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一样。”
呵！是啊，能怎么看？再怎么看也只能是冷眼旁观。
“如果二爸还活着该有多好？”我不禁感叹。
“生了那种病，活着也只是受罪。他知道自己在妈的心里，就这么走了，他们反而……应该都好受一些。”
“哥！你说，如果妈当初没遇到二爸，或者遇到了一个和二爸脾气秉性都相似的人，还会相爱吗？”
“不知道。”
“……爱情！”我把弄着手中的茶杯。
我哥挑眉，“是今天的主体吗？”不知不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我们经常玩儿的游戏。
我抬头，戏虐的勾起唇角，“有何不可！”
我哥笑着看我，“有想要爱的人了？还是发现让自己动心的人了？”
我摇摇头，“就是因为没有！我怀疑我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就是少了哪根筋！”
他宠溺的摸摸我的头，“有的时候我禁不住问自己，是不是因为我太宠你了，所以你才会感觉不到别人对你的好！”
“这只能证明还没有人对我比哥对我更好。”我淡然的直直看着他的眼睛。
“我毕竟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虽然任性了点儿！”我哥略显无奈。
任性吗？的确如此！“重申一下规则吧！”好久没玩儿了，我有些迫不及待。
我哥笑笑，“绝对客观。”
慢慢的坐正身子，“你是什么时候你爱上竟的？”仿若无意的，我提了一个敏感话题宣告游戏——正式开始。
“偶尔一次想到我们的年龄的时候。”
“有选择性的？”我再次确认。
“感情可以培养。”
“如果失败？”
“我相信有志者事竟成。”
“三个，过。”
我哥开题，“在美国过的顺心吗？”
“逍遥自在。超出了以爱情为主题的范围，罚一题。”
“ok；想过要找伴儿吗？”
“没有。”
“程远帆和方季宇哪个重要？”
“没想过。”
“三个，过。”
我开题，“远帆的事，你是怎么发现的？”
“以他的性格，对你过分关心。”
“你的建议？”
“可以考虑。”
“补罚题，你和竟的事情……妈是不是知道？”这个问题其实在我心里压了好久，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问出了口。
“是。”
我点了颗烟，任层层云雾缓缓轻升漫漫笼罩……“三个，过。”
“关于爱情我没什么好问的了，over”
ok，“我欠你三个问题，老规矩，以后补上。”
“很郁闷吗？”我哥给我叙了杯茶。
“现实与想象的差距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深吸了口烟，“自打我回来就发现她一直很沉默。”
“人一旦老了或是受了打击就会格外的敏感。”我哥试图安慰我。
“妈很可怜。”
我哥也掏出烟来，“没有人可以一辈子一帆风顺的。”
“她一直把竟初当成自己的孩子，三个儿子会这样，她一定比谁都无奈。”我觉得此时此刻，我的心格外的冷静理智又特萧瑟落寞。
“我甚至庆幸她的生命以爱情为信仰而不是我们。”
我脖子不太舒服的枕上我哥的大腿，“以爱情为信仰？……看来我们都不是那种人。”
“也许是随了老头子吧！”
“对我来说他死得太早，你对他什么印象？”我问得有一搭无一搭的。
“玩世不恭，游戏人生，无所事事，处处留情，显然最后两点我们遗传的不是他的基因。”
“那我们像谁啊？”来过这么多次，我第一次发现这个房间总共有六十八盏水晶小吊缀灯以供照明。
“像谁不重要，确定是咱妈亲生的就行。”
我瞪大眼睛，“哥，你说，如果我们之中有一个随妈的，是不是会相爱？”
“一定会。”我哥用手指拢着我的发，肯定地说。
可事实是我们在这方面谁都不像我妈！“我知道许多正常的兄弟之间的相处方式，可是都没有我和哥这样亲近的，更没有我们这样融洽的，小竟的事甚至不禁让我开始怀疑我和哥之间是不是存在爱情！”
我哥像小时候一样无意识的抚着我的耳朵。“很烦恼吗？”
“没有，其实我心里清楚得很，只是觉得大多数的人们把亲情看得仿佛都没有爱情重要。”
“那是因为前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与生俱来的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后者则需要缘分，等待，努力追求寻找。人们总是越不容易得到的越好，越容易幻想，越会珍惜，说白了也不过就像鲁迅先生《朝花夕拾》里的大白菜一样！”
“呵呵！”我轻笑。
“小竟好像并不知道你们的事情妈已经知道了。”不然我不会一直用猜的，竟初毕竟不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你现在也知道妈最近的心情和态度了，我想等她去北京以后再告诉小竟。”是怕他心里更难过吧！他心里终究还是有竟的。
我们有多久没有这么在一起聊天了？“哥！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
我哥笑看着我，“又不是你刚回来在医院破口大骂我那阵儿了！”
我嘿嘿的笑，“就是你被我气晕那时候我都特开心！也就只有我才能把你气成那样儿了！”
我哥笑的无奈的刮了我下鼻子，“一会儿想哪儿作（一声）去？”
“没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只想和你说话、聊天儿、瞎扯蛋！”
“也成！那咱俩哪儿都不动了，就接着在这儿胡扯吧！”
把脸埋在我哥腰间，我又笑了起来。
窗外，夕阳如火、和风徐徐，就像我现在的心情一样，平静而祥和。
昨天我们聊到很晚，我睡着被我哥送回家，模模糊糊的记得他后来又搭末班机去了香港。清晨醒来，看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充着电，不禁让我又勾起唇角。
终于一切开始明朗，我想今天晚上回一趟家去看看我妈。我一走就是一年，她应该很想念我，应该也有许多话想对我说。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回来的这段日子，其实我是应该陪着她的，是我不够孝顺，她背地里一定很伤心。
敲门声响起，“进来。”我从转椅上转过身。是罗威。
“公司整顿的计划书我已经做好，拿来给你。”他把手中的文件夹递给我。
“坐吧！”叫秘书送来两杯咖啡，“这段时间辛苦了！”
“还好，没出现什么太棘手的问题。”
“美国那边刘珂他们空得出人手么？”我问。
“他们说可以。”
我意思的翻了翻内容放到了一边儿，“董事长怎么说？要你把季宇带到美国去吗？”（季宇的大姐）
“她说公司也有你的一份儿，分部的事情让你看着办。”
“你认为呢？”秘书把咖啡送进来，等她出去，罗威道，“他有能力，只是不想做而已，到哪儿都一样。”
啜了口咖啡，“内贼的事，你摸得差不多就扔给他处理！”
“知道了。”
递给他只烟，“公司的事不着急，你不用老加班，听说你这两天在公司住的？”
“都已经忙完了。”
“自己多注意身体，明天放你一天假，睡足了咱们去喝酒！”
“好啊！”
推了几桌席，往公寓打电话通知他们晚上不会回去，我直奔市中心。
没有按门铃，我想给她一个惊喜。小心的打开门穿过客厅，佣人看见我都善意的露出笑脸，食指放在嘴边，我轻声问清楚我妈在哪里后踮着脚往阳台走去。
光线穿过透明的纱帘，浅浅的，有些微弱的从身后斜射在侧脸上，闭着眼睛，嘴角平合，无悲无喜的神色，平淡安静得让我想到——空灵。
微弱的呼吸带动起胸前一丝起伏，仿佛是她停留在这里的唯一证明。
眼睛有些酸涩，轻轻地走上前去，静静的跪坐在她旁边的地毯上。
靠着躺椅，我无声的喊了声，“妈！”
第九章
忽然，“来了怎么也不出声？”倒吓了我一跳。
“我以为您睡着了！”
我妈睁开眼，“都知道了？”
“……嗯。您怎么知道是我？”
“你没进来之前还有点儿动静儿。”
我笑着站起身，“在这儿坐很久了？”
“今天天好，多坐了一会儿。”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也不言语。
晚霞胜火，红蓝相应。一阵微风轻掠，惹得沙帘飘漫，头顶上的风铃随舞，叮叮咚咚得响了好一会儿后，声音轻灵消逝。
“……好久没有听你弹琴了！”我妈神情飘忽的看着我。
站起身，“想听什么？”走到钢琴前坐下，我打开琴盖。
“秋日私语吧！”
“好。”
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问。没有欢声笑语，没有长吁短叹。
心里有很多事，很多话，可偏偏又仿佛空空如也。站在楼下，我昂头看着阳台，这一辈子换来的是宁静还是无论什么都填不满的寂寞？
打开门就看到一屋子的乌烟瘴气把家里变成了灰色凌霄宫。
急忙跑向厨房，见季宇猛咳着一边儿擦眼泪一边儿手足无措的忙乎，“你是在炒菜吗？”我皱紧眉头。
惊讶的看着我，“怎么回来了？”
不管他的问题，“你知道抽油烟机是干什么用的吗？”
……
“远帆呢？”我问。
瞪我一眼，“在房间里。”
我转身，“把火关掉抽油烟机打开排风扇打开窗户也都敞开。”
站在门前我敲了敲门。
没动静！
“远帆，开门！”
“小宁？你怎么回来了？”匆忙打开门，显然他见到我也有些吃惊。
“拿上手机、钥匙，这屋子不能呆了。”
看了一眼，他也跟着皱起眉头，“怎么搞的？”又马上转身回里面拿东西。
喊着季宇赶紧着，帮他把他的物件都戴上，前后又都仔细检查了一便，我带着他们出了门。
上了电梯，按了十六层，“不是下去吗？我们去哪儿？”季宇灰头土脸的问，远帆也是一副不明就里的表情。
不理他们，下了电梯走到c门前，我拿出钥匙。
跟着我进来，“怎么这儿还一家？”季宇四处洒么。
“先把你那一身的油烟味儿洗了！浴室在楼上。”我径自走进更衣室。
换了身衣服出来，客厅里只有远帆，脸色不太好的推了推眼镜，“有人监视你？”
看了他一眼，走向沙发。
远帆双手抱在胸前，“小天知道吗？”
我坐下身，从平几的抽屉里拿出盒烟拆封。
“沈宁！”
“我能处理好，再说身边儿有我哥的人，不会有事的。”抽出一支连火儿扔给他。
“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
“不至于。”
他眼神闪烁一阵，语气肯定的看着我，“是你们公司的人？！”
我两手交叉着放在腿上，定定的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比赛似的，我们都不说话只是盯着彼此，坚持着自己。
“你们怎么了？”季宇擦着头发从楼上走下来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们。
“没什么。”我转过脸对远帆说，“都没吃呢，去做饭吧！”
不甘心的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找小天，或是告诉我，晚饭后我等你答案。”
季宇严肃而怀疑的微眯起眼睛，“你们在说什么？”
“他说他觉得你挺好的人帅有活力又风趣他想追你问我同不同意！”我面无表情地走向书房。
他跟进来，“我脸上写着好糊弄吗？”
坐在书桌前，我打开电脑，“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啪！的一声扣上电脑，“他对你疾言厉色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两个人在一起不可能不发生点儿矛盾、冲突。”
“那你们发生什么矛盾、冲突了？”他紧咬着不放。
“很重要吗？你非知道不可？”
“我很想知道。”
“是家里的事。”我以为这样就可以解决掉。
他冷笑，“哼哼！你家里的事情相信你那个万能哥哥没有一件会不知道的！程远帆会用通知你哥来要挟你？！”
“是不是我的所有私事都要向你汇报？”我不耐烦的看着他。
他也急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沈宁！我告诉你我受够了！我受够了像个白痴似的成天跟在你屁股后面乱转！你以为我为什么回国？为什么又满世界的胡混？在美国的时候看着你三天两头的出差，回来了又整天的不着消！知道你为家里的事儿烦恼生病，我帮不上忙只能在一边儿偷着替你干着急！现在呢！我不是傻子！也不是没有心没有脑子！程远帆决不是那么容易严肃的人，你生病的那晚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来他对你有多在乎！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事他会无缘无故的拿你哥要挟你？再说，平白无故谁会在一栋大厦买两处房子？以你的作风除非是受到威胁、监视！”
靠在椅背上，我有些头大。只是因为回来的时候心情不太好又看到一团糟而作了一个情急之下的决定，怎么就惹了这么多麻烦？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用不着你们跟着瞎操心！”
季宇眼睛都快瞪出来似的，“瞎操心？你他妈的狼心狗肺你！沈宁你怎么不摸摸你自己到底有没有良心？你的血到底是不是热的？谁的真心也不是白白拿来让你遭净的！你以为就你聪明把别人都当傻逼耍是不是？这个世界不是每个人的爱情都会凌竟初的不得善果也不会都像你妈的最终无依更不会像程远帆的那么自欺欺人！”
“你说什么？”
远帆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口紧攥着拳头。
有一瞬间的愣忡，紧接着又是冷笑，“我说你自以为是、自欺欺人！”
“你他妈你在说一便！”
“我说你自以为……”
我受不了的站起身，“够了！都给我住嘴！”
“你给我说清楚！”远帆咬牙切齿的盯着季宇，季宇管不住的火上浇油，“呵呵！我说你根本就是自作聪明怎么了？都到这份儿上了你他妈的还连自己究竟爱的是谁都弄不清楚！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他回来那天你一下午坐立不安他晕过去又心急如焚的蠢样！哼！为什么昨天你哪儿都不去偏偏去了狩猎场？别说你心情好！还不全都是为了他着急上火又无能为力去发泄！程远帆，这些人里最可怜的就是你，因为你把自己都骗了过去！聪明的人会撒谎，可你他妈的聪明过了头！”
……
谁都没再看一眼，我疲惫的走出书房。
这个世界怎么了？就没有一处安静的地方可以平静的生活吗？没有爱情就都活不了了吗？是，我是对爱情失望，可竟初为情自杀的事已经在我心理根深蒂固，我妈和二爸是那么的相爱，而最终的结局还不是一个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