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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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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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自己堂堂侯爷亲自下厨,算是给足了军中将领的面子。武人们远比文人在乎脸面,他们没有其他可以夸耀的,活着只是为了一张面皮,面子给足,则万事大吉。

只要想想尉迟恭和李道宗的纠纷,就知道这班武将都是什么德行了,再说了,将来没完没了的造反事件,谁知道有没有这里面的一些家伙,离远些没坏处,

“云侯听说你在玉山建造了大批的宅子,如果还有空余的,就给哥哥留一间,打完仗回到长安,没事避个暑,看个景的也逍遥几天。”薛万仞实在人,觉得吃了人家的饭,就得替人家解解危难,听说云烨在玉山胡乱盖房子,多的卖不出去,老薛就自告奋勇的打算当冤大头。

云烨惊愕的看着这个没脑子的汉子,难道是没娘的孩子天照应这句俗话是真的?老薛不可能知道自己的高尚住宅区计划,不可能知道这些房子过两年价格就会疯涨,现在提出要买房子,就是抱着要拉云烨一把,一时起意,让他捞着一个大甜头,傻人有傻福啊,这么逆天的运气还是不要胡乱破坏。

“小弟一时胡来,让哥哥操心了,自然会有哥哥一栋房子,等草原战事结束,房子也就盖好了,哥哥到时候去看看。”

“兄弟不见外就好,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咱们再吃一顿这个牛肉面,哥哥就喜欢这口,今天,是沾了大帅和牛将军的光,我们都知道,要不然,谁家侯爷会下厨?”

饭吃饱了自然要散散步,消消食,要不然谁也挺不住,三三两两的漫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辅兵驻地。

柴绍很奇怪,往日喧闹的辅兵营地今日居然静悄悄的,房舍也整洁了许多,进去看了看,发现辅兵都在校场上训练,奇怪的是他们没有训练如何杀敌,只见一个汉子装作有伤的样子躺地上嚎叫,马上就有两个拿着两根棒子的冲上前去,把一块麻布铺在地上,把装作受伤的汉子抬到上面,用木棍穿在麻布的两侧,抬起来就跑。

还有教人如何搀扶断腿的伤员,如何搀扶给伤员简单止血的,有胡乱在伤员胸口瞎按的,居然还有嘴对嘴吹气的,柴绍正要上前喝止这不雅的举止,却见孙思邈站出来对柴绍说:“大帅不必惊讶,这些都是战场疗伤之术,就老道计算,有了这些懂得如何救治同伴的辅兵,伤兵的死亡会减少到一个极低的程度,最少三成。”

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士兵才算是真正的士兵,柴绍久经战阵岂有不懂的道理。

他抓住孙思邈的胳膊问:“道长此言当真?我军中战损果然可以降低三成吗?”

只要是将军,哪有不希望自己手下少死几个的道理,纷纷围住孙思邈七嘴八舌的问。

“老道和云侯钻研数日才制定出的救治之法美若是没有这样的效果,我二人也不好意思拿出来,云侯心善见不得辅兵穷困无倚,就想让他们多一门谋生的手艺,改善一些他们的处境,没想到只是几天时间,他们就掌握了不少急救手段,接下来,还要教他们如何防止冻伤,和如何救治冻伤。冬日里大军万一要作战,这些是必须要知道的,否则,我大唐士卒没有战死在战场上,被寒冷的天气冻死,就太不值了。”

*第十五节要命的秘方

泡在辅兵营里整整一个下午,柴绍兴致勃勃不知疲倦的观看了每一种急救措施。三角绑扎法他喜欢,还亲自动手做了实验,绑完了还要求那个被他捆得像粽子的士兵跑跑跳跳,最后还塞给他一把横刀,让他劈砍几下看看自己的木乃伊绑扎法会不会脱落,很好,没问题,没有脱落,那个小兵更喜欢,说是暖和,再冷的天气也不怕。

用丝线缝伤口柴绍也喜欢,一个身上被喇了条一尺长口子的家伙,血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眼看就要不久于人世了,有一个**歪歪的辅兵走过来,掏出针线,在那个家伙身上飞针走线,活干的细发,缝完了,抹上药,用布条子扎起来,刚才还要快死的家伙又拎起刀,继续砍杀。虽然这一段情形只是柴绍的幻想,依然挡不住他上前想比划两下,没有伤员,让人头疼,马上就有二百五跳出来准备操刀子给自己来一下,好让大帅过一把缝人的瘾头。

恋恋不舍的离开校场,孙思邈带着军官们来到了室内,一间大屋子里水气缭绕,都是一个个的大缸,缸里面是热水,云烨让人把水的温度一直控制在四十几度的样子上,每只缸里泡着两个人,都是出城巡视回来的士兵,虽说冻伤是常事,在云烨看来二级冻伤就已经很严重了,伤到了真皮层,还有几个明显的有些失温了,只有靠温水缓慢提高体温,然后包在毯子里,放热炕上慢慢恢复。

看到手续繁琐,马上就有一个家伙说;这法子太麻烦,不好用,战场上那有热水,自己就有好法子,简单易行,材料随手可及,治起冻伤来那叫一个快。

这得好好请教。请教,都说高手在民间嘛,孙思邈和云烨立刻上前讨教。礼仪用的十足。

“去年我营里有十几个冻伤的,快死了,人都没知觉了,还好。老子记得一个古方子,才把命给救了。”这位趾高气扬的说,完全把自己当成扁鹊复生,华佗再世,让在场的所有人肃然起敬。

许了无数好处。其中云烨答应给他单独做一顿好吃的,他才满脸不高兴的说出了独家秘方,一个字,搓,三个字,用雪搓,全身搓红了就会活命,今天要不是看在云侯牛肉面的份上。打死都不会说出来。

听完秘方。云烨抱着头蹲地上,孙思邈浑身发抖。

“您上次用祖传秘方救回来几个?”云烨压抑住心头的寒意问。

“十二个人只救回来三个,剩下的都是冻得太厉害了,没活过来,那三个小子也是命大,遇到老子。要不然全都完蛋,为这。老子大营里庆祝了三天,那些小王八羔子。把老子灌得醉了三天。”这混蛋似乎还沉浸在去年的荣光之中。

“我打死你这个王八蛋!”孙思邈终于暴走了,一脚就把那个混蛋踹倒在地,没看出来,老孙的武力值还是蛮高的,常年征战的武将被他踹的快飞起来了,云烨也不管了,挽起袖子上前就是一顿猛捶,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九条人命。

心都寒了,杀人杀到了被人感激的地步,这种妖孽必须有一个打死一个,否则朔方五万条人命不够他糟蹋的。

其他诸将面面相觑,人家刚刚告诉你们秘方,这就要杀人灭?正要上前阻止,被一脸惨笑的老牛拽开,旁边柴绍的脸色铁青,额头青筋乱蹦,他俩是最先明白的,论医术,孙思邈是大唐第一人,论奇巧,云烨是大唐第一人,现在,这两个人,一起失态就说明那个混蛋不是在救人,是他娘的在杀人。

揍完人,老孙都不理会散乱的头发,长发披覆在脸上,如同恶鬼,红着眼睛大声的朝诸将喊:“你们谁还有这种杀人的秘方?交出来,还有谁?”

声音拖得老长,威猛无俦,一代名医居然有了黑社会老大的气质。

都是战场上的老杀才,知道敌进我退的道理,齐齐后退,避让老孙的锐气。

“诸位将军,医学是一门严谨的学科,我玉山书院为了医科,可谓绞尽脑汁,收藏天下各种秘方可谓五花八门,然而绝大多数都是没有丝毫用处的,比如用雪挫冻伤的身体,不但没有丝毫作用,还会加重病情,如果大家知道这个道理,就不会出现好心办坏事的情况,十二位军士只活下来三位,这是最惨痛的教训,如果用温水浸泡后,再用毯子裹严实,放在温暖的地方让他睡一觉,十二个人都会活下来,请求诸位,不要轻易使用未经证明的治疗手段,会死人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个被揍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接口问。

“千真万确,你好心办了坏事,那十二个士兵如果你不用雪搓,只是在温暖的地方用手挫身体,我保证你那十二个士兵最少活下来十个,如果错了,你来揍我,我绝不还手。”云烨本来想说如果错了,你来砍我,只是一想到这些家伙的智商,就临时改了。万一有二百五用新办法把人没救过来,提把刀来砍人,你说躲还是不躲?

自从遇到熙童那种人,云烨打死都不把话说满了,吃一堑,长一智,古人诚不我欺。

“孙道长,云侯,大军之中看来必须普及这些常识,要不然,士卒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自己人手里,太冤了。此事就拜托两位了。”柴绍有些无奈,有些庆幸,反正看起来一副很复杂的样子。

被揍的军官趴地上喊着兄弟的名字放声大哭,一拳一拳的砸被冻的跟铁板一样硬的土地,云烨看的不落忍,打算把他扶起来,被旁边的军官拦住了,低声告诉云烨,他亲兄弟就在那死了的九个人当中。

听闻这事情的原委,云烨无话可说。

云烨写毛笔字很慢,而且还难看,被李二一家子鄙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李二评论云烨的字是“雪泥鸿爪”之后,他发誓再也不用毛笔写字了,太伤人了,老子认认真真写的字硬被你说是野鸡留在雪地上的爪子印,那么多有用的内容你不看,看我的字做什么,老子两辈子抓毛笔的时间还没你一个月抓的多,有本事和我比键盘啊!

老孙没时间,他要教那些辅兵练习战场救护,云烨立了好多的大牌牌上面空空如也,抓着毛笔刚写了一个字,老庄就捂着脸往外跑,嫌丢人。

丢什么人啊,在后世公司里的告示全我写的,还有粉丝围着看,说写得好,老庄什么品味啊,不懂就不要看。

正写得起劲,忽然听到背后有磨牙的声音。回头看,原来是许敬宗,胖胖的脸都抽成菊花了,嘴里吸着凉气,咬着后槽牙一副大便不畅的样子。手里还抱着几本书,看来是有问题想问云烨。

“侯爷您这是在干什么?起了兴致写大字?这字写得有特点,与侯爷的心胸有的一比。”难得抓住云烨的短处,自然要好好调侃一番,相处了这么久,作为人精中的一员,早把云烨看个通透,这位貌似豁达实则小心眼的蓝田侯,就不是个好人,眦睚必报不说,还是一副被娇惯下的性子,吃不得苦,受不得累,最重要的还受不得气。

除了太上皇,皇帝,皇后,再就是几位老帅能让他低头,在他看来这可是难得的荣耀,这小子还满脸的不情愿,昨日的军报上说,陛下降爵四十有六位,他从头看到底也没有发现有蓝田侯被降为蓝田伯的利好消息,虽然有些失望,学问上几个问题不得不来向这位侯爷讨教,昨夜他一夜没睡,折腾了一宿,好不容易弄懂了那些简单的入门知识,却被那些奇奇怪怪的公式难住了,心痒难熬之下,抛弃了心里的怨恨登门求教。却不想看到云烨狗爬一样的字,心怀大畅。

“老许,我怎么把你给忘了,写字是你的长项,你来看看,这些牌牌该怎么写。”能抓苦力,就要抓,管他是谁呢,有用就好,这是云烨一向的主张,后世太宗的名言一定要身体力行,把事情交给专业人士来做,是谁说的来着?

取过毛笔,许敬宗一把就撕下了云烨写的那些个难看之极的字,揉成一团,远远的扔掉才让他心里感到舒服一些,刚才就像吞了一只苍蝇。

一行苍劲有力的大字出现在云烨的纸牌牌上,黑白分明,看起来都十分的舒服。许敬宗斜着眼睛鄙视的瞄云烨一眼,继续照着手上的小册子在纸牌牌上写字。

“老许,你这笔字,我这辈子是没希望赶上了,让人羡慕啊!”云烨不停的在后面夸奖,许敬宗愈发的起劲,笔下龙飞凤舞,字越发的好看,背影也越发的潇洒。

“老许,你继续,把这二十个牌牌都写完,我进屋去躺一会,昨晚就没睡好。”云烨咕哝着回屋里睡觉去了,只留下孤零零的站在寒风里写字的许敬宗。

手已经冻木了,牌子太大,进不了屋,有一丝清鼻涕从鼻子里往下淌,许敬宗心头的怒火如同将要爆发的火山,这些该死的医学告示关老子什么事?他写的难看就让他难看去,丢人也丢他的人,管我什么事啊?

哎呀,不好,刚才这一笔写的不好,手冻木了,这一撇太长了,整个字就失去了韵味,不行,得重写,现在,丢的不是他的人,而是我的,我许敬宗的字怎能出现瑕疵。

天色渐晚,许家老仆不停的朝外张望,自己老爷为什么还不回来用饭?

*第十六节坚决的抵抗

这一次的广告牌牌的书写对许敬宗触动很大,原来人还可以无耻到如此地步,回想他以首的所作所为,是那么的不值一提。他不再悲愤,也不再咒骂,不是他霍然间开悟了,而是因为他开始发高烧了。浑身烫得惊人,嘴唇上也起了一个个的水泡,面色潮红的许敬宗钻毯子里打哆嗦,老仆急的大哭。

孙思邈来了,给他扎了凡针,又开了凡服药,让老仆给灌下去,睡了一夜,身上不再滚烫了,人醒过来喝了一小碗稀粥,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其间云烨来看过他两次,还留下一些进补的药材,看他睡着了就没有打搅,只是让老庄又拿来两张毯子给许敬宗盖上,把一小壶酒给了老仆,如果许敬宗晚间又起热的话就用布蘸些酒给他擦身子,这样很快就散热了。

云烨忙着给各级军官讲授急救常识,最后连夹板的应用都说完了,才让这些人消停下来,军营里的武夫能识字的并不多,往rì让他们看书本,不如一刀杀了他,如今坐在课堂上,听课听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多听凡句,多学凡乎,自家兄弟就少凡个阵亡的。虽说慈不掌兵,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对旁人都有恻隐之心,更别提自己朝剑相处的兄弟。

提到兄弟,程处默就有些过份,自己不来,派了副手来听课,自己趁机跑云烨房间里睡大觉,他总认为自己不用学这些东西,到时候自己兄弟一定会帮自己。

看到呼呼大睡的程处默,云烨心里的火就往上冒,他是要上战场的,简单的急救知识必须知道些,万一有了麻烦,自己能给自己做一点简单的救治,说不定就会捡一条命,战场上厮杀起来,谁顾得上谁啊,这不是偷懒的时候。

把程处默从床上拽起来,用凉水泡了布巾子给他擦脸,好赶走他的睡意。

凉水起作用了,程处默打了个寒颤,睡意全无,恼怒的看云烨,嘴里嘀嘀咕咕的。

不管他,云烨开始一对一的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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