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遗忘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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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遗忘与否-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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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怎样暂且不论,幸村是第一次看着情人节巧克力发笑。
(三)
在仁王看来,幸村和千禧的良缘实在是妙不可言,妙得他都不敢置信。自从和幸村做同桌那天开始,千禧就一直给所有人惊喜、惊讶和惊吓。
比如幸村第一次晕倒的那天,就在情人节晚上。
当时,没人特别注意这次晕倒。
幸村自己已经有所察觉。第一次,在网球场上,千禧站在场外的那天,他没有拿住拍子,掉在了地上,捡起来的时候才看见了千禧。第二次,情人节开储物柜的时候,拿着袋子的手突然松了,柜子里巧克力都滑出来掉在地上。周围人帮他捡起来,开玩笑说巧克力收到手软,他只能苦笑,发觉手一时连拳头都攥不住。
国三开学前,他再一次晕倒了。这一回情况有点严重,是给千禧提前补习摸底考的时候,千禧和咖啡馆店员叫了救护车,到了医院以后,她想起来给仁王打个电话。
急性神经根炎,闻所未闻的病症。幸村的妈妈来学校办休学手续,在办公室认出了千禧,摸摸她的头。说那天在病房见过她,班主任说这是幸村的同桌。两个人交流起幸村的病情,千禧不小心把刚刚拿到的物理竞赛的奖状一角捏皱了。
回去的路上,正好碰见仁王,两个人心情都很低落。仁王的低落是整个网球部的低落,千禧的低落是身为同桌的低落,和全班的低落。
两个低落的人凑在一起,也没有负负得正,都闷头不说话。打破平静的是仁王的手机,他说了几句就挂掉了。
这一开口说话,仁王便没有刹住车:“一个人坐了?”
“嗯。”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病。对部长和网球部来说,真是相当糟糕的情况。”
三连冠的梦想正走上正轨,幸村就病倒了。不要说打网球,跑步都不行。
没人比幸村精市自己更懂得这种消沉之后的愤怒。对自己身体的愤怒,如今连端个玻璃杯都小心翼翼。
他再也不想体会那种感觉。而肌肉突然无力的情况越来越明显,千禧来看过他好几次,只是默默地陪他坐着。千禧妈妈的教育就是要对朋友真诚,千禧对真诚的理解就是朋友生病要经常探望,虽然幸村妈妈对她说感谢你来看幸村,下次再聊吧等等的都是最普通的客套话。
网球部全体也就去了四五次,真田和个别人去得再勤些,有一半都碰到了千禧,一边削苹果一边跟那儿坐着。幸村的速写本上画千禧的已经有好几张了,她在病房看碟片看了一下午,他就画了一下午。
幸村考虑接受手术的时候,也问了千禧的意见。网球部众人担心着许多的问题,不管幸村能不能及时康复,都要向三连霸迈进。这段时间真田就来得尤其勤快。说是征求意见,幸村把问题抛出来,似是要她一个答案,又没有明确表示。千禧没有问过仁王他们的意见是什么,当病床上那个纤瘦身影放下画板,那双海蓝色的眼睛轻轻打量着她,千禧看着电视屏幕,削苹果的手却放下了。
——冬天早上,树叶的颜色像哀愁,海洋绿,seagreen。新生的一日里,左右着人的感情,开始了它的漫步。
她看见速写本上的自己:短发,调皮的眼睛,望着看的人,好像在达成一种默契。
尽管文化修养和幸村比起来有点低,她脑海中仅有的文学气息鲜活了起来。
——最初的照面,你把手袖进衣服,瞳孔微微发蓝。我还记得那个冬天的早上,树叶的颜色像哀愁一样,海洋绿,英语里讲它是seagreen。多么美丽的比喻。
读到这句话的时候,幸村的模样当时就浮现在脑海里。忍不住多读了几遍,唯一不一样的地方是那双眼睛。幸村的眼睛本就是海蓝色的。
“千禧。”好看的眼睛弯起来,“在想什么?”
她一愣,把苹果递过去:“如果要做手术的话,身体要养好啊。”
海蓝色变得澄澈起来。

幸村接受手术的过程中,全国大赛正在从开头进行。千禧对这些不了解,偶尔听见仁王说“赢了赢了”或者“副部长又发脾气了”。班里同学也去看过幸村,假期里一次,学期里一次。
学期里的那次,大家嚷嚷着在本子上签到,有人翻到速写本的前面,才发现最近的有好多画了千禧的,这才知道她跑病房已经多么熟门熟路了。
“暗渡陈仓啊,怎么瞒到现在呢。”
“你究竟是来过几次啊?多啦A梦的碟片,别告诉我班长喜欢看这个。”
“为啥班长的化学辅导书上有这么多你的笔迹?为啥你最近国文考试都能及格?”
千禧被问得张口结舌,半天才说:“老师让我和同桌互帮互助啊。”
“神效简直。为什么我们现在才知道呢?”
“你们又没有问过我。”千禧摆摆手,“我也没有来很多次啊。”
所有人用怀疑的眼光看幸村精市。
他让他们别围着她:“是没有来很多次,比真田少一点吧。”
比真田少一点这是什么概念。伊贺千禧活了这么多年,头脑里都没有八卦的直觉,从来不觉得经常来给幸村探病会惹出什么绯闻,而且觉得借送笔记之名来病房看看动画片吃吃零食还是蛮爽的,只要同桌不要老催她期末考试要到了就行了。千禧回答问题的时候也还是蛮认真,幸村自学数理化以后有难题就来问她,为了报答,必须多多提点她的国文和历史。绯闻缠身的幸村也不觉得千禧经常来看他有什么不妥,她跟那些容易想太多的女生不太一样。有多少蝴蝶蜜蜂自从他住院以后轮番来看他,最后只好谢绝来访。千禧是个唯一的例外,虽然班里同学知道这事以后觉得很惊奇,可是惊奇完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有八卦念头。这到底是千禧作为一个花季少女的失败,还是全班同学都太了解他们俩。
“说不定,班长的意思是只有这样对他没念头的人才能名正言顺进病房。”
因此,自幸村因为太祸水而从来分不到女同桌的记录被千禧打破,千禧的代名词就是“对幸村精市坐怀不乱的理科星人”,这个小个子的世界非黑即白,没有任何模糊暧昧的存在。
这种不开窍的榆木疙瘩是怎么对幸村情窦初开的呢?简直是作者后悔得想挖坑跳下去的设定。
自从被友好地责问了一番之后,千禧回家后开始反思,去看幸村的次数多到底是哪里不对了。她想问问仁王,但估计他又要冷嘲热讽说“你这种低情商,想破头也想不出来的”。千禧打算问问别人,这才发现自己的交际圈其实小得可以,因为从小很独立,还老是搬家,她都没有一个长久的知心小伙伴。最近最熟的朋友,居然还是最让她困惑的那个源头:幸村精市。
这个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的时候,注意力被考试转移了。幸村精市提醒她7月要到了,也就是提醒自己全国大赛即将开始了。千禧被国文和历史整疯了,闭门苦学,几个星期没去看幸村,没上MSN。对她来说,聊天工具的吸引力还没有多啦A梦大,何况最近迷上了哈利波特,唯一的消遣就是看小说。
幸村知道千禧不热衷玩电脑,MSN大号还不如别人小号用得勤,他也马上要开始手术,对全国大赛和重返校园的心情更难平复,看到千禧反而会让他想起这些。她不来也好,两个人竟几周没有交流过一个字。
幸村手术成功的那天,网球部的人都去看他。真田在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守在病房外。幸村对着门外一群脑袋稍显疲态而颇有精神地笑了笑。
最初的寒暄过去后,病房里激动得闹哄哄的,仁王没有忽视病床上人的那句话:“千禧呢?”
“我已经打电话给她了,不过她正好去东京参加竞赛。”
“那就好。昨天晚上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如果我手术成功,她也能得奖。”漫长的复健尚未开始,他微笑,“说要是考得不好全怪我。”
——“怪你把我的好运气分走了啊。同桌,你的手术一定会成功的哦。”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给我打电话了呢。”
——“因为我最近一直有在思考人生啊,得出答案以前,我需要静下心来。”
——“静了好久的心啊,怎么样,考虑出什么结果了吗?”
——“等我考完试告诉你。”
下午一点的考试,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千禧妈妈都不知道千禧已经到了。神奈川和东京隔得很近,但是回来时不久的路途还是让千禧等得很心急。
重复了几十次的路线,一口气走到了最后一关。突然在门外晃悠着,有一种不知所措的心情。几个星期没有见过的人,现在正待在房间里。
会不会打扰他?是不是来得太多次了?和其他人一起来是不是更好?
没敢伸手敲门,她犹豫着就想走,又有点不甘心。
病房的门刷地拉开。面前一道阴影。
幸村精市穿着病服站在她面前:“为什么关机了?”
“没电了,去的路上一直在打游戏。”
她仰起脸,明眸如洗,幸村穿着病号服的样子倒映在瞳仁里。
“什么游戏?”
“贪吃蛇。”
“考得好吗?”
“好像还可以。”
“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一直是他这个病人在找话题啊。
她努力思索好的话题:“你冷不冷啊?”
幸村眨眼:“进来说吧。”
她坐下,絮絮叨叨开始讲起那场据说是历届都难爆了的物理竞赛。
幸村微笑着看她,给她倒水,她一口气灌下去,接着讲。攒了几个星期的话,到他面前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他鼓励的眼神,她懵懵懂懂组织起了语言。
千禧发现,自己不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而是没把注意力放在它应该经过的地方。而后她又发现,她不是没有发现美,而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去端详。
她翻着他的速写本,翻到开学初的那一页,他给她写的五十音。她想起来自己在家里练习全班同学的名字,那是因为先在不知不觉间写了七八遍:ゆきむらせいいち。幸村精市的名字。她用全班的名字来打掩护。
她想起来自己刚刚来到立海大的时候也很紧张,是幸村精市帮她去搬新书。那纤长有力的胳膊抱着比她手上的本子重十几倍的书,一点也不显得吃力。
她想起来自己初来日本,以为国球也是橄榄球。问了之后才知道他是网球部的。
她想起来幸村精市在国文课上提醒自己时的那份安定,这让她再不惧怕老师的提问。唯一害怕的是总在他面前丢脸,于是多么希望上化学课的时候可以帮到他。
她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回家纠结同学们的问题:十几年的人生中头一遭,一个男生的音容笑貌在她心里翻江倒海,入睡前和起床后都是最后和第一个念头。
如果早点把这些告诉仁王,他一定会百感交集,不可思议,疑神疑鬼,惊恐万状:辛辛苦苦养的白菜貌似相中希望被哪头猪拱了。
可是千禧对这事没有经验,她意识到自己迟钝的神经回想起了这么多起因,却没有用她那智慧的大脑总结出一个结果。

不幸的是,幸村对此一无所知。他目送着千禧出了医院,早早休息,准备第二天开始复健。和伊贺千禧重建联系,只是漫长住院时光中的一瞬。
7月底,热风带着躁动的暖意。
(四)
直到某人成为某某人的夫人以后,有一个问题她一直不求甚解,而所有人都想知道。幸村精市究竟看上伊贺千禧哪点?
在她开始找寻答案的期间,幸村复健顺利,参加了全国大赛。立海没有三连冠。
神之子带领的立海大国中网球部就这样画上了一个句点。在幸村的记忆里,那个夏天和往年略微有一丝不同。究竟花了多少时间走出阴影,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
对于千禧来说,有一件事是一样的。
幸村手术成功,后来一直很顺利。但千禧关心得最多的始终是他的身体健康。对于运动员来说,隐藏的任何疾患都是对职业生涯的威胁。
对幸村来说,网球是生命。千禧从未觉得那颗小小却意义重大的网球和她站在天平的两端,于她而言,网球不会分走她该有的来源于幸村的时间。虽然对于很多成功运动员的家属来说,都必须把生活的重心让给体育运动,甚至不免怀疑对方最深爱的不是自己而是他的职业。
千禧几乎从未动摇过。她先在研究所待了几年,后来成为了大学讲师,继承母亲的衣钵,出版过书,不过不是小说,而是关于学术。她和幸村在各自的领域都风生水起,结婚也很低调。
那个困惑众人很久的问题,如果让千禧来答,速度绝对比解一道深奥的物理题要慢得多。若是问幸村,他不会给出直接的答案,脸上高深莫测的微笑则让问的人更困惑。
这问题,仁王问过,朋友们问过,记者问过。
“可能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幸村第一次被媒体问起时这样回答。
千禧也学会了,以此为标答,挡了不少好奇的剑。再后来,她一劳永逸:
“你去问他。”
谁敢随随便便去问幸村?仁王是第一个问的人,不在那两人第一次牵手的时候,而在两个人结婚以后。
没有打太极拳,幸村诚实陷入了对回忆的追溯。
“应该是国中三年级开始吧。”
“??啊……”仁王也若有所思起来。
海原祭是立海的头等大事。从梁祝同窗擦出火花以来,校园是JQ诞生地古今同理。此等孕育暧昧的暖房里,海原祭这样巨大感染力的氛围下,举办一年一度的晚会只是节日的一小部分,但对严抓风纪的立海大来说的确是个必须重视的场合。
男生可以邀请女生跳舞。进入舞池的名额不限,但在对舞技的考验和自信的考量下,每年当众邀舞成功的除了早已约定并且愿意出风头的恋人之外,鲜有人玩现场版本。一是你不确定对方会不会答应你,二是你不确定你们俩是不是都会跳舞,三是就算会跳也不一定当场进舞池,更多的是在灯光半明半昧之下确定心意,拉着手到外面的花园去卿卿我我。更多的人只是嘻嘻哈哈地看戏。
为了确保舞池里至少有人暖着场,每年都会抽人去跳舞。尤其是前一年中表现出众的社团或部门,要自己派出本部的人去跳舞。学生会里的部门当然不愁人选,他们愁的是那么多抢破头的人里让谁破头去跳舞。学生会又多得是学校里知名度高的人,每次进舞池的人都能引起下面的骚动。对于社团来说,舞蹈队和体操队是必须的,而优秀社团诸如网球部,棒球部,每年都捧着奖杯回来,也必须派人上场。幸村在的两届,每次他们都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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