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宫春日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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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宫春日物语- 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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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我只看得见一个人。

    抱歉了,古泉、朝比奈(大),我的眼已顾不得你们。

    凉宫春日。

    她是以团长之姿支配社团教室的帝王,桀傲不逊且自信无限的乐天派。能耍弄任何人、突破任何困难,就像颗由航母战斗机弹射器抛向终点线的保龄球。现在,我的视野只容得下我唯一上司的睡脸。

    啊……

    地面越来越近。不知是否因为春日不省人事,她全身瘫软,还热呼呼的。古泉说得没错。凹凸有致的纤细躯体、窄得教人吃惊的肩膀、熟悉的独特香气,都是属于这位我比谁都了解的凉宫春日。

    人类从高处坠落时,撞击到要害便会死亡。若顺着这样的重力加速度由头部落地,迫降在石板上的头盖骨会有何种下场,想必不用多做解释。

    我是不是太急啦?应该先铺个垫子或背上降落伞的——

    其实我根本没有反省的时间。我能动的脑筋,只有让自己转到春日下方,尽量为她吸收冲击这一点点罢了。

    劈开大气的声响敲着我的耳壳,就要落地了吧。

    我闭上了眼,紧紧地。

    我环抱春日,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稳稳地。

    与跳楼自杀无异的自由落体过程,短到连欣赏走马灯的时间都没有。我紧闭着眼,不愿去看逼近的地面,一心祈祷大地之母能在这时显灵,安稳接助我俩。

    然而——

    在我准备赴死时,一片蓝白光芒渗进眼脸底下。

    “!?”

    千钧一发之际,我在落地前一刻感到自己被柔软物质包覆起来。

    睁开眼睛。

    我和春日周围满是蓝光。囫囵扫视四面八方后,发现我们正浮在石板地上方数公分处,某个发出蓝光的物体化解了冲击。

    向上一看,一面巨墙一直延伸到满是纷乱花纹的天幕里。

    “这是——!”

    喔,不对。这是……‘神人’。

    这名轮廓隐约缭绕淡淡蓝光、孤独地恣意破坏眼前建筑的灰色空间支配者——‘神人’,就站在中庭里。

    “怎么可能!”

    藤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为什么那会在这里……”

    ‘神人’的巨掌接住了我和春日。

    那是因春日的焦虑具体化而出现的闭锁空间虚假之王。我绝对忘不了那个远高于校舍的微光巨人,在春日的闭锁空间内作乱的模样。

    我们就躺在他的掌心里。

    ‘神人’想做的应只是拯救即将摔死的我们,不会有他。

    可是,为什么‘神人’会出现在这里?产生源已失去意识,这又是混种的闭锁空间的世界,纵然‘神人’能够出现,我还是很难想象这个春日无法控制的神人会像个忠仆拯救她。

    当我从‘神人’软绵绵的手中仰望社团教室时,一道橘红色的爆风正好冲飞了窗沿,看来古泉终于发飒了。藤原就算了,希望朝比奈(大)和橘京子都能平安无事。

    “嗯……”

    春日在我怀里扭动身子,微张的樱唇泄出轻微呻吟。

    ‘神人’回应似的举起另一只手,握起拳狠狠捣进社团教室——

    这时,时间滞留现象席卷了我,一切都像是慢动作。

    仰望空中的我,注意到社团大楼屋顶上有个小小人影。

    那制服松垮、头发略卷的女学生剪影——就是渡桥泰水。

    在两个我融合时消失的新团员一号,就站在没护栏的屋顶边缘俯视我和春日。脸上表情在这光线朦胧的空间里并不明显,但我敢肯定她在微笑。

    泰水敬了个拙拙的礼,便抬起头望向前方。

    我的视线跟着往社团大楼另一边的中央校舍转去——但这一切似乎已到了尽头。

    视野忽然歪曲,可是前一刻,我看到了眼前的校舍屋顶上有三个人影。一个短发、一个长发、一个居中,都穿着北高的学生水手服……

    你们都来了啊,说得也是……喜绿学姐、朝仓,还有——

    已经合一的长门有希。她没赖在病床上,一如往常静悄悄展现活力。她们三个应该不会没发现时间轴的分歧,想必资讯统合思念体早就知情……就像无止境的八月那时,在世界外侧观望着。

    自始至终,她们一定都在观察着包含我们和她们自己的一切……

    “……!”

    眼前急速翻黑,漂浮感让我的神经开始错乱,就像那个一样。我已经体验到烦了的时间移动前阶段的晕眩感再次出现。

    就在意识完全断讯前,泰水的影子对我轻轻摇了摇手。那是能充分表现离别的行为,只是对象是我还是那三位人形联系装置,我想再也没机会问了……

    就这样吧。我紧抱春日,希望无论流落何方,我们都能在一起。

    黑暗。

    接在漂浮后的是坠落感。我的手更加使劲,不让我俩分散。

    我似乎听见朝比奈(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咚。

    “呃啊!”

    冲击窜过尾椎,屁股着地真是糗爆了。我睁开眼睛,却因光线刺眼而连忙闭上。

    习惯阴暗的眼还来不及调整光圈。话说回来,这又是哪里?根据视觉以外感官带来的信息,我的臀部和撑住自己的手所感到的似乎是草地,听见的是掺有众多年轻男女话声的嘈杂。

    我怯怯地玻С鲆惶醴臁N夜痪妥诳砝牟莸厣希闹芩娲杉Q暮炷新膛叶即┳疟惴S行┤私岚槎校灿星槁略诘ヂ滩萜ど弦蕾恕

    “怎样?这里是哪里?我跑到哪里去了?”

    草皮另一头有座钟塔般的建筑,还有让北高相形见绌的现代化校舍。走在路上像是学生的人群都比高中生成熟得多,这里想必是某座大学的一角。风很暖和,还是春天吗……

    能在短时间推敲出那么多,我的表现已经很出色了吧。可是一想到自己为何在此出现,我又头痛起来。

    “怎么啦,阿虚?”

    熟到不能再熟,这辈子根本没必要多花力气辨认的女声从上方落下。

    瘫坐在地的我抬起头来。

    “春……”

    我说了一个字就整个傻住,连揉眼都忘了。

    略为成熟的春日就在眼前。头发比我记忆中的长了些,身上穿的好像是春装,色彩轻柔。披在肩上的针织小外套真的很适合她。不对,什么成不成熟,我认识的春日才刚升高二耶。

    可是我怎么看,这个春日都是几年后的模样,看起来——呃,该怎么说呢……对啦,就是里里外外都有所成长了。

    “你到底怎么了啊……”

    “春日”端出陪笑式的微笑,我突然一阵晕眩。

    “阿虚,你把以前的制服拿出来穿,是想做什么呀?……咦,你怎么好像变年……咦?”

    话没说完,春日就像是有人喊她似的转过头去。

    “咦?”

    视野再次发黑。

    的确有人喊了春日,春日也讶异地对那人应了些“是怎样?怎么那边也……”之类的话,接着又转头回来。

    “咦?”

    那应该是错愕的表情吧。

    但这时,我的意识迅速淡去,站在草皮上的春日远离了我,像某种摄影技巧一样。我们都没动,只是距离拉远,接着黑暗从两侧逼来。那是一道门,时间的意念要将我带回应在位置所开的门。

    当黑墙完全闭合之际,我看到春日的唇织出了几个字。

    ——阿虚,改天见。

    凉宫春日温柔地微笑道。

    踩空般的坠落感和教人分不清上下左右的漂浮感,再度扰乱了我的平衡。

    刚才的是梦还是幻觉?其实,我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时间错乱。在七夕相关事件中,我往返了过去和现在好几次,百闻不如一见这个成语已深深烙进我的肉体和精神之中。虽然总是习惯不了,每次移动都使我想起自己的三半规管有多脆弱,不过呢,要是被悬吊系统老旧的车载进羊肠山路左摇右甩,任谁都会这样吧?我的胃袋都快翻出来了。

    这段黑暗中的坠落到底会持续多久呢……

    到下个转移点并没有花上多长时间。终点站是短暂的坠落,紧接着感到一阵让我全身扑倒、抵抗重力的反向煞车,然后整个人撞上一团带有奇特弹性的物体,冲击让我清醒过来。

    “唔啊?”

    清醒在比喻或现实上都没用错。先前都像身处不按牌理的梦境般,伴随着挥不去的非现实感,但现在已完完全全地清醒,有如经过适度睡眠后的早晨股爽快,甚至能轻松想起刚作了什么梦。算了,那不重要。

    就算我现在的思考能力如此明晰,想把握现况还是得花个三秒左右。

    “……?这又是哪?”

    我发现自己人在阴暗房间的床上,并立刻察觉这不是我的房间。别人家特有的陌生芬芳刺激着我的鼻腔。那是种香甜的气息,和老妹房里的有点像,但依然不太一样,我这辈子绝对没看过也没进过这房间。

    所以这是哪里?我到底摔进什么地方?

    “……你在……干么啊?”

    压低的声音从正下方传来。

    虽然刻意小声还带点责怪。但我当然仍认得出来是谁,那是我几乎每天都听得见的声音。

    我尽量放慢低头的速度。

    春日的脸就在我正前方。房间虽暗,但钻过窗帘缝的街灯光芒,仍足以让我看清她脸上那空前惊愕的表情。

    附带一提,我现在就像条狗,隔着被子用两对手脚压着仰躺在床上的春日……要是有其它陪审员在场,一定会二话不说地全场一致通过判我有罪。我看像这种情况,狡辩的空间比一颗天蛾鳞粉还小吧……

    “……这里是……”

    我终于发现,原来我到现在都没踏进春日家半步,更别说团长香闺了。简单来说,我的确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没办法两三下就反应过来。不过春日人就在这儿,因此用消去法就能得到唯一答案。

    这是春日的卧室、春日的床,时间好像是三更半夜,也难怪穿睡衣的春日眼睛瞪得宛如见鬼似的。

    “阿虚,再怎么说你也……”

    我也搞不清楚状况啊,春日大小姐。哎呀呀呀呀,我再怎样也想不到自己会直捣贵府香闺的床上来呢。

    “等一下!”

    春日尖声轻喊。

    “赶快把眼睛闭……先给我待在棉被里!”

    春日慢慢爬起身来推开了我,用被子盖住我的头和视线,窸窸窣窣地不知在做些什么。

    我趁隙把头上被子翻开一条缝,窥视房中摆设。这可不是色心作祟啊,只是觉得有件事一定要仔细确认一下才行。

    我想找的物体就摆在床边。

    那是个出现在谁房间也不奇怪的电子钟。春日毕竞不是江户时代的古人,枕边放的当然是闹钟,不会是公鸡。

    幸亏春日偏好的是会标示年月日的机种,钟面数字表示再过不久太阳公公就会探出头来说你好了。

    日期是五月某日。

    欸?所以是怎样?在‘神人’掌心被蓝光包围时还是四月中旬傍晚,只要春日的钟还没错乱,那么——天啊,我跑到比前几分钟快转将近一个月的未来了。

    虽然我有多次穿梭现在和过去的经验,但闯进未来还是头一遭。到底是谁逼我前进未来的啊?是朝比奈(大),还是‘神人’的未知能力?

    春日还在窸窸窣窣。布料摩擦声告诉我她在换衣服,但是我的注意力不在那里。

    我的视线停留在墙上的简朴月历。标示着现在、今天、这个就要天亮的日子的黑色数字,被一个摆明是春日自己用红色麦克笔画的小花圈了起来。在两个圆外头补上花办的标志,就是夸奖幼儿园孩童绘画作品般造作醒目。

    我很清楚那是什么纪念日,因为我也在自家月历五月某日上做了类似记号。

    她果然还记得,而我当然也是。一年前的那一天,对我和春日而言必定都是如一年级开学典礼般终生难忘的大日子。

    因为那天就是——

    这时,窗子发出小小的敲击声。

    我和春日同时挺起腰来。春日已换上便服,扯下我头上被子后什么也没说。她对敲响窗户的人似乎更感兴趣,大步来到窗边,而我也来到她身旁。

    原来凉宫府是独栋楼房,而她的房间位在二楼。我怎么会现在才知道这种事啊?

    拉开窗帘向下一看,街灯映照中的凉宫府前,有三道人影。

    我绝不会认错,他们是朝比奈(小)、古泉和长门。

    对于我和春日的反应,古泉故作无奈地摊手,朝比奈学姐两手在胸前十指相扣。长门虽像平时那样直立不动,却已卸下我心头的大石。

    春日轻轻开窗,户外一片寂静,刚刚的闭锁空间已不知上哪儿溜跶去了。会在这样的住宅区里制造杂音东奔西跑的,大概只有送报员一类吧。

    古泉对不约而同地屏息并立的我和春日轻轻挥手。

    才刚看到另一只手上有个小包裹,古泉已将它高举过头,扔了过来。不知是否经过长门加料,小包裹画出平缓的拋物线,利落地穿过好球带落进我手里。

    那是个精美包装的小盒子,缎带下夹了张卡片,上头有行在微光中也能看清的字。

    ‘欢庆SOS团成立一周年,全体团员特此向团长阁下献上一年份的谢意。’

    由全体团员共同写下的句子有着不齐一的字迹,我自己的也在里头,只是没有印象。唉,这不重要。

    ……对,我跨越时空而来的这一天,正好是SOS团宣布成立满一周年的日子。一年前春日灵光一闪,在上课中让我后脑挨了一撞,下课又把我拖进楼梯间,在午休直奔文艺社教室,放学后发表霸占宣言,更在隔天把朝比奈学姐绑架过来。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社团教室了!

    ——让世界变得更热闹的凉宫春日团,简称SOS团!

    那就是这个神秘组织的诞生瞬间,而其成员还尽是在北高内洒下宇宙规模麻烦因子的神秘人物。

    是吗,古泉、长门、朝比奈学姐?

    我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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