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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不起…」略带嘶哑的声音忽地划破一室的沉寂，卫泓武心里不禁震了一下。
「对不起，泓武哥…」张嘴的动作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秋筱微微瑟缩了一下。「你（打我的原因）…我都知道，只…只是太高兴，所以就…」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他说不出自己是得意忘形才失了戒心。
感觉喉咙紧了起来，秋筱深吸了一口气才又顺利地出声：「你的顾虑我都懂，不会再有…下次了，请你相信我。」认错的低语，一个字一个字撞击在卫泓武的耳膜里，重重地在心底烙下痕迹。
「我真的…」话没说完，秋筱整个人就被锁进怀里，力道之大几乎让他窒息。原本就懊悔不已的卫泓武只恨不得当下宰了自己，满腔无名的情愫几乎冲破他的身体，别扭的自尊让他无法开口道歉，只能用力地搂紧秋筱的身体让他知道自己深切的悔意。
我们回家吧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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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小的居酒屋里，一群京大的学生闹哄哄地围坐在小包厢里。
「预祝卫学长一路顺风！」即使升上大四，清原的大嗓门依旧响彻云霄，一群人高举的啤酒杯将气氛引至最高点，也乐坏了手忙脚乱的店员。
「哼！你们爱喝酒就说一声，还找我当借口！」嘴里冷冷地嘲笑着，卫泓武的笑容却比任何一个人还灿烂。也难怪他志得意满，现在的他不但受到小松崎阳子的倚重，更被布雷尔教授点名为荣誉学生跟他一起参加在布鲁塞尔的国际法学研讨会，这项殊荣在公布之后，卫泓武在法学院里不但是声名大噪，更取代了已毕业的小松崎圭介成为女孩们心中的最佳白马王子，明里暗里的爱慕告白多不胜数。
「嘿，怎么没看到松井？」松井秋筱跟卫泓武向来过从甚密，怎么行前的聚会却不见人影？跟他们俩颇熟稔的中村奇怪地问到。
「哎，那个守财奴怎么可能放弃捞钱的机会呢，想也知道！」嘲讽的语气让中村不自主地皱起了眉头，不悦地瞟了一眼想要继续大放厥词的北川理惠。
「松井今天有家教不能来，不过他事先已经把聚会的费用给我了。」见到两人有些不快，清原赶紧开口解释。
「哦，真是创举！」听到清原的解释，北川不甘示弱地再补上一句。看不惯北川的挑衅，性子刚直的中村正待发作，卫泓武赶快起身为两人缓颊。
「对了，我都还没发表感谢词呢！那我就简单地说两句以答谢各位的啤酒和烤肉吧！」说完，卫泓武还学了能剧的滑稽身段鞠躬欠身，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尴尬的气氛一扫而光。
酒酣耳热让卫泓武的步伐有些不稳，不过一回到家就看到站在电线杆下的秋筱。看样子这家伙是等了一阵子了，一看到自己，原本有些冷然的脸庞剎那间绽开一朵如春花般娇艳的笑容。注视着因为自己的出现而雀跃不已的秋筱，卫泓武感觉一股热流涌至心房，暖暖的，有家的味道。
进到屋里，卫泓武迫不及待地冲了澡换上松软的睡袍，才惬意地啜饮着秋筱沏好的热茶，一边看着行事谨慎的秋筱细心地检查自己的行李。
「欢送会好玩吗？」
「还好…」怔忡地看着秋筱微微滴着水珠的前发，卫泓武决定隐瞒居酒屋里发生的小麻烦，不想要破坏他带着微笑的可爱表情。
「中村一直嚷着你怎么没去，清原还是一样大声公。」卫泓武捡了比较友善的话题，轻描淡写地带过去。自从那一巴掌之后，也许是愧疚使然，卫泓武自大任性的性子收敛了不少。
「呵呵！」听到自己被挂念着，秋筱高兴地咧嘴一笑，继续整理散落一地的行李。
「咦？这么多签符，你的人缘真不是普通的好耶！」讶异于卫泓武袋子里武颜六色的大小签符，秋筱的惊呼声中带着些微的落寞。不知内情的女孩们总是肆无忌惮地表示对他的爱慕…真希望自己能够站在众人面前大声宣布：我才是他的恋人！
「啧，你若喜欢就给你吧，我才不会带着这些女孩的玩意儿上飞机呢！」他一向不喜欢叮叮当当的小玩意儿，只是盛情难却收下罢了。
「…」不是的，只是我也做了同样的傻事…安静地躺在卫泓武身边，秋筱捏了捏在手里的平安符，最后还是塞到枕头下。
「小泉会跟我们一起去。」闻着秋筱沐浴后带着温暖的馨香，卫泓武忖度了好半晌还是说出这个会使死心眼的秋筱如坐针毡的消息。
听到卫泓武的话，秋筱仿佛被冰水当头淋下全身发冷，好半晌，他才强自镇定地点点头：「是…是吗？」
「她是自费以个人名义参加的，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耸耸肩，卫泓武一脸满不在乎。「她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阪上株式会社的社长，她想做什么都易如反掌。」
「我…知道。」秋筱艰难地开口。他明白自己不应该这么敏感，只是小泉是真的喜欢卫泓武的，万一发生了什么事，身为地下情人的自己绝无置喙的余地…
不愿意在这无聊的事上打转，卫泓武眼里只看得到秋筱露在睡袍外的优美颈项，白净的有如嫩豆腐，撩拨得他口干舌燥，这下子总算体会得日本男人称赞穿和服的女人脖子性感的原因了。
「别担心那些有的没有的，我就要出差一个礼拜了，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呢？」卫泓武全身散发着狩猎的气息，虎视眈眈地注视着眼前的美食，火热的体温烧得秋筱雪白的身子一片粉红。
「泓武哥…」低声唤着，秋筱主动环上卫泓武颀长壮硕的身子，急切地渴望恋人的抚触以证明两人实质的互属。
秋筱毫不保留的孟浪迎合正对卫泓武的胃口，他脸上漾开一个满意的浅笑，扯掉两人身上的睡袍，着魔似地亲吻着秋筱肌理细致的胸部。突然，舌尖下平板的触感让他蓦地一惊…
自己竟然这样迷恋一个硬梆梆的男孩子！原本只是玩票性质的相互慰藉，可是现在…这样极度幼稚的举动任人都无法相信是出自冷血精干的自己之手吧…这样的认知在卫泓武心里泛起轩然大波，如果再放任下去，恐怕自己就会迷失在不伦的深渊里永不翻身了！
发现事实的恐惧如带刺的藤蔓深深地扎入敏锐的神经，内心剧烈的疼痛瞬间浇熄了高涨的情欲，卫泓武心情沉重地推开秋筱抽身起来。
「怎…么啦？你不舒服吗？」对卫泓武心里的纠葛浑然不觉，秋筱只当是他又因精神不济而晕眩头痛，顾不得自己全裸的羞耻模样，秋筱慌忙下床冲了杯温热的蔘茶递上，然后冲到浴室拧了条热毛巾。
「喝点蔘茶吧，你最近太累了。要不明天一早我打电话跟布雷尔教授说一声让你后天再去，好吗？」
看到为自己忙的连衣服都来不及穿的秋筱眼瞳里是满满的忧虑，卫泓武调开视线，他发觉自己没办法直视那双真挚的眼眸。突然，一阵温暖紧紧地环住自己，卫泓武惊讶地瞪着拥抱着自己的秋筱。
「泓武哥，被阳子姐及教授器重你一定压力很大，可以的话，有什么烦恼就让我分担吧！」温柔地抚摸着卫泓武浓密的黑发，秋筱鼓起勇气拿出枕头下的紫色小签符，「这是我在平安神宫求来的平安符，你…带在身上吧！」
没有回答，卫泓武只是发颤地接过那个被秋筱握得发热的平安符，用力捏得死紧。
一次又一次地要了那略带青涩的身体…胸膛剧烈地喘息着，卫泓武疲惫地瘫在早已昏过去的秋筱身上，神智却是清明无比，他知道自己已经离不开那独有的纯净气息了。
刚是入冬的季节，但是布鲁塞尔的天空已经飘起了细雪，当地人对这样的天气早就习以为常，但对原本打算在回日本之前再到处遛达遛达的卫泓武而言就有些扫兴了。
「唉，原本还想逛逛市集的…」手里捧着滚烫的咖啡杯从中央车站出来，卫泓武有些哀怨地抱怨着。马不停蹄的会议下来人都快疯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却下雪了，那些露天市集大概都不会出来了吧！
「还是可以逛逛布鲁塞尔大广场啊！」全身裹在鹅黄色的大衣里，小泉精神奕奕地提议着，「比利时的手工巧克力及蕾丝织品可是举世闻名的唷！」
「哈哈！说的也是。我老妈一听说我要到比利时出差，早就三令五申一定要我带巧克力回家，还要白色的哩！」
穿过被国王大厦，工会大楼及市政厅包围的广场，两人被街道两旁林立的巧克力专卖店搞得头昏眼花，好不容易拿定主意选了其中一家，里面精巧美丽的各色巧克力几乎可以用满坑满谷来形容，从没正眼瞧过甜食的卫泓武只觉得快要昏过去了。
在热心店员的协助下捡了一盒白色的巧克力，又拿了几盒特价的巧克力好回去当作土产，卫泓武发觉自己竟累出一身大汗。看着身旁仍乐此不疲地挑选着巧克力的小泉，他不禁摇头叹道女人的购物精力真是不可思议。
好不容易从巧克力谷出来，卫泓武站在一家装饰可爱的蕾丝店门口，死活不肯进去。
「学长，要不你在对面的咖啡屋等我好了！来到这里不买蕾丝很可惜的。」
「OK，那我先走了！」逃进咖啡屋里，又累又冻的卫泓武顾不得形象地一屁股坐下来，眼角瞥见散落在座位下的纸袋，绝大多数都是小泉的。
刚才的情况如果换成了秋筱，只消自己一个眼神，他大概就立刻打消继续逛街的念头，认命地跟自己回旅馆去了吧…卫泓武摇摇头，苦笑地喝了一口侍者端上来的咖啡。
我们回家吧 【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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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买那么多蕾丝制品干嘛？用的着吗？」
「当然啊，朋友们都知道我到比利时开会，总要带点小礼物回去给她们嘛！」
「…」
礼物。。。脑子里直绕着小泉提到的礼物这两个字打转，卫泓武无意识地摸着小小烂烂的平安符，帅气的脸上泛起不安。
「唉~我就没有男朋友，要不然我就会带更特别的礼物给他了。」没察觉卫泓武的沉默，可爱的声音道出女孩儿怀春的心思，小泉意有所指地看着卫泓武，不过卫泓武并没有答腔，他只是恍惚地盯着机窗外的大片白云。
下了飞机，办理好出境手续提领行李，再从关西机场搭乘HARUKA特快车到京都已经将近半夜了。二十多个钟头的空中旅行实在是漫长，即使健壮如牛的卫泓武也面有菜色，直到带着淡淡咸味的新鲜海风灌满呼吸道才觉得驱散了一点体内的闷窒感。
「谢了，行李给我就好。」谢过帮忙提行李的司机，卫泓武一抬头就看到一脸喜形于色的秋筱，正向自己快步走来。
「泓…泓武哥。」虽然只相隔一个礼拜不见，思念却像是涨潮的海水一波又一波地袭来，几乎淹没了自己。他清楚卫泓武不喜欢那些亲昵的肉麻，所以极力掩饰自己满心的眷恋轻轻地唤了一声。
水银灯下清秀的脸上两抹红晕依稀可见，没有多说任何亲密的话
语，他只是有些开心有些羞涩地露齿而笑。看着笑靥如花的面容，卫泓武感觉胸口没来由地一紧，连呼吸都有些紊乱了。
心头热火陡然升起，在看到秋筱手上的宵夜袋子之后更让卫泓武感到无地自容…为什么自己笨到完全没想到帮他带礼物回来呢？就算是小纪念品都好…
啧！我在发什么痴！男人要什么礼物？又不是女人，爱那些小东西！
硬是自圆其说地压下大大升起的愧疚感，卫泓武在看到秋筱身上单薄的衣裳及冻得发紫的嘴唇之后立刻理直气壮地开口：「天这么冷，你竟然穿这么少站在外面！」
「…」披头就是冷冰冰的话，秋筱吓了一跳，有些手足无措。
「还有，你在这里做什么？万一小泉看到你你怎么解释？」明明叫他不要去机场接机的，他却跑到这里来等门！难道真非要他每次提醒要他小心的理由吗？懊恼加上担心，身心疲惫的卫泓武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又是一顿臭骂。
「对…对不起。」卫泓武一见面就泼冷水让秋筱有些心痛，但是他说得也有道理，万一被小泉看到，不论用什么借口都很奇怪吧？只不过一片心意不被放在眼里真的是挺难堪的…一这么想，眼睛就酸了起来，喉咙干紧得难受，秋筱用力咬住嘴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这…个关东煮…给你自己热一热吃，我…我先回去了。」用力捏了自己的大腿一下逼回不断下滑的心情，秋筱笑容有些僵硬地将已经冷掉了的关东煮递给卫泓武，然后离去。
卫泓武楞楞地提着已经变凉的关东煮，傻眼地望着离去的背影，等到回过神想要叫住他时，手机却正巧在这时候响起。
「喂？噢，妈妈！」母亲精神饱满的声音让卫泓武有些无奈，看来只好改天再找秋筱了…
只是这一改天就搁了很久。回到京都后，卫泓武立刻埋首一连串的会议整理报告以及事务所里堆积如山的资料，另外还挂心于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迫近的毕业论文，无形的压力逼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前所未有的郁闷挥之不去…
以为会永无止境的工作总算圆满告一段落，卫泓武稀奇地婉拒朋友们的邀约独自漫步在热闹的街上。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市集吵杂的盛况了，他饶富兴致地逛着街上罗列的小摊子，连吵闹拥挤的人潮都被他解释为热闹有活力。
四处飘视的目光突然瞥到一个位在较不明显的角落的小摊子。摆摊的年轻女孩笑容可掬的还很面善，盯了她好一会儿，卫泓武善心大起，决定光顾一下。
一个大男人蹲在路边摊前实在很难看！还好今天没有穿西装上班，不会太丢脸…卫泓武一边浏览摊子上的小饰品，一边阿Q地自我安慰着。
琳琅满目的项链、手机吊饰、手表…卫泓武只觉得眼花撩乱，几乎忘了自己蹲下来的目的是什么。唉…还是去阪急或高岛屋比较方便，只是多花那么多钱真令人不爽…就在他垂头丧气想弃械投降时，摆摊的女孩适时地开口。
「先生，您要送人礼物吗？」眼前衣着入时的大帅哥实在不像是会光顾自己摊子的族群，一定是要讨小女朋友欢心才会别扭地蹲在这里。
「是…是没错…」女孩的询问让他如获大赦地松了一口气。果然相似面貌的人，心肠也比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