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在蔷薇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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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在蔷薇花瓣-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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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她这么想也没错。真真更加专注于自己的精神世界,除了学习之外,她开始思考许多人生成长到一定阶段必需去考虑的事情。比如说宇宙的极限在哪里?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活着就只为了吃饭睡觉和高考?人究竟有没有前世和来生?命运是什么?自己活着,究竟要追寻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诸如此类的问题塞满了她的小脑袋。
  在苏真真往哲学家这条道路上开始发展的时候,另一件事把她思考的节奏给打乱了。
  完全的打乱了。
  某天的晚自习课后,真真在校门口与好友分别,独自骑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深秋的夜晚有一点点凉,但空气也因为凉而变的格外清爽。种满洋甘菊的路边花坛里不时传出两声渐弱的蛐蛐叫。蛐蛐鸣叫的季节已经过去,万物都有属于自己的季节。在夜色中盛放的洋甘菊散发出阵阵类似于苹果的淡淡水果香。清爽的秋夜因为这香气而变的甜美。
  这是一条较为偏僻的路。路上很空,也很静。只偶有一两个深夜归来的行人匆匆路过。真真喜欢这种一个人骑在空荡道路上的感觉,她可以一边骑车一边大声唱歌,还可以在直行的道路上仰头凝望深遂的星空。她总在仰望星空时想到宇宙和生命,如此奇妙,那些星星亿万年前就已高悬在夜幕中,甚至更早。更有趣的是,星星竟然也像人一样是分青年,中年和老年的!
  专心想着星星们年龄问题的苏真真没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一块砖头。于是,在她努力分辨天鹅座的天津四是否已迈入中年时,自行车撞在砖块上,摇晃了几下,带着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苏真真一同倒在地上。
  柏油的马路好硬啊!真真在摔倒的一刹那只想到了这个。
  “苏真真!”
  一个又急又慌的叫声在她身后响起,而后是自行车急刹车的声音。
  “唉哟……”真真呻吟着抬起头,“贺云聪?”她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样?膝盖有没有磕破?”如此沁凉的秋夜,贺云聪额上却全是细密的汗珠,他用力将压在真真身上的自行车拉了开去。
  “还好啦,应该没破。”真真缩回膝盖,用手摸了摸。“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路灯不是桔红色的话,真真可能会猜想贺云聪的脸红了。
  “我……我也从这条路走啊!”贺云聪将她从地上慢慢扶起来。
  “可是,”真真歪着脑袋皱着眉毛说:“我明明记得高一时你都往相反的方向骑,怎么现在从这里走了?”
  “……我家搬家了。”贺云聪蹲下身,低头捏了捏真真的脚踝处,仰头问:“疼不疼?”
  真真摇了摇头。她的脚和腿没一点问题,真正有问题的是在臀部,那里被摔的好痛。
  “你还能骑车吗?”
  真真迟疑着点了点头,“应该……还能骑吧。”
  对臀部受伤的人来说,骑车绝对是受罪。因此,刚跨上自行车,真真的脸就扭曲了。根本就比针扎还要痛上好多倍!想要骑车回家简直是痴人说梦。
  贺云聪帮她扶住车,看她那痛苦的样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最后把目光集中在某个部位。
  “咳——”贺云聪轻轻咳了两声来掩饰尴尬,“我看,今天你大概只能走回家去了。走路有问题吗?”
  “嗯……没……没问题。”真真脸羞的通红,将身子转了过去。“你……你先回家吧,我自己慢慢走回去,我家不远了。”
  “我送你。”
  “不用了……”
  “走吧。”贺云聪一手推着自己的车,一手拉着真真的车笼头径自往前走去。
  真真姿势别扭地跟在他身后,过了许久,她轻轻说:“贺云聪……”
  “嗯?”
  “还好……还好你家搬家了……”真真嚅嚅地小声说。
  “嗯。”贺云聪模糊地答应着,没有转头,所以,真真看不见他的表情。
  洋甘菊的香气继续在夜风中飘散,桔色的灯光下,小小的菊花被灯光渲染的异常温柔美丽。如此艳丽的模样让真真惊叹,原来日间看来平平常常的小花,在某一时刻,在某种氛围中竟也能释放出惊人的美丽。
  望着贺云聪的背影,忽然发现他又长高了许多。
  长大的并不是仅有自己而已,身边的人,贺云聪,晨晨,圆圆还有天天,他们都长大了啊!真真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是因为长大的原因吗?贺云聪不但没有嘲笑自己,还这么……这么温柔的帮助自己。是因为懂事了吧!真真欣慰地想着,贺云聪他现在在想什么呢?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在思考着生命的意义?思考着人生与未来?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走到真真家楼下。
  “贺云聪,”真真一手托着腰,一手拎着书包说:“今天谢谢你啊!”
  “唔……不用谢。”贺云聪帮她把车子锁好,送她到楼梯口。
  “再见!”真真转身对他挥了挥手。
  “再见。”贺云聪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过了好一会儿,他长舒了口气,骑上车,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后来,每天晚自习后回家的路上,真真都会遇见贺云聪。
  真真并没有觉得奇怪,两人同时放学,又走同一条路,一起走很正常。她甚至觉得,原先自己对贺云聪也许太过偏见,他年少时虽然顽劣些,但其实是个很有智慧,也很风趣的人。一起同行的路上,贺云聪常常会讲一些让真真大吃一惊的话,比如他对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有很深的了解,还给真真解释宇宙里的黑洞。他的知识面非常广,所看书籍涉猎之多让人惊叹。虽然还是常常会拿真真打趣,但开玩笑的分寸都拿捏到位,绝不会刺伤她的自尊心。
  最初和贺云聪同行时还有些紧张的真真,到后来已经完全放松了心情。甚至觉得每天与他同行的一段,是一天中最轻松愉快的时光。在心里,真真已经把贺云聪划到好朋友的行列中。偶尔空闲时想起来,她总会笑着想,这个世界真是奇怪,原本见面如同仇敌般的人,竟然也有成为谈天说地好朋友的一天。她与贺云聪非常谈的来,兴趣爱好有八成相近,这点毋庸质疑。
  有贺云聪晚上同行,真真再不怕路上会突然出现的石头与砖块。当她想仰望星空时,她就会对他说:“喂,贺云聪!把你的车笼头靠过来!”
  贺云聪会骑的离她很近很近,让她拽着自己的车笼头。
  而后,真真就仰起头,放松地坐在自行车上,甚至不踩脚蹬,任贺云聪一个人吃力地将自己往前拉。
  “贺云聪,你说黑洞的另一头是什么?”真真数着星星问。
  “另一头,”贺云聪用力踩着拖了两个人重量的自行车,有些喘息地答道:“也许是我们的前世。”
  “什么?”真真惊地低下头看他,“前世?”
  贺云聪眯着乌黑闪亮的眼睛笑道:“苏真真你嘴张的太大,刚才有只蚊子飞进去了!”
  “啊?呸呸——”真真连忙歪过头去吐口水,忽然想到这个季节哪里来的蚊子,显然又是贺云聪在捉弄自己。重重在他肩上捶了一下,气急败坏地说:“又骗我!”
  “其实,黑洞也许可以穿越时空。”贺云聪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地对她说。
  正要发作的真真一下子忘了生气,愣愣地听他说。
  “如果可以克服黑洞产生的巨大重力,通过黑洞我们也许真的可以穿越时空。可是穿越时空之后也会有许多问题。现在的人回到过去,会不会改变历史,如果真的改变了历史那么现在必然就会受到影响。我们都知道蝴蝶效应,在历史改变的情况下,极有可能这个穿越时空的人就不存在了。如果他不存在,改变历史的又会是谁?如果没有人去改变历史,这个人就又必然存在。这是个非常矛盾的问题,因此,在科学界有了著名的外祖母悖论和宇宙平行学说。”贺云聪涛涛不绝地说着,一向对这种话题极有兴趣的苏真真听的如痴如醉。
  “你刚才说……也许会穿越到前世,”真真的眼神有些朦胧,“人真的有前世吗?”
  贺云聪耸了耸肩说:“谁知道呢!也许有,也许没有,反正和现在的我们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真真立刻反驳道:“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果的,就如同你刚才和我说的外祖母悖论,我觉得前世和今生甚至来世一定都是有着密切关系的!”
  贺云聪单手握着手把,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咕哝道:“那前世我肯定是欠了你什么吧……”
  “你说什么呐?我听不清!”真真把头向他那边凑了凑。
  “没什么啦……”贺云聪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那晚,真真想了许多许多,她想到自己如果能够穿越时空回到古代,一定要记得带上一个太阳能手电筒,还有随身听,等等等等。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古代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后来,她又想到了前世,自己的前世是什么人呢?是坐在西窗下对月绣花的大家闺秀?还是一个仗剑走天涯的侠客?如果真有前世,吴晋书认不认得她?他与她,在前世是如何相识?想着想着,心就乱了起来,又有些暧昧的甜蜜。什么时候放寒假呢?晋书哥回来后,会不会打电话给她?
  真真枕着蔷薇花瓣胡思乱想,慢慢睡着后,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站在一汪清澈的湖水旁,身后是一树桃花,灼灼其华。远处的山脊上,绵延绿意,湖边垂柳如一汪醉人的翡翠,淡淡娇嫩,碧透无双。而后,湖水里突然多了个身影,那个身影站在桃树下,轩轩如朝霞举。
  “来了?”真真看见自己笑着问那人。
  “来了,”那人注视着自己,眼睛里染上滚烫的春意,“不走了。”
  ……
  真真竭力想看清那人的面容,但除了那双皎皎若寒星般的眸子外,她什么也看不见。
  梦境里的她,平静又幸福。
  是前世吗?真真模糊地想着,伴在她身边的人究竟是谁?会不会是晋书哥哥?
  清晨醒来,真真恍然躺在床上,昨夜的梦依然清晰。那桃花,那湖水,那寒星般的眸子。
  咬着被角,真真傻傻地笑了,都是被贺云聪给害的,和她讲那么一大堆时空和前世的问题,搞的她做出这么离奇的梦来。不过,贺云聪着实厉害,知道许多她闻所未闻的东西,能和他做朋友,是这一年来发生的最好的事情。
  就这样,在金色的秋天过去后,季节不知不觉已转到了寒冷的冬天。
  ****
  元旦放假,真真约了晨晨一起去奶奶家玩。
  苏圆圆已经上了初中。初中不比小学,她再也不能仗着那个喜欢胡来的老爸不写作业。因为她自己也深刻体会到不好好写作业会带来的可怕后果。她虽然没什么进取心,但也不能容忍自己比别人差。以前上小学时,因为脑子聪明,又有当班主任的妈妈给自己恶补,成绩总还能过的去,现在上了初中,在两个姐姐不断地教诲之下,她渐渐懂了点道理,知道在学习这件事情上,绝对一分耕耘才有一分收获,没有捷径可行。
  元旦的清晨,在苏老四三番五次邀请她一起去钓鱼的诱惑下,苏圆圆竟然坚持住原则,稳稳地坐在院心的大枣树下写作业。真真看着圆圆认真写作业的样子,不禁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妹妹自己是个明白人,不然还不定被那天马行空,肆意妄为的爹给教育成什么样子呢!
  “圆圆,外面好冷啊!去屋里写作业吧!”虽然阳光很明媚,但真真还是心疼圆圆被冻的冰凉的小手。
  “没关系,我马上就写完啦!大姐,你们先进屋去好了!我一会儿写完再去找你们玩!”圆圆头也不抬地认真做功课,着实让真真小感动了一番。
  真真和晨晨进了屋,在客厅里喝了甜汤后便去厨房帮奶奶摘菜。
  今天家里包芹菜饺子,奶奶让她俩负责理芹菜。晨晨觉得光理菜没什么技术含量,还自告奋勇要负责剁馅。奶奶见她那么积极,乐呵呵地说:“那今天我把厨房交给你俩如何?能保证中午让大家吃上不破皮,不掉馅的饺子吗?”
  真真和晨晨对望一眼,捂着嘴笑道:“那奶奶你给我们打下手怎么样?您负责调味,我们负责其他的行吗?”
  奶奶拿出两条印着太阳花的小围裙给俩人系上说:“没问题!”
  然后真真和晨晨两人就忙上了。
  摘菜,烫菜,挤水,把菜剁碎了和肉馅拌在一起。说起来虽然是很简单的过程,但做起来其实有许多技巧,也很费力气。好不容易把一大盆和好的馅放在桌子上,两人面面相觑,没有饺子皮啊!!没皮怎么包?
  正在发愁想找奶奶,奶奶却从外屋取了一包饺子皮来,原来她昨天晚上就准备好了。
  终于开始包饺子,这其实不难,对真真和晨晨来说,她们上小学时就已经驾轻就熟。
  一边包,两姐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晨晨,你现在的班主任是姓陈吗?”
  “是啊,教政治的。长着一张政治脸!”
  “呵呵,我初三时他也是我班主任啊!看来还是老样子没变!”真真眯着眼睛回想那位陈老师,“他虽然是政治脸,人其实很好的。心又软,很护着自己班里的学生。”
  “嗯,那倒也是。上次月考,我好朋友贺云婷和隔壁班的一个人平分,但年级排名次的时候,就把贺云婷给排在了那个人后面。你不知道陈老师当时那叫一个气啊!云婷自己都说无所谓了,阵老师还是硬冲到年级组长那里去理论,最后愣是把名次给改了过来!”晨晨啧啧咂着嘴说道:“真没想到,陈老师还是个性情中人!”
  “对了,晨晨,你现在放学没伴了吧?一个人回家?”
  “咦?不会啊,云婷家和我家住一起,我们天天一起走!”晨晨奇怪地看着真真。
  “可是,贺云婷他们家不是搬了吗?”真真放下手中的饺子皮,有些犹疑地说:“并且……并且好像搬到了我家附近啊!”
  “怎么可能!”苏晨晨笑道:“昨天晚上我还去云婷家借书来着!她家才没搬呢!”
  “是……是吗……”真真脑子里嗡地一响,有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炸了开来。“那你……你昨天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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