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宫春日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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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宫春日物语- 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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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春日是如何看待我这声叹息,只见她满足地合上书,动手将笔记收进书包,代表今天的补习既故意迟到的时间消费已经结束了。

    虽只有短短十几分钟,竞宝贵得有如让我得以喘息的半场休息,真不知这种安心感算是哪种心理。即便时间少得只会让所有人齐聚社团教室的时刻后退,或者来不及品尝朝比奈学姐的第一壶好茶,却也表示我似乎正试着避开现在的社团教室。

    究竞是为什么呢?也许是没脸见那些报名入社、新得发亮的新生,也可能是陷入了不科学的不安和没根据的坏预感等错觉。但是再怎么说,自春日消失以来自持良好的长门、乐于解难题的古泉、娇媚动人的朝比奈学姐,都仍在社团教室里散发圣洁光辉等待着我。

    虽然我有只要全员到齐就能在这高中里堪称无敌的自信,不过有如稀薄氦气般钻进我胸口的怪异情绪,仍使我有种构不着地的感受。

    到底是为什么呢?

    日前偶遇的佐佐木、橘京子和九曜的确令我挂心,但仍感觉不出他们会有何惊人之举。既然佐佐木站在另一边,他们恐将受到佐佐木那有过于春日的言语轰炸,就连我这点微不足道的推理工夫,都想象得出他们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的脸。她和春日一样,都是个不易受他人意见左右的人,不过方向不同。春日是劈头就不听人说话,佐佐木则是会先倾听再长篇大论一番。她的本质非常坚实,就算宙斯或克罗诺斯(注:Cronus,希腊神话中克罗诺斯是天空之神乌拉诺斯及大地之神盖亚之子,宙斯之父)下凡降旨,她也不会变节。如果是普罗米修斯或卡珊卓拉(注:Cassandra,希腊神话中的特洛伊公主,自阿波罗获得预言能力,却因拒绝阿波罗求欢而遭其诅咒)登门劝说,倒还可能赏光。

    不过呢,就算那些家伙突然出现还想当我的专属家教,我也不认为他们会教得比春日简单易懂。由结果导出的客观分析,对理解历史而言才是最有益的信息。虽然不太可能,就算我的名讳能名留青史并受后世历史学家批判作为,我也不打算抗议。一来我早已归西,二来死人不会说话,况且有权利和早就烂得乱七八糟的人说话的,也只有未来人而已。

    即便身边有人过世,我会为他写回忆录的意愿也不会比猫虱卵还大。所以谁都不准给我随便死啊,失踪也不允许。只要我和春日还在,SOS团的相关人士就不可随意离开。维持现状,永远维持下去。增加还OK,减少就NG。尽管这条眼下SOS团最高团规尚未明文公布,却都是人人皆有的共识。

    在我一遍又一遍地思量时,春日特别讲座已告结束。她背受着扫除值日生的隐笑踏出教室,像个出席希特勒青年团全国大会的年轻纳粹党员,在老旧的校舍走廊上大步前进。

    纵然春日的我专用课后复习终将明日再续,我也只能得到几秒钟的安详。在我们并肩而走的阴暗社团教室走廊最终目的地上,还有些绝不能忘记的问题。尽管它们弄得我晕头转向,但春日一点儿也不介意。

    虽不知在春日心目中我的及格考卷和团员考试哪个重要,但她迈向社团教室的脚步仍像踢踏舞般轻快,看来她的确乐在其中。在她眼中,恐怕那些准新团员们都是第101只黄金鼠。

    我期盼那些个准新团员都身怀啮齿动物的机敏,和猫科动物的从容。与其成为春日的无用心理学实验动物,倒不如看清自己,时而悠然游走时而蜷缩防御,还更能成为远景看好的人物,对春日摇尾誓忠的人有古泉一个就够了。虽然他们只要让自己成为脑袋好像总是放空的陆鬣蜥,就能快速融入这间社团教室,不过依我看来希望相当渺茫。

    搞不好他们脑袋构造都和春日差不多。对SOS团和前途仍看好的新生而言,一次决胜负应该比接二连三地板过拖拖拉拉的入团考试还要好吧。

    该说是预料中事吗,社团教室里的黄金鼠兼准新团员们果然又少了些,剩下三男两女共五人的full house。尽管较昨天少了一人,但就我的观点来看已经算多的了。我真想来个一对一对谈,问问他们到底对SOS团是哪点执着,可惜那是春日的职责,而这位握有本团所有统管、决定权的最高权力者一踏进社团教室,就高声宣布:

    “SOS团入团考试最后阶段现在开始!”

    已在教室内待命的朝比奈学姐停下注茶的动作,两只眼眨啊眨地。独自端详着动物棋盘面的古泉两手一摊,长门在角落贯彻沉默主义一页页翻着旧书。不到十秒的寂静后,我终于开口:

    “已经到最后啦?”

    “是啊。”

    春日跩得二五八万地说:

    “拖太久也只是给大家添麻烦而已,再说我资料也搜集够了,之后要看的只剩毅力,友情努力胜利都不需要。他们和我们相处的时间应该还不够发展出友情,努力也只是缴不出成绩单的人的借口。至于胜利嘛,要的也不是赢过什么,赢过人才是最最重要的。像这种时候,如果赢不了我就等于零分啰。”

    春日睥睨的视线在五名新生间巡了一圈,点点头说:

    “不错嘛,都有按照我的吩咐带体育服来了,那就赶快换吧。”

    在相应人数的钢管椅上正襟危坐的一年级们各个面面相觑,没有动作。这也难怪了,突然下令换衣,是要人上哪儿换啊?话说回来,春日是何时传话要他们准备道具的呢,竞然全都把装体育服的束袋带来了,真是值得嘉奖。这是个事事都很新鲜陌生的时期,虽不知体育服和这个与运动社团八竿子打不着的社团活动有何关联,但今年的新生们仍遵从了暴虐团长的命令。

    “啊、好。”

    “知道了。”

    各自如此低声说道,拿着体育服挺身站起。

    但也只是站起而已。看来他们的羞耻心仍维持在极为健全的状态,不会在换衣时对共处一室的异性要求男女平等。

    不知怎地,古泉、长门和朝比奈学姐都没有回避的意思,“别客气请换”彷佛写在脸上。古泉保持微笑(这家伙该不会是个闷声色狼吧),朝比奈学姐顺着行程动手寻找合人份的茶杯,长门仍在教室角落看她的旧书,脸也不抬一下。

    看来向这群满面问号的新生伸出援手的任务自然是落到我头上了,于是我深吸口气,牙关一咬——

    “来,现任团员都到教室外面,有希也要!书到外面也能看吧。”

    这时,春日发挥她平时少见的领导力。

    “女生先换,男生在走廊上等女生换完也跟着进去换。虽然我相信价值观在男女之间应该要一视同仁,不过身体上的区别就不能马虎了。来,快出去快出去。”

    看不出她以前在一年五班教室里,还是个在男生眼前大方宽衣的女高中生。不提了,那大概只是我的错觉,也可能是被春日的笑容弄迷糊的缘故。

    话虽如此,我还是得问个明白。

    “你到底想要他们做什么啊?”

    看起来像是体能方面的测验就是了。

    “我没说过吗?马拉松大赛啊。”

    春日两手抱胸,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考那些慢吞吞的试的确不太适合我,像这样干脆一点反而导出好结果的例子也不少喔。毕竞社团体验期就快结束了,为想加入第二志愿的落选者考虑一下也是应该的。于是我想到了这个,也就是最后要用体力决胜负。活力是最重要的,所以最合适的就是马拉松啦。”

    我开始回想SOS团至今是否有过任何耐久测试。

    “喂喂喂,先等一下。”

    尽管还是别说的好,不过这斗室中会对春日的暴走出声抗议的也只有我一个。

    “那你之前考的又怎么办啊?该不会到头来还是只用马拉松决胜负吧,那么一开始这样做不就好了?”

    “啧、啧、啧啧啧。”

    春日像个早料得会有此问的主考官一派轻松地咋舌摇指,对只听了点皮毛的小沙弥用高僧开示般的语气说:

    “你头脑也太简单了吧,阿虚。之前的面谈和考试当然不会没用啊,我可是很有看人的眼光喔。说到我的眼力和注意力啊,大概和发现小老鼠躲在地面岩块阴影下的老鹰一样好吧。”

    只是再不用多久,那只可怜小老鼠应该会被你带回巢里装盘上桌吧。

    “我之所以会考试考试说个不停嘛,就像是……像是悬疑片里的麦高芬那样啦!(注:MacGuffin,电影用语,指能使剧情发展的对象、人或目标等,例如众人争抢的物品)”

    “像这种时候应该是熏鲱鱼吧(注:red herring,另指混淆、转移他人注意力的事物)。”

    古泉冷静地吐槽,但我却因全然不知糕和鱼(注:麦高芬原文音似麦当劳早餐的MacMuffin)有何关联而选择闭嘴,只是春日自己也不是很懂的样子。

    “没差啦,重点就是这是场名为考试的适合度测试。嗯嗯嗯,简单来说我其实一直都在观察、试探你们,考试内容根本不重要。那些问题的解答,不过是用来筛选这些能够留到现在的新人的过程而已,所以呢——”

    春日伸出食指,当着新生五人组的鼻尖画弧。

    “恭喜你们成功突破重重关卡,并得到了挑战最终试炼的权利。快趁现在大肆庆祝一下吧,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考验呢。先警告你们,最后一关比之前都难上好几百倍,需要体力、毅力、精力、勇气,然后是身为人类最重要的能力——也就是永不放弃的决心,方能取得在破关后等待你们的最终胜利!”

    总觉得那只是些笼统的场面话,但也挺符合现况,应该不是纯粹说好听的。春日就是这么一个想到什么做什么的人,如果这次不是这样,那她能和这世上哪里的谁商量啊?

    我不住微微苦笑,正因为春日是这种人,才会让我有时……

    我死命踏烂了刚钻出心头的小苗,好险好险。即使那只是在脑中成形的字句,也只有自己才听得见,但是也因为听见了所以更不能置之不理。

    语言是一种认知,一旦有了那种认知,在我盼望尽可能长长久久的人生中,我就很可能不得不对某种生死交关的判断做一套深层剖析。也许只是无用的挣扎,但现在的我仍不想被任何意识型态或原则拘束。

    最后,思考紧急煞车的我,开始遥想其它愉快的事。例如鹤屋学姐家的八重樱观览记,或是对我热爱的游戏将发售新作的期许……

    “…………”

    也许是看穿了我的心正在掩饰些什么,长门流顺地拾起脸,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低头翻书。

    “啊……”

    不要紧。被谁发现都好,只要不让春日知道就天下太平。不过呢,让她知道一点点也无所谓吧……对不起,这瞬间闪过的果然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不是不是,真的是这样啦。

    唉……最需要像这样找借口骗自己的,就只有一些不管时隔几年,想起来都会打算一头撞死的悲惨回忆吧。人类的脑真不是普通的糟糕,会突然想起的净是些想早早忘掉的事。哪位仁兄快来实现人类猫化计划啊,猫的脑袋里应该没有半点远大的野心或是对未来的不安。

    上更衣室应该也曾是春日的选项之一,只是被视为浪费时间而打了回票吧。

    更衣行动在春日的男女轮用社团教室制下强制执行,我、古泉和朝比奈学姐自然也离场回避,在走廊上两手空空地发呆。只是到了一年级男生们该认命换体育服的时辰,春日仍一脸“怀疑啊”地站在里头,被要求离席的长门最后也只是低头看书一步也没动。先别指责我,我也想过要她们考虑一下这三位青仔檬非得在学姐面前袒胸露背下可的心境,不过我完全不认为他们有何宝可现,而那也可能是春日入团考试中的一环。当我想到换女生时也许我待在里头也不会有事,新生们全都已经换装完毕踏向操场了。

    话说在前头,我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好可惜的,毕竞那在我的原则或是性格上都是办不到的事,而且朝比奈学姐还在一旁看着呢!

    就这么绕了一大圈,春日谨献的SOS团最终入团考试终于到来。能开始是很好啦,不过令人稍稍不解的就是春日竞也换上了体育服。纵然这位毫不惮于震荡自身精神世界的少女,踏着自编自奏的即兴街头嘻哈曲调更让我在意,不过最大的悬案,就摊在我们前住的澡场上。

    放学后的操场是运动社团必争之地这点,我想不必多做解说。对一介不特别培植体育人才的县立高中而言,这是每日皆有的光景。现在,田径队、足球队和棒球队等大社和只是做些小型运动的学生们,正不停为了阵地你争我抢,就像主张各自领土权的小国豪强,在国境边缘进行无言的角力。

    几乎独占了四百公尺跑道的田径社战况虽没那么惨烈,不过春日正意气风发地领着五名新生毫不客气地朝他们走去,好比一尾突袭小鱼群的旗鱼。

    尽管事情至此已骑虎难下,但是每日上下学和体育课外不做任何运动的我,便在春日的恩准下,和古泉跟朝比奈学姐一起在步下操场的楼梯上待命。他们跟了春日那么久,对她的下一步自然心里有数。打从一开始就看似无心参与的长门,现在应该还在社团教室里徜徉书海吧,真是明智的决定。

    也就是说,除长门外的我们这三位现任SOS团团员,都唯有路人化一途可选,要是说错了什么被迫上场可就惨了。

    仔细一看,春日先是像个天王老子刁难某个田径队员,接着丝毫不顾众队员的怨气和眼光,带着五名新生在起跑线前整队。

    “让我们跑应该没问题吧!虽说田径队除了跑步以外别无长处,但我们可是为了更崇高的目的而跑的。而且我们只有跑今天一天,又不会带来什么困扰。再说操场可是北高生的公共场所,我们拿来跑步有意见吗?”

    速速说完这长串后,春日给了对方0。1秒的时间。

    “没意见是吧,那就这样啰。”

    聚集过来的田径队员还来不及开口,春日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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