着一声怪叫,贾琏手上搭了一条白毛巾,像极了跑堂伙计。他像一只风火轮一般冲过来,扫净了鱼骨鱼刺,顺势隔在北静王与佳瑶中间。佳瑶一眼就瞅出堂哥的花花肠子,没好气道:“俗称黑鲢黄鲢,大花鲢。”

兄妹俩心照不宣换一个眼神,各有各要护全的人。只是北静王,越发觉得鱼不是鱼,酒不是酒,滋味不是滋味。快要过年了,年也不是年。

正文 过大年(4)

鞭炮声响,除旧迎新,欢欢喜喜过大年。

至于杂糅纠结的感情事,任他是王爷少爷、贵客骚客,也要稍微放放。既是农耕社会里最顶要的一个时间节点,忙碌一年的人们聚在一起,必得用丰盛的团圆饭犒劳碌碌饥肠,又在推杯换盏之中干戈玉帛,岂不“一饭多得”。

红厨子郝佳瑶表示压力很大很大。感情撕心裂肺,做年夜饭是真不会。以往,她可以由着兴致做她拿手的料理,现下?您且先听听这四样,哪样听过见过再做过:屠苏酒、合欢汤、吉祥果、如意糕。

买糕的,佳瑶咋舌。然而扪心自问,一路做饭,刀光铲影,她渐渐满足于初级厨子的位置,停留在服务于他人简单的味蕾要求,只管坐吃老本,又分割出大部分进取之心,搅合到情场上,任时光蹉跎。回溯往日,她又学得多少?

于是当佳瑶见到许久未见的宁国府胖厨娘,也就是她最开始的“师傅”,胖厨娘亲切地拉着她的手说了一车子恭维话后,佳瑶委实无地自容。

好在她一旦思路清爽,痛定思痛,便安分守己地在工作上卖力,老老实实跟着诸位嬷嬷婶子在灶台边打转。又心甘情愿在她们聚赌时一丝不苟地帮着看火,大家伙也就手把手教她了。

比如屠苏酒。专管贾母膳食的嬷嬷教她配上各等分的麻黄、川椒、细辛、防风、苍术、干姜、肉桂、桔梗,将药材磨砺成粗末,装入白绢袋,浸入白酒中密闭,三日后方可取用。这是用于老者,可温中健脾。

同样是屠苏酒,另一位老妈子则叫她用厚朴桂枝制川乌、茅术贡术紫豆蔻、白芷川军、广皮檀香、藿香甘草威灵仙,还有方才的川椒桔梗防风,浸入白酒还要加糖,并要煮沸静置。这是可供风寒邪气导致肠胃不顺、进食不化的人服用。比如多愁多病身的林潇湘,或是吃得有些撑的薛姑娘。

老祖宗的饮食文化博大精深,药膳二字水□融,佳瑶一面拨弄着火上一锅用于解郁的合欢花,一会儿看看笼屉里热腾腾的糖糕板,顺手把撕碎的鸭肉放到滚烫的粳米粥里,无暇儿女情长。

不夸张地说,她这一个年过下来,至少新学了百余道菜,才刚买来的本子已经写得密密麻麻。刚参与祭完祖祠的贾琏抬脚开溜到厨房时,就看见她蹲坐在地上蜷成一团,拿了根削短的毛笔正专心致志地记录,很像赶作业的小学生。

他悬着的心也放了,软了。不过贾琏的嘴上非要刻薄几句“又在哪儿鬼画符呢”,或揉了揉佳瑶鬓间的红绒花,说“这么露怯的东西你也戴”。佳瑶就哼哼嗨嗨说“谁小时候还男扮女装穿裙子呢”,说的是幼时过年,堂哥郝友乾被打扮成粉雕玉琢的丫头片子去参选金童玉女。

两人说话间,头顶炸开一朵硕大的烟花,流光四射,映得夜空恍如白昼。听着街上的喧闹,又或是传自家宴的喜庆,贾琏伸手说:“走,咱去店里。”

“你这个吸金鬼老板想累死我啊。”郝佳瑶拿笔甩了贾琏一个墨点。

“得了,就你长成这样儿我还得带你出门,知足。”贾琏愠怒地继续毒舌。于是两兄妹就在乐此不疲的相互羞辱中,热情高涨地参与过大年人挤人活动。

前门大街真是热闹非凡,因是年下,难得大姑娘小媳妇都能出门摸摸门钉、逛逛摊儿,人人脸上俱是笑意浓浓,贾琏宽厚的手拉住佳瑶,在人群中像逆流的两条鱼。途中佳瑶曾眼巴巴地看着沿街叫卖的糖葫芦,贾琏摇摇食指说:“这玩意儿俗大街了,我可不给你买。”

“郝友乾,你的人气已经很低了,知道别人都不待见你。你怎么还不好好表现表现?”佳瑶斜眼道。

“爱低不低,干活!赚钱!我得把我儿子的奶粉钱给赚出来。”

这一夜的收入马马虎虎,毕竟合家团圆之时,逛窑子?没体力。这几日贾府里也是忙得人仰马翻,且不说祭祀、朝拜、各色行礼,这会子贾母带着众女眷吃饭,贾赦躲回自家中笙歌聒耳,他贾琏的小院里尤二姐吃不下,早早安歇。于是他溜出来分散注意力。

于是及早收摊。贾琏拉着佳瑶目不斜视地穿过香囊荷包堆,两人刚从偏门进府,却见一对如胶似漆的黑影,正相互搀扶着往犄角旮旯去。

佳瑶怕黑,怕鬼,怕无意撞破鸳鸯偶,捏捏她哥的手示意咱走。郝友乾巍然不动。顺着他阴鸷一般的目光穿过去,焦点恰是落在那蹒跚的背影。

有孕在身。

非卿莫属。

佳瑶跟着贾琏蹑手蹑脚地过去,屏住呼吸,断断续续听那女的说:“我这两日害喜害得厉害,吃一口倒要吐出五脏六腑一般,难受得紧。”

那女的嘤咛一声,无限风情万种,就如同每次在他贾琏怀里那般。

男的慌忙说:“我知道,苦了你了。我这不是连北府水王爷送了东西来都顾不上回礼,赶紧偷着过来瞧你。你也得体谅我,又要打理供组的大事,又要管着子弟们来领年物,乌庄头送来的年货还得点算。每一样不是得我操持着。”

女的忙说:“奴家知道,这不是实在想你想得紧。娃儿也想他爹,你摸摸嘛。”

街上又是点燃了炮弹一样的礼花,炸得世界五彩斑斓,震得贾琏耳膜嗡嗡作响,到最后他竟是什么都听不清,只能看见佳瑶的嘴巴张张合合,好像在焦急地喊他“哥”。

贾琏这副怂样让佳瑶又心疼又着急,猛一顿掐他的人中,总算贾琏眼里泛光,“哎哎哎,你还真下得去手!”这种欠揍的口气表示贾琏苏醒了。佳瑶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哥,贾琏却打了个激灵说:“冷不冷?去去,赶紧回屋,别一会儿又冻傻了还得哥抱你。”

说完贾琏就一派轻松地走了,留一个乌云压顶,但见烟花缭乱,刹那芳华,把更声压到缝儿里。这个年过的,还真不消停。

佳瑶一直担心不日就听见贾琏一家出大事,闹个人命什么的,结果杞人忧了天,直到元宵节开夜宴,贾琏依然那副笑眯眯的幸福模样,仍然搂着一大一小喝了口酒,然后把一大一小再送过来,自己到廊上与贾珍等坐在一桌。

但见梁上挂着玻璃芙蓉彩穗灯,竖了一柄柄漆干倒垂荷叶,羊角玻璃戳纱料丝不一而足,百合宫香萦绕,新鲜花卉团簇,贾母自然坐在最尊贵的位置,歪派在矮足短榻、背靠引枕皮褥子,一面吃酒,一面欣然检阅底下的小辈儿。

贾母留了宝琴、湘云、黛玉、宝玉算是与她共坐一桌,亲疏喜好不言自明。宝钗与迎春姊妹、李纹李绮等坐着,司棋、绣桔便跟在迎春岫烟身后伺候。佳瑶在厨房里摆摆碟,再跑跑腿,饿得前胸贴后背。

也不知是各色彩灯渐**迷人眼,还是炊烟袅袅熏得魂出窍,台上唱的戏与台下赏戏的人,在佳瑶脑海里穿插,才凑成一台扎扎实实的好戏。

比如小妞子巧姐,戴着鲜红的领巾,梳着乌油油的两个羊角刷,正背着手在台上唱歌,稚嫩的童声有如天籁之音。可惜,从台后看得分明,巧姐只负责张嘴,唱歌的实则是芳官,难怪一鸣惊人。

这像是杜撰了。那再看一出,贾母刚把个言情小说才子佳人的套数说得一点都不差,王熙凤效仿斑衣戏彩,她边斟酒,边说书,把贾母逗得笑个不住。众人忙着听凤姐掰谎,吞着元宵也忘了咽。

薛姨妈道:“这个凤丫头又兴头了,当了老太太的托儿,又讨了老太太的寿。”

邢夫人笑着搂住薛姨妈的闺女宝钗,道:“当托儿,这个才有经验。”

王夫人脸色一凛。金钏投井之事仍是压在她心上的一块石,生怕她的慈善形象一落千丈,多亏有宝钗兜着说“多半是金钏在井跟前顽,失了脚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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