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死了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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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死了之后-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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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声音就像是在这夜色中由淡转浓的雾气一般的缭绕在空气里。“雪歌,这世界是如此的辽阔,我真希望能带你去看我所见过的一切。”他的声音非常的淡,可那就像是雪地下面埋着的熔岩,如此的灼热,只要一点就能叫人尸骨无存,“我曾去过北魏的香都,那里红纱招魂,春风十里就能闻到十里的香气,乃是世间少见的销金之地;我曾去过戎族牧野的草原,那里风吹草地现牛羊,天空湛蓝的就像是一块巨大的宝石。。。。。。”
他少年之时游历四方,不知走过多少地方,原本只是以己之步丈量天下,筹谋天下。可是如今想来,却是处处美景,红尘万里,只愿有生之年能与她一同分享。
易雪歌在他的话语里渐渐的放松了心情,她知道这或许是自己和萧沉渊难得的安宁——在萧沉渊暂时收手不再谋划楚国的前提之下。
易雪歌想了想,抬头看了看萧沉渊,忍不住开口问道:“我听说戎族边上有一座大雪山,上面住着他们的神女,真的吗?”南楚气候温暖,如易雪歌这般的,简直无法想象有人可以住在雪山。
萧沉渊静了一下,那深渊一般深不见底的眼眸之中仿佛有波纹荡起,似乎被这话勾起了什么记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笑道:“是真的。”他想了想,就那样抱着易雪歌,轻轻的唱起了少年时听到的那首歌,因为是意译,声调难免有些古怪,“那遥远的雪山啊,上面开着我们的雪莲花。我们的雪莲花啊,身边守着我们的神女。她有蓝天般的眼睛,可以辉映天空,让碧空如洗;她有黄金般的长发,可以融化白雪,使水源不竭;她有白雪般的肌肤,可以洗净污秽,令我们强壮聪明。她的笑容将冬风变成春风,吹过我们的草地,让鲜花绽放在绿原,让牛马为之欢腾,为我们带来丰收和喜悦。。。。。。”
他不知想起什么,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然后低头看了看早已因为体力和精神消耗太大而不知不觉得睡去的易雪歌,慢慢的吻了下去。
这一刻,他的心非常的安宁,就像是四处奔走的浪子终于寻到的归宿。
易雪歌一觉起来,发现自己已经从船上到了一家不知名客栈的床上——萧沉渊这种神鬼莫测的转移速度和方式也挺叫人无话可说的。
“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一醒来就看见对方抱着自己,作为脸皮略薄的易雪歌忍不住红了红脸,轻轻的推了一下萧沉渊。
萧沉渊显然已经梳洗妥当了,头上的碧玉冠让他的乌发看上去如同流水一般:“明明是你抓着我的衣角不放。”他笑了笑,禁不住低头看着颇有些窘迫的易雪歌,“到了早上,我没办法才把外衣脱给你,去换了一身衣裳。”
易雪歌立刻就注意到了自己手上抓着的衣服,脸色更红起来。她恼羞成怒的掩饰道:“那你都脱了衣服也梳洗好了,做什么又跑回来?”
“自然是担心雪歌你睡得不好啊。”萧沉渊脸不红心不跳,毫无半点羞愧的说道。
好吧,比脸皮的话,她的确比不过萧沉渊。
易雪歌抓起被子瞪了萧沉渊一眼,故意冷下声音:“我要洗漱,你快点出去啦。”她手痒痒的,恨不得把手里的枕头对着萧沉渊砸过去。
美人俏脸涨红,犹如飞霞掠过,娇美无双。非常的赏心悦目。只可惜萧沉渊不敢再惹对方生气,只好微微一笑,风轻云淡的退了出去。
好在,等易雪歌梳洗完毕,坐到桌前准备用早膳的时候,面上的羞恼已经跟着昨日的泪痕一起洗去了。萧沉渊动手给她倒了碗粥,递了过去:“荒野山林,也没什么好吃的,你先随便吃一点吧。”他的手指纤长白皙,按在那白瓷的碗边上时,几乎就是同一个颜色。
易雪歌默不作声的接过粥喝了几口,她饿了一夜,也不计较这些,就那样慢条斯理的把那碗粥给喝完了。
萧沉渊一边令人上菜,一边问道:“有什么想吃的吗?等会儿就要上马车赶路了。我让人买一点路上吃?”
“荒野山林,去哪买?”易雪歌拿着他的话噎他。
萧沉渊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他的眼睛的眼神是那种非常沉的黑,犹如深渊一般深不见底,只是当晨光照在他脸上的时候,长眉染上微微的金色,瞳孔依稀在映着那淡淡的光,几乎可以吸走每一个着他的人的目光。
神为之迷,魂为之销。
易雪歌不自觉的收回视线,情不自禁低下头——就那样一眼,她忍不住想起昨夜里对方压在她身上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他的眼睛也仿佛在发光,比明月还要叫人无法拒绝的光芒,如同温水一般,一点一点的浸透人心。
易雪歌真心觉得自己这样看下去真的可能会色迷心窍去扑倒萧沉渊。
人生已经如此艰难,对方还长得如此勾人,简直不要人活了!易雪歌从桌上随手拿起一块糯米糖糕,塞到嘴里边,暗恼的吃了起来。
哪怕是萧沉渊都不知道易雪歌的想法,他以为易雪歌还在为昨晚的事情困扰。为了自己以后的性/福考虑,只得不再去惹对方羞恼,默不作声的抬手端起已经凉了一会儿的药碗,缓缓的喝了口药。
他这一路赶来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本就不曾调理好的身体早就支撑不住了,全靠这些药养着身体。所以那一日易雪歌才会在他身上闻到药香。
易雪歌见他喝药,微微一怔,忍不住出声问道:“你的身子还没好全吗?”
萧沉渊淡色的唇轻轻勾起,似有深意的问道:“夫人觉得呢?”他声音压得有些低,明明是非常沉静并且平和的语调却好似羽毛在耳跟划过,隐约间带着一点儿的暧昧。
易雪歌复又想起昨夜的事情,面色微红干脆不去理他,厚着脸利落把粥喝完,然后就丢下萧沉渊自己回房间躲清静了。
一碰上易雪歌就忍不住嘴贱的萧沉渊坐在桌子边上目送着易雪歌离开,慢吞吞的把那碗药喝完之后才出声问道:“阿卢,宣府那边还没有消息吗?”当初苏长生担心驻守宣府的林文岸守不住险关便请命去了宣府,之后虽然偶有书信音讯,但是一月之前不知为何便断了音讯。
阿卢就侍立在萧沉渊的身侧,闻言轻轻颔首,轻声答道:“没有。不过属下已经派人去查探了。”
萧沉渊低低的“唔”了一声,阖眼想了一会儿事,缓缓开口道:“胡木尔也算是草原上的雄鹰,现下又得了南楚援助的粮草怕是如虎添翼,更加难以对付了。”他说话的时候始终是一种轻缓而懒懒的神色,可是握着药碗的手指却忽而一紧,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叫人恐惧的控制力,语调不紧不慢却已经没了和易雪歌说话时候显露的浅淡笑意,“当初便是我都差点在他那里吃了亏,若不是。。。。。。”
阿卢很早之前便在萧沉渊身侧护卫,自然知道萧沉渊说的是什么事情,他眼神微微一变,收敛了面上的神色,垂首不语。
想起少年时的往事,萧沉渊顿住口,眸光渐渐的沉了下去:“此人看似直爽英豪,实际上却再阴狠毒辣不过。。。。。。”他回忆了一遍这些年边关的各类情报,忽而神色一变,搁下手中的药碗沉声道:“霍家!”
当年从戎族游历归来他便大力整顿了一边边关,严禁各类物资的出入,从根子上限制了戎族的发展壮大。而戎族那边一直安静的很,虽然也有小打小闹,但都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反倒叫当时一心扑在一统三国之上的萧沉曜放松了警惕。
萧沉渊此时认真细想着戎族这些年的各种情报,霍家的事情忽而在他心头掠过,电光火石一般叫他抓住了那一缕思绪。霍家据说是跑商出身,不知怎的忽而发了大财衣锦还乡,宣府修城之时还是霍家带头捐了巨资。因为修城一事,霍家在官家那边挂了个好名声,在宣府的发展也越发的好了起来,短短几年就成了当地少有的巨富。
此时想来,霍家发财的时候很有些诡异——那是萧沉曜从戎族归国之后的第二年。而且,这大财未免有些无由来,细细思来却是有些叫人担心。最关键的是,霍家因为带头捐助修城,在这修城上面也掺和了一手。
若霍家真有外心。那宣府和苏长生怕是危矣。
萧沉渊蹙了蹙眉,站起身来,不再迟疑,直接就往外走:“去和雪歌说一声,宣府情况危急,不能再耽搁了,我们现在就赶路去宣府。”

  ☆、第81章

宣府城内。
此时正值春季,只是边境苦寒,寒风刮来之时依旧带着一种彻骨的凉意。
几个老兵抱着大刀站在城墙边上守城,虽然是深夜却也尽然有序。因为甲衣单薄,北风吹得冷了,便有人打个哆嗦从腰间掏出旧酒囊喝上一口酒。
“你这哪儿来的酒啊?”刚刚去生火取暖的老兵见到一群人轮流传着酒囊喝酒,免不了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唇。
那拿着酒囊被围在中间的乃是个年轻的兵士,一张圆脸黑里带红,笑起来憨憨的:“俺家自己酿的,也没多少,李老哥你也喝一点,热热身子?”
那个姓李的老兵本想推拒,但他咽了咽口水,还是耐不住的接过酒喝了一口,酒气上涌,脸也红了一些:“都是霍家那该杀千刀的!连粮仓都敢烧,真是长了雄心豹子胆啦!”
边上消息灵通的听到这话都跟着点了点头,其中一个忍不住出声问道:“听说这四个粮仓烧了三个,咱们的粮草还够吗?”前些日子城中粮仓起的火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些日子士兵的伙食也减了不少,所以下面的人不免要担忧一二。
“怕什么!”老李咂咂嘴,把酒囊还了回去,恨恨道,“大不了咱们和戎族那些狗娘养的打一场!老子就算是死也定要杀他个够本。再说,还有陈将军呢,我们这边开战他们一定会有援军的。”
老李的话就像是定海神针一样,一下子就安定了人心。
众人心里有了底,胆气又回来了:“也是那些戎族人狡猾,竟是围了城又想与霍家里应外合,要不是苏先生发现的早,咱们怕是都要被霍家给卖了。。。。。。。”
他们一起聚在一起用各种丰富多彩的语言骂了一回早就被杀千刀的霍家和城外围着宣府的戎族人,寒风寂寂,他们口中呼出来的热气都像是白色的雾气一样。
督军府中,林文岸和苏长生正一齐坐在上首,下面则是一些军中叫得上数的将领。他们之间的桌案上端正的摆着一张极大的行军图。案上的烛光摇摇晃晃,落下一大团的阴影,昏昏欲坠。
“将军、军师,下官已经清点过城中的粮草,至多只能够一个月的份。”先前主管粮草的官员因为玩忽职守导致粮仓被霍家烧了三个,已经被林文岸斩首示众。现在说话的是新上任的,对着上首这两人说起话来不免没有多少底气。
林文岸虽然砍人很擅长但对这些内务就不是特别擅长,闻言不禁抬头去看苏长生。
苏长生会意的颔首接过话梢,缓缓说道:“算算时间,我们之前派出去的传讯官必然已经到了大同,虽然宣府和大同隔得有些远,但还有一个月,想必陈将军那里的援军必然会带着粮草赶来。”他声音有些沙哑,却有一种叫人安定的力量,使人不自觉得去信任。
下面的将领都点了点头,稍微松了松心:“是了,军师说的对。”自苏长生来宣府之后就做了不少事,便是霍家的事也是他首先发现的。否则霍家那边若真是把四个粮仓全烧了后逃出城,他们才真是要倒霉了呢。所以,这些人如今对苏长生都信服已极。
苏长生站起身,走到案前指着地图说道:“如今戎族长驱直入,攻下了典凉、洛西,可以算是把宣府团团围住。周遭的难民怕是要鱼贯而入,你们定要让人守好城门,别让戎族人混在难民里面进来了。”
苏长生又接连点了东、北城门守将的名字:“你们那边靠近戎族的驻扎地,多加小心。”
他有条有理的把任务一项一项的吩咐下去,直到最后才轻轻咳嗽了一声,哑着声音说道:“我知道诸位这些日子也辛苦了,还请诸位再坚守一月,守好宣府,等陈将军那边的援军到了,我们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是。”下面的人齐齐起身领命,然后才有序的退了下去。
等那些人全都退去了,苏长生才抬手端起茶盏大口的喝了口凉茶,稳住喉间的咳意。他面容僵硬看不出什么特别的神色,只有一双眼睛特别的亮,缓缓然的转身和林文岸说话:“请将军准备一二,若是陈将军那边的援军一月未至,便试着从西边突围出去,到时候我会安排其他人试着配合将军。将军乃是国之栋梁,断断不能折在此处。”
“这是何话?”林文岸虎目一瞪,脸色微变,“陈宗那边的人再慢,一个月怎么也都到了。又如何会有你说的情况?”
苏长生的声音非常沙哑但也很平静,只是有种非常凝重的疲惫:“戎族此次乃是有备而来,怕是早就防备着我们传讯过去。我担心那些传讯兵怕是半路上就被拦住了。他们如今只是每日来叫阵攻城,却又不死战怕也是打着耗死我们的意思。”他顿了顿,轻声道,“陈将军乃是稳重之人,哪怕知道戎族围着宣府怕也会犹豫一二,反倒耽误了最佳的救援时间。”
若是传讯兵没能安全到达大同,那陈宗必然不会知道宣府的粮草只够一月份额。他为人谨慎小心,必是会疑心戎族故布疑兵,怕是要步步为营、以防万一,一月之内怕是到不了宣府。
“那你刚才为什么这么说?”林文岸脸色难看的看了他一眼。
苏长生叹了口气:“正所谓望梅止渴。有了希望,那些人才能有底气守下去。陈将军那边,只能看天意了。”
林文岸的脸色越发难看,阴晴不定了好一会儿才侧头去看苏长生:“罢了,你今日也早些休息吧。”他的目光之中不免透出一份担忧来,“你的身子也不好,再这样下去就要垮了。”
苏长生笑了笑,正要说话,却被林文岸大手一推,直接推倒了隔间里。隔间里面放了一张木榻,整洁干净。
“行了,你快去躺着,其他的事情还有我呢。”林文岸不容置喙的说了一句话,随即又像是个碎嘴婆子似的喃喃自语的嘀咕道,“你这瞎操心的毛病,要是不改了,身子怕也好不了。”
苏长生苦笑了一下,虽然面上看不出特别的神情,但还是在林文岸的目光下阖眼休息了一会儿。他这些日子忙上忙下确实是累坏了,头痛欲裂,一闭眼就忍不住昏睡了过去。
他这一闭眼再睁开的时候便是第二日的早晨。苏长生恍恍惚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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