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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病得不轻，这应该是很多中国式领导的通病。”陈誉肯定的回答道。
接下去轮到坐在刘同德身边的江南农业大学保卫处长严史，他认真的看了看发言稿，几句开场白之后，直入主题的道：“虽然目前情况稳定，治安状况良好，但我们保卫处还存在两个问题，一个是机构和编制少，目前我们学校学生和教职员工加起来有四五万人，但保卫处目前就三个科：治安科、消防科、治安科，而且有正式编制的才十几个人，而其他大学校一般都有四五个科以上，编制员工有几十个人，相比之下我们这里机构和编制太少，远远低于以前文件所要求的保卫处员工占全校人数的千分之五的要求。”
陈誉听得颇为仔细，对于他这个刚到保卫处不久，经验也不是太多的新人来说，这倒是一个难得的了解和学习的机会，他第一次感觉参加这会议还是有所收获的。
“第二个是没有执法权。以前我们保卫处是可以在校园执法的，可以配枪，可以带烧火棍——警棍的，但现在都不可以，这不利于我们维护校园治安。比如遇到遇到个小偷我们也有校卫队员在犹豫能不能抓，给工作造成了较大的困难。而像其他省份，基本都有执法权，个别地方甚高校保卫处甚至有派出所的职能，比如上次来我们学校做访问交流的西北大学保卫处长，他也兼任派出所长。那样子开展工作就有理有据，也方便很多。”严史废话不多，想得颇为务实，将几个要点讲完，发言就结束了。
“这个人比较实在。”安娜又点评了一下，显然她也喜欢这种踏实的风格。
“他讲的问题也比较实在。”陈誉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接下去轮到江南师范大学保卫处长李克平，相比严史，他说话稍微多了些，成绩方面都差不多，校园治安良好，师生没有异常举动，说道不足的地方，李克平道：“我们学校主要是校园车辆问题。我们学校处在南北交通要道之间，周围写字楼很多，所以很多私家车把我们学校当停车场或者是借道区。每天校园里都有很多社会车辆，加上我们学校本身教职员工的私家车日益增多，现在停车和交通都有压力。我们也想过一下办法，比如提高停车费，但这个东西写报告上去了，还要领导层层审批，至今没有回复。另外是请交警到校园执法，将违章乱停的车辆进行处罚，但很多时候交警不愿意进校园，说这里不属于他们的执法范围，所以有时我们只能自己动手将车锁上，最后还是得乖乖帮人家打开……”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吐苦水
身边的安娜不解的问道：“你有遇到过这些问题吗？”
“现在还没多少，”陈誉苦着脸道，“但看样子只是个时间的问题而已了。”
“保卫处天天处理这些事情，不是很无聊吗？”在热衷于学问和价值追求的安娜看来，前面几位保卫处长提到的事情确实很琐碎，很无趣。
“你不要这么直接好不好，很伤人的。”陈誉露出无奈的笑容，道，“很多东西我也是第一次听到，听上去确实很令人失望。不过如果没有这些琐碎的工作，又怎么会有稳定安宁的校园环境呢？”
“说得是，不过以后如果这些事情多了，不是离你的梦想越来越远了吗？”安娜没那么容易被说服，又问道。
“安娜，对于我们很多人来说，心灵的自由比身体的自由更重要。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时，再忙也是自由的。”陈誉缓缓的回应道。
安娜听了，一对美眸投射出动人的光彩，难得的点点头，道：“我赞同你这句话，也深有同感。”
两人在这边低声交谈着，那边的保卫处长们继续在依次发言。
现在正轮到一个相对较小的江南省音乐学院，那个保卫处长四肢发达，声如洪钟的道：“……总的来说，我们学校比较稳定，但是主要问题是缺钱。两年前省里搞校园建设，我们学校贷款5个亿来响应工程，结果还不了，现在工资都很难发出来，老师和职工的工资有两个月没发了……另外，现在招校卫队员也比较困难，按最低工资来给，加上加班费等补贴，一个月才两千左右，很难招到人，招到了也留不住，流动性太大……”
接下去又是商学院的发言，那保卫处长是新到任不久的，对保卫处的配置之差大吐苦水，说整个保卫处连一台摩托车都没有，要外出只能开自己的车或者打的云云……
听到这里陈誉看了看安娜，眼中的意思很明显：看来有人跟我们学校一个样……
……
终于轮到陈誉身边的欧阳锋了，他清了清嗓门，并不因身处角落而有些气短，反而加大了嗓门，尽量让会议室的人都能听得清楚。只听他道：“……我们学校近期有两起治安案件，一起是有女学生在宿舍丢了电脑，一起是在食堂有学生丢手机。我们依靠校卫队员蹲点守候，成功抓获了两名小偷，并扭送到派出所——顺便说一句，我当保卫处长几年来，派出所从来没帮我们破过案，所有案件都是靠我们自力更生去破的。……”
陈誉见他说得风趣，全神贯注的听下去，但抬头一看，很多其他学校的保卫处长却心不在焉，有的在玩手机，有的在弄指甲，有的还在打瞌睡，不由得暗暗叹息。
忽然，身边的安娜低声道：“那个姓朱警官好像在看你……”
陈誉抬头一看，果然看见一对熟悉的目光游离在自己周围，不由一笑，道：“别理他！”
“待会就轮到我们发言了？”安娜提醒了一句道。
“看情况吧。”陈誉回答道，“人家连牌子都没给我们准备，需要发言的时候再说。”
“……大家都知道，我们学校处在城乡结合部，所以周边的环境比较复杂，治安形势相对严峻，为此，我们依靠有限的资金，有限的人员，有限的装备，从以下几个方面来加强学校的保卫工作……”欧阳锋显然准备很充分，继续大声的念下去。
这时，有保卫处长打了个哈欠，顿时引起周围人的一阵轻笑。欧阳锋见状停顿了一下，虽然他为人大度，但见状也不由心有恼火，只是没有表达出来，想等大家平静下来再讲。
“好了，时间很紧，请欧阳处长抓紧一些，然后进入下一个主题。”谢宇民看了看钟表，知道因为开会时间过长，到现在已经两个小时了，有些人已经快坐不住了，所以才会这样，倒不是都因为轻视欧阳锋。
欧阳锋无奈的看了看众人，匆匆再说了两句就结尾了，但坐在旁边的陈誉看他的发言稿，却还有三四页没有翻开的，显然是意犹未尽。
听完谢宇民的话，他知道，原来会议真没安排自己两人发言的，看样子马上就要转入下一个环节了。
正在这时，那朱智忽然开口道：“谢处长，好像还有学校没有发言吧？”
谢宇民看到朱智的目光停留在陈誉两人身上，便道：“对对，不好意思，请奥斯卡贵族学院的同志继续发言。”
陈誉心中暗道：好小子，居然来这招，想让我出丑吗？
面对大家透过来的重重目光，陈誉稍微思索了一下，便开始侃侃而谈，道：“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同事，你们好。今天，我作为奥斯卡贵族学院的保卫处代表，是怀着一种学习的心态来到这里的，果然，刚才各位的发言，让我收获颇大，感触颇深。我简单介绍一下我们学校保卫处的情况……好了，我的发言到此介绍，有不当的地方请大家批评指正，谢谢！”
这段话显得谦逊而客气，平实而完整，令许多刚才见识了他锋芒的人觉得意外，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冲动的年轻人，不料讲起来逻辑清晰、语言流畅，用语准确，不禁收起了小觑之心。
陈誉刚说完，朱智带头鼓掌，于是谢宇民和教育厅那位代表、场上的其他保卫处长也顿时响应起来，由一开始的稀稀落落，到后来的密集而热烈，让陈誉享受了其他人所没有享受过的礼遇。
陈誉瞪了朱智一眼，这小子真会搞事！
等掌声停歇下来，谢宇民才继续道：“好了，下面我们进入本次会议的下一个话题，由教育厅的林处长来说明吧。”
林向东，教育厅安保处副处长，正是这次会议的代表，也是和谢宇民一样，有过多年工作经验的人了，他微一沉吟，便道：“好的，那我简单介绍一下，本次会议我们召集大家过来，另一层意思就是要与各个学校的部分外籍老师交流一下，现在请在场的外籍老师一起到隔壁的第二会议室开个短会吧。”
陈誉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会务安排，此刻也不知道他们开短会的主题是什么，只是当下对起身要离开的安娜道：“待会开完会一起回校，好好表现，为校争光。”
林向东也起身离开，与那几位外教到隔壁的第二会议室开会去了。
等他们都离开了，谢宇民才从包里面拿出一份红头文件，解释道：这是教育部和公安部近期联合下发的一个文件：《关于警惕境外势力借助我高校插手我国事务的通知》，下面我给大家宣读一下……”
文件内容就是通报了近期发生在部分省份的数起外籍老师因热衷参与一些公民活动被外媒利用来攻击中国体制问题或者是被外国情报部门利用来收集情报的事件，要求各地教育和公安部门要重视，维护高校稳定大局。
念完了，谢宇民才继续道：“刚才的内容比较敏感，大家务必保密，不要被外籍老师知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下面有人问道：“谢处长，那现在林处长在隔壁跟外教们开会讲什么呢？”
谢宇民道：“也是讲这个事，就是希望通过他们，回去告诉其他的外籍老师，要保护自己，不要被某些组织和势力利用了。当然林处长不可能像我这么讲，讲得比较委婉，从另外一个角度来阐述的。因为事情比较严重，所以才要求你们要带外教一起过来当面交流。”
众人这才恍然为什么开会通知里面，要求有国际学院的院校要带一名外籍老师过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处长道歉
陈誉则在想：难怪要在开会前将外教的个人资料先发送给省公安厅进行审核和备份，如果是背景有问题的，估计会被拒绝参与。
回想一下，刚才场内的外教也就六七个，但江南省有国际学院的学校肯定不止六七个，看来是有部分外教被拒绝参会了……
不过要像谢宇民讲的那样，要向这些性格直率、富有个性的外教们传达注意个人安全的意思，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讲述的方式和用词得相当慎重才行。不然的话，恐怕收不到预期效果，还可能起到反作用……
但教育厅的人长期做教育和思想工作的，对这方面应该丰富经验，何况这次能把外教们叫过来当面交流，应该是有充分准备的，料想不会有什么问题。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隔壁传来一个女声，似乎在争辩着什么，陈誉一听脸色微变，因为那个声音正是安娜的。
一个会务人员匆匆的走过来，对陈誉道：“陈科长，麻烦你过来一下。”
谢宇民也看出隔壁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争执，但自己这样贸然过去不是很合适，刚好身边的朱智开口道：“我和他一起过去看看吧。”谢宇民点点头，觉得比较合适。
陈誉刚起身，就看见主座上的朱智也站了起来，和自己一起过去。
“猪头，有你的！”陈誉等他走近了，毫不客气的低声骂道。
“誉哥，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千山万水，万水千山……”朱智等众人看不到了，脸上堆满笑容，带点“谄媚”的道。
“废话那么多干嘛，范思思告诉你的是吧，回头再跟你算算老帐，你是怎么跟我老妈转达我交代你的话的……”
“誉哥，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跟你解释下……”朱智一听急了，急忙道。
这时两人来到了隔壁的第二会议室，里面传来的争辩声越来越大：
“林处长，我认为你这样的观点是落伍的，在世界化的今天，我们不单需要追求经济发展，更深层次还需要追求文化发展、价值观的发展！”安娜的声音不算响亮，但异常坚定。
“安娜老师，追求文化和价值观的发展和注意个人安全并不冲突，请不要激动！”林向东脸色不善的道。被一个外籍老师这样当面的驳斥，对于他这种级别的干部来说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尽管对方是一等一的美女，他心理也有些动气了，冷然道。
这时，见陈誉二人走进来，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对陈誉道：“陈科，你们学校的安娜老师对开会的内容有些异议，不如你们先到外面沟通下吧。”
尽管安娜在开会的时候当场跟他辩驳有些过分，但林向东这种明显是逐客令的委婉说法也令陈誉感到有些不以为然，难道个人发表一下看法也不妥吗？难道安娜的意见已经令会议完全开不下去了吗？
想到这一点，陈誉反而冷静下来，对安娜道：“你对林处长的要求有意见的话稍后我们再反映下，不要影响他开会，如何？”
安娜回答道：“本来我也是这样想，但他要求我们以后不许跟领馆有联系，要联系之前必须先提交报告，让教育厅进行审批。这样太过分了，我做不到！”
陈誉看了看林向东，没想到他提了这么苛刻的要求，林向东冷笑道：“这是我们教育厅的要求！”
陈誉虽然心里不以为然，但还是不想因此影响他继续开会，便对安娜道：“我们先回去吧？”
安娜却没有走动，而是坚持道：“他刚才侮辱了我和我们学校，我要他向我道歉。”
陈誉听了，缓声道：“他怎么说的？”
安娜回答道：“他说我来中国纯粹是浪费时间，我们学校更是个爆发户而已……本来我也不想跟他争辩的，但他这样说，真的让我难以接受。”
陈誉转过头，对林向东道：“你刚才说了这些？”
林向东有些心虚的道：“吵架的时候谁记得清楚自己说什么了？”
陈誉盯着他看了两眼，道：“林处长，我尊重你是个领导，但假如你的某些做法和说法跟你的身份太不相符，我也会做出某些与身份不相符的事情来的。”
他的声音并不高，但不知怎么，却夹带着一股凛然慑人的气势，让久经官场、面人无数的林向东感到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