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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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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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挡在门前:“你这小子,不告诉我二哥下落就别想出这个门。”

云烨脸色铁青,问李得誉:“不知李兄有何见教,今日我兄弟二人依礼前来恭贺新禧,却不知犯了何错,竟遭此羞辱?”李得誉明显左右为难,只好把云烨拉到一边低声说:“云兄休要见怪,家母身患奇症,平日里好好的,只是一犯病就当自己是十五岁的少女,总说有大灰狼咬她,还总有蛇舔她的脚,已经三天没睡觉了,现在那还有半点平日里的威严端庄模样,让家父头疼不已,家父已去请孙道长前来医治,请云兄但当则个。”

居然是精神病患者,云烨终于弄明白了历史上传说红拂女年届八十依然青春烂漫的谜团。说到底就是一个顽固的精神分裂症,到了八十岁都没好,也不知她少女时期遭受了什么样的遭遇,导致她强烈暗示自己不去回想那段时期,这种压抑到了极致,就会形成第二人格,永远定格在十五岁,一旦心情平复,就会复原,却不记得自己发病时到底干了些什么。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

找到了可以原谅红拂女的借口,云烨也就借坡下驴:“哦,原来如此,小弟不知,冒犯了伯母,还望不要见怪。”

“你们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小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红拂女撅着嘴扮可爱,李得誉脸涨得通红。

“我们在说有大灰狼来了,你干嘛不跑?等狼吃你呢?”云烨一本正经的说。

李得誉愤怒的看着云烨,刚要请他俩出去。却见程处默冲他摇摇手,把他拉到旁边对他说:“不要惊扰他们,小烨正在给伯母看病。”李得誉半信半疑,站在旁边不动了,焦急的看着自己母亲。

“哪里,哪里,那里有灰狼?”果不其然,红拂女缩到墙角瞪着大眼睛左右乱看。

“灰狼就在你身边,看,它在用舌头舔你,口水都掉下来了,不好,又来了一条蛇,跑到你的脚上了。”云烨说的绘声绘色。红拂女惨叫一声,跳到影壁墙上,也不知她是怎么跳上去的,云烨眼睁睁的愣是没发现。李得誉愤怒的几乎要爆炸了,全身肌肉绷得紧紧的,握着拳头就要找云烨理论。一双大手按在他的肩头,让他动弹不得,回头才发现是自己老爹,跟前站着一位黑色胡须的老道。那老道兴致盎然的观看云烨吓唬红拂女。

“我是一只会飞的大公鸡,狼咬不着,蛇也咬不着。”站在墙头,红拂女得意洋洋。

“蛇顺着墙壁爬上去了,吐着舌头快够着你的脚了。”云烨继续吓唬红拂女。

“那怎么办?我忘了蛇会爬墙。”云烨总算见识了真正的花容失色。云烨弄了半天才把扎在桐树上的宝剑拔下来扔给红拂女:“快砍他,蛇就在墙角。”趁着红拂女拼命砍砖头的时候对李得誉说:“弄一些红颜料来,用水活成血的样子,快!”李得誉拔腿就跑。李靖面不改色的看着疯狂的红拂女眼中尽是温柔。

云烨把红颜料泼到墙上,又在自己身上倒了一些嘴里大喊:“呀呀!你把蛇砍死了,血流了一地,你干嘛把血甩到我身上?大灰狼也跑了,你真厉害。”

红拂女咯咯娇笑着一边砍砖头,一边说:“谁让你站在那里的,被弄一身血活该,我砍死你这该死的畜生,让你舔我的脚,让我不敢睡觉。”

“你把蛇砍死了,但是你要赔我衣服,你溅了我一身血,你要赔我衣服,你快下来。”云烨跳着脚在地上喊。红拂女跳下影壁,看着云烨:“呀!真的弄你一身血,我叫我相公赔给你,真累啊!”说完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身子软软的就往地上躺。李靖伸手捞住,却不见动静,探一探鼻息,却发现红拂女已经睡着了。

*第二十三节家主的义务

李靖很牛,抱着老婆目中无人,眼里只有睡着的妻子。一只手揽在红拂女腿弯,另一只手捧着后背,红拂女似乎很舒服,还在他怀里扭一扭。李得誉有些害羞挡在云烨前面,不让他看,这让云烨非常不满。多好的八卦啊,一代军神的情深意长有几个人能看到?程处默是个好孩子坚持非礼勿视的传统,满眼星星的向孙思邈献媚,孙思邈却没心思和他说话,在程处默头上拍一巴掌说:“你老子废话就多,你怎么也那么多废话,这点不好,改改。”说完就拉着云烨到了前厅,也不管云烨满身颜料就问:“你没有用金针,没有用汤药,也没有用按摩,只是吓唬了李夫人一下,就让她脱出困境,安然入眠,是何道理?”

“李夫人只是陷入梦境无法自拔而已,驱除心魔自可不药而愈,小小手段,惹道长笑话了,还未请教道长名号。”能和李靖并排站一起的人物,云也绝对不会小看。

“贫道孙思邈,早就听说长安城里有一位能够夺血续命的人物,年方十五,是少有的奇才,不想今日有幸得识,更亲眼见到翻手之间平息李夫人的恶疾,可见盛名之下果无虚士,贫道大开眼界,今后还要多多亲近才是,贫道有许多未解之谜尚要向云侯请教。”老道很正规的拱手施礼。

天哪,孙思邈要向我请教医学问题,想到这里云烨的脸一瞬间红到了脖子上。药王孙思邈在这个时代堪称圣人,几十年间踏遍关中,救死扶伤活命无数,医术精湛,道德高洁,是唐朝时代云烨少有的敬仰人物,不想今日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实在是有些意外。

“原来是孙神医当面,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在神医面前卖弄些许末技,见笑了,见笑了。”赶紧见礼,李二都以家礼相待的神仙,自己还是恭敬些比较好。

“小友哪里话,所谓达者为先,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小友今日所施展的手段,贫道就不知道,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贫道年纪稍长,见识的多一些罢了,多救了几个人,名头也被乡亲吹嘘大了,可越是治的人多,就越是担心出错,怕对不起来看病的乡亲,平生见识的许多疑难杂症让贫道夜不能寐,眼睁睁看病人因我等医者无能而死去,贫道就恨不能一日阅尽天下医书,以求得解,还望小友不吝赐教。”孙思邈话语恳切,语气低沉,虽然面貌和后世药王庙里的一点不一样,悲天悯人的情怀却有志一同。药王山上香火千年不绝,可见孙思邈遗泽之深厚。

“小子跟随家师倒是见过一些奇门异技,尤其是西方的一些医病手段堪称神奇,待小子找一个合适的时间,一定一一告知,希望能对道长有所裨益。”

孙思邈含笑答应,今日实在不是一个探讨医学的好时间,告诉云烨自己寄住的道观,也不向主人家告辞,就匆匆离去。李靖看云烨的神色有些奇怪,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有些奇怪,又有些了然,甚至还有一些莫名奇妙的亲切。上前来拍拍云晔的肩膀:“今日慢待你们哥俩了,待以后补上,总之,老夫领你们的情,你们还有几家要走动,这就去吧。”

目送云烨,程处默离开,李得誉问李靖为何不让云烨给母亲看病,他既然能让母亲放下心头往事,就有希望彻底治好母亲的奇症。李靖摇摇头说:“你母亲的病治不好的,只能在病发时安抚,否则为父怎能放过他,那小子既然没有主动给你母亲看病就说明他也没办法。当年噩梦一般的场景令为父今日想来犹自胆寒,你母亲作为当事人承受的更多,能有现在的模样,偶尔发病一次已是矫天之幸,何敢强求。也罢!这是你爹娘的报应,就由我们来承受吧。”李得誉满脸的不解。

从李靖家出来程处默就不说话,这有悖于他的为人,既然他难得的在思考,云烨就不打算惊扰他,脑经不时时转动一下,会锈死的。这种状态一直保持了一天,在牛进达家里郁郁寡欢,在尉迟恭家里受到挑衅也不言语,甚至在李绩家里被一群花花绿绿的女子围绕也不露喜色。云烨有些担心,没心眼的人要是钻到死胡同里就没那么容易掉头出来。

轰走了程府家丁回到家里亲自下厨做了四个菜,一碟子醋呛萝卜皮,一碟子清炒豆苗,一大碗扣肉,再来一只白斩鸡,年前新蒸的白酒摆在炕桌上,不要丫鬟伺候,就哥俩准备说说话。

程处默一上来就咣咣连干三杯,捡一片最大的扣肉塞嘴里过酒气。云烨慢慢啜着杯中酒等他先发话。

“小烨,我们是兄弟不?”

“屁话,不是兄弟我等你说话等一天了,有什么事快说,说完就快滚,大过年的也不让人有个好心情。”

“今天听你和孙神仙说话,为兄忽然觉得活着真没意思。”啃哧半天才整出一句,就这句就把云烨雷的外焦里嫩。

“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云烨很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我活的没意思。”这回听清楚了,这家伙活腻味了。

“那你要怎么办?拿刀抹脖子还是自挂东南枝?”

“小烨,你要振兴家业,孙神仙要解决天下因难杂症,就连尉迟大傻都要勒石燕然,整个世界上就我一个人混吃等死,我家家业够大了,不能再扩张了,要不然会犯陛下的忌讳,家里功劳我爹一个人挣就行了,我娘把家里打点得井井有条,用不着我来管,上次去陇右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出阵,我是长子,大唐还不兴长子从军,乖乖的在家生儿育女等老爹过世了再继承爵位就好,想起这些我就想死。”明白了,作为一个大唐有志青年不甘心自己的一生被老爹安排的妥妥帖帖,希望凭自己的手打出一片天,海阔天空的任我逍遥。多好的一位有志青年啊!多么有理想的一位超级**啊!

“这些话你给程伯伯说了没有?”

“说了,老爹说再有这种心思腿给你打折。”

“你程家从五胡乱华时期就成为山东望族,虽说后来没落了,你爹辛辛苦苦拼杀多年才又使程家逐渐兴旺,有了现在的模样,你有没有想过你成家为这些付出了多少生命?有多少姓程的战死沙场?程伯伯的心思我明白,一心想程家绵延万年不倒。虽说是个希望,没有万年的家族,你是第二代,将来还会有第三代,第四代一代代传承下去,人说白了就是在争夺生存权,争夺生育权,争夺活命的资源,连野兽都明白的道理,到你这里就狗屁不通了?你上沙场建功立业,这算你命大,要是战死,你指望你的兄弟能把程家发扬光大?那程伯伯要你干什么?你自己倒是痛快了,程伯伯怎么想,自己累死累活养大,教育好的儿子成了炮灰?这炮灰的成本可是够大的。家国天下,家在第一位,有家才会有国,这种情况千年以内不会有太大的改变。”云烨不明白自己怎么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这么自私的话出自一位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新青年之口有些讽刺。保家卫国而奋不顾身的高尚情操在自己嘴里变成了没脑子的白痴行为,为什么?难道说我本来就是封建主义大家庭中的一员,且是其中的佼佼者?云烨被自己的话吓着了。

程处默瞪大眼睛看着他,有些陌生。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云烨说:“处默,我们都有热血,胸膛里装的是滚烫的心,不是冷冰冰的石头,当国难当头的时候,你我没有孬种,但在这之前做好自己家的事,除了上战场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六月间的蝗灾,一定会如期到来,这一点不用质疑,大唐还没有充足的准备,你想想,铺天盖地的蝗虫飞来会造就漫山遍野的饥民,有多少王朝不就是毁在灾民手中?活不下去的人你指望有多少理智?处理不好,乱世又会出现。所以我今天特意与孙神仙约好以后交谈,就是要借重他的名望为六月的灾难做准备。与其好高骛远,不如低下头踏踏实实做一件事,这样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也不会后悔。处默,你能帮我吗?”

“刚才想揍你,现在不想了,我们是兄弟,当然会帮你。”

*第二十四节侯爷的苦日子

牛见虎非常高兴,虽然走起来一瘸一拐的像个大马猴依然挡不住他走路的兴趣。老牛,牛夫人眼泪流得哗哗的,这是五年来儿子第一次自己站起来。也就是这时候,老牛才发现牛见虎已经长高了许多,甚至超过了自己,牛夫人踮着脚尖用手帕擦拭儿子额头的汗水,笑一阵哭一阵的陷入疯魔。老管家抱着云烨做好的第二支假脚死不松手。云烨夺了半天才抢回来。喊住在院子里发疯的牛见虎:“见虎哥哥,你先不要激动,再试试这只脚,感觉一下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再去修改。”

“合适,合适,我现在都可以走了,没什么不合适的。”牛见虎一刻也不想离开那只假脚,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他在榻上坐了五年,也不出门,也不见人,这一刻心情舒展,恨不得现在就从长安跑到洛阳。

“胡说八道,要是合适你怎么会一瘸一拐的,明显那只假脚做高了,换下来,我修修。”

牛筋熬成的软塑体充满了弹性,尤其在加入淡黄色染料,就与真脚区别不大,没有高硬度塑料,云烨把薄钢板嵌进去作为骨架,都是上好的百炼软钢,一只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用上个十年不是问题。尤其是雕刻出来的脚的模样与牛见虎的右脚非常相似,这是博艺轩老雕工的手艺,云烨奉为天人,想把他留在云府被无视了。

换上去的脚就好了许多,云烨让牛见虎抓住门框身体自然垂下,检查了一下安装好的脚,还好,一致性不错,考虑到双脚的重量必须一致,在假脚上做了配重。牛见虎走了几步,身体的颠簸程度减少了许多,剩下的就是熟悉程度,越熟悉,身体就越会自然调整重心,以后会与常人无异。

“也就是这个鬼样子,老夫见怪不怪了,”老程没心没肺的在旁边说风凉话,一下子打消了云烨要继续吹嘘的心思。

“你这老狗不吐人言,小烨给见虎做脚,这几日几乎不眠不休,老夫都看的心疼,你不夸奖几句,还要说怪话,莫非欺我老牛钢刀不利吗?”老牛先不干了,对着老程吹胡子瞪眼。

“你喜欢这孩子?要不是他云家就剩下他一根独苗,老夫早弄过来当儿子养了,你先前捏伤他两次老夫还未找你算账,现在还敢对我说大话,马上,马下随你挑,今日高兴正好大战三百回合。”说着就让家将牵马抬兵刃。

老程心里极是喜欢,老牛心里高兴的想大叫,两将军最常见的宣泄感情的方式就是打架,土匪窝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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