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FO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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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FO大道-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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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嗯,这倒是……”

“于是两人扭打起来。这时,凶手不知是摔了个屁股蹲儿,还是倒在了地上,臀部和后背沾上了大片污泥。”

“哈哈,这样啊……”

“这场打斗只怕是凶手取胜,而町屋暂时昏迷了。”

“嗯,然后呢?”

“三宅警官,如果你是这个凶手,会怎么办?”

“这个嘛,应该会落荒而逃吧,肯定跑得比兔子快。”

“不顾白色连衣裙臀部和后背的黑色污渍吗?不要忘了,凶手可是刚刚杀了人呀。”

“话是这么说,可除了逃跑,也别无他法了呀……就算要掩人耳目也做不到了……啊,对了,衣服!”

“不错。”

“借町屋诗子的衣服穿?!”

“我也这么想。那时凶手的衣服已经湿透,想必冻得够呛。要知道,她只穿了件白色短袖连衣裙,外套都没穿。而且裙子上沾满黑泥,连出租车和电车也没法坐,所以她换了衣服。”

“她也真能豁得出去……”

“是愤怒使然。平白无故挨了打,她自然很生气。这场无妄之灾让她的衣服也脏了。既然这样,把对方没湿的衣服穿走又有何妨。鞋之所以和衣服不搭,就是这个原因。”

“原来如此,凶手没有换鞋呀……”

“是的。不过醒来的町屋当然怒气未消。衣服湿透,还是脏的。自己的衣服没了,伞也没了,自然要让对方归还。敢说半个不字,就到警察那儿告她——町屋满腔怒火,这样想道。只因她以前也曾遭到过袭击。”

“呵呵……”

“用来殴打她们母女的雨伞就在旁边,町屋把伞拿到街灯下一看,发现上面写着住址和名字。要是男人的话,这种麻烦事儿……”

“是绝对不会做的!”三宅接茬道。

“下雨天打伞外出,如果半道上雨停了,或是遗失的雨伞失而复得,实乃幸事。”

“是啊,我老婆也经常这么说。”

“所以聪明的女人会事先写上名字。人这一生难免忘事,要是写上名字的话,物品失而复得的几率会更大些。”

“而事实上她也确实还了回去!”

“说得对。所以町屋才会捡起掉在旁边的装有凶器的塑料袋带在身上,按照伞柄上的地址去了祖父江家。”

“是这么回事呀。”

“到那儿一看,房门没锁,然后……”

“然后就被仓鼠咬了吗?原来如此!”

“这就是本次案件的部分经过。”

“要是伞上没写名字,町屋就不会死了吧……”

三宅似显惊讶,感慨颇深地说道。

“唉,事情就是这样。这里有伊索式的寓意。”御手洗说。

“什么寓意?”三宅问道。

“这个待会儿再说!总之,这也算帮了安西警署一个大忙吧?”

“拿伞袭击町屋母女的人,就是祖父江吗?”“有兴趣的话,不妨拿着祖父江的照片问问受害者。不过我想八成不是她,因为身高不一样。”

“什么?您怎么知道?”

“町屋把凶手误认成了那个用伞袭击人的女人。凶手身材瘦高。”

“啊,这是那个叫猪口的目击者说的吗?”

“也算是他说的吧,凶手穿不了祖父江的衣服,却能穿町屋的。町屋的身高也不矮吧?”

“嗯,确实不矮,挺高的。”

“就是这么回事。这下可以了吗?”

“不可以!凶手到底是谁呀?”

“我怎么知道。”

“这,这可不好办了。老师您应该立马就能知道吧。”

“我又不是占卜师,怎么会知道凶手的名字和住址?不过用于推测的材料倒有很多。”

“材料在哪儿?哪些是?”

“首先是凶器上的指纹。菜刀刀柄上不是沾着好些指纹吗?”

“哦,没错。可这些指纹重叠在一起,实在没法识别呀……”

“那是因为你们自以为找到了凶手,勘察人员偷了懒。这些指纹里肯定有凶手的。只要细致调查,一定能找出来。在逮捕嫌疑人时,这将成为决定性的王牌,在法庭上也是强有力的证据。

“凶手原本拿走了这把菜刀,打算处理掉。扔掉的话,刀柄上的指纹自然会同菜刀一起消失在黑暗中。不料凶手突然遭到町屋的袭击,慌忙之中将菜刀忘在了当场。万幸的是,町屋特意捡起菜刀,和祖父江的弯伞一并带回了现场。倘若町屋没这样做,你们可要费上老大劲才能立证了。她在临死之际真是做了件大好事啊。”

“呵呵,真的吗?这就是您说的寓意吗……”

“嗯,你说对了。之后,凶手穿着町屋诗子的衣服回了家。只要从町屋家的衣柜里查出少了哪套衣服,那么这套衣服就是那晚凶手回家时的打扮。”

“嗯,言之有理……”

“穿着那身衣服,她坐上了电车或出租车。这样一来,肯定也被人目击到了。前天的话,目击者应该还没淡忘。”

“可是老师,这种事简直就像大海捞针呀。”

“我知道很难办,可那是你们的工作呀。还有一点,凶手很可能患了感冒。天气寒冷,再加上心理压力,会导致免疫力下降,况且现在又是感冒高发期。”

“您是叫我们跑遍爱知县的内科医院,去查治感冒的女人吗?”

“不,这些都是补充事项。我这儿可有决定性的线索。”

“什么线索?”

“本案之所以像一团乱麻,是因为町屋没有杀祖父江的动机。没错吧?”

“没错。”

“可有个人对祖父江恨之入骨,心存杀机。”

“那人在哪儿?”

“她就是巴士劫案中被挟为人质、惨遭杀害的女人的亲戚。你们先去查查劫案被害人的女儿或姐妹吧。当中一定有人符合上述条件。不过,你们可别强行逼供呀。我解释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不让你们逼供。只有用科学来证明才是最重要的。利用氰基丙烯酸盐黏合剂或宁海德林,肯定能从菜刀上找出凶手的指纹。至于伞柄,因为已经湿了,所以可能测不出指纹。如此一来,本案就会一下子变成简单案件。”

“什么?变成简单案件……”

“测出的指纹中,既不属于町屋、也不属于祖父江的指纹,就是凶手的指纹。只有与那个指纹一致的女人,才是凶手。怎么样,简单不?这下用不着我再解释了吧?”

“还有个问题,拿伞袭击町屋母女的人到底是谁?”

“我哪儿知道呀,你们去查查吧。”

“此事与本案无关吗?”

“简直八竿子打不着。”

“对方为何打人呢?”

“不知道。逮到之后问问吧。不过,倘若遭袭的都是带小孩的母亲,那此事很可能与孩子有关。”

“莫非打人者是没有孩子的女人……”

“有可能。或是讨厌孩子、心怀怨恨的女人。总之没有材料,我无可奉告。不过我要是你的话,定会对这个暴徒千恩万谢,感激得彻夜难眠。”

“为什么?”

“因为多亏有她,本案才能告破呀。这回可以了吗?那我就……”

“再有什么问题的话,我能给您打电话吗?”

“唉,真拿你没办法。届时悉听尊便吧。”

说完,御手洗挂断电话,冲我长长地吐了口气,这样说道:

“唉,累死我了!”

随后,他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我也看了一眼,现在已是凌晨一点。这通电话打了两个钟头。可就在这短短的两个钟头里,御手洗竟破了桩疑案。我对他说:

“不过,这下你不无聊了吧?”

“是啊。可这只能维持一时,明天该怎么办……我还是泡个澡好好想想吧。”

话音刚过,御手洗便快步走向浴室,去拧热水龙头。

雪子身心俱疲,很快入睡,一小时后又醒了过来。她感觉身体异常难受,便起身冲了个澡,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刚有些朦胧睡意,却又马上醒来。只觉两腿发软,头痛不止。

越睡觉,雪子越觉得疲惫不堪。身体极度不适,估计到天亮也起不来了。之后,她反复徘徊在似睡非睡与醒来之间,终于得以在上午起床。然而,起来后她发现自己发起高烧,头痛欲裂。恶寒不退、恶心欲吐、浑身颤抖——不出所料,自己患了感冒。

雪子按下枕边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却见新闻正在报道颈部被砍、死在爱知县安西市烟中的“CORPO富泽”公寓七层房间的祖父江宣子。看来尸体还是被发现了。

许是发烧之故,雪子听着这则消息,心情出乎意料地淡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己该不该欢呼雀跃呢?雪子这样想着,心里却分外平静。这种反应连她自己都很惊讶,可能是因为她坚信祖父江死有余辜吧。回想起死去母亲的面容,雪子的心中便波澜不惊。赤穗四十七义士若在电视上看到吉良上野介的尸体被发现的新闻,兴许也是这种心情。

此时的雪子只是觉得那不过是在做梦而已。在朦胧的意识深处,她怀疑刚才也是在做梦。在自家电视上迷迷糊糊地观看被自己杀掉的女人的新闻,这本身就是一场令人厌恶的梦。

然而,当听到播音员下面的话时,雪子的大脑一下子清醒过来,随即从床上站了起来。

播音员解释说,住在安西市帜田町的町屋诗子现年三十七岁,死在了祖父江家的客厅。町屋的身上没有丝毫外伤,身上穿的衣服却沾着祖父江的大量血液。由此推断,二人之间似乎发生了某种争执。目前安西警署正全力调查此案。

雪子伫立原地,大脑一片茫然。新闻的内容令她大为不解。衣服上满是鲜血的另一具尸体?到底是谁呢?雪子很纳闷。

不用说,自己离开时,屋里只有一具尸体。离开后,宣子的房间为何会出现另一具尸体呢?

接着,当画面上并排显示出祖父江宣子和町屋诗子的面部照片时,雪子惊愕得险些发出尖叫,急忙捂住了嘴。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蹲下身,呕吐起来。

祖父江宣子的脸雪子当然清晰地记得,毕竟对方和她曾在房间里正面相对过。而令她惊讶的,则是町屋。因为这个女人的面相雪子也很熟悉,她就是那个在木曾川堤岸上殴打雪子的疯子。

那个疯女人的尸体怎么也跑到祖父江的房间去了?到底是谁搬过去的?雪子愣住了。

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在雪子心头挥之不去。必须把污物收拾干净,必须清理干净,否则房间里会臭气熏天。然后还要漱口。

雪子猛然回过神,拿来抹布,马不停蹄地擦拭地上的污物。她水米未进,所以污物中没有多少固体物。尽管如此,这摊污物却臭气熏人。这股臭味熏得雪子又想呕吐。她拼命地忍耐。

这时,玄关的门铃突然响了。雪子闻声站起身。门铃不停地响着。谁呀?雪子摇摇晃晃地朝玄关走去。

解除门锁,打开金属门,只见门外赫然站着满脸微笑的祖父江宣子!

宣子浑身是血,脖子一侧裂开的伤口朝向这边。裂口犹如解剖中的心脏,在砰砰地跳动。某种白色的物质在当中若隐若现。

雪子一声惨叫,忙要关门。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宣子的身体撞了过来。二人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互相推挤。雪子叉开双脚,拼命站定脚步,全身顶在门上,终于关上了门,随后慌忙上好锁。

雪子哭着跑进房间,趴在床上,强忍着刺激。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心头。胃里翻江倒海,发出令人厌恶的咕噜咕噜的声音,胃里的东西似乎即将往上翻。她想咳嗽,心中暗觉不妙——啊,又要吐。现在咳嗽的话,可就功亏一篑了。胃里的东西随着咳嗽涌到嗓子眼,还感觉到了胃液绝望的味道。同时,全世界开始不停地旋转。眼前的景象令雪子眩晕。

突然,一阵哄笑令房间摇晃起来。笑声由远及近,一下子逼到了耳畔。雪子猛地抬起头,睁眼看去。

只见床边蹲着一个女人,乌黑的头发缓缓上升——女人站了起来。这时,雪子看到了对方鲜红的牙齿——牙上满是鲜血!

女人扬起脸笑着,目光煞是恐怖。此人像是祖父江宣子。脖子旁边有一道巨大的裂口,黏稠的红色血液从裂口中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犹如锅盖下的汤汁从咕嘟咕嘟烧开的锅里谱到外面一般。

雪子腾地跳了起来,浓烈的血腥味当即扑面而来。雪子发出了惨叫。宣子用沾满鲜血的双手紧紧掐住雪子的脖子,雪子只觉对方的手黏黏的。

宣子睁得滚圆的双眼和充血通红的瞳孔猛然凑到雪子面前。宣子的唇间透出隐隐笑声。接着,嘴唇慢慢裂开。雪子看到对方嘴里那口鲜红的牙齿,仿佛一排排立在血池中的墓碑——

雪子失声尖叫。她大叫着,不停地惊叫——救命啊!快来人救救我啊!声音振聋发聩。

“不要怕,我这就给你退烧。”

耳边传来了平静的男声。宣子狰狞的面孔蓦然消失。

“怎、怎么是你?”

雪子问道。分居的丈夫居然来了!

“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

男人放下面子,诚恳地道了歉。霎时间,雪子决定,如果他能把我从这种状态中解救出来,我就再也不对他任性了。我也可以接受丈夫的辩解,再度回到从前的生活。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二人户籍未消,尚未决定离婚。

雪子顿时一惊——不好!得把呕吐物收拾干净,才能让别人进屋,不能让对方——尤其是男人——看到污物。想到这里,雪子赶忙坐了起来。“你干什么?!”雪子厉声说道,随后怒斥说,“这可是我的房间,你擅自闯入,到底想干什么?!请你出去,要不我可喊人了!”对方却说:“听话,我该给你量体温了。”闻言,雪子忍俊不禁。“神气什么?少碰我!这可是我的房间,拜托你好好看看四周。”

“好,请看吧。” 

说完,白衣男子举起了一只手。雪子环顾四周,发现白色的窗帘不知何时拉了下来,床上安装了金属栅栏。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安的?点滴瓶吊在头上,地板变成了亚麻油毡地板。

“这是哪儿?”

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自己的房间。

“这里是医院。你恢复得不错,脸色比昨天好多了。再打一次点滴吧。”

白衣男子说道。“我怎么会在这儿?”

“是别人把你送来的,那时你很虚弱。我是医生。”


“你们凭什么自作主张?我要你们把我送医院了吗?我根本用不着到医院来!”

“谁说用不着?”这时,白衣男子身后的男人开了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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