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完了——！！！”沿左侧底线横切进来，信长一个垫步，将自己连同宣言者的呼吼一同掷上半空，同时一掌将翔阳队二度射失的补篮扇飞——没有人会质疑他此时的动作。己方内线吃亏，球当然是被拍得越远越好！
果真没有人？
还是有一位。
“三分球——？？？”
“伊藤！”
听到这个被遗忘许久的名字，我猛地一抬头，正赶上最后一道弧线划过头顶，也划出天堂地狱的鸿沟。
“刷！”球在篮环间撞击一来回入网。几乎在同一时刻，终场铃声也伴随灯亮奏响，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降临在每一位海南人头顶上。
“嘀——3分有效！”
“3分有效？”
“3分有效！绝杀！”
“耶——！！！”更加忘情的欢呼声，填充满被翔阳拉拉队占据的那方看台，跟着伴随各自的制造者——自然还有那面印着“斗魂”字样的绿耀大旗——一同化作承载胜利喜悦的浪潮，涌进横滨体育馆比赛正场。
85：87（前半36－47，后半49－40），海南大附属高校整整17年来，第一次在神奈川的土地上品尝到了正式赛落败的滋味，而且赠与者是宿敌翔阳高校。作为球队领袖兼ace的我，包办了全队最后4分半钟内的全部16分，全场砍下最高的34分并抢得12个篮板球，助攻7次，抢断5次，三分球共计9投6中——在离开牧学长以后，这堪称是我自己打得最漂亮的一场比赛了，然而没能给母队带来最终的胜利。
此外晴哉拿到20分、9次助攻；信长15分；武藤学长11分，9个篮板球；淡路也在有限的上场时间里抢得5个篮板球。翔阳一方，藤真学长砍下全队最高的28分并助攻10次，抢断3次；花形学长24分（下半场面对我的防守仅得6分），9个篮板球；射入制胜一球的下届队长伊藤三分球6投3中，拿到15分；永野13分，11个篮板球；长谷川抢下8个篮板球并盖帽3次。
“呼……呼……”
“终于等到……”
再一次仰望鲜红刺眼的记分牌，我止住喘息，道出一段落寞夹带不甘的自白。高头老师、佳织学姐、小菅率领的板凳队员群、尚子率领的拉拉队员群集体注视场中央，表情各异，当然都带着不同程度的痛惜；武藤学长、淡路还兀自撑着各自的膝盖喘气；晴哉咬着半边嘴唇，凝望尚呆立在篮框另一侧、低垂着头、背对着所有人的信长，睁得大大的双眼有如一对闪烁的朗星。
“走吧，信长，我们致意去。”像数月前的牧学长一样，我轻轻踱过去，宽大手掌搭住信长微微颤抖着的肩膀，“趁早些回家充分休息，明天，还有一场更艰苦的比赛在等待我们呢。”
“……”野猴子没有出声，只是无言地双目紧闭，任凭泪水在布满汗珠的脸庞上肆意流淌。半年前的他稚气未脱，与我一起旁观过类似画面；今天的他在逐渐成熟，和我一同参与进真实画面。
“终场比分87：85，翔阳高校获胜！”
“多谢指教——！！！”
第184话 不寻常的午后
更新时间2012…4…15 15：45：24 字数：2678
11月29日（11）·不寻常的午后
鞠躬完毕，翔阳队员们却没有如之前般兴奋，相反各自脸上都挂满担忧与不安。依旧被汗水浸湿全身——球馆内部空气干燥，我们身上的已被蒸发掉不少——的藤真学长伸出右手同我握手。下意识瞄了一眼他低垂着的左手，护具被抹到小臂上，而手腕已经肿胀了起来。
“学长您——？”我浑身一颤，怪不得之前他是用右手运球突破的！
“之前倒成一团，不知被你还是花形压到了。”藤真学长努力维持着微笑表情，“意外而已，别自责啊，该我们感到歉疚才是。”
“彼此彼此，呵呵。大家都不想的……祝学长早日康复。”
“嗯。”
……
就这样，翔阳队付出主将受伤的代价赢得一胜；同有一位正选受伤的海南队，则记上了1负的战绩。战败的痛楚无须赘言，尤其还是经过彻夜拼搏之后，却在黎明前倒下。同样是好比夏季联合决赛湘北vs海南一般，旁观者尽可用“如果伊集院不脑震荡离场”（或“如果阿神不过早透支”）“如果罚球再准一点”“如果最后被清田扇飞的球没正好落到伊藤手里”等等等等——甚至还有好事者加上“如果藤真早一些受伤”——去形容海南的虽败犹荣，但光荣到底没办法让现实质变。
简单做了一番总结（主要表扬新人淡路坚守内线），高头老师平静宣布了解散，让大家尽快回去养精蓄锐，准备接踵而至的陵南战。收拾完毕行李，带着周身伤痛和疲惫步出控室，却一路都没见着茜的影子，无形间心累又加深了几分。
回到藤泽駅取了自行车，有气无力地转了几圈踏板，竟还差点失去平衡摔倒。缓了口气继续上路，一个古怪念头忽然掠过脑海——我调转龙头，改朝海南附中的方向行驶过去。来到校门口恰好刚过12点，更恰好，撞见身着红黑制服的湘北队员群鱼贯而出——三井学长、花道还有流川都用外套包住了头，各自保持着一段距离，颓废地埋首前进；良田、阿充、宇多田等人也尽皆沮丧无言；紧随花道在后的晴子，脸上还挂着泪珠。
不用猜也知道，他们同样输了！
“阿神？”良田偶然间抬起头，与我来了个面对面；桑田等后备力量也顿了顿；首发主力们还是没有反应。
“我们……都一样，呵呵。”我换了种委婉的方式。
“多少？”
“两分。”
“哎——”良田长叹一口气，勉强挤出丝笑容，“信不信由你，我们输了将近20分。”
“额？”一耸肩我从“坐骑”上径直跳下。
“千真万确。陵南新来了个一年生大中锋——没记错应该是叫田野海光，身高两米，往篮下一站那是……”良田说到这里沉默了，视线扫向红发天才，待他挪得足够远方才继续，“花道不到5分钟就3犯下去了，和志……额，反正也不是对手。到后来，我们只能用流川去顶在内线硬抗他。”
“唔，那仙道和阿福？”
“别提了，现在连三井学长也防不住福田。仙道更是毫不费力就打赢了，我们全场没有任何机会。”
“这……”低垂下头片刻又抬起，“谢谢提醒。另外抱歉，耽搁你们时间啦。”
“不存在。明天比赛……加油。”良田攥紧拳头与我勾臂。
“嗯，大家都加油。”
同良田挥手道别后，我立即跨上自行车，飞快骑到食堂补充能量，但各种已然沦为烦心事的人名依旧萦绕不断。仙道、阿福、池上学长……现在又加上被自己念叨好长一段时间的2米巨人田野海光。等等，田野——高头老师不是说他叫野田么？哈，原来又是一对“泽北与北泽”——这替我的纠结掺入进一点小欢乐。
解决完午餐，我尽量放轻松踏出门，茜突然出现在面前。“咦，AkaneJan？”
“哎啊——？”茜的反应依旧比我夸张一个数量级，“JinJin，你……不回家休息么？”
“呵呵，没事，时间还早嘛。”本来有吐槽她为啥不等我的打算，现在不觉又消失了，“话说你又是怎么找来这儿的？”
“唔……我……”习惯腼腆的茜又支支吾吾了，见此我阳光一笑，“还没吃饭吧，我请你。”
待茜吃饱喝足，却又逃避开之前的问题，只是催我回家。“现在还真不想马上回家啊~~~”无奈搬出顺水推舟之计，“以前带你做锻炼时不也有说过么，剧烈运动过后不宜马上静养的。”
“唔，那……你想去哪里，我和你一起。”
“就在学校里转转行么？趁今天天气还行。”
“好啊。”这下茜倒是没有任何犹豫。
我拉着茜穿越过已经只剩下常绿树挺且直的林荫道，再慢慢来到分岔路口——左侧通往篮球部活动室和体育馆。犹豫片刻，我往右手方向一指，那里通往寄读生宿舍和多功能露天体育场。
“哎，不去看看你的属下们？”茜心情似乎已经随我一道好上不少。
“额，给我一段逃避时间吧。”我吐出实话。
“嘻嘻，好吧~”茜凑近一点直接将我手臂挽住，“开心就好，而且得为明天着想啊。”
“You；too。”
海南附中的露天体育场分A、B区域，靠外的A区包括棒球场和网球场，往里的B区则是橡胶环形跑道，内含橄榄球场。茜今天穿的是平底皮鞋，我索性将她一路带进B区去——这里的出入限制并不严，许多家属区的长辈们还经常来此锻炼身体，当然多数是在早晚，现在倒很少有人。
“呜哇！”
“可恶，我饶不了你！”
“三成，坚持住！”
“阿辉，加油！”
来到橄榄球场边，榄球部员们——自然也包括尾山，还在这方热土上挥洒尚未在提前结束的冬天散发完的热情。大约在7~8个小时前，这里还曾经下过一场雨，场地泥泞不堪，每位队员如今都已从头发丝到脚后跟全部裹满泥浆，众生芸芸难分美丑。
“樱弥！”发出呼喊的是尾山，他被对方数名队员从身后扑过来压倒，但在倒地前的一瞬间，他将球成功传给了同组的半跑锋姬条樱弥——海南榄球部的ace，也是学校唯一能摆上县区台面的准明星选手。
“咿呀啊——！！！”接球到手姬条立马狂奔，连续过掉了3名防守队员。眼看就要冲进达阵区得分了，可惜在这节骨眼遭遇最后一位DL的熊抱。
“砰！！！”姬条与那位我叫不出名字的DL，同时在我和茜面前重跌倒地，吓得茜“哎哟”一声躲到了我身后。
“比赛结束！24比20，北边胜！”裁判员举起红旗。
“Baga！”险些助队翻盘的姬条重重一捶地，刚起身不久的尾山无奈苦笑，带着一身泥泞挪上来搀扶他。
“可惜啊，就差一点了。”我也禁不住发出感叹。
“嘿——还好只是内部比赛。”尾山顾不上做他最爱好的八卦，边脱护具边龇牙咧嘴，“等天气再冷些，想要打这样的比赛就更困难了——没准真只好去你们篮球部消磨啦！”
“橄榄球是永远没办法一个人玩起来的，因为你不知道应该把球传到哪里去。”
大块头一番自嘲，突然拨动我脑海中，有关这句依然是“尾山制造”的记忆。是啊，和橄榄球手相比，篮球手的自娱自乐空间确实要宽广多了——但为何随着球龄的增长、球技的提升，我却愈发感觉自己只是在依靠热爱去坚持，而且还经常抱怨缺乐少趣呢？更何况，我的篮球之路还是一直不缺师长同伴扶持的，比起阿福真要幸运多了。
强烈的预感在敲打我心扉：解开这个结，很可能也就意味着，自己参透了安西老师“还没来得及教给流川”的道理。
第185话 最充分的一次备战（上）
更新时间2012…4…16 22：36：33 字数：2965
11月30日（1）·最充分的一次备战（上）
休息了一整晚，早晨起床，肢体力量还是恢复到了超过8成，只有受冲撞的部位痛觉尚未消——毕竟也是拥有数十场高强度对抗赛经验的“老将”了。只要不是在N个背靠背后再紧接着对决山王、名朋或强域联队这样的豪强球队，我的恢复能力还是值得信任的。套着形体服做了半个多小时的自我恢复训练，感觉又好受了一些，跟着我轻轻松松下到一楼自取早餐享用。
“呀，哥哥？”奈绪今天和往常又有些不太一样，打早起来却又不做运动，穿戴整齐地半躺在沙发上发呆。
“呵，吃了么？”我反玩了把无所顾忌，坐到她旁边，伸手揽住她腰身，“打扮这么漂亮，倒不出去和一郎约会了？”
“嘘——能不能小声点儿哇，算我求你啦！”
“嘁，别怀疑咱家房间的隔音效果！这次终于承认了是不？”
“嗯……哎呀！死讨厌！”
“噗，露馅了吧？”我哗啦一把将她横抱起来，“作为没带好头的始作俑者，我就不再八卦你咯。”
“讨厌啦！你放开我！”奈绪徒劳地又踢又打，“下午还有比赛呢！就不留着点力气吗！”
闹了一阵子，我们开始一起吃面包喝牛奶。“话说……哥哥真不……在意了么？”奈绪小心翼翼发问。
“呵呵，奈绪啊，我想问你锯过木屑没有？”我搬出父亲很早以前给我讲过的哲理小品。
“唔……？从来只听说过锯木头，锯木屑干嘛啊？”
“没意义吧？当你在为一些已经过去、不可改变的事情烦恼时，你就等于是在锯一堆木屑。”
……
高头老师昨天宣布解散前的安排，是不再费劲去看湘北vs翔阳，趁早些吃完午饭，于下午一点之前在赛地VIP控室——带有影像设备，需要收费租用——集结便好，以便研究陵南昨天与湘北一战的录像。按照个人习惯，我还是提前15分钟来到集结地点。信长、晴哉等几个主力，倒已经早早就等在原处了。
“Mina~都恢复了么？”我发挥起队长职责来，“本人还准备了一大堆打气台词呢。”
“嗯……”大家依旧沉浸在失败阴影里死气沉沉。当然，不能奢望都能像我这么拿得起放的下——虽然连我自己也不能解释清，身为落魄王者的领袖，被推到风口浪尖几率最大一人，到底是如何便瞬间摆脱纠结的。
“呼——”叹出口气，“这么下去可不行呐！”
“吱呀——”控室门又被推开了。高头老师拎着公文包大踏步迈入，后面跟着佳织学姐和身穿篮球部制服的伊集院。
“老师好……”除去眼睛一亮的我，余下依旧是有气无力的问候。
“都来得挺早嘛！”铁血教头拉开包找东西（可以断定是录像带），边忙碌边不抬头发问，“话说有人知道上午比赛的情况么？”
“不知道……”看来队友们还都比较“听话”。再说在大家的心目中，那一战也基本没太多悬念——湘北这学期的软实力本来就受质疑，昨天一战的惨败，更是严重打击到团队士气。另外体能弹性这一项，向来都是缺乏大赛经验的湘北之致命伤——现在虽然应该有进步，但还不至于能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