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之子-2 冲出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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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之子-2 冲出陷阱-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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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别参与其事。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清白正直的人了,对别人的不幸不闻不问会怎么样?出手相助又会怎么样呢?波里斯考虑着。
  忍受着挨打遭骂的老人噌地坐了起来,含混不清地念叨着什么。突然大喊了一声。围观的人们都大吃一惊。可是除了最后一句话,波里斯什么也没听进去,因为那几句话的内容十分新鲜。
  “……你们已经不配再称之为人了!现在快点杀了我,马上!我不会再为你们这些可怜的人而斗争了!”
  人们愤怒的拳打脚踢再一次淹没了他,老人没有再说什么,蜷着身子倒了下去。在叫喊和漫骂声中,波里斯看着这一切,痛苦地连连后退。
  人们没有要那老人的命,撒了一通气之后骂骂咧咧地散去了。
  等到人们都走光了,波里斯走过去瞧了瞧老人,觉得他刚才吼出的那段话很熟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那个一直留在自己心中的人也说过相似的话吗?
  “……”
  波里斯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老人抬起头却不看对方的脸,但他一副丝毫不在乎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呵,竟然还有人在嘲笑我……咳!都去死吧,这个荒谬的世界……”
  波里斯低声问道:“这么说,您是共和国的拥护者吗?”
  老人的目光冷不丁转向波里斯,他这才发现老人的眼睛几乎看不到东西。老人将目光停住在波里斯的下巴处,悲伤地说:“你是谁?听声音还像个孩子,样子却像个大人。现在来问我这种问题,为什么?你是不是要把我交给国王那个混蛋,让他杀我的头?”
  如果不能将生死置之度外,决不会骂出国王是个混蛋这样的话来。波里斯仍旧站在原地问他:“您为什么支持要共和国?奇瓦契司共和国的下场,您难道不知道吗?”
  “那……那就是你不懂了……”
  老人慢慢的起身坐正姿势,那双模糊的眼睛投注在虚渺中,以比较真切的声音说道:
  “奇瓦契司不是共和国,那个国家的平民哪个可以参与选举投票?只有领主有权力选拔选侯,选侯再立统领。只有少数几个人为了扩张自己的势力,拼命的寻求合作伙伴,然后再散布各式各样的政治见解,产生出许多政治派别……一旦掌握了政权,只要势力不被打倒,就能终身保住统领的地位,代代承袭下来的领主的庄园,从那里产生的半承袭的选侯……不够彻底的共和国就是这样可怕,肮脏。我们安诺玛瑞共和国为了避免我刚才所说的那些现象,想尽办法维护全民投票制,可是就连一次也……反倒为了抵挡贵族们的卡尔地卡攻略,我们之前付出的所有努力都化为泡影。卡尔地卡攻防阵……为了抵御新国王军队的总攻熬过来的三天三夜……对这我将永远不会忘记,不,就是死了也不会忘记。没有人甘愿行尸走肉,像猪狗一样的生活啊?你以为只有战俘才是奴隶?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全部都是奴隶,除了那些贵族!”
  波里斯被老人说得目瞪口呆,他还不太理解。全民投票选举代表难道就那么重要吗?还有,实行了民主,平民难道就真能与领主或贵族平等了吗?所谓平民和贵族的差距,不是生来就有的,归根究底,不就在于金钱和权利的有与否吗?参与投票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如果没有钱,权,一切都无从谈起。
  “真的就只有这些吗?那么多人流血牺牲,难道仅仅是为了争取自己投票选举的权利吗?”
  波里斯的质问恰恰给老人注入了一股力量,老人的声音听起来强而有力。
  “经全民投票产生的代表……得不到人民的支持就会垮台的。任期是被定好了的,在任期内就要实施可以争取人民信任的政治。如果不鞠躬尽瘁,人民就有权利废除他。那么,人民拥戴的政治是什么?那就是制定正确的法规,对所有人都适用的一部法律。如果得以公正地实施,那就是万民归向的政治。”
  波里斯摇摇头反驳道:“如果法的制定出现错误了呢?不,如果国王领导有方,那些所谓的法律法规还要它做什么?再说,谁也不能保障那么多平民百姓都能做到想法一样,人民也并不一定都是善良的,他们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例如贩卖儿童,抢夺别人的财物……如果指望的是这些人,还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他说出的这些话都是血的教训。在他经历过的所有人和事当中,根本就没有不讲条件的善意,除了少数几个人,大部分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只要有机会,就会露出其本来的丑恶面目。
  “真正坏到骨子里的人到底还是少数……任何需要决策的事情只要带入公众的领域,人们就会对社会正义关注起来。即使那些恶贯满盈的人也不希望生活在恶人统治的国家里。不一定每个人都正确,正确的意见超过半数就可以了,投票的结果会指明正确的方向。如果有渠道,人民渴盼正义的热望就得以传播,所谓的渠道就是权利。无论是平民还是贫民都有权选举或被选举,人们支持这样的制度,拥护这样的制度,这才是共和国。反对共和国的只有那些已经得权又得势的贵族,废除邪恶统治者的权利应该是属于人民的。”
  波里斯退一步说道:
  “如果是我,宁愿正义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多数派一旦达成协议齐心协力的话,那将更加可怕。可以废除邪恶的权利,好,那么为了争取和维护这个权力死去的人和爱他们的人,拿什么补偿他们?在这个世界上,许多东西是无法用价值来衡量的,用这些东西换回来的幸福,我不赞赏。更何况,人们更加注重的是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的利益会不择手段。人不能拿生命作无畏的牺牲。”
  老人背上了眼睛,静静地说:“看样子你是个不称职的贵族。”
  这句话兰吉艾也曾对他说过。波里斯没有回答。
  “共和国虽然让很多人流血牺牲,但也让他们变得更加人性化。就因为要成为真正的人,才会流血。当你蜕变成真正的人的那一瞬间,即使死去也了无遗憾了。未曾拥有的就不会失去,对于一无所有的人来说,还会有什么顾虑呢?”
  这些话语自己过去听说过的,怎会如此似曾相似?
  “您到底是什么人?”
  波里斯忽然感觉有一种不安。
  听他说话的语气,好像是个对共和国存有某种浪漫想法的人。即使是这样,但他怎么可以说,每个支持共和国的人都会为了理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呢?奇瓦契司也有许多怀抱理想的人,但可以为之牺牲的人寥寥无几。为了前途未卜,希望渺茫的政体献出自己的生命,这样值得吗?
  “我只是个体弱多病,毫无用武之地的共和主义者。真正的共和主义者,是为了追求人性化的生活不惧怕死亡的那些人共同拥有的名字。”
  老人给他的第一印象只不过是被别人围着打的愚蠢家伙,要不是因为他偶然喊出的那一段话,波里斯也不会停下来跟他讨论这些事情。共和国是一种分裂人性的现实,波里斯坚信。这种分裂带来的悲剧比起暴政还要可怕得多。与其让亲密的人之间相互厮杀,不如共同去憎恨一个暴君。
  可是,共和国确实是一种奇怪的现实……他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迷惑人们的心灵深深地陷到其中而无法自拔。
  老人站了起来,慢慢地向村外走去。
  “奇瓦契司?应该去走走,那里又会有怎样非人的悲剧呢?”
  直到老人拖着脚步离去,波里斯却停立着,仿佛被钉在那里似的,一动不动地站着。
  现在看来奇瓦契司是去不得的。虽然没有热爱过它,但是每当想起的时候,都会有自己也无法解释的爱和憎压着胸口。如果自己不是生在那里,长在那里,就无法理解这一切悲剧。
  还有安诺玛瑞,也不能逗留。
  为了“共和国”这一怪物居然还有人保留着满腔的热情。不仅是浪漫的老共和主义者,就连兰吉艾那样机灵的少年也深陷其中。这个地方也存在着自己不曾了解的历史,即使不能再回到共和国,也会有充满了幸福吉祥的土地。
  他一度憎恨过这个国家的富饶。就是在这一片富饶的土地上,还有人因为得不到而企盼着建立新的国家。富饶不是所有人共同拥有的吗?就像铜板的两个面一样,有着两张面孔的安诺玛瑞,这两种生活他都无法适应。
  离开吧,他这样想,去别的地方。
  奇瓦契司布满了叔叔的爪牙,在这里呢,有伯爵为了抓到他杀红了眼。强迫自己面对这个扭曲的世界,波里斯承受的痛苦过于庞大。他需要的不是充满斗争的广阔天地,而是可以毫无顾忌地把自己隐藏起来的孤立的小世界。
  他想起了渥拿特提起过的北方,野蛮人的国土。虽说他们很厌恶外来者,会排斥外来者,但起码不用强迫自己去面对无法理解的现实。北方水手的国家,在那里,人民和野蛮人能够和平相处,共同生活在一片土地上,在那里冰冷的波涛拍打着陡峭的悬崖峭壁。
  雷米。
  现在他想到一个寒冷的地带。离开这里,现在就离开这片在奇妙和富饶背后隐藏着贫困者受摧残的罪恶土地。
  春天即将离去。
  在褐色外套里面斜挂着一把剑鞘破旧的剑,一头墨绿色长发,高个子的少年独自站在繁华的街头,川流不息的人群从他的旁边经过。
  位于国境线附近的城市詹弗特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容纳着来自各地的来宾,这座城市好不热闹,在安诺玛瑞也属于有名。多数是来往的商人。大陆最大的湖——罗森柏格湖同奥兰尼,安诺玛瑞,雷米王国这三个国家相邻,是大陆北部的商业中心,詹弗特就位于罗森柏格湖的南部湖畔,再往东就是与雷米之间的国境线。
  “快让路,快让路!杜门礼·卡尔兹先生的车队来了!”
  是贵族吗?可是他只报了名字,没有说出他的爵位,这样看来又不像。熙熙攘攘的人潮向两边散开,从路中央走来一队浩浩荡荡的人,抬着轿子十分威风。这个季节坐轿子,真是够耀眼。
  华丽的金色布帘周围装饰着一圈十余个精雕细刻的宝石,轿夫们穿着统一的服装,看样子是个相当富贵的家族。顶上刻着家族的章纹,是一只金色的乌鸦。乌鸦是招财的动物,可能是个商人。
  到处传来人们的窃窃私语声和此起彼伏的惊叹声。这个杜门礼·卡尔兹在外地人当中好像也有相当高的声望。
  轿子没有再往前走,而是停了下来。布帘被揭开,从里面走出来一名神采奕奕的男子,身披镶有宝石的绸缎。身材颀长,金发,相貌也比较帅气,可是美中不足的是肚子大得出奇。也许就是因为那肚子,才选择坐轿子也说不定。
  “卡尔兹商团的代表杜门礼·卡尔兹大人来了!还不赶快出来迎接,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可笑的场景随即出现了。轿子停下来的地方是一座三层楼大型酒楼的前面,听差的人魂飞魄散地跑进去,马上有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滴溜溜跑出来点头哈腰,后面紧跟出来五六个人恭敬地磕着头。
  “这怎么可以的,您亲自光临寒舍……只要派下人传达一声就可以了。”
  女主人看上去惴惴不安的,好像在担心什么事情,可能以前做过什么错事。就算对方是个大财团的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般紧张也确实有点奇怪。
  不出所料。卡尔兹停着大肚子在那里大声斥责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你竟然这样问我,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装蒜?你是在我面前演戏吗?”
  包括女主人在内,酒楼的人胆怯地瑟瑟发抖。好像卡尔兹一声令下,这个酒店就要关起门户的感觉。围观的人们也在不安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小的……真的不知道大人为……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气……”
  杜门礼·卡尔兹的愤怒更加不可遏制。他的斥责声大得震耳欲聋。
  “现在老实告诉我,我唯一的儿子!那个被你们引诱的小子是不是在这里?你不是想说你不知道吧?”
  女主人吓得面如死灰,她冲着后面的人挤眉弄眼,好像在说:“你们谁知道他儿子的下落赶快说出来!”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谁也不说话。
  “快点交出来,否则的话……”
  好像惧怕他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女主人突然趴在了地上苦苦哀求道:“小的是真不知道,大人……贵公子本来喜欢乔装,如果因为我们没有认出他来而犯了什么错的话……”
  这时波里斯发现站在旁边的一个少年在压低声音咯咯笑着。
  这种场合还敢笑出来,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可是仔细一看,少年虽然衣衫褴褛,脸上却荡漾着富贵的气质,头发是阳光般灿烂的金黄色……
  波里斯扭头又看了一眼卡尔兹,发现两个人不仅脸部的轮廓,就是头发的颜色都极其相似。再看那个少年,波里斯突然觉得头脑发热。
  “等一下。”
  波里斯伸手抓住少年的肩膀,把他拉进了人群中。正在嘻嘻笑着的少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用疑惑的眼神望着眼前陌生的少年波里斯。当他看见绿色眼眸的一刹那,突然联想到了耶夫南,但眼前这个少年的眼眸明亮而晶莹剔透,根本没有任何忧虑。
  “怎么了?”
  连问话的语气听上去都很天真,仿佛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似的。他突然哑口无言,但结果还是忍不住说道:“那件事情的元凶应该是你吧?”
  “哦?怎么知道的?是不是认识我这张脸?我,以为自己装扮得无衣无缝……”
  什么无衣无缝,先拿土把自己脸弄花以后再说吧。波里斯似乎已经无话可说,于是推了一下那少年的后背。
  “喂,为什么要推我?”
  “去跟他们讲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的。那个人因为你受到惩罚,你是不是也觉得挺好?”
  波里斯好不容易忍住不说“都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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