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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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不两立-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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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谢鄂见郑直苍白的脸泛起红晕,而且还有红得发黑的趋势,飞快抓起电吹风表示:“你慢慢打理,我去还电吹风。”
冲出房间关上门后,才停在走廊的墙壁上听自己扑嗵扑嗵的心跳声。
热意慢慢从下腹涌上脸,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曾抚过那具身体的每一处每一毫,深知那具身体和这双手有多契合过,手感有多吸引人。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现在的郑直已经有了新的朋友,新的人际关系,以及新的起点。
自己代表的只是伤痛的过往,甚至反而妨碍了他。知道他很好那就够了,没必要再出现在他面前,影响他的心情。
谢鄂慢慢叹了口气,先把电吹风拿去还。
 
回到房间,果然没人了,那条惹祸的浴巾难挡雷霆之怒,被撕扯成七八片破布飘在地上,还好没有其他毁损,证明郑直同学涵养确实好很多。
苦笑着将浴巾碎片捡起回扔进垃圾桶,回到浴室,借给郑直的衬衫长裤已经不在,而浴室一角堆着郑直换下的衣服,不知是盛怒下忘了还是故意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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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长假让你乐不思蜀啊,一回来脾气就这么爆,这样不好。”通宵打游戏正在补眠的康庄对乒乒乓乓制造噪声的郑直表示强烈抗议:“不会是欲求不满吧,才和小情分手……”
说到这,一道黑影遮在他视野上,郑直脸色狰狞地捏着枕头:“听说闷死很痛苦!”
康庄飞快闭嘴,身子一摊表示自己正在熟睡。
郑直烦燥地又在室内走了几次,嗷地一声将枕头扔到墙上用力捶。
“今天……不是月圆之夜,不用这么快狼变吧。”康庄小心地从被窝里探出脑袋,被郑直一瞪,又缩了回去。
没脸见人了,郑直咬牙切齿。
他才不介意被人看光,反正他对自己的身材是自信满满,从上到下没什么不能见人的地方。
让他郁闷的是中间竖半旗的部位,郑直自己也不能理直气壮地说纯是生气,没受环境影响。而且更悲剧的是在谢鄂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它居然还硬了起来
——难道自己有露阴癖?!
抓狂地扒着半干的长发,想迁怒,康庄将自己的龟壳包得紧紧的,连根腿毛都不露出来。
自我纠结了会儿,郑直终于决定:“我去天台!”
“好走,不送。”被窝里传来细细的送别声,听到门关上了,康庄才探出脑袋,打量室内乱七八糟如台风过境后的惨况,嘀咕道:“真该让那些说他是病美人的人来看看什么是狂燥症。不过……他今天心情真的不好啊。”
 
任何东西都会有上瘾的可能性,戒掉需要一番痛苦。
比如谢鄂的温柔,以及风中的速度。
告别X市所有一切,决定不再骑机车,又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启道路。郑直知道,想要脱胎换骨只有一个人忍耐过这一切孤寂才行。而这一切的孤寂,就是对他以前肆意挥霍的惩罚。
只是再如何艰难的苦狱,都会有放风的时候,郑直也给了自己放风的目标——天台。
下了一下午的雨已经停了,虽已七点多,天空反而明亮了点,现出一片蓝幕。这个城市工业化不如X市,受到的污染也比X市少,夜幕上的星星更亮更多,可是,最怀念的还是青华山顶,在万家灯火辉映下显得有些黯然的星光。
那片黯然的星光记载了他们的年少骁狂和肆意妄为,记载了他们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记载了他们的誓言,也记载了他们的泪水。
这里的星光虽美,却只记载了一片空白。这里的悲欢离合都是属于他人的。
幸好,高处的风还是一样,清凉,疾迅,痛快,安抚了燥动的灵魂。
 
在天台上迎着夜风看着星星,不知道呆了多久,直到全身发冷肚子咕噜噜叫了才下去。
一踏屋子就刮目相看:“康少,你居然这么勤勉,将狗窝收拾得人模狗样的。”
“第一,是你把它弄成狗窝,我可不敢掠功。”康庄的声音从洗手间传来:“第二,收拾也不是我的功劳,感谢你的老同学吧。”
话说着,两个人一前一后从洗手间出来,一个两手空空甩着手上的水珠,一个拧着抹布,谁是居功者一目了然。
拿着抹布的自然是谢鄂。
康庄感动地用湿答答的手握住谢鄂同样湿答答的手:“谢鄂,你要是女的我就追你了,不论在家还是在外都拿得出手,贤惠啊!”
郑直镜片后的眼恶狠狠地瞪着两人交握的手,直到谢鄂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向康庄微微一笑:“小事而已,不算什么。”
“听听,人家这是小事。郑直同学,你惭愧不惭愧!”康庄痛心疾首地指责破坏者。
老子惭愧个屁。郑直不以为然地撇嘴。反正这姓谢的烂好人又有收拾癖,干什么都是正常的,只是帮忙收拾个房间而已,有必要这么感动么?
“你来干嘛?又找不到路还是找不到资料?”郑直不咸不淡地问。
“人家来还你衣服。”康庄指了指郑直床上,又说:“难怪我觉得你今天衣服不大合身。”
郑直瞄了眼,自己留下的衣服居然已经洗净烘干,不由咋了下舌。自己刚才在天台到底呆了多久。才想着,肚子又咕噜了声。
“你也饿了?你呢?饿不饿?”康庄兴奋地问谢鄂。
谢鄂笑笑:“有点。”
“那好,我们吃宵夜去。”康庄盘算了会儿:“这附近都吃得差不多了,横竖明天还有一天假,我们去市区,吃完宵夜通宵K歌!我去问问其他人要不要去。”
他说完就跑出门四下扰邻去了。谢鄂看郑直有点苍白的脸色,为他倒了杯水,又加了三四粒方糖,找根吸管略一搅拌后递给他:“补充点糖份吧。”
“这宿舍到底是谁的,你比我还熟的样子。”郑直咕哝了声,没拒绝。
“抱歉,我刚收拾过。”谢鄂微笑看他大口喝糖水的样子,时光仿佛回到五年前,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他第一次将他带回公寓,为他泡糖水。
原来认识他已经五年这么久了。
 
“好了,约好大齐他们,加上谢鄂,共八人,正好包车,我打好电话,车在外面等。”康庄兴冲冲回来宣布消息:“走走。”
“等我换下衣服。”郑直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身上还穿着谢鄂的衣服。
“你又不是女人,出门换什么衣服,回来再换。”康庄催促着,却不知道自己踩了地雷。
眼看郑直脸色变绿,谢鄂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衣服不急,可以回来再还我。”
“这小子!”郑直在谢鄂面前也不装什么温和知性,倒是越发使性:“越来越没边,早晚揍他一顿。”
谢鄂笑笑不语,知道郑直只是在说气话。真要揍人他才不会放话,直接上拳头。
 
一行八人包了辆车去市区,在夜市里找了个烧烤摊子热热闹闹嘬一顿。
郑直对着面前的一碗粥,再看看其他人桌前的烧烤,深觉不公。
可是谢鄂用温和的笑对他说:“你还没吃晚饭吧,直接吃油腻辛辣的东西容易伤胃,先吃点粥垫底一下。”
天晓得他怎么从一个烧烤摊子要出粥的。
搅拌着碗里的瘦肉粥,郑直也不知道心底是什么滋味。
一惯的温柔体贴,可是如果只是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好,那这种体贴就是穿肠毒药。他曾经对着这温柔饮鸷止渴过,也尝到了惨痛的后果。只是,为什么还是无法死心?
大概因为时间还不够久吧。
他喜欢了他三年,却只离开他两年多。
再过一年,自己或者就能平静对待了。
慢吞吞地吃着粥,有一下没有一下地抬眼看着谢鄂很快与周围几个原本并不认识的同学打成一片。烧茄子和炭烤生蚝送上,大家七手八脚抢着自己点的份,郑直果断放下吃了大半的粥也抢了串烤鱿鱼。
 
“盛哥,就是这家伙,上次把我撞伤后就直接跑了!”一伙人吃得正欢,突然哗啦地围上十几个人,为首的少年指着郑直直叫嚷。鸡冠状的头发和花红柳绿挂满铁链饰品的衣服晃得大家一阵眼花。
“哎?”郑直咬着吃了一半的鱿鱼抬头,一脸愕然,黑框眼镜和扣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让他显得斯文无害温和可欺。
这么多人围过来,摊子周围也起了骚动。只是看起来还不象起了冲突的样子,也就没人报警,只是小心避开,甚至有些桌子的客人端着盘子换到远点的座位再吃。
来生事的就是上次在中心广场被郑直和篮球社成员吓走的准不良少年,他当时被吓走,后来想想,在兄弟面前这么丢面子,一口气下不去,就记下了仇。和盛哥来吃宵夜时远远看到一个长马尾的样子挺象记忆中的人,靠近一看果然是,马上添油加醋煽动盛哥带来人寻仇。
康庄眼见不对,马上站起来打圆场:“这位朋友不要冲动,大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什么误会,你问他是不是撞过我!”
康庄用眼神向郑直询问。郑直慢慢嚼着嘴里的鱿鱼,眼睛盯着桌上的烤生蚝,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我道歉过了。”
“那你承认我撞过了我!”安仔怒冲冲地拍了下桌,桌上瓶瓶罐罐一阵乱跳。
“是不小心撞上,也道过歉,你又没事,还要怎样?”郑直抬起头,镜片下的眼神带着凉凉的嘲讽:“痛哭流涕地跪下请求你的原谅,只因为你跟我在路上不小心肩膀对着肩膀撞了下?”
“没错!”被说得恼羞成怒的安仔大嚷:“你跪下道歉,再赔我伤药费,我就不跟你计较!”
N大的同学们脸色微变,这种侮辱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可是对方人多势众,一看就不是善茬,差不多把桌子都包围住,自己这边基本都是书呆子,要打要拼要逃都很有难度。
郑直似笑非笑地睨了谢鄂一眼,丢开手上已经吃完的竹签,再拿起一片烤生蚝。
“我叫你道歉!”被无视的安仔愤怒地一掌拍掉郑直手上的烤生蚝。
郑直看着掉到地上的烤生蚝,又看看安仔,惯常带笑的唇角笑容凝固。伸手托了下镜架,再拿起一串烤板筋。
安仔还要再拍下去,看出郑直已发怒,随时会将手中竹签插进安仔手掌的谢鄂伸手轻轻挡下安仔:“适而可止,别太过份。”
“你小子想干嘛!”正愁郑直态度太软蛋没借口发作,安仔甩开谢鄂伸手就要掀桌,却再次被谢鄂挡了下来。谢鄂的动作辐度不大,力道看起来也不很强,只是随随便便伸手挡着的样子,偏偏安仔怎么甩都摆不脱他的阻止。
旁边围着嘻笑看安仔闹事的男人见伙伴不成事,都聚了上来,伸手要推攘谢鄂,七八个人要不就是推不到要不就是推到了没起效果,谢鄂还是站在原地阻止安仔的妄动。
康庄看得目瞪口呆,小声向郑直道:“难怪你有恃无恐,原来你老友是个武林高手啊,强。”
郑直吃完烤板筋,拿了罐啤酒喝,没回答康庄,只无人注意时小声冷嗤了声:“烂好人。”
讨厌暴力,反对暴力,瞒了自己快三年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弱鸡的烂好人,面对这种暴力场景,要怎么不伤和气地解决呢?他很期待。
“不过他们人多,我们还是先报警吧。”康庄终于从眼前神奇的场面里回过神来。
“别傻了,这一报警传回学校,少不得一个记过。”也有人阻止他。
被大家称为盛哥的男人本来在远处抽烟,不耐地看着安仔说要讨回什么公道。他是没兴趣理这狐假虎威的小子,但身为老大该给小弟一点风光甜头,也就没阻止。没想到这么多人围过去还乱成一团没搞定中间那人。他皱了皱眉,也走了过来,想看是什么人。
目光无意扫过还坐在一旁喝着啤酒的男人。黑色长发,宛如鲜血流淌的炽红耳坠,鼻梁上架着副眼镜,看起来温和从容不再有当年盛气凌人的锋锐,可是这熟悉的耀眼身影他怎么也不可能忘记的。
烟从叼着的嘴里掉了下来:“赤羽!” 
 
久违的称呼让郑直抬起头,谢鄂在闪避那些恶意推揉时也抽空瞥了一眼。
“都停下来!”盛哥吼了声。
安仔他们不明所以地停了下来,让出路给盛哥。盛哥的脸颊肌肉微微抽搐,上下打量着郑直,神色复杂,半天才吐出一句:“好久不见了,赤羽。”
好久不见,这句话的含义很深,有可能是朋友,也有可能是敌人。
N大的人看看盛哥又看看郑直,气氛太诡异,大家不知道该归类到哪方。
郑直同学落落大方地微笑:“你是谁?”
“你这小子……”安仔还想破口大骂,被盛哥狠狠甩了个耳刮子,顿时蔫了。
“你不记得我,那很正常。夜舞的赤羽怎么会记得一个手下败将。T市是阿修罗刹的地盘,四年前我们在光大赛过车。”盛哥笑有点苦涩和怀念:“当然,说赛车是我自己抬高自己,只是想见识下赤羽的速度,不出意料输得很彻底,也输得心服口服。”
郑直继续温和微笑,只有谢鄂从他依然放空的眼神看出他完全想不起眼前这人是谁。
对别人来说刻骨难忘的回忆,对他来说只是无数次挑战里不值一提的一茬。
 
“小孩子不懂事得罪了你,我让他道歉。”盛哥横了捂着脸颊的安仔一眼,一巴掌将他揪过来按着就要跪下。安仔一脸惶然不安无所适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报复的软蛋突然就成为老大认识的人,还是打败过老大的人。
大家也都对这急转直下的情况一脸茫然。
郑直依然似笑非笑地跷着二郎腿看安仔下跪,直到看到谢鄂皱眉的脸色,才放下脚,轻咳了声:“没事,小误会而已,说开就好。”
这一刻,他的态度不再是校园里温和可亲的郑直学长,而是夜舞里睥睨群伦的火焰赤羽。
“难得赤羽不计较,你运气真好。”盛哥甩开安仔,一脸热诚:“有你在T市,以后就会热闹多了,真好。有机会一定要来跟我们聚聚,好让大家见识一下夜舞。”
郑直有点警告地笑道:“夜舞已经解散,我也只是个学生,热闹这种事,大概跟我没什么缘分了。”
“是这样啊。”不论这份警告盛哥接收了几分,他都没表示出来:“夜舞的解散真是太可惜,再没见过比它更炫亮的存在,我们老大也对夜舞念念不忘。不过,听说X市最近出了个优华莲盟也很不错,有赶上当年夜舞的趋势。”
“阿修罗刹也很不错啊。”笑眯眯挂上营业用的笑容,郑直垂下眼,掩去目中一闪而逝的暗芒。
优华莲盟是么,听说最近一直在找方子淇的麻烦。连阿修罗刹的人都有听闻他们的名号,看样子,麻烦或者会比想象中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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