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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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不两立-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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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次谢鄂发怒,是在青华山道。可是就算是那次,谢鄂也没打过他。郑直用拿枪的手捂着发麻的脸呆住了,怔怔道:“我没耍你。”
“流……流血了。”康庄捂住嘴看郑直唇角缓缓流出的血痕,谢鄂刚才那拳力道不轻:“冷静点。”
“你没耍我,刚才干嘛要说你快死了,还挂断电话!你知道……”谢鄂说到这,回想起刚才的恐怖,嘴唇哆嗦着说不下去,用力闭上眼。
“手机……”郑直小声地说,象犯了错的小孩:“忘了充电,没电了……”
这电没得可真及时!!谢鄂咬牙瞪着郑直。
跪在地上已被揍成猪头的银蛇看郑直好象顾不上自己,谢鄂又背对着自己,歹心再起,从地上猛地窜起想要抓住谢鄂威胁郑直。
“小心——”康庄来不及尖叫,谢鄂头也不回地抓住银蛇的手,干脆利落地将人一个大翻摔,狠狠摔在自己对面,直接晕迷过去。
好象气疯了——康庄和郑直脑海里都闪过同一句话,不敢开口。
“好,你想看我暴力,我给你看了,你要死了,我给你报仇。但你现在没事,那么,这事就两清了!”
“等等,什么两清,你想怎么两清?”郑直捕捉到这句话。
“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可以为你使用暴力,也可以为你违反原则。我能做到的就这样。我们不正常的关系应该打住了。”
郑直的脸色发白,连唇也白了,脸颊上却浮现一抹赤红。双眸燃烧起愤怒的火焰。
谢鄂同样脸色苍白,目中有着深深的愤怒和恐怖,咬紧牙关一言不语。
康庄安静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两人怒视时间越久,康庄受不了气氛,打圆场说:“好了好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了,大家心情都不好,退让一步,回去再说吧。大家先上车,我们回去后再说,啊。”
郑直恨恨地一甩长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坐车吧,我还要把机车还给修车店。”
“机车我去还。”谢鄂深吸口气控制呼吸:“你先坐康庄的车回去。”
“不用!”
“你胳膊受伤了。”
康庄听到这仔细看,才发现郑直身上深色的衣袖确实濡湿了一片,从头到尾都没举过右手。
郑直哼了声,扭开头。
“要不要去医院看?”康庄担心地问。
“不用,子弹只是擦伤,没留在肉里,包扎下就行。”郑直还是怒意难消。
“那你还是坐我的车吧,这样怎么开机车,我载你回去。”
“只是这点小伤,完全不妨碍,更重的伤我都受过。”郑直不理康庄劝说,一脸倔强地走向机车。
“郑直。”谢鄂深深地吸了口气,走上前,出其不意一个手刀劈向郑直后颈。
完全没想到谢鄂会出手,郑直身子晃了晃,倒入谢鄂怀里。
面无表情地抱起郑直,小心翼翼托着他放入轿车后座:“你们先回去吧。”
 

闲话时间:
郑直同学的不要脸程度,大概也不用我继续说明了……

清静



正邪不两立·26

第八章 爱情?友情?崩溃的平衡
 
自晕迷中醒来,捂着发胀发痛的脑袋,郑直呻吟了声,觉得全身上下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痛。头脑胀痛,后颈酸痛,被人揍过的地方痛,中枪的地方也痛。好象刚被人从高空中扔下一样,四肢百骸全散了架。
“醒了,哪里不舒服?”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抚上他的额头。
“全身都被大象踩过。”郑直很直接地表示了意见:“你还是别使用暴力比较好。”
象他这种曾经常年打架的人,被他砍了一记都要晕迷半天。谢鄂在床上体力强确实不是白来的,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有节制了。
郑直龇牙咧嘴抬头往周围看,是交流中心谢鄂住的单人间。
“对不起。我非常抱歉。”谢鄂低声道歉,温和注视着郑直的目光一点都没有下午的狂暴。
郑直有点失望。倒不是他受虐狂,但是,看到谢鄂不一样的一面,可以让他感觉到,谢鄂对自己是不同的:“现在几点了?”
“八点半了。”谢鄂小心将他扶起靠坐在床头,端起备在一旁的温水缓缓喂郑直喝下:“肚子饿不饿?”
想伸手扶住杯子,看到胳膊上受伤的地方已经被包扎好。停止喝水后他说:“没胃口。这是谁包的?”
他可不觉得自己这一身伤适合去医务室。
“不会是脑震荡吧?要不要去照下CT?”谢鄂有点担心,他一向对自己使用的力道是有自信,但下午他有点失控,“伤口我包的,会不会太紧或太松?”
“就那点力气,没那么容易脑震荡。你这技术活倒不错。”
“以前学防身术时经常会受伤。”
两人沉默了会儿,郑直左顾右盼:“以前被绑架后学的?所以很少出门,需要帮姐姐吹头发贿赂她们带你出门玩?”
“你记得啊。”谢鄂有点苦涩地笑笑。
自己的事,哪一件郑直不是一直记在心底。
所以,这样是不行的,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如果给不了郑直想要的东西,就不该给他错误的期待
——就象当年在杨基时犯下的错一样。
 
“银蛇手上照片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他将包含备份在内所有的资料都删了。”
“我本来就没担心过。”郑直无所谓地冷笑:“他以为这样能威胁我?他就算将照片散布出去又怎么样?大不了所有人的都回避我,不就是回到我以前的生活,早习惯了。我去见他只是想揍他一顿,这只阴魂不散的毒蛇!”
说到这顿了下,挑眉看谢鄂:“不过你又怎么从他手上拿到所有备份?银蛇这家伙软硬不吃连我都没办法。”
谢鄂偏开头:“我是念法律系的,我知道法律容忍的底线。”
“啧。”郑直眨了眨眼,没表示什么意见,只是再次挑起高高的眉弓:“是啊,你本来就只是烂好人,而不是乖宝宝。”
有原则,有底线,却不迂腐。
谢鄂再次抚摸郑直的额头,目光落在他脸颊的乌青上,血痕已经擦掉,但乌青还是留下来,这是自己揍他的一拳:“子弹穿透过,伤口可能会发炎,你体温热不热?”
郑直笑得有点暧昧:“你想知道?可以自己亲自检查下。从上到下从外到内你都可以亲自验证。”
谢鄂没回应他的暧昧,拿起床头的腋温计递给郑直。
“你帮我来。”郑直示意自己不想挪动贵手,懒洋洋地张开身子。
谢鄂沉默片刻,小心地将手探入郑直衣服里,以尽量不碰触到郑直的方式为他夹上腋温计。郑直腋下很敏感,被冰凉的水银柱碰到,噗哧笑出声来。
谢鄂帮他夹紧胳膊,让他躺下,顺手将他压在身下的头发撩了出来。手指轻轻抚上郑直破损的唇角:“对不起,下午揍了你。”
“还揍了我两次,我这辈子从没这么轻易被人放倒过。”郑直瞪着谢鄂,在对方清澈温柔的眸子浮上内疚惭愧自责种种情绪后,才笑道:“不过我看你这辈子也没真正出手揍过人,能成为你的第一次,也算扯平了。下次再敢揍我就没这么好过!”
“不会再有下次了。”谢鄂对这个拿走自己很多第一次的人轻声说:“再也不会有下次。对不起。”
“好了,你要道歉到什么时候。”郑直说了半天话,肚子也饿了:“我饿了,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有粥,我用厚的衣服包着,现在应该还是温的。不过要等你体温检查完再吃。我先去准备一下。”说完从床边离开。
“那个……康庄有说什么吗?”郑直在他身后问。
“没有,他说你这样子回宿舍不方便,先住我这,有点名的话他会帮你应付过去。”
“还好他识相,找了你而不是真的报警,不然会有麻烦。”有些困倦地闭上眼,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来。
正拿出粥用调羹搅拌的谢鄂回头看了眼,又将调羹收起粥重新用衣服掩盖住。回到郑直身边,低下头将额抵在他额头上,热度稍稍高于自己。再拿出腋温计,38。1度。
果然还是发烧了。
帮他扣好衣服,盖紧被子,伸手拨开他漆黑的长发,轻轻碰触他脸颊上的瘀青,谢鄂低声叹了口气。
————————
再次醒来已经天亮,郑直晃了晃额上早已失去制冷功能的冰枕,将它扯下。昨晚又冷又热的折腾其实已经不太记得,只记得每次身体难受时,那双温暖的手都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摸了摸自己额头,好象退温了。抚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四下打量,居然没看到谢鄂。
无由来的心慌袭上郑直心头。
昨晚谢鄂的态度太温柔了,可是温柔的底层却是疏冷。象是回到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的时刻,不接受他的挑逗,不会脸红,不会叹气,不会生气。
只是非常有礼的温柔,和一声声对不起。
他需要的不是对不起,也不是充满自制的温和。他更喜欢山顶上谢鄂因为激动和愤怒而扭曲的脸和声调。
至少那个时候,他有恐怖,为了自己的安危而紧绷的情绪是真实的。不再是除了上床以外一直保持着理性的谢鄂。
有些不安地环目四顾,一一确认着屋子里属于谢鄂的一切。衣架上挂着的外套,桌上翻开的课本,旁边的水杯和以前在X市公寓用的水杯一模一样。
谢鄂还在这里,并没有突然抛下自己不见了的认知填补了郑直的忐忑。
门把转动声响起,郑直用不悦掩饰期待的目光看向门口。
“哟,你醒来啦,谢鄂说你还在睡,让我小声点。”康庄提着早点进来,大声嚷嚷:“醒得正好,这粥还热着,快吃吧。”
“你小声点,吵得我头痛。”失望的情绪加深了身体的不适,郑直毫不客气地问:“谢鄂呢?”
“买早点时被导师叫走了,打电话把我叫过来。”康庄打了个哈欠:“我早上没课正要补眠呢,唉。”
郑直用没事的左手接过粥,康庄后知后觉地想到:“要不要我喂你?”
“你当我两手都残了!”郑直眉毛皱得紧紧地,将粥放在床头,坐起身用左手慢慢勺着吃。
“看来是没什么大事。”康庄在屋子里溜哒:“本来怕你无聊,要帮你把PSP带过来,谢鄂说你有点脑震荡,不要看太久东西,让我别带。”
说到这,回过头连连咋舌:“看不出他温温柔柔的,居然也能这么暴力,二话不说就把你……”
剩下的话在郑直抬起头的冰冷视线下自动消失。没戴眼镜的郑直瞪起人来,这目光可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
“不是我说你,你昨天确实任性了点,受了这么重的伤还非要闹别扭自己驾车。之前差点把人吓死,接到你那个电话又突然中断,谢鄂差点发疯,嫌我开车太慢还要抢过来自己开。也不想就他那发抖的手,真让他开我们俩都要一起玩完。还好我坚定地拒绝了他,才没造成你没事我们两个出事。不过,要不是当时快到山顶了……”
“他真的急疯了?”郑直咬着调羹,眼神亮晶晶的。
“不然他怎么会气到揍你。老实说,看你没事坐在那,连我都想揍你了。手机没电就没电,你问那什么鬼问题,平白吓死人。”
老实人发起火来威力还是很大的。
“对不起。”郑直坦白承认:“还有,谢谢你。”
面对郑直过于坦诚的谢意,康庄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好歹也跟你同居三年了,没什么。话说回来,真看不出来你原来是前暴走族。昨天山顶那些人都是你一个打倒的?”
“你错了。”郑直笑眯眯摇手指:“我不是前暴走族,我现在也还是暴走族。你要有兴趣,我下次载你兜风,很爽的。”
 
他们断断续续聊了很多话题,从暴走族到学生会,夜舞和阿修罗刹。康庄走前有些犹豫地看着郑直,想问又没问。
郑直很感谢他没问这个问题,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他和谢鄂,到底是什么关系?
————————
谢鄂回来时已经是傍晚,康庄不在,郑直还在睡觉。
将带回来的晚饭放下,有些担心地过去摸摸郑直额头,手还没收回,就被郑直握住。
阴暗的室内,唯有郑直的眼神闪闪发亮,仿佛有层水气:“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可能因为刚睡醒,他的声音带了点含糊不清的沙哑,象小孩子说话的语调,令谢鄂的心陷入柔软与不舍。他没有马上抽回手:“你想多了。”
“从醒来到现在都没看到你。”郑直打了个哈欠。
“抱歉,今天事情比较多。你午饭吃了没?饿不饿?”
“你当我是猪啊,一直问我饿不饿。康庄有给我买过午饭。”郑直一脸好笑地要坐起身,谢鄂忙过扶他,并帮他在腰下垫了枕头,让他靠得舒服点。
“我只是手臂受伤有点发烧,被你弄得好象在坐月子。”心安理得接受别人照顾的人毫无感恩之意地抱怨着。
“过几天就没事。”谢鄂笑了起来:“要不要喝水?”
“好。”
谢鄂给郑直倒了杯温水,象对待无行为能力的人一样,将水杯递到郑直唇畔,小心地倾倒入他的嘴里。郑直咕噜咕噜喝掉大半杯,比昨天喝得更多,喝完咂咂嘴:“没味道,嘴苦。”
“我给你买了芝麻糊。”从带回来的外卖盒倒出一份黑芝麻糊在水杯,拿了调羹要给郑直,郑直不干:“我是病人。喂我。”
谢鄂犹豫了下,看郑直包得密密实实的伤口,还是在床沿坐下,盛了一小勺,吹了吹,再喂向郑直。
“你喂小朋友啊。”郑直不满地咕哝了声,也有点脸红。不过郑直还是比小朋友好哄,糊来张口十分合作,不会东张西望拒绝入食:“味道还不错。”
“你喜欢就好。”看郑直老老实实偎在床头,老老实实盯着调羹的动向,再老老实实地张嘴吞下,谢鄂唇角浮起微笑。
没多久芝麻糊就喂完。掏出手帕给郑直擦嘴,郑直接过手帕却不用,笑眯眯一把将他拉了下来,唇与唇交互磨擦:“不用那么麻烦,这样就行。”
下意识地舔了下唇,舔到唇上微甜的味觉。谢鄂有些复杂地端起杯子:“我去洗杯子。”
“谢鄂。”郑直突然开口,声音微得要不是室内很安静他几乎会错过这个音量:“被子弹打到时,我突然很害怕。它只要再偏一点就会正中我的心脏。我知道银蛇恨我,不会手下留情。当时只要动作慢一点,我就真的会留在那里了。”
谢鄂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所以,我制服了银蛇后,打电话给你。不是想问你会不会为我复仇什么,而是想问你……会为我伤心吗?因为我是为了暴力而出事,纯是自找的,活该的,不听你的劝……”
谢鄂还是没有回头。他的身形似乎凝固在黑暗中,化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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